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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開啟四靈界穩定時代,無盡贏贏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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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勒乎在煮茶,雙峰在低聲的匯報,厚樸則斜著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神幽深。

  “老厚,情況真的麻煩了。

  木繁不搶權,但卻拉著所有人,一起瓦解我們對補水大會的影響力。”

  補水大會版推恩令,恰似老美和老鐘的對抗。

  只是現在,玉厚小聯盟充當了那個創立體系,占據主導權,而后被沖擊的角色。

  可補水大會的體系一開始就有木繁的股份,木繁的支持與認可也是體系能運作的核心。

  所以,木繁拉著十七州英豪一起拆體系主導權的行為,玉厚小聯盟是沒有任何反制之力的。

  當然,戰術維度上、戰役維度上,有近乎于無限的對抗空間。

  可大家都是道祖,不是小癟三,如果看不懂戰略上的被動和必然的失敗,那他們算什么道祖?

  觀一葉而知秋,是道祖的基本水平。

  句勒乎會為了利益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等于他看不懂秋色漸濃的麻煩局面。

  前者是忠于自己的屁股,后者是忠于自己的腦子。

  “是啊.”

  厚樸附和了一句,眼中卻有著濃濃的愁色。

  一個修行者想要更進一步,就要去更多的謀取利益和可能性、變化,但自身能力的絕對值和突破能力絕對值的目標,決定了修行者的突破和行動,是會陷入必然的漩渦中的。

  就是賭,當木繁施壓后,厚樸能看到,自身面對的賭局,贏面越來越少。

  雙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坐在一側,思量著補水大會的相關事宜。

  它是個小角色,就是玉厚聯盟真贏了,也吃不到多少。

  天塌下來,有厚樸和凈水、句勒乎等人扛,所以,雙峰的壓力很小。

  “怎么應對?”句勒乎有些無奈的催問厚樸。

  他是期待勝利的.

  玉闕仙尊就沒有這種煩惱,小王一開始就對發展的復雜性和過程的艱難有充分的預期。

  甚至,當木繁出手干涉補水進程后,還幫了玉闕仙尊大忙——分權十七州會絕對摧垮補水的速度。

  十七州內的對抗和利益爭奪,會在更低更小的維度上爆發的更為激烈。

  到那時,補水進程將必然的減速,就能為玉闕仙尊創造出最為關鍵的時間窗口。

  這對應的是,木繁的反制,不可能在所有維度上都是勝利的。

  一切都有代價!

  “難說,我們和善德女帝沒法談的,龔善德現在被木繁捆綁到了一起。

木繁的建議,對十七州內的實力派們而言,又是大大的好事  兩頭堵,似乎只能認了。”

  厚樸的投,多少有些無奈無力的意味。

  但大修士們不會為投降而感到羞恥,因為榮辱觀本身也是個近乎于謊言的東西。

  勝利不一定對所有人都好,失敗在某些維度上也沒那么差。

真為了利益去死,可以,但得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被人構建出來的利益  厚樸和句勒乎都不是受制于人的那類,他們不可能為了補水大會,去和木繁硬頂,去和十七州的英豪硬頂。

  “凈水道友的意思如何?”句勒乎確認道。

  厚樸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有了嘲諷之色,但他嘲諷的不是玉闕仙尊的懦,而是句勒乎的天真。

  玉闕仙尊才是那個最清醒的人,在一切都沒開始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補水大會搞的很成功,是因為玉闕仙尊對補水大會的期待,從來都是能運轉起來就算勝利。

  勝利,是有不同的定義系統的。

  厚樸猜測,在玉闕仙尊的定義系統內,就算補水大會的大權全被人搶走,也是毫無疑問的勝利。

  那個人,不怕麻煩和挫折,就怕矛盾立刻爆發,影響局勢的穩定性。

  只要能贏,他就能接受,無論這種贏看起來有多么的湊合。

  “他?指望他你就指望錯人了,他剛剛化道沒多少年,想的全是如何提高修為與實力。

  罷了,就這樣吧,雙峰,回復木繁,第二次補水大會可以立刻舉行。

  主要目標,就按木繁的意思來——定下十七州分別補水的大方向。”厚樸道。

  “三思啊,厚樸兄,我們不是沒有反制的能力,凈水道友是補水的核心,若他愿意轉圜一二,局面就又不一樣了!”

