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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定中原,趙匡胤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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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軍的整體實力本就優于遼軍。

  這其中涉及到的因素有極多。

  不僅僅是因為顧氏所帶來的些許改變,同樣還包括了宋軍連年征戰連戰連捷所養成的士氣原因。

  當然——

  最關鍵的原因仍是因為遼國剛剛從亂中恢復。

  耶律璟這個在原史之中便頗為有名的暴君,在如今的發展之中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影響宋軍的一直都是遼軍占據了地利!

  而如今,這一點終于解決了!

  ——局勢驟變!

  其實也唯有到了如今的這種局面,才能將一個統帥的本事彰顯的淋漓盡致。

  顧瑾并非是一個頂尖的統帥。

  至少在顧易這個已經見識到了太多太多不凡之人的眼中看來,顧瑾無論是從屬性上也好亦或是表現上也罷,都難以成為最為頂尖的人才。

  但,奈何他為了此事已經籌措了太久太久!

  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思考過各種的可能性。

  可以說,當遼軍從各個要地殺出的那一刻起,這些人便已經是中了他的埋伏!

  這就是他的恐怖之處!

  面對這四面八方殺來的遼軍,顧瑾第一時間仍是沒有主動進攻。

  當然——

  他也并沒有選擇如往常那般直接讓宋軍放棄各個城池直接撤退,而是以太原為中心,在周圍數座小城之間開始與遼軍會戰,但卻始終沒有展現出全部的實力!

  沒錯,仍舊是誘敵!

  遼國最為精銳的便是騎兵。

  這是他們這些外族之人一貫的特征!

  而反觀宋軍,雖然騎兵實力也不算差,但顧瑾可不愿意付出太大的代價!

  他必須要利用太原的地勢!

  這其實同樣也是心理戰。

  若是換做其他時期,遼國的這些將領們絕對不會犯險。

  但如今可不同!

  他們是需要證明王應琛是錯的!

  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要盡可能的去將宋軍徹底趕出太原,也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們是對的,才能奠定他們來日在整個朝堂之中的地位。

  這就是顧氏子對人心的判斷!

  同樣也是顧瑾此次手中最為鋒利的利刃!

  開寶八年,七月。

  遼軍率先攻破忻州,宋軍慘敗一路逃亡太原。

  消息傳開,九州巨震!

  這是趙匡稱帝建宋至今威儀的一次大敗!

  同樣也是顧氏千年以來首次受挫!

  這瞬間便再次激起了遼國將士們的貪念,各部人馬攻勢都迅速了不知道多少,甚至都隱隱有了相互競爭的味道!

  而就在當月——

  遼軍再次攻破代州。

  無數人馬一路劫掠從四面八方殺向太原。

  在這其中,同樣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為此造勢,將各種夸大后的戰果傳向整個天下!

  而這所帶來的影響同樣不小。

  顧氏太過于輝煌了。

  一個足足千載的家族,在整個華夏青史之上,都實在是過于耀眼。

  尤其是對于底層百姓們而言。

  顧氏更是宛若神靈。

  縱使如今的九州百姓還未能夠直接感受到顧氏的恩德,但亦是能在那一個個關于顧氏的傳說之中受到很大的影響。

  而當這些人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就宛若是信念的崩塌一般。

  包括不少的世族,都會與百姓們一般想到一個問題。

  “顧氏的無敵之名終是要亡于此間了嘛?”

  縱使敵軍再怎么去蠱惑,顧瑾卻仍是始終堅守著自己的計劃,將將士們的請戰之心全都給壓了下來,任由遼軍不斷地逼近太原!

  開寶八年,八月中旬。

  嵐州再次告破。

  自此——

  遼軍南下進攻太原的各方路線均是已被打通,各部人馬相互聚集,沿著三條戰線朝著太原城殺來!

