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沖霄,翻涌出一具具人類、妖族的腐朽尸骨,駭人無比。
這座古山海猶如龐然巨物,在太墟中急速穿梭,朝一個方向遠遁而去。
“嗡!”
一條金色的風水秘路橫貫虛空,呈閃電狀延伸,緊追那遠去的龐大陰影。
“左邊!”白草真君聽風尋位,她收起了青丘山,屹立在秘路前段,白衣如雪飄蕩,風姿綽約,十條靈動天狐尾在風中搖動,動人心魂。
張洞玄調整方向后,暗中以心聲對陳宣提醒道:“青丘狐狡詐不可信,嘴里沒一句真話,我們需謹慎……”
他心中不安,對所謂的合作持悲觀態度,因為,隨著姑瑤移位,他已失去與青囊山的聯系,實力大損。
陳宣愣了一下,旋即,含糊不清回應:“突然意外發生了啊,沒好機會了。”
“當面密謀,你們是不是把本娘娘當空氣了?”白草真君的嗤笑聲,同時在兩人心湖中響起。
張洞玄頓時止住心語,風屬真君實在太詭異,在她們面前沒有一點秘密可言。
陳宣則心中微微一嘆,小張敢打敢沖很好用,是個“戰士”,但性格還是太直了。
“本座倒是好奇,你們準備了哪些手段。”
白草的知性嗓音,繼續響起:“張洞玄精心布置的那道青囊風水陣?確實能困住本座一段時間,但本座陸陸續續,聽一年動靜了,豈會隨便中招?”
她的言外之意很簡單,早聽見陳宣與張洞玄的計劃。
世上所有精心謀劃的詭計對她而言,都是可笑的小兒伎倆。
張洞玄心中一沉,難怪對方在姑瑤山邊緣止步不前,而小陳在幻術中似乎羞辱對方,但其依舊顯得冷靜。
甚至,對方極有可能,從始至終便知道黑白真君沒有拿走陳宣的造化……青丘之主,盯住青囊道場,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
因此,姑瑤山一有異動,對方便趕來,速度比第三座古山海快的多。
“真有這么靈敏?”陳宣咂舌不已,然后,腦海中開始回想不久前,夢中不斷痛擊對方的場景,但只回憶圖像,著重衍化蹂躪情景,卻不顯化任何聲音。
“小牲口!”白草真君臉色一黑,刷的回頭,一雙風情萬種的狐貍妖眸,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這都能聽見。”陳宣大為震驚,沒有聲音的心念,對方都能聽聞見。
雖然早有預料,但此刻還是感慨萬分。
白家狐妖掌”聽風”道則,能力遠勝其他風屬真君。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個說法,最初便是從風炁路傳出的,而白草顯然已經達到更恐怖的境地。
事實上,不以斗法聞名的真君,或許危險性更大。
“你暗地里偷聽我一年了?”陳宣笑問道。
很顯然,對方一直在關注青囊山,目標要么是老張,要么就是他。
但更可能,兩者都是她的目標。
“呵,你身上還有什么秘密?失去心齋,太多人比你重要。本座知道的秘聞,遠比你想象中多的多。”白草頓了一下,若有所指笑道:“譬如,喪服娃娃被誰捉走了。”
陳宣與張洞玄猛的看向她,花琉璃的兩界集市,未曾收集到這方面情報。
“你們不知?”白草真君扭頭,頓覺匪夷所思。
“……”陳宣搖頭。
“你們兩個小家伙,該不會把真君們全當沒腦子的庸者吧?陳宣的心齋爆發燃盡后,那三個倒霉真君一隕落,立刻便有大真君盯上逃走的喪服娃娃,大半年前,近仙者便成功將喪服娃娃拘走了。”白草開口。
這是一則勁爆的悚人消息,或許因為參與者級別太高,所以消息并不會在塵世中流傳,鮮有人知。
“誰動的手?”陳宣問道。
現實殘酷而冰冷,成仙大戰如火如荼,一切危險物,真君們倘若得不到,一定會設法將之毀掉。
“雷嘯聲、丹爐聲、劍鳴聲等,太多了,還有……小陰間的黑白被迫入局了,有些人的真正目標是它,它幾乎被煉成一顆飛仙丹。”
白草輕聲笑言,黑白真君雖強,但心齋已失,其為一條現成的仙路,便再次被盯上……除了避世一條路,它豈敢繼續看護青囊山?