  句勒乎不是傻逼,他期待的是,厚樸能壓著玉闕仙尊主動承擔代價。

  嗯,只要凈水愿意承擔代價,玉厚聯盟就能有更多的談判籌碼,他句勒乎也能多贏。

  “補水的事情,對天地、對眾多化道境道友、對所有修行者和所有生靈都是好事。

  分權十七州,木繁是損我們不利自己,咱們完全可以和木繁再談談。”

  榮辱觀,道德觀,唱高調,在句勒乎的定義中,玉闕仙尊好像一個救世主。

  聽起來似乎是‘玉闕仙尊,你是救世主,所以你來救我們吧。’

  實際是‘厚樸,你壓著他,我們再搏一搏,代價讓他付。’

  厚樸搖了搖頭,甚至懶得解釋哪怕一句。

  沒什么好解釋的,句勒乎是他長久以來的盟友,玉闕仙尊是他目前和未來最重要的盟友。

  不是說厚樸厚此薄彼,實際上,在厚樸眼中,兩個盟友都是自己的籌碼。

  現在,一個籌碼想要犧牲另一個籌碼,從而讓厚樸帶著自己贏.厚樸當然不會聽句勒乎的扯淡。

更別提,玉闕仙尊那種人,是絕不會為別人承擔代價的  “雙峰,去吧,回復木繁。”厚樸略顯疲憊的開口道。

  默默舉起茶杯,句勒乎掃興的一飲而盡,卻不再多言了。

  “老句,咱們已經占了大便宜,就這樣吧。”厚樸寬慰起了自己的籌碼。

  “我就是有些擔心,分權十七州,各州圍繞本州的補水靈地必然會產生紛爭。

  紛爭到最后,就是新秩序,十七州被補水大會塑造了屬于各州的秩序。

  到那時,天地就會迎來真正的混亂時代。

  恐怕在補水完成前,會有一場讓諸多道祖隕落的大劫。”

  勝利的果實很美好,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吃到。

  以句勒乎的境界,甚至都不用猜,他能看到那種大戰必然發生的結局。

  “難說。”厚樸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反正你我本就是盟友,再借著補水的進程,稍稍擴張些,多來幾名化道境的弟子和盟友,未來,怎么走都好走。”

  多多積累,狠狠地爆兵,時刻準備搶奪補水大會的勝利果實。

  看起來離譜,但這才是正確的思路,畢竟,現在和木繁斗,真沒有必要。

  木繁的修仙版推恩令,在補水大會權威性和系統組織度本身不足的情況下,客觀上就是無解的。

  唯有投入大量的‘代價’,還得是極為關鍵的代價,才能有所對抗。

  可沒有人愿意承擔這種代價。

  故而,事情最后只能沿著阻力最小方向,順著木繁的計謀去走!——

  木繁道庭,道庭仙境外圍,一座巨大的石城矗立。

  石城之內,為方圓三十里的遼闊空間。

  景舒然站在石城之上,身側是老嫗模樣的木石宗掌門。

  “舒然道友的計策確實高明,道庭的筑基修士們已經有四十多人報名。

  每個人的報名費用為三百斤靈砂,如此,便是上萬斤靈砂了,哈哈哈。”

  萬斤靈砂,其實也就是小錢。

  但首開先例,讓道庭的修士批量參與生死大戰,從而砥礪道庭修士。

  如此的舉措,才是開創性的。

  修行者一樣要在體系內混,對于木繁道庭這樣的巨大勢力而言,能開創一種新的弟子選拔、培養模式,意義巨大。

  可以說,木石會的掌門,已經算是立功了。

  因為,無論這種新的弟子選拔培養模式再殘酷,其實也就那樣。

  死的是筑基,四靈界,從來不缺筑基。

  這里的人均資源量比大天地豐富了太多太多。

  筑基就像野草,死一批,就會生出一批,就是大屠殺也割不完,幾百年后一樣繁茂。

  反而,通過殘酷的生死大戰,不斷的篩選出最有潛力的筑基,對于道庭才是有意義的。

  普通的野草,沒有價值,用煉蠱方式煉出來的‘靈草’,才算‘業績’。

  “萬斤靈砂還是太少了些,這個模式如果只能有如此收益,恐怕無法長久。”