  一路從忻州經石嶺關進入太原盆地。

  這同樣也是在原史之中,宋遼交戰的主要地點之一。

  一路由從嵐州經天門關至太原。

  除此之外,還包括了一路偏師。、

  從井陘道西進。

  此路極為的艱險,各方地勢都不適合遼國軍隊作戰,若是換做了以往的話,他們絕對是不會在這其中安排人馬的。

  但一切就正如顧瑾所預料的一般。

  在巨大利益與聲望的誘惑之下。

  這些人已經失去了理智。

  他們不愿意放棄任何的機會,縱使不能親自攻破太原也要參與到其中,蹭上這么一分的功勞。

  短短數月時間,局勢徹底扭轉。

  宋軍轉攻為守。

  整個北漢境內,由雙方僵持的局勢瞬間便轉為了一邊倒下的趨勢。

  但哪怕就是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

  顧瑾卻仍是沒有心急。

  他仍是使用著各種手段讓敵軍堅信宋軍已經徹底大亂了,繼續引他們冒險深入,通過太原附近的地勢來不斷地分割敵軍。

  山、河等一切地勢,都被顧瑾算入其中。

  同樣,他也是在用這種手段來逼迫耶律賢殺了王應琛。

  他早已收到了遼國傳來的消息。

  這同樣也是他的最后一次嘗試。

  王應琛絕對是個變數。

  此人集儒法黃老等顯學之大成,以法治國,以儒、黃老等學派撫民。

  若是能夠除掉此人,對于大宋而言。

  絕對不亞于打了一場大勝仗。

  因為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整個天下之間能夠與大宋對弈的,也只剩下了遼國。

  若是能夠除掉王應琛,那對遼國所造成的打擊將會遠超以往!

  上京臨潢府,丞相府。

  與往日門庭若市的景象不同,自那一日起,整座丞相府便仿佛成了大遼無人敢近的禁地,再無人前來拜訪王應琛。

  他觸動太多人的利益,自然不會有什么盟友替他說話。

  可王應琛卻始終未見急迫,只是終日靜坐府中讀書,仿佛全然不在意自己已置身于生死邊緣。

  然而這一日,丞相府的寂靜終于被打破了。

  隨著一輛馬車緩緩駛至門前。

  守門的侍衛一見來人,頓時低頭屏息,不敢作聲。

  耶律賢徑直走入府中,身后幾名內侍抬著一箱奏疏緊隨其后。

  “看看吧。”

  甫一見面,不等王應琛行禮,耶律賢便擺手命人將奏疏盡數堆在他面前,語氣平淡地說道:“你說,朕該不該殺你。”

  王應琛眼神微動,雖早已猜到奏疏內容,仍恭敬地取過幾封細看。

  片刻后,他起身跪下,從容應道:“陛下不必殺臣。”

  “此戰若勝,臣自當以死謝罪。”

  他語聲平靜,即便談及生死,眼中亦無半分懼色,仿佛對局勢的判斷依舊堅信不渝。

  “開封急報——”

  耶律賢并未多言,只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擲向王應琛:“大宋朝廷已在準備國喪了!”

  這一回,王應琛終于神色微變。

  他拾起密信仔細閱畢,沉默良久,方再度開口:“縱然宋主真崩,此戰也必是大宋之計!”

  王應琛的語氣仍是十分的堅定。

  甚至是顯得有些固執。

  見狀,耶律賢終是再也壓制不了自己的怒意,呵斥道:“難不成你當真以為,以你一人之命能夠贖罪?”

  王應琛應聲不動,仍是跪在耶律賢的身前。

  耶律賢是愈發的憤怒。

  雖然他明白王應琛的才能,但是在如今的一切狀況看起來,王應琛都確實是耽誤了遼國的戰機。

  他一時之間也是根本捉摸不清。

  “你!!”

  他本能的呵斥了一聲。

  但還未等說出口,王應琛終是有了動作,再次認真朝著耶律賢一拜后,緩緩開口:“陛下!”

  “臣,自是知曉此乃我遼國戰機。”

  “但其亦是風險。”

  “我遼國剛剛渡過大亂,臣得陛下信任,竭力整頓朝綱,但亂事始終不決。”

  “此戰若敗,我遼國當清矣。”

  王應琛語氣十分的嚴肅。

  他自是知曉劉繼元的種種動作,但卻始終都未曾干涉。

  這就是王應琛的狠辣。

  趙匡以自身為餌,顧瑾將矛頭對準了他,但他同樣也是再以自身為餌,想要借助顧瑾的手來肅清朝中那些余孽。

  他不是顧氏,耶律賢也并非是開國之君。

  再加上遼國的政治架構擺在這里。

  王應琛想要徹底掃清遼國的所有余孽,唯有借助他人之手。

  雖然此舉十分冒險,但對于王應琛而言卻也十分值得。

  他十分相信自己對于局勢的判斷能力!