“黑白真君傷的很重?”陳宣問道,黑色小貓曾帶來消息,黑白返回小陰間養傷。
“你似乎依舊很關心天命者?”白草真君笑瞇眼眸,審視陳宣,旋即,冷聲告誡道:“這不是聰明做法,你好不容易遠離天命風波,最好安分守已,否則,沒人保得住你。”
天命路遍地尸骨,天命者的身邊人都會悲慘死去,這是定律。
幾乎不可能有普通人,可以陪伴天命者走到路之盡頭。
陳宣沉默半晌,旋即,指著前方道:“追上它了。”
前方,黑氣籠罩的古山輪廓愈發清晰,張洞玄的青囊術連許多真君都追不上,如今不知穿梭了多少萬里路途,終于追上了 “這個氣息……”白草蹙眉,似乎聽見某種不可思議的風聲。
就在這一刻,黑暗古山海中響起一聲風鳴聲:“嘯!”
伴著一道黑瑩瑩的烈焰神光亮起,沖出一只黑色鳳鳥,體型數萬丈,烈焰焚天,散發濃濃的太古氣息。
黑鳳橫空,羽翼灑落無數黑色光雨,徑直撞向陳宣等人,阻攔他們的追擊。
“竟是鳳鳥?!”所有人驚訝,這是一只山海遺種,即便血脈不純凈,成年后也保底韜紅塵層次。
可是,五方大地上早已沒幾只鳳凰遺種,唯有中州姜家王朝據說還殘留著一只凰鳥。
但現在,竟然憑空冒出了一只鳳鳥?
嗡的一聲,白草真君動手了,億萬條風炁光線交織太墟,漫漫無邊,那只撞來的黑焰鳳鳥被恐怖的風網覆蓋,而后轟然一聲爆碎。
“嗚!”黑風凄慘嘶鳴,掙扎慘叫,試圖從黑焰中涅槃,但根本改變不了結局,于霎那間碎裂,形神俱滅。
白草輕描淡寫的一擊,便令一只韜紅塵層次的鳳鳥,煙消云散。
那座黑暗古山海中,接連響起憤怒的吼叫聲,而后繼續狂逃。
所有生靈都知道,列仙難降世,真君大物便是塵世最強大者,即便十二炁中風炁不以斗法出名,但此刻,白草真君展現出了真君層次的恐怖戰力,唯她獨尊。
很顯然,這座突然冒出的黑暗古山海,不愿與白草真君進行接觸。
“太墟浩瀚無垠,但本娘娘決定出手,爾等又能逃到何處去?!”白草開口,她本可不與陳宣合作,但因忌憚山鬼,所以順水推舟答應下來,她確實想得到至尊造化。
風水金光大道繼續向前,有白草真君大展神威,那座黑暗古山海無路可逃。
“嗯?”陳宣立在姑瑤山巔,瞳孔陡然一縮,在追擊途中,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幽暗的太墟中,一道光束落下,符號密密麻麻,勾勒出數不清宮闕輪廓,如煙似霧,朦朧無一片。
太墟仿佛裂開一條縫隙,仙光從天外而下,驅散了太墟中的黑暗。
陳宣凝目,這一幕極其震撼,閉關潛修的這一年,世間發生了太多事情!
五方大地對應的太墟早被仙宮封鎖,成了一個鎖上的漆黑盒子?箱子?,但現在,裂開了一道縫隙,天外的光傾瀉進來了?
“原來是天外客。”白草真君輕語,難怪五方大地,憑空冒出了第三張山海經殘頁!
畢竟,便是知道世上最多秘密的青丘,都不知這座古山海的來歷。
“諸位止步!”
