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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惡仙當空 立,更壞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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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衣青年踏空而來,神情淡然,其聲不高,但每句話都如雷霆般,讓陳宣隨他離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他身材高欣長,九只橐鳥振翅環伺,藍紫雷光如銀蛇狂舞,裂空穿云,周身更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那似乎是歷經千場血戰沉淀的殺伐之息,非常不一般。

  陳宣有些懵,一時間摸不準對方的路數。他很懷疑,對方是被相柳仙君的敕讖果勾了,因此口吐這些狂妄之言?

  “你到底是誰?”他問道。

  虛空中,電閃雷鳴,橐鳥吞吐藍色電光,崩碎九霄云靄,天地威壓如泰山壓頂般傾瀉而下。

  紫衣男子聲如金石相擊:“吾名雷震穹,你應知曉我來意,你身負異稟,而山鬼娘娘、太玄仙君皆無法長久,能護你的人,不在五方大地上。”

  隨后,他掃了眼其他方向,催促道:“速隨我走,有人挑中你了!”

  此話盡顯霸道,這雷震穹的性格很強勢,大概也有修持雷炁之緣故,他簡單的說明來意后,立刻催促陳宣跟他離去。

  “走去哪里?”陳宣更加茫然,這一刻,他分不清對方是否是在故意引他發笑,而且,天地依舊被封鎖,能走去何處?

  這五方大地皆是列仙私域,娘娘只是去斗法了,又不是死掉了!

  而且,要知道,古往今來,至尊天者不過兩位數,無論哪個時代,列仙都是神話頂端的存在。

  一年前,仙宮死了兩位仙宮仙,空出來的仙位更多。而真君也在日漸凋零,很多近仙大真君因此得利,都在最后一搏,可直到今日,依舊沒聽說誕生出新的列仙。

  但此刻,對方張口便談論仙事,這是神游該說的話嗎?簡直比無法無天的萬世尊還要狂三分。

  雷電中,雷震穹臉色沉下,盯著陳宣,冷聲道:“你豈會不知?我雷祖道場的拜帖,近日連送三次!你莫要揣著明白裝糊涂!”

  同時,他目光掃過東邊那個御劍而立,長發如瀑的黃裙女劍修,似乎認出對方身份,對方的來意肯定同他一樣。

  在西邊,那一男一女兩個妖修,此刻停下步伐,面孔帶著微微錯愕的神色。

  “人族的雷祖道場,行事真是霸道,但這是祖地手染仙血,五魁首之一的一念封天者,當世心齋啊。”男妖修自語,這是一個蘑菇精怪。

  “仙娘娘雖離去,但我等趁機來招攬魁首,依舊犯了大忌諱。”女妖修擔憂道,她容貌清麗,手持一把斑斕的蘑菇大傘,綠袍輕拂,身姿曼妙。

  男妖修聞聲,卻是眼中精光一閃,低聲道:“仙宮人皇離死不遠了,很快便會妥協,吾等正好先親眼見見心齋的真實成色,看其盛名之下是否是真天驕。”

  最近很多天外勢力往南荒投了拜帖,皆石沉大海,心齋全無回應,行為傲慢,已經引起很多人不滿。

  “吼!”

  南荒中,一聲震動山河的吼嘯聲響起,山君的龐大身軀從地平線上升起,他的肩膀上,立著墨色的老烏龜,皆眼神如寒刃,鎖定著不速來客。

  山腳下,三尾狐白桿桿,六牙白象,金翅大鵬等山主級鬼怪,也紛紛現身,面上帶怒,妖氣沖天。

  雷電中,雷震穹臉色愈發陰沉,盯著陳宣道:“天路將開,于你而言,是求不來的大機緣,可追隨至尊種子踏上不朽路,此乃你唯一成仙之機,還不快隨我走?”

  陳宣蹙眉,此刻大概明白對方的來意,前些時日,確實收到過雷祖道場的拜帖,并未在意,隨手扔到洞府角落中。

  主要是最近收到的拜帖,如雪花般涌至,實在太多了,塵世真君的拜帖都沒功夫回應!

  “沒興趣,你走吧。”陳宣搖頭道。

  雷震穹審視著他,語氣漸寒,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是萬世尊大人之敵,但吾等惜你是可造之材,仍愿賜你機緣,你卻不吃敬酒吃罰酒,竟敢拒我雷祖一脈善意!”

  “你很有趣。”陳宣盯著他,眨了下眼睛。

  “轟!”

