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崩地裂,一只白茫茫的拳頭浮現,汪洋一般的血氣鋪天蓋地而下,這是真君大物打出的滅世一拳。
真君氣息在彌漫,這一拳返璞歸真,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術法軌跡,但威能與玄妙勝過下修大神通的百萬倍!
“不!”金掌柜恐懼顫栗,感覺神魂都要崩裂了,拳風未至,體內土德炁已失去控制,被迫衍化成洶涌的斗部炁。
真君降世,誰人可敵?!
陳宣眸綻電光,青銅鏡懸于頭頂,鏡中人搖落下天道意志,剎那間,至尊領域加身,萬法難侵。
“轟!”虛空震顫,他揮動青龍拳,氣吞萬里,向著天空中的無敵拳印打去,一往無前,有我無敵!
“啊!別啊!”旁邊,金掌柜大叫,幾乎快瘋了,他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幕,一個鼎爐竟在向真君沖殺?!
那個人沒心齋了,當初倚仗的心齋天喪服童子邪祟,也早已消失不見。
“昂!”
青龍吟響徹云霄,從天而降的真君拳印轟然崩濺,陳宣發絲狂舞,氣血翻涌,身軀在虛空中搖動,正面硬撼了真君一拳。
“嗯?”大霧涌動,那遠方占據寶物的龐大身影發出疑惑聲。
“這……”金掌柜神情呆滯,仰頭盯著那空中的青年身影,極致荒誕的情緒在心中蔓延,發生了什么?一個鼎爐接下了真君打出的一拳?
這是現實中能發生的事情么?!
緊接著,金掌柜心中一震,發覺體內沸騰的仙炁恢復平靜,重新變成了可以掌控的土德炁,自陳宣身上擴張而出的無敵領域,壓制、驅逐了真君之力。
“跌落到神游層次了?”陳宣心中自語,擰轉發麻的拳頭。
他與真君拳印短兵相接的一剎那,那無法抵御,深不見底的超絕神力,已是壓低到可以承受的范圍中。
事實上,青銅鏡是陳宣的最大底牌之一。不久前,他拉上一個止境神游張洞玄,便敢針對白草真君,可不只是完全倚仗心齋恐嚇那般輕易弄險。
白草既不是近仙大真君,又非天命仙種…正面搏命的話,他和小張的劍也未嘗不利。
“吼!”突然,憤怒的吼嘯聲響動,震耳欲聾,大霧散開,顯出那抵天立地的真君法相。
它坐臥在蒼茫大地上,眼若日月,六條黑紅色的龐大手臂層層迭迭,呈現環抱狀,將此方山河環抱胸中,手臂上濃密的黑紅色猿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朱厭真君!
“妖仙種真君……活十萬年了?”陳宣心道,對方難道是第九世真君了?妖族有些族類極長壽,一世真君命可超萬歲。
傳聞中,世間存在少量九世真君,為活著的史書。
但九世仙種真君,這便有些嚇人了,因為,仙種金丹一旦認為修士沒有成仙機會,便會逐漸消失不見,譬如通天道場的陸篆,這一世便平平無奇,連韜紅塵都很困難。
又或者……陳宣在對方身上感應到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差別很大,但確實有些相似,他在看見那條黑色大船時,便已產生類似感覺,此刻更加明顯。
這令陳宣,有一種“回家了”的荒誕感覺。
“轟!”朱厭真君再次動了,一條山脈似的龐大手臂抬起,握拳轟砸而下,但一次,拳印上有黯淡的御道金光亮起。
御道金丹力沸騰,仙道符文如璀璨的光雨般落下,這是屬于仙種真君的蓋世一拳,籠罩茫茫萬里,仿佛可以打穿九天十地,恐怖絕倫!
陳宣心中警鈴大作,對方雖被青銅鏡壓到神游境界,卻還是仙種神游。
并且,對方為上屆山海宴兩位魁首之一,極可能是完美級仙種!