  景舒然有些皺眉。

  情況其實不算太順利,把套著‘尋寶’皮的賭命探險變為真正的賭命后,修士們的參與熱情反而不是那么高了。

  這一點,和玉闕仙尊預期的也不太一樣。

  四靈界筑基們成就天人境的概率畢竟有千分之一到萬分之一,這個概率還是太高了以至于筑基們多少還是有些惜命。

  “舒然道友此言差矣,對于我們木石會,你尋龍宗而言,如此的生死大戰,獎勵發下去后,收益幾近于無。

  考慮到還需要真人壓陣,真人們的供奉也要支出,收益就完全成為了負數。

  但我們都是道庭的附庸,對于我們背后的木繁道庭、厚樸道庭而言,通過生死大戰,可以提高選拔門下弟子的效率。

  如此,獲得的收益就高了,整體上,必然是大賺的。

  舒然道友要考慮的是,不要被你那尋龍宗困住了腳步。

  往上走,路就寬了,生死大戰,也就賺了嘛。”

  木石會的掌門確實有水平,她的心思比景舒然幽深的多。

  畢竟,景怡老祖的轉世身,是被玉闕仙尊和莽象仙尊一路超拔上來的,對世事的洞察力終究是略顯缺乏。

  “這道友此言,確實值得深思。”

  景舒然笑著答道,只是眼神中卻有些陰郁。

  自己的天人境已經達成,但如何更進一步呢?

  難難難,莽象不往前走,他們這些莽象洞天內的生靈,就沒法往前走。

  玉闕仙尊有玉闕仙尊的煩惱,玉小將們也有玉小將們的煩惱。

  屬于勝利的榮光,正在被時代的大勢壓制。

  局勢穩定后,以景舒然為代表的玉小將們,進步的空間只會更小。

  “好了,開始了,那就是凈水宗的甜水圍吧,我聽說雙峰前輩親自帶著他來此,就是為了帶他歷練。”

  “是,此人煉砂有功,是補水的先鋒,但積累不足。

  所以自己偷偷報名參加了生死大戰,或許是想更進一步?”

  景舒然不太懂甜水圍的腦回路。

  生死大戰是給那些類似于吳謹言的筑基們參與的,屬于邊緣人賭命,搏一個進入道庭核心層的機會。

  比如此次生死大戰,木繁道庭的核心弟子們,沒一個來參與的。

  而甜水圍已經有了天人境種子的身份,還要報名參加,多少有些難評。

  “呵凈水道祖培養后輩果然有一套。”木石會的老嫗不置可否的感慨道。

  景舒然其實無所謂,無非是一個筑基而已。

  作為一名成熟的宗門領袖和勢力中堅,同時也是一名真人,景舒然的道心,正在趨近于理性。

  甜水圍一絲不茍的檢查著自己的斗法準備。

  他的想法很簡單——不能真做那個被超拔的幸運兒。

  依靠大修士的垂憐,獲得了前進的增益,那么,當道祖不再垂憐時,又如何繼續前進呢?

  而且,他的天賦,在玉闕仙尊的記名弟子中,只能算一般。

  因此,他自以為聰明的決定用生死大戰歷練歷練自己,從而在未來獲得更多的機會。

其實,這個思路沒錯,但問題是他必須得先活下去才能想未來  如果活不下去,再多的野心和想法都是白搭。

  所以,就顯得有些蠢。

  只能說,底層修士各有各的抽象,大修士們總是近乎于一致的冷酷。

  克服不了自身的局限性,被自身的初心忽悠著渾渾噩噩,被別人塑造的謊言欺騙,等等,都是底層修士走向更高層的阻礙。

  甜水圍的路,顯然還遠的很。

  木繁道庭的第一次生死大戰,看起來有些草率,但參與的筑基足有四十多名。

  而活下去的只能有十二名。

  基本上就是四人之中可以活一個,殺到只剩十二人時才會停止。

  活下去的,可以‘合法’的獲得失敗者的一切,還能獲得生死大戰舉辦方木石會和尋龍宗給予的獎勵。

這已經不是修仙版搜打撤了,而是修仙者的吃雞大賽  “咚!”

