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云奇話音一落。
呂本率先站了出來,大聲啟奏:“啟奏皇上!”
“歷經三載籌備,今,各府域考生士子皆已經完成考校,如今共有殿試學子八十五人,將參加皇上欽定殿試考校。”
“請皇上定奪。”
呂本聲音響徹朝堂。
八十五人。
放眼整個大明天下,這實則是不多的。
可以說是萬里挑一。
這些人學子能夠在天下學子之中脫穎而出,也可以證明他們的學識與能力。
他們來到了這殿試后,已然是決定了他們未來的路,可以為官了。
不僅是他們這些脫穎而出的,還有那些府試的前幾日也可以獲得做官的機會,只是沒有殿試,未來的成就會弱于參與殿試的。
“如今這時代的科舉。”
“所考的也是文章,八股文。”
“說到底,就是篩選聰明人來做官,至于未來如何處置政務,這也是要現學。”
“如此考校,自然是出不了科學家,也出不了什么真正的匠人。”
“以后我要是開創了一國,科舉會有,但必須是考校各種,而不是單單的這種。”
聽著八十五人通過考校,要參加殿試,朱正卻是心底暗暗想到。
如今在朝堂也好,也是積累未來立國后的諸多經驗了。
“八十五人。”
“這一次不錯啊。”
“比之三年前參加殿試的學子多了二十多人。”
“很好。”
朱元璋聽到這個數字,也是滿意的一笑。
“如今我大明國力強盛,人口增長,有識之士自然也是增長。”
“此乃皇上鴻福。”呂本恭敬的回道。
“太子。”
“你覺得殿試之期定在哪一日?”朱元璋笑著看著朱標問道。
“回父皇。”
“兒臣覺得就定在明日吧,既然這各地的學子都已經到了,自不能讓他們久等。”朱標笑著回道。
“就依太子所言。”
“傳朕旨意。”
“明日,舉行殿試。”
“三殿大學生,六部尚書,所有國公,全部都入奉天殿觀學子殿試。”朱元璋當即下旨道。
“臣領旨。”
呂本恭敬領旨退下。
“啟奏皇上。”
“北疆各府域知府傳回了消息來。”
“各府域重新劃分了治所之地,相比之前,吾大明疆域更大,并無其他影響。”陳敬也站了出來,恭敬啟奏道。
“啟奏皇上……”
朝議進行,自是例行不斷的啟奏。
不過幾乎所有都是文臣的啟奏,畢竟武臣無戰事,幾乎在朝堂上就是來旁聽的,幾乎是很少有事情啟奏的,無非就是軍中改制,訓練,還有視察大軍之類的。
當朝議進行到了尾聲的時刻。
群臣已經沒有多少人啟奏了。
朱元璋掃視了一眼朝堂后,浮起了一抹笑容:“諸卿可還有本啟奏?”
話音落下。
朝堂上已經是無人啟奏。
按照慣例,此番便是宣告散朝之時了。
“看來諸卿已經無本啟奏了。”
“如此,那咱就趁著此刻說一件事。”
“一件關乎吾大明未來,更是關乎吾皇族的大事。”朱元璋緩緩開口道。
此話一落。
原本還有些瞌睡的藍玉,常茂他們立刻驚愕的抬起頭,看向了高位上的朱元璋。
站在文臣一列的呂本心底一顫,也是帶著一種驚悚之色。
作為知情者。
自然是立刻想到皇長孫朱雄英的事情,除此外,再無其他。
“難道今日皇上就要宣布雄英的身份了?”藍玉與常茂對視一眼,都涌現了一種期待來。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就是天大的事,對于他們更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諸卿可還記得洪武十五年時,咱失去了兩個至親吧?”朱元璋緩緩開口,聲音之中帶著一種傷感之意。
此話落下。
朝堂文武哪里會不明白,立刻就想到了當年的事情。
甚至于在史書上都有記載,洪武十五年,應天城傳天花,于皇宮爆發,幸得控制,未曾擴散,方護應天數十萬百姓性命。
大明皇嫡長孫朱雄英,染天花重兵。
皇后馬氏為照顧孫兒,貼身照拂,最終也感染天花。
最終。
祖孫二人皆因天花而死。
當年祖孫兩人下葬之后,朝臣不敢有絲毫觸怒朱元璋,生怕一個不察就會被朱元璋遷怒,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上奏朱標。
此事。
自然是讓許多朝臣記憶猶新。
不過也有一些朝臣面帶不解。
畢竟當年的事情也是無人敢妄議的,這可是觸怒當今皇上的死罪。
可今日。
當今皇上竟然提及了洪武十五年,這個足可稱之為他最不愿意回憶的一年。
“皇上是什么意思?為何忽然提及此事?”