  剎那間,一只手掌探了出去,化作一只白茫茫的大手,將雷震穹壓在下方,斗部炁升騰,大手中道紋交織,繁復玄奧。

  “不識抬舉!”

  雷震穹神色頓時冷冽,九只橐鳥長唳齊飛,裹挾著毀天滅地的藍紫雷光迎擊——此乃他血戰廝殺中練就的鎮邪之術,恐怖絕倫。

  雷炁本就有克制妖邪之力,心齋便是世上最大的妖邪之一!

  他心中冷笑,心齋雖是祖地魁首,天賦驚人,但終究年輕,境界太低,沒什么了不起的,是該讓他見見來自世外天路的大世面。

  “咔嚓!”

  陳宣的大手如一輪白色的皓日磨盤,無堅不摧,那九只雷電橐鳥被壓在下方,哀鳴不絕,亂羽紛飛。

  “這……”遠處許多人與鬼怪心中震動,這等實力,遠超一年前的傳聞了。

  雷震穹臉色劇變,欲化作一道電光倒飛脫身,他很謹慎,要拉開安全距離,可是陳宣根本不給他機會,白茫茫的大手落下,將其一把攥住,牢不可撼動。

  “一個一般厲害的通天境?!”陳宣抓住對方,驚訝的在掌心中細細查看。

  他眸綻太陽之光,無物不查,細查對方身軀與神魂,尋找那種特殊感覺的來源,只見對方血脈中流動著一縷金光,猶如一條金線般,詭異非凡。

  這是什么?

  竟散發著淡淡的仙力。

  “我乃列仙后裔,你敢傷我?!”雷震穹怒吼,體內金光暴漲,竟與仙種金丹的御道金光有幾分相似,如天劍般,直沖陳宣大手。

  “砰!”

  陳宣凝目,掌心中爆發出明亮百倍的御道金光,如烈日熔金,砰的一聲,對方身軀被捏得血霧飛濺,森白骨茬刺破殘軀。

  這是假持金丹法,先經過小鯤鵬等金丹的完善,后親身參與仙宮禍離、相柳仙的斗法,感受良多,這一年潛修,重新千錘百煉,早已脫胎換骨,遠超往昔。

  “停手,我對你無惡意!”雷震穹大口咳血,渾身骨骼都斷裂了,刺破肺腑。

  他心底直冒寒氣,下凡這幾日間聽過心齋些許戰績,可他也非弱手,同境界不比祖地上那些殘缺級仙種差,但一交手,卻被直接碾壓。

  此刻,雷震穹被重創,像是落在網中的蟲子,難以掙脫,他心中驚恐,擔憂自己折損在這里。

  “慢點吐血,請稍后再死。”陳宣開口,盯著對方,他一雙深邃的眼瞳,猶如深淵般旋轉起來,太陰炁浮現,散發占卜之力。

  他在以最粗暴霸道的方式,以太陰炁強行“占卜”對方的記憶與信息。

  “陳魁首,手下留情,勿要趕盡殺絕。”西邊,御劍的黃裙女劍修開口勸阻,并接近此地。

  “你又是好鳥了?閉嘴!”陳宣冷聲呵斥,對方先前旁觀好戲,此刻卻假作慈悲,況且,娘娘不在,便趁虛而入,絕非正派之輩。

  到底是來邀請他的,還是來要挾的?!

  黃裙女劍修面色一僵,凜然不可侵犯的姣好面孔上,滿是愕然。

  她來頭很大,來到祖地的這些日子,誰敢怠慢,縱是那些道子、皇女,也對她恭敬有加,但此刻居然被對方訓斥羞辱。

  “轟!”

  這一刻,雷震穹拼盡最后力氣,每一根骨頭上都爆發出燦爛的金色符文,綻放恐怖的仙威,緊接著,他的神魂,趁機從這大神通中騰起,沖霄而去。

  “有些門道。”陳宣評價道,絲步未移,只是手掌輕輕一抬,霄雷神弓驟然祭出。

  “昂!”

  轟的一聲,一道璀璨的箭光亮起,劃過天空,如流星墜地,將那遁逃的神魂轟成齏粉。

  “這……”黃裙女劍修驚呼一聲,一位來歷非凡的列仙后裔,就這般被滅了。

  “你還敢多言?”陳宣陡然轉頭,冰冷的目光如神劍般,瞬間鎖了過去。

  “我沒……”黃裙女劍修呼吸一滯,遍體生寒,雪白肌膚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既然如此,你也留下來吧!”陳宣轟的一下,大手再探,如擒雞雛般將女劍修攥至身前,從雷震穹身上得到信息有限,正好從她身上探尋更多。

  “我只是來請你赴宴,為何動手!”