  鐘聲響起,生死大戰,正式開始。

  甜水圍面前的圍欄被升起。

  他好像一名古羅馬斗獸場中的角斗士,走入了石城之內。

  玉闕仙尊和木繁道祖就坐在石城之上,談的,卻是厚樸萬萬想不到的話。

  “你就該找我合作,龔善德無腦,厚樸只有些小聰明。

  凈水道友,此界若有人能壞了你的好事,那只能是我。”

  景舒然將會面的情況向老莽匯報,老莽當然會讓景舒然完全復述。

  老莽一聽,就知道木繁憋得什么屁,當即就聯系了自己的好徒弟。

  沒辦法,好徒弟是真好,老莽也是真有野心,輸到現在還有野心。

  所以,玉闕仙尊就親自來到了木繁道庭。

  這倒不是什么‘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木繁不是虎,玉闕仙尊也不是什么蠢物。

  聰明人之間的合作與對抗,甚至是賞心悅目的。

  什么拉著妖王砸西海,什么察覺不對就出手試探,那些都多少沾點丑陋了。

  “你還察覺出了什么不對?”

  玉闕仙尊一邊為木繁道祖斟酒,一邊問道。

  “金州絕對有問題,春日泉洲更是有大問題,如何?”木繁回答道。

  抽象人的抽象各有千秋,聰明人的聰明總是卓爾不群。

  王玉樓垂目,思考。

  四條路。

  第一,聯手環佩、天外天、無極道主,吃干抹凈四靈界,保底金仙,回大天地,借著無極道主的勢力縱橫捭闔,入頂級金丹層次。

  風險——無極道主要是真成獨尊了,什么都完了,而且無極道主隨時可能清算王玉樓。

  第二,聯手木繁,先補水,壓制環佩,用時間與預期利益換博弈空間,未來清算了環佩,與木繁同分四靈界。

  等回大天地后,自己也能有個強力金仙盟友。

  風險——木繁不是好相與的,這種一界第一人的存在,是潛在的無極道主和無極法尊,看起來尊重玉闕仙尊,只是因為人家的境界比血骨高太多。

  動手的時候,木繁的手速起碼得是一秒六棍,能直接把玉闕仙尊打成灰。

  第三,將前兩者的優勢和劣勢結合,左右逢源,最后清場,殺光所有人,自己獨吃獨占。

  風險——基本不可能實現,無知荒野上的對抗,最恐怖的就是對手不僅強大,而且完全不可控、不可預期。

  第四,繼續維持‘玉厚聯盟’,繼續補水,藏起野心,和莽象慢慢經營,依然靠著‘畢方——簸籮會聯盟’的支持,對抗四靈界土著和環佩、天外天。

  風險——需在微妙的平衡中把握機會,謹慎的往前走,稍微錯一步就是死。

  補水大會,是玉闕仙尊親自搶到的先機,這個先機,幫玉闕仙尊壓制了環佩。

  但現在,代價出現了.

  玉闕仙尊必須做出抉擇,而無論抉擇是什么,都要過木繁這一關。

  “道友,你所求為何?”

  玉闕仙尊深知,木繁能幫他成事,也更能毀了他的事業。

  木繁看著在石城之內生死搏殺的筑基修士們,問道。

  “凈水道友,你看此界局勢,是不是也此時我們看筑基修士生死大戰一樣?”

  玉闕仙尊先是搖頭,而后道。

  “不一樣,筑基們無路可走,你們這些道祖還是有路可走的,善德女帝,還有道友你,已經走出了屬于自的路。”

  這里,玉闕仙尊的判斷是,無論那個被木繁評價為無腦的龔善德,還是木繁自己,其實都有成為頂級金丹的潛力。

  在沒有路的化道境上,一步步成為金仙,他們的攀登,同樣的結果,付出的努力可能是大天地金仙的很多倍。

  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是有相當大的機會成為頂級金丹的。

  這一點,再鄙薄四靈界的土著風氣,玉闕仙尊也必須承認。

  “所以,化道境之上,還有沒有更高的境界?”

  木繁關心的,和當初厚樸關心的,居然一樣。

  聰明人們啊,太雷同了,這些逐道者,道心豈止是堅定可以形容的。

  “有也沒有,修行的法門不斷發展,時代的輪轉之中,不同時代的天驕走的是不一樣的路。

  有的人,成就金丹,有的人,成就化道,有的人,成就其他什么的。

  但達到對大道掌握的境界后,就沒有更高的境界了。

  只是這個境界之上,修者的實力強大與否,已經和絕對的修為積累沒那么相關。

  境界,更是被重新定義了。

  化道境,在我們那里,被稱為天仙.