完美級仙種的強度恐怖絕倫,山海宴中御謫仙等展現過一些神威,為真正的天地主角,是可不借任何外力,逆伐數境上修的強橫存在。
但陳宣全然無懼,底牌很多,不跟真君斗上幾招,試試深淺,便直接逃走,那不是他的風格。
“來!”陳宣大吼,衣袂飄蕩,身軀激射出九色神光,如一尊金色天神般,沖天而去。
九炁同生。
五藏兵武仙軀全面啟動,八炁二十余部真經同時共鳴。
假持金丹法動用,一粒金光搖落璀璨仙光,仙道氣韻氤氳,令所有力量躍升至嶄新的高度。
這一刻,陳宣在體魄一脈的所有手段都激發了,他要試試朱厭真君的強度。
“轟!”
真君拳印落了下來,萬里大地塌陷,金掌柜頭皮發麻,視野中一片黑暗,百里之外的大地塌陷成深淵,他立足之地宛如成為了一座圓柱形的孤峰。
血雨如傾盆大雨落下,混雜著數不清破碎的仙道符文。
“他打、打穿了……”金掌柜口中哆嗦低喃,一片天光從上空傾瀉而下,驅散黑暗,陳宣硬生生將真君拳印鑿開,洞穿出一個方圓過百里的大窟窿。
在那青銅鏡的光輝籠罩之中,陳宣好似萬法不侵,無堅不摧。
“赫……哈哈!”陳宣渾身浴血,氣機劇烈激蕩,他在大笑,望著對面的朱厭真君:“原是虛假的金丹力,也是虛假的真君氣息,早已死去,一縷……邪祟念。”
他掂量出這只朱厭真君的實力深度,并不如現世真君們那般深厚,差的很遠。
“吼!”地動山搖,朱厭真君突然收起巍峨法相,化作一縷黑色流光,拖著被洞穿的手掌,轉身離去。
“逃了?”金掌柜目瞪口呆,陳宣將一位真君擊退了?這局勢變化之快,令他感覺如夢似幻。
這當真是一位真君大物嗎?
“嗯?跑什么?”陳宣眉目一凝,運轉青囊術,霎那間,追了上去。
此刻,他認為自身實力,有很大把握與朱厭真君的邪祟念斗上一斗。
“吼!”突然,極遠方的一座山頭上,又有一道璀璨的金色眼眸亮起,真君氣息在大霧中彌漫升騰,壓迫力十足。
“又來一個仙種真君?”陳宣凝目,第二尊疑似真君的存在出現了,但這一位是貨真價實的真君大物,還是依舊是一縷殘念?
并且,根據他所知的信息,世間經常露面的真君中,亦無這一位存在。
緊接著,陳宣便看見朱厭真君殘念,與那道身影匯聚,它們朝陳宣看了幾眼,搖了下頭顱,并且,它們臉上浮現一絲忌憚之色、
旋即,兩者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遠去,似乎正在進行某種任務。
陳宣放棄了追趕,因為,另一個方向,第三雙巨大的金色眼眸升起來了。
而且,這些東西不在青銅鏡光輝籠罩之下,實力保持完好,一意離開的話,并不容易追上。
“這個地方很不對勁。”他低喃:“難不成遁走的心齋遺骸,落在這里?”
倘若只是朱厭真君一個,還能理解,但疑似古代的真君,接二連三出現,這便有些恐怖,且不合理了。
“看來十萬年前,上代心齋,將朱厭真君等強者斬殺了?”