  黃裙女劍修一時受制,但強作鎮定,只是玲瓏有致的身軀緊繃住了。

  “南荒仙家地,真君都不敢擅入,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還敢從太墟潛入來找我,誰給你們的膽子!”

  陳宣說著,一只拳頭裹挾著月華般的太陰炁轟出,崩開對方自主護體的劍器,太陰炁如洪流,蠻橫的灌入黃裙女劍修體內。

  “你!放開我!”黃裙女劍修面罩寒霜,對方竟在檢索她的記憶!

  她震怒,心湖中沖起一道玄光進行抵抗,她雖犯忌諱,踏足南荒,但未如雷震穹那般不敬,卻依舊遭遇粗魯對待。

  “砰!”

  陳宣直接動手,一巴掌拍出,將對方的所有抵抗崩開。

  “別!”黃裙女劍修披頭散發,嘴角淌血,被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頓時冷靜了,連忙敞開神魂,讓對方長驅直入,搜索她的神魂意識。

  “上官雪,來自赤霄道場……”陳宣從容的查看對方記憶。

  “嘶……”

  西邊,兩只妖修倒吸涼氣,轉身就走,南荒的魁首心齋,性格比祖地傳聞中還要惡劣的多。

  “來都來了,你們也別走了!”陳宣動手,一只斗炁大手遮天蔽日,洶涌的能量傾覆而去,將兩只妖修拘了過來,定在空中。

  他也想通過這兩只妖類,看看妖族那邊的情報。

  沒什么可說的,這些肆意造訪者,都不將娘娘跟他放在眼里,出手壓根不必留情。

  兩只妖類當然不肯就范,兩只七彩斑斕的神蘑拔地而去,但怎么擋得住陳宣,噗的一下,便被陳宣一掌鎮壓,打爆了開來。

  “慢!人族魁首,我有話要說。”男妖修大喊,如墜冰窖,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心齋打殺。

  “饒了我,饒了我啊!”另一個較為年輕的女妖求饒,祭出的蘑菇傘寶具爆開了,對方的五藏兵武仙軀強橫無匹,根本扛不住,一只手就能將她玲瓏軀體捏碎。

  然而,陳宣卻不為所動,掌力驟增,四面八方傳來的恐怖巨力,崩開他們所有防御,徑直窺看他們的記憶。

  后方,老烏龜與山君兩位新晉神游,還有一群大鬼怪,都看的瞠目結舌。

  “砰!”

  此刻,黃裙女劍修,還有兩只蘑菇妖修,終于堅持不下去,身軀幾乎裂解,筋骨盡斷,砰的一聲,他們的登神地也紛紛炸了開來,道行盡廢。

  “啊!”他們慘叫一聲,最終,神魂軀也爆開,意識昏死過去。

  陳宣眸光一動,四道木德氣飛出,宛如靈動的藤蔓掠空,將這些人身上的儲物寶具,以及登神地、寶具碎片等都撿了起來。

  “圣子,怎么處理他們?”老烏龜御空而來問道,盯著幾個慘不忍睹,沒了形狀的來訪者,眼皮直跳。

  毫無疑問,這幾個貿然來來訪者,一身道行皆被無情打碎。

  “吊在南荒外,若有人敢來救,過來跟我說。”

  陳宣開口道,旋即強行打開儲物寶具,看了幾眼,便慷慨分給南荒一群交情不淺的山主鬼怪們。

  “白梓小狐,諦山小象……他們最近晉升道藏,便以此做賀禮吧。”他道。

  白梓等一群南荒小鬼怪,這幾年投身楚國鎮妖司,與周圍妖列國打仗,進步神速,如今已是道藏級的厲害鬼怪。

  “這……太貴重了!”三尾狐等妖都是呼吸急促,這些戰利品大都是神游級的寶物,里面隨便一件,便勝過他們前半生的所有積累,圣子殿下竟這般隨手賜給他們。

  “諸位好好修煉,早日登神。”陳宣開口道,旋即返回虎山。

  一眾山主級大鬼怪盯著他的背影,感慨不已,皆感激涕零,六牙白象嘟囔道:“俺這是父憑子貴了?”