黑暗古山海中,一道嘹亮的聲音響起,隱約可見,一道黑羽鳳袍的身影,立足山巔,正在凝視陳宣、白草等人。
這個人形生靈開口,是一種晦澀難明的太古之聲,猶如鳳鳴,但能讓人領會其意。
“山海余孽——”白草冷冷開口,眼中一片寒霜。
陳宣也聽見古老的鳳鳴聲,竟遭遇了一只復蘇的山海余孽?!而且,相比他的小燭龍,虞天子的小青龍,對方顯然復蘇到一定層次。
難怪妖族傳承的鳳凰山,早在歷史長河中,被人族姬家推平,但此刻卻突然冒出一只黑鳳。
“這一頁山海經,是遺落的丹穴山……”白草不曾有任何一絲猶豫,當場動用頂級風道殺伐術。
她祭出一只仙琴,晶瑩如翠玉雕琢,她指尖撥動琴弦,霎那間,太墟中風炁沸騰,化作億萬根神音仙劍,將逃離的黑色古山海覆蓋。
風炁路修士,在人道中又稱音官。
她的指尖下,一陣陣優美的禮樂琴音,蘊含無邊殺機,聲波震碎了十萬里長空。
“吼!”
一聲長嘯,一只更加龐大的黑色鳳凰展翅而出,氣息雄渾的可怕,它噴薄焚山煮海的光焰,伴隨著數不清的腐朽古篆文,沖擊暗藏殺機的琴音聲。
霎那間,太墟中便被血雨籠罩,鳳羽紛飛。
“崩!”白草指尖滴血,一根琴弦猛地崩斷,前方,不遜色真君層次的黑色鳳凰脖頸斷開,浮現一道光滑如鏡的切口,鳳首無力的墜落下太墟。
但終究,他們被阻攔下來了。
“待吾等歸來之日,爾等萬靈,皆要化作灰燼!”
那鳳羽人形身影掃視白草、陳宣等,鳳聲怒吟:“不會等的太久。”
黑暗古山海穿過太墟裂痕,裂縫緩緩合攏,一切景象都消失,彷佛從未出現過。
被斬首的黑色鳳凰,亦在烈焰中化作灰燼,什么都沒剩下。
陳宣仰望時,看見那逐漸合攏的裂縫中,出現一只布滿血絲的龐大眼球,幽幽盯著它們,眼球轉動了一下,帶著譏笑,轉瞬不見。
僅是一眼,便令人神魂顫栗,有一種臣服跪拜的恐慌心念。
這幅場景壓迫力十足,令人不寒而栗,絲毫不遜色他當初在山海宴中,近距離看見燭龍瞳的畫面。
“仙宮籠罩不到的天外,如今到底是何狀況?剛才那是一只真正的山海神獸?“陳宣沉思。
第三張山海經殘頁得不到了,這本就是預料中的事,這種級別的至寶擁有者,豈會是泛泛之輩?