  至于頂級金丹之上,則為無極境。”

  其實無極境是玉闕仙尊自己定義出來的,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事實上能參與這些境界評判和觀察的存在,不會在意這些屁事和無足輕重的話語權。

  沒人在乎,玉闕仙尊也不在乎,它就是個很尋常的普通消息。

  但對木繁而言,這些信息,依然寶貴的如同金子一般,不,比金子還珍貴,還震撼,還重要。

  對于修行者而言,信息太重要了。

  而木繁,更是在孤寂的攀登之路上自己走的存在,這些消息對他的意義,甚至堪比悟道。

  當然,他也悟不出什么超脫的道,單純就是見識到了世界之大,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的實力算什么層次?”木繁殷切的問道。

  玉闕仙尊笑了笑,報了一個價。

  “二十件天階下品靈材,三件天階上品靈材。”

  木繁不笑了。

  一個問題,二十件天階下品靈材,三件天階上品靈材。

  不用懷疑,這就是搶劫,甚至,搶劫都沒這么搶的。

  見木繁不說話,玉闕仙尊轉過頭,看向那在生死大戰中掙扎的甜水圍。

  原來,一道隱晦的靈光就要將其斬殺。

  這名抽象的小天驕,就要用命為自己的無腦買單了。

  仙尊抬手,手指不動,那道隱晦的靈光便微微偏斜了幾分。

  其智不足,其心可嘉。

  所以,遇上了就救一把——哪有完美的人呢?

  在無知的荒野上走的越久,玉闕仙尊就越發理解了修行的意義。

  不完美到完美,只是個體主觀的感受,真正殘酷的是,總有人比你更完美。

  超脫,只有最后的勝利者能獲得。

  所以,任何一個沒有走到最后的人,其實都是修行的囚徒。

  困境,客觀的存在。

  不妨寬容些,大膽些,勇敢些。

  在相對的維度下,無極道主不可怕,畢方也不可怕,木繁就更不可怕了。

  反而,那種藏在內心深處的,屬于‘怕’的心思,才是最可怕的。

  對于逐道者而言,在逐道的漫長道途上,害怕,就等于自殺。

  “我給!”

  木繁冷聲道。

  說著,他從自己的儲物法寶中,往外排出了二十多件天階靈物。

  這就是四靈界,誰來誰迷糊。

  四靈界的道祖太少,天地太大,這里的車馬很慢,矛盾也不那么尖銳。

  它無時無刻不在給玉闕仙尊威脅,但相比于大天地,又像是個溫柔的大姐姐,只是偶爾會有些小脾氣。

  真好啊。

  “木繁道友,你如今壽元多少年了?”玉闕仙尊痛快的收下靈材,問道。

  關于實力,壽元雖不是絕對因素,但也是個關鍵的判斷因素。

  “壽元三萬七千兩百年,化道三萬七千零九十年。”

  一百一十歲成就化道境.

  比大天地最速金丹傳奇還快。

  只能說,很有想法了。

  玉闕仙尊的目光微微一動,笑道。

  “哈哈哈,就當你說的是真的。”

  他完全不信木繁的屁話,化道難不難,玉闕仙尊清楚。

  大天地那么多天驕都在金丹之境界前,苦苦攀登突破,結果你一個四靈界土著比所有大天地天驕都快?

  扯淡!

  因為,從事實上而言,大天地內證道的金丹們,都是比四靈界天驕更天驕的存在。

  想想吧,那滿坑滿谷的少年仙尊們。

  無盡的磨難和苦海,依然讓這些少年仙尊早早證道,根本攔不住。

  因為,就是得最天驕的存在,才能走到證道之境。

  那些難度,那些積累,那些挫折,選出了最厲害的天驕們。

  然后,木繁告訴王玉樓——嘿,你們大天地的金丹都是廢物,就我木繁,是那個萬界之中的唯一,是例外,我比大天地最傳奇的少年仙尊們都牛逼。

  純裝過頭了!

  所以,木繁這波,是純屬為了裝逼、立人設,在不了解大天地內卷程度和天驕們的天驕程度的情況下,報了一個離譜的假數字。

  “在大天地中,對了,我這里說的是那個天地,你懂的。

  在大天地中,天仙到金仙的分野,是能不能走出自己的道途、獨屬于自己的修行路。

  一般而言,這個分野是三萬年左右,考慮到四靈界,也就是我們當前所屬的這個世界,考慮到四靈界修行體系發展的相對落后性,這個分野還要更高些才行。

  因此,道友的修為,大概是金仙層次。

  不過,因為道友是四靈界實際上的第一人。

  故而,可以多算一些,就按金仙中期算,當是妥當的。”

  木繁認為這個答案相當值,他心中起碼踏實了許多。

  為什么?