  小鬼怪哪里配用這么高級的東西,它們孝順懂事,這些寶物的大頭,最終還是要先落在大鬼怪頭上,圣子果真顧念舊情!

  “我要爭取韜紅塵!”三尾狐大師眼中燃起熾焰,狐族神魂強大,它最近便要提前練出神魂軀。

  事實上,這些大鬼怪的登神機會,都十分渺茫,但山君登神的一些內情,早已在南荒流傳開。托陳宣的福,它們都有韜紅塵之大機緣。

  洞府中。

  陳宣重新翻看角落中的一張張請帖,其中有許多勢力,如那雷祖道場、赤霄道場早就落寞了。

  “天外生靈,最近很活躍,都到明面上活動了……”

  與此同時,太墟深處的一片黑暗地帶。

  四野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一道燦爛的白光升起,劃過太墟,萬劍鋪道,如銀河傾瀉,一道傲然身影立于劍上,身姿如蒼松挺拔,眸光如劍。

  中州小劍閣的一代劍宿!

  “鏗!”這位中州人族殺力最高的近仙大真君,已在太墟中神游大半年,此刻,驟然出劍了。

  一道粗大的劍光劃開太墟,如開天巨刃,瞬間將粘稠如墨的黑暗撕開,竟是打穿了太墟。

  一條通往天外的通道縫隙,就此浮現!

  “呼!”劍宿大真君深深吐出一口氣,上代仙宮主留下的殘力即將散盡,仙宮諸仙也已無力,天地不在如牢籠,因此,他終于成功找到一條通向外界的道路!

  然而,就在他欲踏入通道的剎那,一股極盡恐怖的波動,如牢籠般籠罩了他。

  劍宿大真君緩緩轉頭,棱角分明的面容上,生出一股怒意:“太玄鎮邪仙君!!!”

  一道返璞歸真的道人身影,靜靜的懸在虛空中,一雙冷漠猶如寒冰的眸子,正幽幽的望著他。

  太玄!

  “回來。”太玄開口,嗓音平靜,但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劍鳴聲長吟,劍宿面色冷冽,沉聲道:“莫忘了,你的仙君位,是玄稷讓出來的,是吾等合力幫你奪出來的……”

  倘若不是人族各大勢力,看見姬家玄稷的面子上,看在姬家覆滅的原因上,挾怒合力共伐鎮元玉衡仙君,太玄豈能坐穩位置,甚至還可能被鎮元仙君打滅……屆時,當鎮元仙君回返仙宮,截擊帝女,焉知還是今日天?!

  但現在,新的仙宮,早已忘了姬皇帝的付出。劍宿大真君毫不懷疑,他只要向前踏出一步,太玄仙君的攻擊,會毫不留情的籠罩而來。

  伐仙。

  成為仙。

  理解列仙。

  成為過往的列仙?

  這一年間,發生太多事情,但如今剩下來的真君都知曉,物是人非,太玄真君已經成為仙宮的主人之一。

  前不久,因太陰仙隕落,道散天地間,天命黑白真君不必滅掉一條路上的所有太陰真君,便得到機會證列仙,但被太玄真君一掌打落下九天。

  仙宮仍舊不允許塵世真君登臨仙位,甚至,嚴厲程度比以往更酷烈萬倍。

  而此刻,他這位劍宿,持劍打開太墟路,去天外尋生路,依舊被太玄真君攔了下來。

  想必,這件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不少因道行逐漸消散,將要提前壽盡輪回的老真君,都早早一頭闖入了太墟深處。

  并非神靈明的殘余力量,仍在隔絕天外,導致真君離不開。

  而是,太玄與仙宮在阻攔。

  這些仙人比舊仙更無情,眼睜睜看著塵世真君們,相繼消散。

  “回來。”太玄依舊只是冰冷的兩個字,語氣比太墟還要冰冷。

  “太玄,你們究竟要干什么?!”

  劍宿大真君怒聲質問,這一年來,他道消日甚,即便是從自家底蘊中尋了很多手段,但杯水車薪,無法有效針對,依舊不管用。

  “五方大地上,不會再出任何一位列仙。”

  太玄邪祟仙回應,但平靜言語中攜帶的意思,卻可以令所有世人不寒而栗。

  “你……”劍宿大真君一時語噎。

  這是何等殘酷的仙言,塵世仙路就此永遠斷絕了?

  或許,該再伐一次仙宮?