同時,意外發現這變故,卻令人不得不生出警惕之心,山海巨獸們若回歸,任何人都會被波及,不會好過。
“太墟出現縫隙,仙宮確實腐朽無能了。”白草輕語,眼神冰冷,但緊接著,她眼中泛出一絲隱隱的興奮:“要成仙了。”
山海余孽逐漸復蘇,很多大勢力都隱隱有察覺,這也是許多真君孤注一擲,執意求仙的重要原因之一。
陳宣遠眺白草真君弧線優美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白草轉身,飛到姑瑤山邊緣,猶豫一瞬,終于,她神態從容,踏入姑瑤山。
“將至尊造化給本娘娘參鑒。”她伸出手掌,開門見山索要,雖然,未曾捕捉到第三張山海經殘頁,但她已盡全力,便是近仙大真君來此,都不見得做的比她更好。
所以,此刻索要合作酬勞,是很合理的要求。
陳宣微微頷首,取出被封印的一張玉紙,便要放在白草真君的掌心中。
白草心中激動,至尊造化到手,若有所獲,接下來,便是設法對付無人支持的瑤池,而青丘其他狐也沒能力同她競爭,她的成仙路清晰明了。
事實上,她是世上最有機會成仙的真君,因為,風炁仙路比其他路都要簡單。
“嗯?”白草真君疑惑,抬眸看向陳宣,道:“給我。”
“當然會給你看。”陳宣手臂懸在空中,捏著玉紙,但手指依舊沒有松開。
“松手。”
“白草,你的耳朵太靈,什么事都瞞不住你,我有些忌憚。”
“世上誰不忌憚本娘娘?”白草回道,便是太陰道的近仙大真君都謀算不了她,有些仙炁的真君確實善戰,但光會斗法有何用?世上死的最多的就是人劍修與斗部妖。
“所以我不能放過你。”陳宣開口。
“嗯?”恍惚之間,白草真君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她微微側目,聽到陳宣的命令聲在張洞玄心湖中響起。
霎那間,初步復蘇的姑瑤山晃動,一條條恢復靈性的地脈,在青囊風水陣的調動下,猶如一條條金色蒼龍咆哮,化作一處封禁真君的天地牢籠。
“鎮!”張洞玄目眥欲裂,升空而起,極盡爆發,這位大成青囊師歷經一年準備的大陣,勾連姑瑤山之力,未必能殺真君,但封禁真君一時,卻綽綽有余。
白草真君并不理解這樣做的意義,但她沒有閃避。
真君一念萬里,而姑瑤山廣闊無垠,即便是她全力閃避,也需要數十息時間,無法逃離,然而……根本也沒逃的必要。
“你們……瘋了?”白草真君不解問道。
霎那間,數不清金色鎖鏈升空而起,編織出神網,將白草真君覆蓋,她猶如披上一件金絲仙衣,被牢牢定在姑瑤山中,寸步難離。
那是專門對付她的特殊法陣,她的力量,都被封禁在體內,暫時沉寂下去。
“此青囊陣我聽了一年時間,雖不善青囊術,但也找到數種解法,最多一刻鐘便能破去……你們除了惹怒我,什么也做不成。”
白草真君凝視陳宣,眼神冰冷,發出質問之聲。
“真正要去做的大事,誰都不能說,心中想也不會想。”
陳宣看了眼天空中一臉視死如歸的張洞玄,復又看向對面的白草真君,笑道:“白草娘娘,你我如今相隔,一尺距離……”
修道至今,第一次,與真君級人物,近距離接觸。
白草蹙眉,心念極速運轉,剎那間,無數種稍后可能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走馬觀花浮現。
“你的目標,不是開啟至尊造化,而是我?”她緩緩開口,意識到陳宣過了一年,才決定打開至尊造化,事情沒那么簡單。
至尊造化開啟,她一定會來。
因為,白草不是“擺爛”真君,而是志在成仙的“激進派”真君,所以,她一定會來。
這是陽謀。
正如趙真君是青丘主,便一定會對付青囊與太玄。而白草如今不止是青丘主,還是最先一批孤注一擲求仙的真君。
她要取至尊造化,若以一縷神魂游天地,未必斗得過張洞玄,所以,只能真身降臨。
可一旦真身降臨,進入姑瑤山,便被青囊法陣禁錮……
白草思忖,問題的關鍵是,陳宣即便設法禁錮住了她,又能如何呢?
區區一刻鐘的短暫時間,對方除了羞辱她一番,以下犯上,過一時癮,還能做什么?
之后需要付出的代價,他承受不住。
對方雖是潛力巨大的山海宴的魁首天驕,但境界太低,全力出手,估計連破她這種真君的皮都難如登天……一刻鐘時間,陳宣與張洞玄,逆斬不了她。
而且,滴血重生,絲魂復蘇……這些手段,對真君而言,太簡單了。
“有真君藏在姑瑤山中?”白草目光掃視四周,但沒感應到其他真君氣息。
而且,她雖無法聽見姑瑤山中的小動靜,卻一直在關注青囊道場,因此知曉自從陳宣失去心齋后,并未接觸過真君,所以,不可能有真君進入姑瑤山。
“鏗!”