陳宣心中推測,十萬年前的神靈浩劫中,心齋是其中的主角之一,據說落幕之時,列仙隱去,真君們死了一大批。
如今的朱厭真君等存在,空有真君氣息,看起來唬人的很,但實質實力遠不如真正的真君。
“小黑真君沒說錯,喪服童子遁走時,經過太一禁地地盤,暗中做了一些壞事。”他嚴重懷疑,喪服童子利用它那三腳貓的心齋天秘術,喚醒了心齋遺骸拘禁的那些因果。
很快,陳宣返回,在破碎的山脈中,挖掘出那塊瑞彩蒸騰的大磐石,這是一種價值連城的神礦。
“陳道友,你很厲害,但我要離開了。”金掌柜進行告別,他心中七上八下,覺得不能與陳宣過多接觸了。
他認為自己很莽撞,一見青囊嫡系這種千年后再現的風水正統,便亂了分寸。畢竟,對方雖失去心齋,但據說還執掌著天命武器人皇幡,可以當做半個天命者來看。
金掌柜愈想愈驚懼,因為,陳宣動用的那面青銅鏡,位格很高,效果與中州萬世尊能力相仿,十之八九也是某種禁忌的天命兵器。
“這就走了,不繼續呆會?”陳宣進行挽留,這個胖胖的金掌柜頗為有趣,沒有神游架子,相處比較融洽。
通常而言,土德炁厚德載物,因此,土德修士一般品性較善良溫和,且底線比其他仙炁修士高上一些。
“不了,陳道友得到寶物,我心中也很羨慕啊,需要獨自去尋找機緣了。”金掌柜神情堅定,找了借口辭別,立刻如避瘟神似的,仿佛一陣風似的拔腿就走。
他這種出身小家小戶的“太墟散修”,真不能跟心齋這種風云人物過多接觸,很容易小命不保。
世上血淋淋的案例太多了。
譬如那個天命者萬世尊,才覺醒天命短短十幾年,但與其有接觸的人族雷屬余孽,死的死,殘的殘,有些古道統甚至灰飛煙滅,就此斷絕。
大兇!
“不如留個通訊符篆,以后常聯……呃,我乃正統修士,你擔心什么啊。”陳宣話還沒說完,金掌柜的背影,已一溜煙完全消失不見。
他有點難繃,金掌柜膽子太小,難怪實力一般。
“仙人說過,真正的智慧是保護自己,而不是接近危險,命沒那么硬!”遠方,金掌柜松了一口氣,遠離危險源后,頓覺天空都明朗起來。
但突然間,他瞳孔一縮,視野中,兇戾的斗部六耳猿猴,還有獵神組織的太墟神,正瘋狂的朝他這邊逃來。
“什么?這里也有危險?”金掌柜汗流浹背,察覺有恐怖的真君級氣息蔓延,一道霸道絕倫,睥睨天下的高大身影,在大霧若隱若現。
這一個金眸真君,竟穿一件人族斗部余孽北斗道場的道主法袍!
“這是魏天君?”金掌柜滿臉驚愕,但傳聞中,人族最后一支斗部余孽北斗道場,已隨著失落的大荒之野,就此不現了。
陳宣擺弄新得到的大磐石,愈是研究,越是心中驚訝。
“這塊石頭,莫不是被斗部古仙坐過,因此蛻凡,成為了寶物?”他猜測,發現這磐石材質普通,但卻交織著晦澀難明的仙道氣韻,噴薄霞光,神華濃郁。
恍惚之間,陳宣似乎看見,上古之時,斗部仙友來訪,但上陽仙人在洞府沉眠潛修,斗部仙友便在磐石上打坐等待。
這顆磐石因此不再平凡,無盡的歲月之后,磐石便化作了至寶。
“有這塊石頭相助,接下來融斗部經的可能性更大了。”陳宣心中頗為激動,剛進這里,便尋找有用的寶物,令他心情頓時大好。
此刻,他無比確定,這片地域,不是云夢澤,而是上陽洞府所在地。
心齋遺骸身上,或許擁有一些殘余之力,因此可以看破迷霧,找到上陽洞府所在位置。
“河伯的龍堂舟十萬年前出現一次后,便不再現世,說不定也是被心齋毀了。”陳宣心中腹誹了一句,先前那只令他覺得熟悉而親切的黑色大船,必然也是一道邪祟念。
如此看來,上代心齋,還真是血債累累,殺過不少東西。
陳宣心道,正要動用青囊術,再次尋找這片地域機緣,以及上陽洞府的位置。很多神秘莫測的神游,其中有天命仙種,早便來到這片地界,所以,他要抓緊時間了。
突然,他看見金掌柜如一陣狂風般,重新跑了回來。
“陳道友,亂了,一切都亂了,遍地都是真君啊!”金掌柜大叫道,這片秘境,它根本就沒安全的地方,到處都是危險!