  而這,對于他接下來治理遼國,亦是一個十分大的幫助。

  王應琛深受顧氏影響。

  他所注重的從來就不是短期的利益,而是長遠的目光!

  聽到這話,耶律賢自然也是立刻便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整個人的眼神不由再次一變。

  看著面前的王應琛。

  他沉默了良久,甚至就連身體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王應琛此舉和將自己人給賣了有什么區別?

  若一切當真如他所言的話,這些人還會有活路嘛?

  但耶律賢卻也并不是不能明白王應琛的想法。

  此舉,他又何嘗不是受利之人呢?

  徹底將所有宗室廢除,將一切權利收回廟堂,這怎么看都是最好的契機。

  無數的思緒不斷閃過。

  耶律賢的雙手時而握拳,時而松開,就這樣過了良久之后,這才終是有了反應,冷哼了一聲:“此戰若勝,你自己赴死吧!”

  “朕,且留著你!”

  話音一落,耶律賢拂袖轉身,徑直離去。

  而王應琛仍是不動。

  只是默默朝著耶律賢離去的方向再次參拜。

  宋軍營帳。

  “陛下!!!”

  “陛下!!!”

  一聲聲的呼喊聲不斷響起。

  數十名太醫,此時皆是臉色蒼白的看著床榻上已經沒有了半點反應的趙匡,臉上滿是恐慌。

  眼看著趙匡仍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終是有人忍不住呵了一聲:“快快派人去告知太傅,陛下.陛下他..”

  還未等著老太醫說完,就在他說到了“太傅”二字的剎那,床榻上的趙匡忽然就睜開了眼睛,甚至是直接坐了起來,呵了一聲:“不可!”

  ——瞬間死寂!

  一個個御醫瞪大了眼睛看著做起來的趙匡,滿是愕然。

  但緊接著,他們便反應了過來。

  此乃回光返照也!

  趙匡的脈象太弱了,弱到連他們都很難去辨別,趙匡剛剛是否是真的死了,這已然是說明了很多問題。

  “大戰未曾結束之前,不可告知懷瑜。”

  趙匡似乎也十分清楚自己的狀況,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開口:“將尤辰風叫來!”

  “快!!”

  他不斷地擺手。

  一眾御醫在這一刻也是立刻紛紛沖了出去。

  只過了片刻,尤辰風便直接沖了進來,絲毫都不猶豫的跪在了趙匡的面前:“陛下,朝堂已然安排得當。”

  沒錯,讓開封籌措國喪正是趙匡的主意。

  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顧瑾的計劃。

  自是要竭盡所能助之。

  聽到這話,趙匡終于是安下了心,整個人的狀態也瞬間就如同即將熄滅的蠟燭一般,再也沒有了力氣,就這樣直接倒了下去。

  他的瞳孔開始渙散,整個人的呼吸也是愈發的急促。

  “陛下!”

  尤辰風大驚。

  同時間,一眾的太醫在這一刻也是立刻跪了下去。

  “朕朕縱橫半生,掃平諸國卻終究.未能一統提看下,收我漢家故土.”

  趙匡目光渙散,氣息愈弱,卻仍掙扎著守住這最后一口氣,字字如血:“天不假年.朕,不甘心啊”

  到了這一刻。

  這個帝王終于是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堅強,一行行的淚水在他愈發渙散的眼中不斷落下。

  “這江山尚未完整幽云未復遼寇猶在朕.何以面見太祖于地下.”

  他口中的太祖——指的自然是柴榮。

  與原史不同。

  趙匡這一次的登基可并非是什么做作,而是想要真正的掃清整個天下,這也是他一直不同于其他帝王的最大原因。

  他仍舊是認柴榮這個皇帝!

  只可惜,他同樣也得了一個和柴榮一般的結局。

  天下未定,身先死。

  低沉的哭泣聲在寢殿中斷續響起。

  趙匡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聲音已微弱難辨,只能依稀聽見反復兩聲“懷瑜”。

  最后,他用盡最后力氣,掙扎著望向南方,仿佛要越過千山萬水,再看一眼太原。

  下一刻,他終于不再動彈。

  再也沒有了半分聲息。

  開寶八年,十月癸丑日。

  趙匡崩于南征途中。

  遺詔曰:命太子趙德昭即位于開封,授太傅顧瑾以軍政大權,北伐之事,不可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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