陳宣面無表情,拔出真君劍,劍尖挑起白草尖如錐子的精致下巴,開口笑道:“娘娘,不妨再猜。”
“不可能……”白草驀然瞳孔一縮,心中升起一股不詳念頭。
陳宣要親自動手?
她呼吸急促,滿面錯愕道:“這不可能,太玄老家伙讓你求他,你根本沒答應!!!”
心齋!
她意識到一件恐怖之事,但心齋已毀,不可能再生。
而且,白草知曉云夢大澤最近有重寶出世,風聲告訴她,與上一代心齋有關,因此吸引許多人,連青囊的幾個天命者都去了,但陳宣壓根沒插足此事!
“你沒心齋了。”白草搖頭道,試圖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驅散。
世上曾有一種說法,只要將心齋送到上修近前,或可逆伐。
而此刻,陳宣的真君劍,刺在她的頸項處,劍尖有血珠滲出來了。
“應該沒了。”
陳宣瞇著雙眼,但緊接著,繼續道了一句:“萬一有呢?”
白草真君胸部起伏不定,她緊咬紅唇,心神電轉,最終道:“小子,你想唬我。”
云夢州的大澤有第八代心齋遺骸,云夢很多真君曾研究過,其中包括青囊的太玄真君……她大概能猜出太玄老家伙的方法,但那是癡心妄想,真有那般簡單,世上早就遍地心齋了!
最重要的是,陳宣沒搭理太玄,難道依靠自身恢復心齋?
絕不可能!莫非天下真君,還比不得一個小娃娃?!
“我是在嚇唬你,但是,詭計多端的白草娘娘,你要賭命了。”
陳宣嗓音淡淡道:“你只有一刻鐘時間,需要做出這個抉擇。”
“你……”白草真君聞言陷入沉默。
她被一個鼎爐將了,未知的命運籠罩她,她有億萬分之一的渺小概率,可能會死在心齋之下。
但時間在流逝,她需要做出抉擇。
此刻,她在破解張洞玄的青囊法陣,抽絲剝繭,進展極快,但漸漸的,她停下所有動作。
她放棄了。
“我幼時與山鬼有交情,當年姑瑤尚未因太玄枯竭時,我是這里常客。”白草緩緩開口,苦笑道:“你心里清楚,我最多拿你造化,但不會害你性命,甚至不介意順手護你。”
這并非虛假之言,幾年前姑瑤現世,她有機會奪走陳宣的《山海經·姑瑤》,但因山鬼、姜皇帝等原因,當時什么都沒做。
“那又如何?”
陳宣輕聲嘆息道:“白草,但我想害你啊,你來了,便是這種結果。”
風聲在姑瑤大地輕輕吹動,仿佛鬼怪的悲鳴聲,四下顯得壓抑。
“……”神靈石胎在遠處,屏住呼吸,睜大了雙眸,一點聲音不敢發出。
但她心臟宛若從玉石變成了血肉,砰砰直跳,她預感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你到底要做什么?”白草真君沒有猶豫太長時間,她吐出這樣的話語。
“天命黑白真君不在,所以,你這位正統的妖真君,需要給我護一程道。”陳宣言語簡潔開口。
“我離不開姑瑤山了,是嗎?”白草語氣苦澀問道,這是護道者應該遭遇的事?
很顯然,加持在她身上的青囊風水法陣,將一直跟著她了。
“看你表現,若你聽命,說不定將來我會幫你對付瑤池禁地呢?”陳宣頓了一下,語氣平淡,繼續道:“但首先,那張天外的山海經殘頁丹穴飛走,所以,你的青丘,需要賠給我。”
“……”白草真君盯著幽寒劍鋒,幽幽一嘆。
山海有靈,青丘,是她的大道命脈所在,是她勝過其他真君的特殊之處,也是青丘主大半出白家狐的倚仗。
《山海經·青丘》,可壓制青丘一系修士,不久前,青丘意志復蘇,三言兩語便令她答應合作,若是失去青丘殘頁,后果很嚴重。
不談其他方面,只說她登神的青丘大地,還能不能受她掌控,都是兩說。
“合作愉快。”陳宣收起真君劍,對白草伸出了手掌。
可以與危險的真君合作,但一定要占據主導位置。
于此同時,遙遠的云夢大澤地界,神岳降世,烈火神蓮于空中肆意綻放,一場恐怖的大戰爆發。
“太一禁地破了,妖真君早已不在,沖啊!”人聲鼎沸,喊殺聲沖霄。
“什么?你們不知大澤出世的重寶何在?”