  因為木繁怕,怕自己苦苦修行,修行幾萬年,結果還是個小癟三。

  那才是真難繃。

  “金仙中期,在大天地中的地位有多高,就以四靈界的修士們比喻即可。”

  木繁這是問相對地位和相對實力。

  玉闕仙尊心中有些感慨,真聰明啊。

  一個修行者的強大與否,從來不僅僅取決于實力,更取決于相對地位!

  這玩意是直指大道和修行本質的——獨尊之路的第二條,就是相對的最強。

  搞定那些最能威脅你的人,你就是獨尊了。

  “以四靈界的道祖為例類比句勒乎和百手吧。”

  木繁有些繃不住的問道。

  “還不是天音和厚樸?”

  這倆是半步金仙層次的存在,但半步的程度還不同。

  四靈界的半步金仙多,是因為此界的修行版本不夠高,很多人在孤獨的前進。

  厚樸的半步程度低一些,天音的高一些。

  “遠遠不是。

  相對位置上,我所屬的仙盟第四派,實力和你差不多的存在,起碼有四位。”

  牛魔、禮仙、仙龍王、東羅車。

  “而仙盟第四派,只是仙盟內最弱的一派,仙盟,也不過是諸多頂級勢力之一。

  天音和厚樸,在四靈界的相對地位,類比大天地內的頂級金丹們。

  當然,這是相對地位,不是實力。

  他們入大天地,就是炮灰的水平。”

  玉闕仙尊其實在想,自家的老婆小魚,可能都比木繁境界高。

  版本優勢太大了,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屠舊神。

  大天地的修行版本領先四靈界太多,無量法、元嬰法、神照法、法相法、以及特殊的洞天法,哪個都是四靈界現在的修行體系比不上的。

  就算木繁有頂級金丹的潛力,但如果不‘補課’,絕對的實力差距就沒法跨越。

  木繁陷入了沉默。

  厚樸和天音之流,是炮灰。

  而自己,只比炮灰強一些。

  “為什么你說的那些人沒有來此?”

  木繁太聰明了,這種人,總是能見一斑而感知到全貌模糊存在的。

  “木繁道友,你也算老修士了,應當有種感觸.三件天階下品靈材。”

  “我剛剛不是付過了嗎?”

  木繁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王玉樓說到關鍵處,他聽得正用心呢,結果王玉樓蹦出個‘三件天階下品靈材’。

  照他的意思,三件天階下品靈材好像‘三根大白蘿卜’一樣廉價。

  這誰能繃得住?

  “我剛剛也回答了不少,還附送了你好多問題。

  有些關鍵的信息,一句話,就抵得上無盡的財富。

  而且,我這個人,向來喜歡與人相交,而且總是坦誠。

  沒辦法,互信是最重要的,只有如此,才能走的更遠些。

  單打獨斗,在哪都難走遠,不是嗎?”

  王玉樓說的很對,因為單打獨斗就是走不遠,但木繁真的有些難繃。

  “你的意思是,我出三件天階下品靈材,你告訴我一句話?”

  真的,木繁此刻真的很想出手,讓王玉樓見識見識什么叫從實力的地位出發。

  但他畢竟是大修士,是一界第一人,所以愣是忍住了。

  “真傳,太多時候都是一句話,尤其是對道友這樣的聰明人而言。

  有時候,那些關鍵的東西,就隔著一層紗。

  但四靈界的土壤,以及你面對的局勢,無法誕生幫你捅破那層紗的機會。

  所以,三件天階下品靈材,確實很實惠。”

  中美洲的古典文明非常繁盛,中美洲的資源也非常豐富,但最后,那些文明依然消失了。

  為什么?

  他們缺一些關鍵的變化!

  此刻,四靈界就是中美洲,而木繁,就是那個缺乏變化的可憐人。

  最穩定的大天地內,誕生了修行者們對變化的追逐。

  那種高層次的、難以實現的復雜對抗,成就了仙尊們對修行更深層的理解,對逐道更深遠的突破。

  四靈界的對抗是很激烈,但這種激烈的維度,不夠!

