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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建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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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洲中。

  此地乃是重重玄宮,接通遠處的建木根系,高如山岳,渺似廣海,一眼望不到這殿宇的邊界。

  最為醒目的自然是那一座青金色玄宮,道氣縹緲,玄光流轉,青木匾額之上正書著幾個古字,為東蒼宮。

  青竹化作的精怪在前引路,此時沿著一條白玉長道往這東蒼宮的左邊行去,隱隱能見到一座青銅宮殿。

  許玄隨在這角憂身后,目光卻是落在了那東蒼宮,心中隱動,看向兩側金木寶柱之上的題字。

  ‘雙陽交明,閑木移位。’

  所謂雙陽,即是太陽明晝,少陽明閑,也就是這位天郁真君成道所借之力,先是天葉,再是東華。

  至于閑木,應對指的就是那玄閑,古代少陽道證之中的仙物,也是那位天郁真君甲廣移木,收歸角音的依仗。

  ‘還有青閑、白閒兩位玄君,是否也借了少陽門中之物成道?’

  “大王,快到了。”

  角憂開口,指向前方,隱隱能見著那座青銅寶宮的全貌了。

  “你是精怪?”

  許玄憋了一路,終于還是問出這問題。

  眼前的角憂體型和常人一般,但通體都是由竹根枝葉糾纏而成的,身上并無神通氣息,但隱有紫府一級的氣機。

  洞青雖然稱這角憂為一小神,但這竹怪的身上也不見絲毫香火之氣。

  “非也,無父無母,無因無果的才是精怪,小修得了大人封正,拜入仙階,如今是孟洲上的一小神。”

  “你既為神,怎無香火?”

  許玄心中疑惑,再度問來。

  角憂又是怪笑一聲,繼續說道:

  “小修這神位是大人予的,不需香火,只是將性命涵封在了這建木上,不能離開太遠,學的是天問一道封山敕水的法門。”

  許玄心中一動,要知道大離的神道也有這過程,但雖封在一地,凡受元羅照拂的地界都可催動離擢的神妙。

  按照那位天黐的說法,這是效仿了古天庭的神箓體系,但如今來看,似乎還沾了幾分天問的意思。

  “大人,到了。”

  角憂止步,停了下來,此時二人已經到了那一座青銅宮殿的前方。

  此宮恢弘廣大,四四方方,仙光噴薄,在表層又布滿了一層斑駁銅綠,門戶則是用尊紅寶金打造,呈現圓形,中開一線。

  庚勝交迭,匱滿變化,商音驟起,有更殺之象,圓滿之機,合而為一道金氣天地。

  這寶宮最上方則掛著一道白金匾額,上書為商庫。

  “此乃我宗第一靈庫,當然.是紫府一級的東西所在,金丹的可取不出,大王可隨我入內,挑件趁手的東西。”

  角憂嘿嘿一笑,聲音頗為怪異,像是將野雞掐緊了脖子發出的聲音。

  許玄稍稍點頭,只覺這竹怪雖然笑的難聽,但還是比天陀強上不少,畢竟那老妖每次怪笑都是直接在他心中響起。

  入了宮內,便見一座座殿宇相連相通,各置青木寶架,擺上了一道道靈物,兵器,秘寶,玄光交迭,熠熠生輝,最終被一股在匱空和圓滿之間變化的金氣鎮壓。

  每樣事物之下都掛了木牌,篆刻其名,極為整齊,看的許玄更是目不暇接,心中更是被這東蒼的庫藏給鎮住了。

  各種外界稀有的靈木、寶土和雷霆都能在此尋見蹤跡,包括紫府社雷都有三道,品質絲毫不差那一道執絕天雷,至于其他的靈物更是多了。

  只是水火之物在此少見了些。

  許玄目光有些不舍地從靈物之上移開,他眼下并不缺資糧,青華玄火已經讓天陀拿去煉丹了。

  參羊蘊土爐在,又有服玄沖和丹法,以及洞天孕育的六對陰陽靈物,按照這老妖預計足夠煉出十二枚陰陽大丹了!