  人皇道散將滅,其他幾位仙君的狀態,似乎也比以往更加低迷。

  連太玄這般竊取了舊心齋之力的存在,依舊不能完全抵抗這遭大劫,境界不僅未能穩固,反而在一年間隱隱下滑,似有跌落仙位之虞。

  南荒,虎山中。

  陳宣迎來一位客人,兩界主花琉璃來拜訪了。

  “小陳,你這一年天天與山鬼娘娘在一起,不沾染塵事,倒真如活在桃源仙境,快活似神仙!”花琉璃語氣酸溜溜的道。

  花琉璃踏玄光而來,素白紗衣如流云裹身,胸脯高挺,纖腰束著鎏金飄帶,身姿曼妙間透著幾分慵懶嫵媚。

  “修行之道,逆水行舟,花花,你也要抓緊了,都兩年了,才剛剛晉升到神游二轉,莫要負了古代兩界主的鼎鼎大名。”

  陳宣笑道,兩界主的登神地很不凡,一進入神游層次,境界便能突飛猛進,如今已是不遜色一般的仙種天驕,而且,兩界主隨著境界提高,這速度還會越來越快。

  “你當誰都有你這般逆天天賦?我被你超過了!”花琉璃沒好氣道,她的修行,一向勞逸結合。

  她最近一段時日,聯系陳宣的頻率高了起來,因為,她已經發現,一直縈繞在天命中的恐怖低語聲,很長時間沒出現過了。

  “對了,南荒外面為何吊了三個人,一動不動,死了不成?其中一個,似乎是最近在中州聲名鵲起的上官仙子?”她疑惑問道。

  那是下凡的天外生靈,一身劍道精妙絕倫,堪稱奪天地造化,才出現幾個月時間,名氣便不比南域云夢的劍仙子小了……如今怎么這般慘?

  自從太玄登仙后,兩界主的集市數量井噴式爆發,幾乎鋪滿大半個南荒與中州,凡事有人之地,皆有集市,消息更加靈通了。

  陳宣笑而不語,轉而道:“小張前輩該證真君了吧?土德路決出勝負,應當允許新真君誕生,到時候,我回云夢給他賀喜。”

  他估摸著,不止張洞玄馬上會成新真君,便是姬家那兩個止境,接下來也該嘗試晉升真君,重新崛起姬家了。

  花琉璃聞言,卻驟然斂了笑意,搖了搖頭。

  “老張似乎不許小張晉升真君。”她蹙眉道。

  “嗯?”陳宣詫異:“這是何情況?”

  “小張私下曾感慨,如今的五方大地上,已經不支持新真君誕生。”花琉璃小聲開口,旋即,又道出一則隱秘消息。

  “數月前,南域的丹鼎道場見人皇入主仙宮,終于徹底死心,于是便令道子趙玄鼎去沖擊木德真君之位,結果,一道仙旨從天而降,令其功虧一簣。”

  陳宣愕然,仙宮不允許神游成真君?!

  旁的仙炁路不說,土德路上,太玄成了邪祟仙難以更進一步,不會更強了……那天地間游離的土德仙炁與道韻,留著給誰用?

  而且,世上真君都在相繼道散,能挺過大劫的屈指可數……但仙宮不允許新真君出現,這是意欲何為?

  “嗡!”

  就在這時,一道仙光如流星穿穹,墜入南荒,濺起細碎金芒,轉瞬便隱入南荒深處。但空氣中卻殘留著一縷淡淡的血腥氣,如絲如縷,縈繞不散。

  “娘娘受傷了?”

  陳宣心頭一緊,但緊接著,眼皮一跳:“贏得這般快!”

  雖說禍離妖仙打入仙宮后,便因神靈明的存在,腐朽了幾十萬年,但那終究是一位善戰的斗部妖仙,竟這般快死在另類成仙的娘娘手中?!

  畢竟,敗仙君易,擊殺卻難,娘娘這次可沒他這個心齋幫忙!

