“詛咒?”
我可不會詛咒法術,不過聽陸禪這么一說,心里倒不是毫無頭緒。
“與大無常資格者……甚至是與大無常為敵的人,運氣會變差。尤其是被對方投以明確的惡意,更是容易在生活中飛來橫禍。”陸禪說,“詛咒這種東西,其實就是希望他人變得不幸的意念。不止是大無常和大無常資格者,光是具備強大法力的獵魔人打從心底里仇恨一個人,而后者沒有足以反制詛咒的方法和力量的話,就會真的遇到災禍。
“你的力量是火焰,法天象地與高溫有關,那么與你為敵的人就可能會遇到與火焰和高溫有關系的災禍。
“類似的事情或許在你過去的人生里面也有出現過,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有注意到。”
這么說來,好像確實是有點印象……比如說高中時候我在外地協助過官方勢力打掉過某個封建迷信勢力,當時的教主好像在最后就是很倒霉地被自己的信眾給燒死了……難道那不是他自己倒霉,而是他的命運受到了我潛在力量的影響,才會淪落到那般結局?
都到了這時候,那種事情也沒辦法回頭重新確認,還是先專注當下吧。我看了看那兩個忐忑不安的獵魔人。還是那句話,雖然對于這兩個參與綁架麻早的獵魔人確實還是有些不爽,但是我沒有心胸狹隘到對方都完成了自己過去吩咐的任務還要繼續算舊賬。
不過看樣子要是我不做點什么,他們也放不下這件事情。讓他們抱著這種不知道何時會被清算的情緒生活下去也算是一種懲罰,可我更加希望能夠為這件事情痛痛快快地收個尾。
而且我還從來都沒有詛咒過別人呢,就先趁著這個機會拿他們試試看吧。
“這樣吧,那么我就詛咒你們以后夏天無法乘涼,就算進入空調房也感覺不到冷氣。”
隨著我說出這句話,我依稀感受到了那兩個獵魔人的命運出現了些許變動。
我的詛咒好像是真的實現了。
祝拾貌似也用自己的雙眼觀測到了什么,頓時驚道:“啊?這么刁鉆的詛咒也可以?那豈不是說莊師兄如果詛咒他們以后吃小籠包必定會被湯汁燙到舌頭、身上蓋著被子睡覺肯定會被悶熱到睡不著、出遠門時家里冰箱制冷功能絕對會失靈關閉、打游戲時顯卡必然會過熱爆炸……”
她一口氣舉了超過七八個例子,最后結尾:“……之類的事情也都可以實現?”
那兩個獵魔人越是聽、越是滿頭大汗,而陸禪聽過之后也是露出了深深無語的表情。祝拾不會是故意舉這么多例子的吧,雖然一個個的聽上去好像不是特別嚴重,但是加起來之后感覺莫名令人畏懼。
“咳……應該也都可以實現吧,只要莊成他有那個想法……”
陸禪咳嗽了一聲,然后催促那兩個獵魔人:“你們還在這里干什么,還不趕緊走?”
兩人同時看向了我,在我點頭之后連忙轉身就跑,仿佛是在逃離什么極其恐怖的夢魘。
“既然你不打算先去法正府上,那么我就失陪了。”
在意識到我是大無常以后,尉遲也不打算繼續勸說我放棄挑戰命濁,而是轉身離開了。與其他人不同,他清楚我是虛境使徒,所以大概以為我可以操縱神印碎片之力,即使對上命濁也有著勝算吧。非常遺憾,現在的我還無法操縱神印碎片之力,滿足不了他的期待。
這會兒太陽差不多落山了,祝老先生在羅山總部為我們預定了酒店。我在前往命濁所在地方之前先跟著其他人一起到了酒店那邊,檢查了下具體的地理位置,以免之后發生沖突可能會殃及到這塊地盤。
陸禪說過之后要幫我帶路,因此這會兒暫時沒有和我們分開,跟著一起進入了酒店。祝拾原本好像不太想要和陸禪說話,別看她平時很好說話,但是對于那兩個曾經對麻早不利的獵魔人就沒什么好臉色,對于陸禪這個曾經背叛過治世主義、還背叛過我們的“叛徒”也是面無表情。
只是估計她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知道現在的陸禪和過去的陸游巡本質上是不同的人,因此到后面好像還是自己說服了自己,向著陸禪打聽起了和失魂癥相關的情報,想要知道羅山最近對于失魂癥是否有著更進一步的研究突破。陸禪亦是拿出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態度。
順帶一提,遠在咸水市的祝玖現在是由祝拾的祖母——也就是祝老先生的妻子負責照料。
“既然你以前是直屬于命濁的夜游巡,那么你是否知曉命濁的弱點什么的?”