“嗯?”陳宣詢問對方發生何事,金掌柜立刻把自己所看見的畫面,以及那些與現世無關的真君形態,一股腦說了出來。
金掌柜雖然見多識廣,但不知心齋天那種只有大道場才有少量記載的信息,所以,他無法理解如今遭遇之事,心中很慌。
“北斗道場道主?”陳宣聽著對方關于所遭遇真君的形態描述,腦海中,關于上屆山海宴另一位魁首之一的魏閣記憶,浮現了出來。
魏閣那個垃圾話連篇的天驕,后來成真君了?
但他也死在上代心齋手中?
陳宣心中一愣,魏閣同上代心齋,不是好兄弟嗎?
上代心齋,是武道余孽們準備的對仙兵器啊?!
而且,據陳宣所經歷,那山海宴中的年輕朱厭妖,似乎不是一味暴戾蠻橫的妖物,其對仙宮中的斗部妖仙也很不滿。
“他們后來發生矛盾,所以爆發生死大戰?”陳宣心中嘀咕道:“還是說,心齋當真六親不認,殺光了所有人?”
似乎,上代心齋也進過心齋天,得到了“大因果術”。
“你要繼續同我一起探幽嗎?”陳宣詢問金掌柜。
“不了,我就是來報個信,提醒你一聲。”金掌柜連忙搖頭,并腳踏風水秘位,霎那間消失不見。
這片大地很危險,倘若還跟陳宣一塊走,豈不是加倍危險!
“呃……你人還真怪好的呢。”陳宣略顯尷尬的抓了下頭,他覺得,何止斗部妖被妖魔化了,心齋天命仙種們,被妖魔化的更加厲害。
但是,此刻見識到上代心齋所做的一些事情,似乎,被妖魔化也情有可原。
“不管他了,我此行的最主要任務,還是找到上陽洞府,否則,單靠自己盲人摸象開路,將被鼎爐破限絆住很長一段時間。”
倘若因為這件事被拖個三年五載,估計到時候,天地都換一輪新主角了。
陳宣眺望遠方,對這片地域非常期待,向著深處的中心地域進軍。
天光明媚,落在朦朧的大霧中,大地蜿蜒,似乎沒有盡頭。
陳宣以太陰炁覆蓋全身,在大霧中無聲的前行。
這片地域很大,地面上到處都是戰斗的痕跡,有些地域中,雷電、火焰等還未熄滅,連空氣中都帶著濃郁的血腥與焦糊味。
陳宣很謹慎,雖不懼任何人,但這里除了心齋遺骸外,還有天命仙種等練炁者,其中有不少是止境大修,皆不可小覷。
譬如丹道人那種仙種太墟神,仙種修煉近三百年,估計神游止境都一百多年了,深不可測,遠比山海宴中那個牛犇恐怖的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人物,大概率便是真君之下的無敵存在。
“我等太墟散修,想探索機緣實在不易。”大霧中,有人嘆息。
陳宣發現一批神游渾身染血,迎面而來,它們在折返。
“這片地域中一定存在某種列仙級幻術,本座竟在大霧中看見我家的道主老祖宗,唉,還是老老實實坐龍堂舟回去吧!”