  他人龍二身已經完全夠用了,主要還是給龍身,畢竟社雷遠不如震雷能消化陰陽之物。

  ‘握雷局也已圓滿,再取雷霆,意義不大。至于別的靈物,除非能再來一道鬼靈水火,融為一體,造出那一道大獸的靈證——末劫水火。’

  許玄將目光自這些靈物之上移開,繼續向前,越是往內,庫藏之物的年代也就越久,而他剛剛看的東西都是近古之物,連中古的都沒有。

  中古大致就是以蜀趙為界,而近古則是以奉亡為界,至于上古,那就是一團亂麻了。

  “太乙分光劍,好東西,這是古代太乙宗的法劍,可惜是用來施術的,需配法決,不合大王。”

  角憂取出一柄煥發灰光,如若虛無的三刃法劍,仔細看了看,又自己搖頭,放了回去。

  這小神極為活躍,不時取出一件庫藏,殷勤地為許玄解說這東西的來歷和用處,如數家珍,看起來對這地方極為熟悉。

  “大業火臺,嘖,天業寺之物,這一道有覺者在世,東西雖好,但是釋器,不能動用”

  “嘿嘿,這是扶權輿,元木一道的東西。”

  許玄都是搖頭,他如今并不缺這些靈器,無論是攻殺還是護身,他都有極多的選擇,而震雷又是五雷之中最中庸的道統,這也就代表.他駕馭各道靈器很少有起沖突的。

  如今攻殺有列缺、豐隆、天離朱鉞,護身有羲焰和具心鼎,其余的靈器更是多,包括正歲桃符、岳陽惰石鏡、云夢衛神矛。

  多出來的靈器他都是給了身邊人用,自己已經不缺什么。

  眼下他需要的東西,最好是能應對那希海的神雷,出奇制勝,不然再來一件靈寶對他也是意義不大。

  “可有戊土之物?”

  許玄對于神雷自有幾分了解,這一道雷霆同震雷一般,都難損戊土,或者說除了社雷,其余的雷霆對于這一道無漏之土都不好應付。

  “戊土.倒是有幾件。”

  角憂略略思慮,領著許玄一路前行,越過諸多靈器秘寶,最終到了這商庫的最深處,已經到了上古之器的所在。

  此間并不陳設木架,相反,是用了一座座青木玄臺來供奉器物,并無多少玄妙光輝涌動,僅有一股古老滄桑之意。

  角憂先是領著許玄來到一玄臺前,其上則供奉著一極長的道卷。

  此圖呈現出黃白之色,上繪山河社稷,九州萬民,稍一臨近,便能聽得萬民祝禱之聲,又有斑駁黃血灑在這圖上,更添神異。

  “此為再復山河圖,是元魏太子拓跋天覺所制,當初元魏臨亡,帝君隕落,這位太子倉皇登基,號乃魏明帝,見山河破碎,九州崩裂,因而在帝都洛京作了此畫,懸在城內,誓復山河。”

  “這位大人是戊土圓滿的修為.只是可惜當時那法寶社稷璽已經遺失,不然再往這畫上一蓋,可是了不得!”

  角憂語氣有些可惜,雖然如此,這一副畫卷也是難得的秘寶了,不是靈寶,勝似靈寶,帶了社稷之氣。

  “這位魏明帝后來如何了?”

  “被人剮盡血肉,懸骨城頭,萬民唾棄,最后被煉成了一道秘寶,叫山上的仙家取用了。”

  角憂語氣感慨,看向許玄,只道:

  “這圖卷有顯化山河社稷,拖人入內的玄妙,最能配合界神通,大王可要取用?”

  “再看看。”

  許玄搖頭,雖然這再復山河圖頗為玄妙,但背后承載的因果實在太大,說不得又要招來些麻煩。

  拓跋氏的事情水極深,是土德的大事記,而這一卷道圖所承載的意義也是極重,一旦出世,必將引來他人注意。

  繼續往前,又至一頗為低矮青木玄臺之前,上供一面玄色大鼓,旁置紫木寶槌。

  “帝命鼓和風雷槌,這是戊衡宮中神社玄戊大道的東西,以震發戊,用正升宮。”

  角憂看向這一面大鼓,細細介紹起來。

  “這是戊土古寶,可以驅策宮音,借此行鎮壓、用殺、化解、命調諸事,也能用震雷去驅策,是當初帝軒斬夔,造鼓作聲的緣由.”

  “戊衡宮,此道內里如何分?”

  許玄卻對這戊衡道統極為好奇,常有耳聞,可此道似乎又有劃分。

  “稟告王上,實乃兩家,分為神社玄戊和道紀衡史,在地紀共同主持一戊衡宮,兩道的大人輪流入主,主持土德事,所謂戊衡宮,更像是雷宮那樣的組織,而非傳承的道統。”

  角憂坦然告之,倒是對這些古代之事極為了解。

  “大王可要用此鼓?”