“難道有什么事與此有關不成?”
“不對勁。”
“此番切不可多嘴,否則必有大禍。”
“看著就行,決不能開口……”
許多朝臣心底暗暗想著,完全想不明白當今皇上的意思。
一時間。
整個奉天殿內都變得寂靜了下來,無人敢開口,只有一聲聲呼吸的聲音,但也不敢發出太大。
朱元璋掃了一眼后,自然是明白朝臣們在想什么。
“老朱這是想說什么?”
“洪武十五年,我模糊記得似乎是馬皇后和朱雄英病逝的那一年吧?”
哪怕是在武臣一列,原本一直在等著散朝的朱應此刻也是十分好奇而不解了。
老朱這是要做什么?
完全看不懂啊!
這時!
朱元璋又開口了:“當年咱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孫子,那一年,咱永遠都不會忘記。”
“但,幸得老天庇佑。”
“咱的孫子,還活著。”
此話落下。
朝堂大驚。
哪怕是再畏懼朱元璋的,此刻也全部都是驚愕失色的看向了高位的身影,不解,詫異,震驚。
“剛剛是我聽錯了嗎?”
“皇上說他孫子還活著?”
“他說的這個孫子難道是當年的皇長孫朱雄英殿下?”
“不會吧?”
“當年我雖然只是一個五品官,但皇后與皇長孫在皇陵下葬時也是遠遠的相送了,也是親眼看著皇長孫葬入了陵墓的。”
“是啊。”
“當年皇長孫感染了天花而不治,太醫都宣告了無藥可醫了。”
“人死不能復生,難道這是皇上說錯話了不成?”
“不知道啊。”
“此間是真的出大事了……”
哪怕是再畏懼朱元璋,此刻殿內的大臣也是無比驚愕,不少相鄰的朝臣都低聲議論了起來。
整個朝堂上,一時間變得無比嘈雜了起來。
對于不知情的大臣來說,此番朱元璋的確像是說出了胡話一樣。
但對于知情的人,卻是心底狂喜,也是大悲的。
“哈哈哈。”
“太好了。”
“終于熬到了這一天了。”
“雄英的身份終于要恢復了,以后終于不用藏著掖著了。”
“看來皇上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真相了。”藍玉則是大笑了起來,難以掩飾激動之色。
“大舅。”
“等這一天很久了。”常茂也是激動無比。
兩人都是大笑著。
周圍的朝臣看著兩人,則是十分的不解,詫異。
顯然是沒有看明白的。
“難道這藍玉和常茂知道什么不成?”
“他們兩個竟然這么高興?”
許多朝臣十分不解的看著。
相比于藍玉兩人的大笑得意,徐輝祖則是顯得沉穩許多。
“皇長孫。”
“終于要重見天日了。”徐輝祖暗暗想到。
但最為難受的還屬一人。
那自然是呂本。
“今日科舉就要結束了。”
“皇上就要宣布朱雄英的消息。”
“難不成今日就要對我動手了不成?”呂本心底充滿了不安,甚至于袖袍內的手都在發抖。
如若此刻朱元璋直接下令將他拿下,那他的準備就成了一場空了。
“朱雄英還活著?”
朱應則是驚愕的看著。
“不可能吧?”
“我帶來的蝴蝶效應有這么大嗎?”
“這已經死了這么多年的人竟然都能活過來?不是開玩笑吧?”朱應心底暗暗心驚,也是完全懵逼了。
或許是當局者迷。
饒是朱應聰明也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就是朱雄英。
畢竟朱應想了很久,他應該是朱文正的后裔,除此外,別無可能吧?