  木繁是個頂聰明的人,所以,他咬牙切齒的又從儲物法寶中,摳摳搜搜的排出了三件天階下品靈材。

  玉闕仙尊看著那三件靈材,頓時眼睛一亮。

  適才木繁給的二十三件靈材,都極好,但是吧,是極好中的一般,有幾個不錯的,但也沒有太好。

  此時,玉闕仙尊要價要到了深水區,薅到了木繁壓箱底的好東西。

  所以,木繁給出的三件靈材,個頂個的不一般。

  “哈哈,痛快,那我就直說了。

  當我們的修為漸漸提高,高到一種遠離尋常概念的層次后。

  很多事情,已經完全不能以常理去判斷了。

  對于那些金仙,那些頂級金丹們而言,四靈界,無非是動一動就能來的。

  可動一動的代價,在最殘酷的對抗中,大到道友你無法想象。

  比如——動,就是輸!”

  見木繁似乎有些若有所思,似乎聽懂了什么,玉闕仙尊當即補充了一句。

  “當然,這里的輸,是相對的輸,不是絕對的輸。”

不能讓木繁直接宰了自己啊  “怎么樣,道友這靈材,不白花吧?”玉闕仙尊笑瞇瞇的問道。

  木繁鄭重的點頭。

  他總算理解了玉闕仙尊剛剛要價時的解釋,因為,‘動就是輸’這種概念,在四靈界是絕無可能誕生的。

  但這個概念,偏偏在玉闕仙尊描繪的那種繁盛的修仙界中,是絕對存在的——木繁的智慧足矣讓他做出清晰的判斷。

  就像非洲的黑叔叔,花了幾千年幾萬年,一直打、一直打,但依然用著新石器時代的武器。

  而同期的東亞,已經從青銅發展出了冶鐵,發展到煉鋼,發展到了火槍火炮.

  差距,就是這么大。

  而黑叔叔,不,木繁,當然是知道火炮比新石器時代誕生的石器好用的.

  “所以,你來四靈界,是因為你動了不會輸?”

  凈水,你就是個幾把,無關緊要,所以才會來此。

  “不,我不動就輸定了,所以才要動。

  木繁道友,補水大會,補水,對四靈界是好事。

  四靈四靈,五靈不缺,所有人都難捱。

  補水完成之時,就是你更進一步的時候。

  到那時,你我聯盟,全取四靈界,我引你入大天地,如何”

  玉闕仙尊還是在畫餅,不過這個餅,是他長久以來畫的那么多餅中,為數不多打算兌現的‘真餅’。

  還是那個邏輯,想要走得遠,就不能沙比一樣獨吃獨占。

  木繁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頂級金丹潛力的存在。

  拉攏木繁,未來增強第四派,增強玉闕仙尊在大天地內的話語權,這些,都是長久的收益。

  真要想著殺木繁,玉闕仙尊起碼得再等上幾千年!

  “我可以找其他人合作,金州也有天外之人吧?”

  木繁要價了。

  他想要更多!

  這個狗東西確實有資格從實力的地位出發,提出自己的訴求。

  石城之中,生死大戰已經結束,甜水圍活了下來,不過受了不輕的傷。

  “免費送你一個信息——沒有其他人了,萬界無盡生靈,兆億修士,實際上只圍繞三個人在修行。

  兩位無極,與無盡世界爭獨尊。

  實際上,就是實力第三的簸籮會領袖簸籮老人,聯手實力稍弱的無極法尊,對抗最強的無極道主。

  而我,為簸籮會羅剎妖皇門下東極玉闕妙法仙尊,我的道侶滴水,為無極法尊畢方門下之人。

  我的岳丈春澤妖王,為無極法尊之勢力仙國的治世之尊。

  二選一,你若想走的更遠,就要幫我們,只能幫我們。”

  身份,是自己給的。

  玉闕仙尊沒說自己的岳丈老牧是另一個道侶的爹,不是滴水的爹。

  但他說的,確實符合基本事實。

  萬界第二人畢方,是我道侶的上司。

  萬界第三人簸籮老人,是我的上司。

  你搞我,就是幫無極道主。

  幫無極道主,無極道主成獨尊,你什么都受制于它,就是條狗。

  不,狗都不如。

  狗至少沒多少腦子,沒有多少追求,吃得飽睡得好,沒事嗦拉兩根大骨頭,就已經很爽了。

  你木繁是個逐道者,但凡你有點道心,都只能幫我。

  放下對抗思維,直接聯手木繁,如此,死局就成了活局。

  甜水圍正在領賞,木繁打量著這名玉闕仙尊親手救下的小登,轉頭道。

  “咱們得早點宰了龔善德。”

  玉闕仙尊笑了笑,怎么可能幫你殺龔善德呢?