  “雖然此物不錯,但本王已有豐隆,有些重復,再看看罷。”

  二人繼續前行,又來了一座極為高大的青木玄臺前,上方的事物足有數人高,直抵天頂。

  戊土光輝涌動變化,有承載天地,運化萬物之威,顯化出一尊極為神異的獸類。

  此獸首如龍形,身似馬軀,通體褐色,繚繞著滾滾玄黃之氣,又有棕褐色的戊土光輝噴薄,生有雙翼,皆覆黃羽,四蹄踏霞,尾拖慶云。

  在其背上又有一面極為玄妙的圖紋,縱橫交錯,時刻變化,似在闡釋陰陽、天地、五行種種變化。

  身為純血龍種,天地下最為尊貴的妖類之一,許玄卻感受到了一股劇烈的窒息和威壓,似乎在這仙獸之前有些抬不起頭來。

  不是玄鳥,也不是白社,而是最能代表戊土之性,昔日號稱大圣的建戊!

  仙獸之屬,生而據位,就是金丹一級,在古代大多都能順順當當的成就元嬰,這時稱號才自妖君轉為大圣!

  成功的例子就是鯤鵬,昔日拜在奉玄階下,本為金丹,先后在陰陽位之間流轉,最后隨仙離界,才有了大圣的稱號。

  至于反例,看一看天水北邊的荒漠就知道了,那里可躺著一位古代蘊土之獸,到死也沒突破。

  眼前的異象逐漸散去,戊光沉下,清木玄臺上陳著的事物漸漸顯出了本貌。

  正是那建戊的塑像!

  此像由陶制成,宛如一體,滾滾戊土光輝和玄黃氣機繚繞在上,而這對塑像的眼瞳則是濃烈的深棕之色,沉如厚土。其背上的玄紋仍然在流轉變化,看的人眼花繚亂,不能久視。

  “戊尊,地紀之時的東西,乃是當初人皇部落所造,用于征戰,今人已經沒有造就這東西的手段了。”

  角憂語氣恭敬,繼續說道:

  “此物神妙應當不低,但想要降服恐怕有些麻煩,大王可要取此這一道戊尊?”

  “就是此物了。”

  許玄心中瞬間有了決斷,要知道這可是地紀時代的東西,人皇的傳承之物,甚至可能是天底下獨有的一件建戊塑像了。

  “如何煉化?”

  他看向這一尊塑像,卻發覺自己的法力和靈識都不能靠近,被迅速化解,常規的煉化之法對這戊尊之像毫無用處。

  “簡單,滴血即可,只是還待將此物取出再行,我怕.這東西復蘇了,鬧騰的厲害。”

  “好。”

  許玄當即應了,更覺這戊尊極為神妙,絕對是件厲害器物。

  角憂身形一變,陡然長大,足有三人之高,此時不斷有竹根自他手中散出,纏上這一尊陶塑。

  “起!”

  他催動法力,自大地之中傳來無數甲木青元,加持其身,散出一股紫府境界的氣機,足以和專門煉體的神通相比。

  那塑像卻紋絲不動,與之相反的是.角憂的竹根接連斷裂。

  “大王,此物太重”

  許玄上前一步,示意角憂退開,而他則伸出雙臂,托舉起了這陶塑的底座,稍稍法力,頓覺有一座萬古神山壓在這里,根本撼動不得。

  他心中一動,血氣翻滾,顯出三頭六臂來,此時才勉強搬起了這一尊塑像,每走一步,就壓得這地磚破碎,大殿搖晃,所幸有金氣涌來自行修復。

  “你來引路,看看在哪一處煉化.”

  許玄勉力出聲,有些艱難。

  他的肉身可以說是在紫府之中也極為靠前了,先后得了天晦、燁光二流的神妙,又經過不少靈物淬煉,包括那古雷澤之水,甚至還修行了古代法身和血炁異表。

  他如今邁入紫府后期,氣力之恐怖遠超以往,但即便如此,還是叫這一尊陶像給壓得直不起身,甚至這東西還未完全催動。

  “快了,快了,請王上隨我來。”

  角憂則是看的心驚,他剛剛試過,就是調動了靈地之力,也難以撼動這建戊陶像分毫,而這位龍王卻是用肉身就搬起來了,甚至未用神通!

  ‘好生恐怖的肉身龍種果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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