在酒店的走廊上,祝拾似乎是想要替我詢問:“還是說這個問題你無法回答?但是既然你可以帶著莊成去命濁所在的地方,那就是說現在的你不像是那兩個獵魔人一樣,身上是沒有什么‘不可以泄露內情’的禁制的吧?”
“過去的我很受命濁信任,就連身上的禁制都是自己給自己設置的,而現在我都不是命濁的手下了,自然也就沒有了禁制。”陸禪說,“至于弱點……就我所知,大無常基本上是沒有弱點這種概念的。如果你想要問的是有沒有辦法破解命濁的不死之身,很遺憾,也是沒有辦法的。
“想要讓命濁死亡,就只有等待他自己壽終正寢,就算是使用時間領域的法術和能力也無法加速命濁的壽命流逝;反過來說,命濁也無法借助時間領域的法術和能力來延長自己的壽命。
“在羅山有一個可以自由自在地停止時間的大成位階,命濁曾經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來停止自己的壽命流逝,而即使是那樣的力量,也無法影響到命濁的壽命倒計時。那是與奈落交易所付出的代價,恐怕縱然是存在大無常級的時間能力者,也改變不了命濁的壽命。”
羅山居然還有可以停止時間的大成位階?
是我的錯覺嗎,怎么總感覺大成位階這個等級區間的人物,在特殊能力的強度上一個比一個“重量級”。雖然我也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有什么負面意見,但是有時候真的很希望可以把操縱火焰的能力給我換成什么更加炫酷的能力,比如說操縱時間啊、操縱空間啊什么的。
“那么……宣明的火焰呢?”祝拾不死心地追問,“我聽說在命濁的身體里面有著宣明之火持續熏燒,而莊成則有著操縱火焰的能力,這不就是正好可以克制現在的命濁嗎?
“只要莊成能夠操縱命濁身體里面的宣明之火,就相當于是可以直接從命濁的身體內部發動攻擊……這不算是命濁的弱點嗎?”
那倒是個很好的著眼點,而陸禪卻是搖頭。
“命濁對于自己身體里面的宣明之火施加了相當強力的封印,為的就是防止自己在以后與其他的大無常……尤其是與宣明再次發生沖突的時候,被對方直接從自己身體內部發動攻擊。”他說,“況且,就算有辦法打破那個封印,想要操縱宣明之火,莊成自己也得先成為大無常才可以,這方面的話……”
說著,他看了我一眼,停頓片刻后說:“——這方面的話,對你來說倒是不成問題吧?”
我對于隱瞞自己大無常實力并無太大執念,見到他這么說,我索性承認了:“你可以看出來?”
“大無常能夠把自身存在的側面以報身或者應身的形式進行顯化,而我的‘可能性分身’,其實就是對于大無常化身的拙劣模仿。因此對于作為力量原型的大無常,我算是比起普通的獵魔人更加敏銳。”陸禪說,“不過,這只是一種若有若無的直覺而已。更加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為人,可能比起你想象中還要更加了解你。
“其他人大多把你當成了狂得沒邊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去做那種明知道必敗無疑還要做到底的事情。或者說,你對于‘知道結局的事情’缺乏興趣。
“就算你的勝算只有百分之一,甚至是萬分之一,你也會興高采烈地去賭,但如果是‘零’或者‘一百’,你就會變得興味索然。你真正想要的是‘不穩定’,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有著絕對的優勢也不會開心。甚至就連成為大無常,在你心里或許都不是那么幸福的事情。
“當然,對你來說‘零’和‘一百’還是有差別的,后者做了也就做了,反正還有下次,但是前者做了就沒有下次了。而你現在卻要去命濁那邊履行自己的戰書,那就說明,你其實還是有點勝算的吧?”
其實沒有。
不過我確實沒有自己絕對會敗北的預感。如果我現在還是大成位階,大概就不會主動上門挑戰命濁,這一點陸禪真是把我給看透徹了;而現在既然大家都是大無常,那么勝算這種東西完全可以在戰斗開始以后再去找。不打打看的話就永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勝算。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打算表達什么?”我問。
而陸禪則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話。
“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效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