這些臨時組隊逃離的神游們,意志闌珊,顯然受到了某種巨大打擊。
陳宣混了進去,呆了片刻時間,了解前方的詳細狀況。
很快,他便從這些神游的口中,知曉了不少有價值的信息。
就在前方不遠處,可以看見一座“仙家洞府”,遙不可及,而那些大霧中神志不清的“祖宗”生靈,驅使他們接近。
有人猜測,仙家洞府中有某種神秘力量,會對“祖宗”生靈們造成危險,因此盯上他們這些外來者。
“幸好,有止境大神游,疑似摸索出接近洞府的路徑,抓住這一線生機,大家突破祖宗們的封鎖。”
而且,在突圍斗法中,他們發現那些祖宗生靈,似乎只空有真君氣息,之前很多人被唬住,不敢反抗。
有些止境的巔峰神游,甚至反向追逐起自己的“老祖宗”。
“或許是心齋遺骸附帶的邪祟?”有人開口,一年多前,練炁界曾流傳過少量心齋天的消息。
這些太墟神面面相覷,但很顯然,他們知曉甚少,遠不如正統的古道場嫡系知道的多,并不確定那些“祖宗”神游的來歷。
有人壓低聲音:“各位,這里藏著仙家洞府,大家出去后,趕緊去請相熟的真君大物來奪寶,他們說不定會感興趣。”
“恐怕有失道義吧?”有人神情不悅,道德層次較高,認為他們能脫險,需要承那批正在爭寶的大神游們情分。
“唉……本座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外面的真君近來已不顯,哪能輕易聯系上。”那人嘆息道。
陳宣聽見這些人議論,心中知曉,上陽洞府的事情很緊急了,一旦有人出去,消息便會開始極速流傳。
而且,這個消息攔不住,因為,其他路徑上,肯定也有類似這批“弱小”太虛神的人,正在回返。
同時,陳宣從得到的消息中知曉,深處的情況很復雜。
“有祖宗邪祟,有獵神組織,有三眼怪族,有止境神游,有強橫的仙種,還有神秘莫測的天命者等。”
陳宣摸了下袖中的通訊符篆,旋即,他抬頭看了眼這些太墟神的頭頂上方,空無一物。
但他知曉,有名為“六欲天”的妖邪事物藏在那里,俯瞰著蕓蕓眾生。
顏玉書沒有主動聯系他。
“顏玉書,這個……小賤狗在搗鼓什么事情?”陳宣皺眉,她真是愈發無法無天。
她跑到云夢州探險,不通知他這個地頭蛇便罷了,此刻,理應知曉他進來,卻不主動打招呼嗎?
是兩人交情淡了,還是他的拳頭不夠硬了!
突然,前方傳來洶涌的波動,洪亮的虎嘯聲,猶如千萬根刀劍刺來,讓許多人心神顫栗,當即屏住呼吸,連忙低頭。
一個身披雪白道袍的高大中年,批頭散發,面有虎須,如鋼針一般,他雙眸明亮如星辰,散發著讓人心悸的威壓。
“止境——白虎妖道。”
直到這妖物從所有人頭頂御空遠去,才有人心有余悸的開口。
白虎妖道腳踏玄罡符箓,散發著恐怖的斗部威壓,雖然離去,但那暴戾的情緒波動,依舊令人不寒而栗。
這是一尊止境的斗部神游,真君之下,堪稱無敵!
“這位因真君大戰,趁機踏入止境的太墟神……真是強勢。”有人感慨道。
事實上,他心中很憤怒,同是神游,誰不是一方大人物,但對方卻從他們頭頂上飛過,簡直狂妄的沒邊了。
有人發出嗟嘆聲,道:“他這種太墟神,都無奈回返,唉,大概深處因仙家洞府斗得不成樣子了,白虎妖道孤身一人,無力回天,他如今必然攢了一肚子火,我等慎言罷,萬一被其聽見,會惹禍事。”
太墟神抵達止境后,基本都會逐漸喜怒無常,在痛苦折磨的歲月中,淪為瘋癲的禁忌生靈。
因為,他們的修道路,真的止步了,但并非耗盡潛力,而是真君之位,注定沒他們的份,
陳宣面無表情,但心中也有些不悅,斗部妖好生沒禮數。
他在外界大澤中修煉時,神游們都比較識趣,并不靠近他神魂靈光與太陰炁籠罩的范圍,會選擇繞路而行,哪里會如敖廣一樣做出入侵安全距離的蠢事。
陳宣決定離開這批神游,繼續向深處進發,因為,在此地便能模糊察覺到前方傳過來的仙炁漣漪波動。
距離目的地不算太遠了!