  勝利不是來的越快越好。

  快,在太多維度下都不等于對,不等于好。

  慢慢來,時間,站在玉闕仙尊這邊。

  因為,他非常自信,自己的實力提升速度,是相對最快的。

  多穩定一天,多拖一天,他就會多贏一天!

  “不急,龔善德是個好棋子,你綁住了她,很多事都可以逼著她拱在前面當靶子。”

  理由不重要,結果和事實才是真實的,這點修行,木繁當然有。

  從王玉樓態度中,木繁的判斷是,玉闕仙尊是不想讓他太占便宜。

  “可,那十七州分別組建補水大會的事情,凈水道友意下如何?”木繁試探道。

  他知道王玉樓在想什么,王玉樓也知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但雙方依然保持了尊重——這就是聰明人的合作。

  靈材得收,聯盟得結,互相防備得有,共同利益也存在。

  真的,一個木繁,大概率比一萬個血骨、五十個百手都有用。

  和血骨、百手那樣的貨色做盟友,唯一的結局只能輸。

  “是該分到十七州,如此,補水的進程才能快些。”

  玉闕仙尊笑答。

  不,一定是狗咬狗,群狗都是一嘴毛。

  拖唄。

  優勢在我,我只贏一點點,所有人只贏一點點。

  但王玉樓對贏的轉化效率,是最高的,所以,他相對贏的最多。

  “可,那金州方面,我們如何應對?”木繁問道。

  “他們動,我們就打,他們不動,我們就全力補水,如此,才是必勝之法。”

  玉闕仙尊回答道。

  盧至水之死,挑動了四靈界和補水大會的局面,這件事是環佩做的。

  玉闕仙尊不確定這件事具體怎么回事,因為事實上看起來就是木繁出手搞的.當然,也可能是環佩。

  但沒法知道真相的,這就是無知的荒野,玉闕仙尊沒法知道對手們都做了什么。

  可這不意味著玉闕仙尊就只能坐以待斃,他能穩住木繁和龔善德,就算把握好了主要矛盾。

  如此,就夠了。

  而十七州分別補水,在拖延時間上,也是有利于玉闕仙尊的。

  玉闕仙尊是真的缺時間他有太多的事情要補了。

  大道、法寶、勢力、實力、器靈培育、不斷悟道.

  只要給玉闕仙尊足夠的時間,一切,都好說。

  大天地最速金丹記錄的創造者,怎么可能被四靈界的局面困住?

  “好,那就.先全力補水、恢復五靈吧。

  四靈界這個稱呼,確實精準。”木繁有些感慨的同意了玉闕仙尊的設計。

  四靈界,四靈界。

  這片天地不溫柔,環境也殘酷的厲害,但畢竟哺育了木繁。

  對于這片天地,木繁當然是有感情的。

  這是他最溫暖的快樂老家,在這里,他戲弄龔善德,統領木繁州,是萬仙之上的第一人。

  可在外人口中,天地卻被稱呼為四靈界.

  忽然從一界第一人,變為了淺水池子里的頭號王八。

  這種感覺,不好受。

  仙尊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將甜水圍攝到了身前。

  此時,石城周圍的眾多修者,才注意到在城墻上煮酒論道的兩位道祖。

  眾人當即紛紛下拜,他們沒想到,這場生死大戰,居然有兩位道祖親至。

  在眾人的目光中,玉闕仙尊輕輕壓了壓甜水圍的肩膀。

  “不錯,有天人之勇。”

  仙人輕手授長生,甜水圍立刻便進入了天人之境。

  而屬于四靈界的穩定時代,也正式開始!

  只是,在這個穩定時代中,玉闕仙尊不再是那個沖在一線的可憐人,而是真正坐享無盡勝利的存在。

  補水大會,是玉闕仙尊親手掀起的時代浪潮,也是四靈界當下最大的變化之機。

  這個變化之機的主導權,在最關鍵的那批道祖手中。

  木繁妙計綁定龔善德,兩人的實力自然而然的幫他們成為了變化之機的重要主導者。

  玉厚小聯盟作為補水大會的籌備者、發起者,也享有不小的主導權。

  當玉闕仙尊和木繁達成一定的共識后,四靈界最大的變化之機,已經被他們鎖定和主導。

  所以,該穩定下來了。

  穩定的贏。

  不斷地贏。

  以最高的效率贏贏贏。

  贏到,有人輸急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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