  “所有大修士都不好過,怎的娘娘反而因此愈發強橫。”

  陳宣心中自語,眉頭皺的愈發深,這一年來,娘娘的強大速度,已然超出常理,透著詭異了。

  太墟中,曾一劍定中州的劍宿真君,終究未曾踏出那一步,最終收斂劍意,原路返回,退回五方大地。

  然而,劍鳴雖歇,劍意卻愈發沉重,這位以凡軀壓服中州的大劍宿,不會坐以待斃。

  太玄張道隱懸在虛空中,身形愈發朦朧不清了,似仙似鬼。

  “竭澤天地,獨養一神。”蒼老而疲憊的聲音,在太墟中幽幽響起。

  仙宮金丹仙接連隕落,而塵世的真君亦如秋葉凋零,所剩數量恐怕連半百都不到了,而那些曾經近仙的大真君,也早已不近仙。

  有落必有升,所有大人物都在變弱,唯有一個天神因此更強,山鬼娘娘的黑暗仙道,宛如饕餮,可以吞噬一切事物。

  “前輩,若非您橫插一腳,同娘娘做了交易,這些事,一年前便該點到為止。”太玄回應。

  “仙人者,遠離紅塵是仙,接近塵世是人……仙人應比真君更近凡俗,更愛生靈。”虞人皇笑著道:“太玄,你的道心太冷,慧極易傷世啊。”

  太玄沉默半晌。

  “禍離仙君隕落,她大概要吃飽了。”他緩緩開口道,連續三尊列仙隕落,其他人基本沒從中得到好處,因為,都被娘娘獨自占據了。

  “嗯。”

  “玄稷道友所求的那件事?”太玄問道。

  “不急,天外給的條件還不夠高,繼續晾著他們……這一世,祖地天姿不夠的真君,沒繼續存在的必要了,這可是神靈明精心編織的養蠱地。”人皇笑著,繼續道:“況且,讓她再多吃點,更保險一些。”

  太墟冰寒刺骨,亙古如此。

  這片古老的大地上,大修士斗法,從來沒有點到即止的事。

  古人征戰山海打了百萬年,如今,伐仙宮也是。

  南荒,溫暖如春的洞府中。

  “啊,你怎么進來了!”花琉璃發出一聲慌亂的叫聲。

  “你叫什么叫,我不能進來嗎?”陳宣皺眉,花琉璃大驚小怪,他是心齋,當然要進天命者的神秘空間。

  “啪!”

  花琉璃從金色書冊搭建的宮殿中摔落下來,流光溢彩,她發絲凌亂,胸部起伏,緊張的叉腰嗔道:“你太無禮了!”

  “這便是你的天命大術……大天官搬運道術。”

  陳宣并不管花琉璃,先是檢查她的領地內,是否還有渡心齋殘留的痕跡,緊接著,便開始查看兩界主的專屬大術。

  “甚是玄妙,絲毫不比六欲天的大浮妄歡喜禪術,敕讖果的大讖言離亂仙術差。”

  他看的入迷,這一年間,他已將仙宮大戰中窺見的相柳天命景象,全部回憶并整理出來,得到了完整的《讖果真經》與專屬大術。

  很快,陳宣將花琉璃的專屬大術銘記下來。

  “天命者的專屬大術,同心齋天大術一樣,外人修煉很困難啊。”他陷入沉思,比較三種專屬大術的難度。

  他發現,似乎就六欲天的天命術有些頭緒,有速成的把握。

  這兩年,他閑時研究過大浮妄歡喜禪術,隱約能推演出此法的一些妙用。

  “六欲天這個修煉工具,該重新利用起來了。”陳宣心道,神游路太漫長,獨自苦修,實在太慢了。

  六欲天本就擅走捷徑,她的法也是。

  “恩人圣子,恩人圣子!”

  就在這時,洞府外有歡快的狐貍叫聲響起,穿件白裙的白梓狐貍,雙手托舉著一張鎏金請帖。

  陳宣于是從花琉璃的天命空間中退了出來,伸手一接請帖,打開一看。

  “姬家的請帖?”花琉璃眸光一凝,認出那請帖形制。

  “姬有病邀我去帝京都小聚。”陳宣開口,之前有些真君的拜帖,他都置之沒理,但此刻手中張請帖,意義卻有些不一樣……這位相當正派的道友,遇見難題了。

  “宴無好宴。”花琉璃立刻評價,非常機警。

  陳宣掃了她一眼。

  花琉璃眨了下秋水般的明亮眼眸,改口道:“好吧,現在的五方大地,只有你能橫行霸道。”

  列仙的目光,可以俯瞰整個五方大地,而這種級別的人物,陳宣背后現在足足有兩個,這份底氣,無人能及。

  陳宣轉頭,看向白梓小狐頭上的一團霧氣,語氣驟然轉冷,命令道。

  “速去帝京都,我要見你。”

  顏玉書真是膽大包天,有些欠教訓了,竟敢把他的小鬼怪好友們全給標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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