突然,后方狂風大作,人們臉色大變,白虎妖道調轉方向,朝他們而來了。
“諸位,把身上的寶物,以及這些時日得到的收獲,都交出來吧。”
白虎妖道一丈多高,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索要機緣,身上染血的雪白道袍無風自蕩,很有壓迫感。
不少神游臉色難看,很顯然,對方孤身一人,競爭不過那些天命仙種級妖孽,于是將他們當做路邊的“機緣”,用來彌補無緣仙家洞府的遺憾。
但是,看到白虎妖道眼眸那兇厲的殺意之時,很多神游都心中咯噔一聲,不甘的低下頭。
對方已是止境神游,彈指摘星攝月,誰人能敵?他們這些太墟神隨身攜帶著登神地,此刻被殺,便真要去輪回了。
“本道只要寶物,不取爾等身軀寶藥。”白虎妖道面帶微笑,很是大氣的開口,寬容的目光掃過所有人。
要知道,神游的肉身、神魂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藥,他都這般善良了,倘若這些人還要拒絕,那便是自尋死路。
一個身上帶傷,白發蒼蒼的老者商量道:“上修,我已顯老邁之態,壽元將衰,其他寶物都可相贈,但唯有一顆青鼎道的延壽續命丹藥……”
白虎妖道勃然大怒,一巴掌將老張拍倒,并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這徹地神游境的老者吞下。
“老家伙,將要老死了,還浪費延壽丹藥,暴殄天物,你不死誰死?!”
白虎妖滿嘴是血的咒罵,旋即,大手一張,將距離最近的另一個神游拘來,哐哐給了兩巴掌,將之頭顱打爆開來。
其他神游頓時老實了,止境神游連術法神通都不必動用,便能隨殺差了好幾個境界的下修,他們只能無奈的交出身上所有寶物。
“若非身在這種封閉的秘境中,否則,真想搏一把逃走啊!”
有太墟游心中不甘的想,太墟本便是弱肉強食,無規矩之地,被欺凌也是經常遭遇之事。
此刻,白虎妖道收攏了所有人的“饋贈”,然后到了已經離開一段距離的陳宣面前,道:“太陰道,你沒聽到我方才言語嗎?還不快點交出寶物!”
陳宣轉身,歪著頭盯著白虎妖道,心中微微一嘆。
之前,他看見比較講道理的六耳猿猴,并聯想到自己這個善良的心齋,還覺得外人過于妖魔化某些東西,雖然不會是假話,但肯定有夸張成分。
但現在,發現疑似心齋遺骸的一些事情,又遇見這只斗部白虎妖道,卻又發現并非空穴來風,經過萬古歲月積累下的名聲,確實“保真”。
白虎妖道眼眸一瞪,沉聲道:“氣息這般虛弱,你是苦熬上來的一重天神游?無證得真君的任何機會。且將身上寶物贈與我,寶物需用正確之處,本道成真君之日,不會忘了你今日表現!”