他是朱雄英?
朱應還真的沒有想過。
這一點似乎沒有理由吧?
不過。
在朱應又深思熟慮一刻后。
朱應猛地轉過頭,看向了正在忍不住大笑的藍玉和常茂,心底又有些打鼓了。
“不對,不對勁。”
朱應心底一驚,隱隱間已經察覺到了什么不對了。
回想起當初藍玉忽然間對自己服軟,回想起藍玉原本的跋扈,針鋒相對,可忽然間卻是變了一個人。
然后。
皇帝下旨將徐家女和沐家女嫁給了自己。
這種都是毫無理由的,更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就好比當初第一次見到藍玉服軟認錯時,朱應都差點以為自己見鬼了。
根本想不到任何理由。
但現在!
似乎答案已經出現了。
“我是朱雄英?“
“不會吧?”
朱應此刻暗暗想著,心底更是在打鼓了。
畢竟。
想要讓藍玉他們認慫,從權位上,他根本不懼。
藍玉他們怕的只有皇權,只有皇帝與太子,除此外,他們誰都敢得罪,誰都敢頂。
可自從歸于應天后,藍玉對自己也是極為的尊敬,甚至是討好。
然后又是徐家女,又是沐家女,兩女都是顯赫的家世,都是手握兵權的,不可能嫁給另一個擁兵的外臣的。
“難不成,我特么真的與朱雄英有關系不成?”
“不會吧?”
朱應此刻心底瘋狂思索著,神情也是變得復雜。
不是他亂想,而是此刻,似乎真的是如此啊!
不僅僅是藍玉他們。
還有朱允熥!
當初在東宮第一次見到時,他竟然就叫自己大哥?
這莫不是真的長得非常相像?
還有自己的兒子,被朱元璋和朱標都說長得與朱雄英像?
這一切的一切聯系起來,似乎答案已經明朗了。
而這時!
“皇上。”
“老臣未曾聽懂,還是老臣聽錯了?”
趙勉走出來,恭敬問道。
這一下。
朝堂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等待著朱元璋的回答。
“咱說。”
感受到了整個朝堂上的目光,余光一掃還看到了已經陷入呆愕狀的朱應,朱元璋卻是一笑,再次大聲道:“咱的大孫子,還活著。”
“你們不要覺得是咱老糊涂了在說胡話。”
“今天。”
“是咱在告訴諸卿。”
“此事太子也知道,而且還有很多人也知道。”朱元璋大聲道,臉上的笑容卻是怎樣都止不住。
“諸卿。”
“父皇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就讓知道當年事情真相的人來說吧。”朱標此刻也開口了,面帶笑容。
隨后。
一拍手。
“宣!”
云奇也是早有準備,大聲喊道。
所有朝臣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大殿外。
朱應也是略微恍神,下意識的看向了大殿門口。
只見幾個老人正快步向著殿內走來。
他們一個身著太醫的官袍,另外的則是身著太監,還有宮女的衣袍。
“他們是誰?”
許多大臣則是茫然的看著,根本不認識。
但也有昔日的老臣,一眼就認出了走在第一個的陳義。
“陳太醫。”
“當年醫治皇后娘娘的首席太醫。”
“可是自從當年那一場天花之后,皇后與皇長孫病逝,這陳太醫就不見了。”
“等等。”
“這陳太醫身后的宮人好生面熟,這似乎是皇后娘娘當初宮里的宮人,雖然老了,但樣貌仍然可以認出來。”
“那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總管太監,曹福。”
“還有那些老宮女。。”
只是一眼。
許多經歷了當年事情的老臣在思慮一刻后,全部都認出來了。
不過大多數人都是不認識的。
“陳爺爺?”
而站在武臣一列的朱應在看到了為首的陳義后,眼中也是涌現了一股欣喜,還有詫異之色。
陳義。
朱應又怎會不認識啊?
當年自己祖母還在的時候。
陳義每一年都要來北平看自己的,而且還要給自己把脈,確定自己身體好不好。
只是在祖母逝去后,陳義也就沒有再見了。
如今也過去了幾年了。
但朱應對他的印象可是不小。
畢竟是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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