“兩界集市內流傳的情報,所有人都說是你們先得手!“
“有人散播假消息,故意陷害你們?荒謬!重寶出世的天光,域外修士都感應到了!”有修士撕開妖道身軀,攝出神魂,快速檢索記憶。
遠處,手持玄女劍的土德女神游,風采耀人,她踏入太一禁地的深處,猶如九天玄女降世,素手一抬,群山萬壑皆聽命,指引前路。
后面,一身黑袍的火法修士,渾身浴血,一雙黝黑眼眸卻堅定,他猶如大修附體,雙手捏印,結出天火怒蓮,迎擊競爭者。
“心齋殘骸、云夢遺寶藏在何處?!“
“太一禁地留守的妖真君,前些時日占卜到死劫,有水德雨師道真君以符咒殺它,從而突然離去,他沒時間帶走所有寶物!”
“掘地三萬尺!”
“天命妖邪也來了,快,抓他們煉丹!”一些強大的通天境、止境神游,發現隱藏蹤跡的天命者,立刻動手:“你們這些鬼物,還敢到處露面!”
各種理由引發的亂戰,時刻都在發生,征戰不休。
“轟!”
突然間,極遠方,一道光柱沖天而起,散發璀璨的明光,并有仙霧蒸騰,古仙氣息彌漫,數千里之外,都清晰可見。
“又有重寶出世了?”
“云夢州哪來這么多寶貝?傳說中的云夢澤出世了?”
“快去!”
雜亂的修士人群中,花琉璃與蕭犼面面相覷,她抱著黑色小貓,目瞪口呆,小聲道:“小蕭小貓,是何情況,真有重寶出世啊?”
“心齋遺骸不在此處。”蕭犼低語,而后眺望遠方,道:“玄女殿下,我們要去看看嗎?”
“喵”玄貓開口,指著遠方,低聲道:“暖洋洋的仙光,是與小陰間截然相反的力量,令貓不安。”
云夢大澤中,出現各種驚人異象,數不清真真假假的消息,如雪花般飄向四面八方。
姑瑤山,神女祠前,琴音悠揚,如清亮的泉水在山間蕩漾。
“這是……”白草真君凝目,審視面前的一張玉紙,陷入沉思,已經很長一段時間。
她一襲白衣,體表交織著千絲萬縷的金色絲線,連十條毛茸茸的雪白狐尾,都散發淡淡金光。
“青丘知道世上所有秘密,你別告訴我,你也不識。”陳宣見白草出神,有些不悅道:“敢耍陰謀詭計,我不會因為你是真君娘娘,便心慈手軟。”
相比神志時清醒時迷糊的老張,白草真君更博學一些,畢竟,恐怕連列仙知道的秘聞,都不一定有青丘狐多。
白草抬眸看了眼陳宣,斟酌言辭道:“玉紙中的那些符文,興許是某種至尊道果雛形。”
傳聞中,大修士坐化后,其身上承載的道,會歸于天地,其中有些輪回轉世,仙種天驕與之有關,而有些道則會留下,以供后人參悟。
“道果?一種果實,可以吃?”陳宣請教,并抓著玉紙造化物迎著天光細看,旋即,又做出吞食的姿勢。
“呃……差不多。”白草真君以手扶額,忍俊不禁道:“但不是這個吃法。”
陳宣聞聲,臉色當即一冷,呵斥道:“好啊,白草,你還是想害我,此乃斗部圣賢道果,人如何能吃?!”
人族連斗部真經,都修不得,何談承載斗部古圣賢道果?
牛子哥都被迫跟著魏真君隱世,就此不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