陳宣無奈,對方言語十分荒誕,但又能如何呢?對方是止境神游,口吐之言,誰敢反駁啊。
“……”陳宣揮動衣袖,將一件舉世唯一的寶物,取了出來,送給了對方。
其他人見狀心中嘆息,這位太陰修士運氣實在倒霉,都開始分道離開了,但依舊在最后一刻,被卷入災難之中。
“這面青銅小鏡子,有些不凡。”白虎妖道非常識貨,寶物一入手,便覺不是俗物,雖有些地方破碎,但這種精妙絕倫的質感,遠勝他所遇見的任何寶物。
”咦?”但霎那間,他悚然,覺得寶物燙手,因為,他境界瞬間跌落,自止境跌成徹地境五重天,他驚慌失措:“這鏡子……不要了,快拿走!”
白虎妖道心中的恐懼難以言明,這是何鬼東西?!他連忙扔開手中鏡,但青銅鏡在空中翻轉之時,一只白茫茫的拳印,轟然映入他的視野中。
砰的一聲,白虎妖道橫飛出去,結結實實挨了陳宣一拳,滿口虎牙崩碎了十幾顆。
他痛苦的慘叫,打水漂似在地上滾出去很遠,但肉體上的痛楚只是小事,可境界的莫名跌落,令他如墜冰窖,只覺天塌了下來。
一群神游宛如石化了,這是發生何事?止境神游被如此簡單直接的一拳轟飛了?
“莫不是……真君降臨了。”有神游心中顫栗,低喃猜測。
“我不要你寶物了!”白虎妖道大吼道,當即化作一道流光,要離開這片無法理解的絕境。
“送你寶物,你不收,你當過家家啊。”陳宣蹙眉,右手中真君劍浮現,錚的一聲,劍刃霎那間朝前斬去,白帝劍光撕開濃濃的大霧……再送他一劍!
“我不要了……”白虎妖道雖然全身發光,斗部符文交織而出,但根本擋不住白帝一劍的威能,噗的一聲,擋在身前的一雙虎手齊根而斷,緊接著,虎頭墜落下來。
所有人心中震動,當真是真君降臨了嗎?簡簡單單的隨手一劍,便能衍化比列仙術還要玄妙的劍光,令止境神游喋血!
“真君大人,我錯了!”白虎妖神頸項中噴血,頭顱墜落,他知曉招惹了不能招惹的大人物。
但是,此刻認錯求饒沒有用了,他頸項中白帝劍氣密密麻麻,猶如白金色的神風般,摧毀生命力,斬掉神魂,令其意識熄滅了。
劍修殺傷力亙古無二,一般情況而言,劍修雖不持久,但傾盡全力,可斬出兩三式遠超自身境界的劍術,快速分出生死。
更何況,陳宣如今動用的,還是《白帝劍經》中的必殺劍式。
原本,他在山海宴中,只選擇性修了《白帝劍經》中一部分重要的殺式,但潛修的一年中,已經抽時間,將這源自白帝劍念的劍經所有招式學完。
“真君在上!”嘩啦啦的,附近的這群神游,動作很快,霎那間,全部跪拜下去。
陳宣平靜的掃了一眼,沒有搭理他們,隨手卷起白虎妖道的殘尸,清掃戰場,乘風而去。
“萬世尊,很幸福,應沒怎么經歷過苦日子。”他在半路上磨挲青銅小鏡,心中評價道。
陳宣愈發謹慎了,愈是往前,便能察覺洶涌激蕩的仙炁漣漪,附近的大霧中,很多戰斗在進行。
越來越多的強者正在浮現,有些斗法的仙炁漣漪,光是傳蕩過來,都引發各種神異景象。
“止境的仙種,不知是何種成色……”
陳宣心道,他遠望四方,不久后,他看到大霧深處那座仙家洞府的虛影。
上陽!
另一邊的天空下,大霧彌漫。
花琉璃以天命催動青囊術,強行擺脫一位高境仙種的糾纏,緊接著,便敏銳察覺身邊人情緒不對勁。
“玉書神女,發生何事?”她疑惑,詢問臉蛋莫名煞白的顏玉書。
“他、他好像進來了。”顏玉書捏緊拳頭,眼眸如水般朦朧,她聽見陳宣罵她……小賤狗。
誰是小賤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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