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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繁州,尋龍宗的臨時駐地中。
一名真傳弟子層級的‘秘傳弟子尋龍使’,向宗主景舒然稟報道。
“宗主,情況不太對勁。
木繁州有一個木石會,也是搞秘境生意的,和我們的模式完全一樣。
咱們如果想在木繁州搞尋龍宗秘境,就得和他們競爭。
因為利益沖突,還可能會被盯上,從而產生矛盾。”
尋龍宗的秘傳弟子就是真傳弟子,都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為,遵循的,是類似紅燈照的弟子層級設計,以內門和真傳的斷崖式難度保證對弟子們的控制力。
而今,已經成為宗主的景舒然,修為更是高達天人境中期。
不用筑基做掌門,單純是尋龍宗的業務太特殊了——需要有人壓場子。
景舒然和景蒹葭一個姓,但只是因為她是景怡老祖的轉世身。
盡管,玉闕仙尊對揠苗助長的低效性有深刻而充分的認識,但他的內心終究是對景怡老祖的轉世身有些傾斜。
沒辦法,莽象的恩情還的完,景怡老祖的恩情還不完。
“塵化,你多慮了,大長老和二長老馬上就會過來。
到那時,三位天人境壓陣。
只要木繁道庭的人不出手,什么都好說。”景舒然淡定的回應道。
大家都是金丹,但金丹和金丹是完全不一樣的。
玉闕仙尊在勢力經營上全面開花,五大勢力互相扶持,看似底蘊不足,但仙尊只要愿意,就能讓手下們在必要的局部對抗上保持優勢。
尋龍宗的大長老和二長老,就是玉闕仙尊從凈水宗內調配過來的,專門為向四靈界底層修士派發‘仙尊專屬恩情修行路’做。
仙尊改良版的法寶載道紫府法確實是有優勢的,極快的成道速度,相對高的下限,不錯的平均水平,以及對手下極強的控制力。
結合在一起,殺穿四靈界的對抗,真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
法寶載道紫府法的弱,是相對于那些頂級紫府法的弱,不是說它真就是路邊一條了。
而且,以仙尊的煉道水平,但凡他拿到的發育時間長一些,說不定他的對手們就能見識到,仙尊拉著一堆本命法寶為仙器層次的金丹,參與逐道對抗的局面。
仙器堆量撼乾坤,大炮開兮轟無極。
“萬一木繁道庭出手了呢?”尋龍宗秘傳弟子、尋龍使塵化問道。
“那就自報家門,很多事已經比較明顯了。
我們尋龍宗開啟了秘境尋寶時代,很多跟風的人打著尋龍宗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名號,將秘境尋寶拓展到了十七州。
十七州全面開花,底下的練氣和筑基們被坑的厲害,但偏偏為了些虛無縹緲的機會,他們還真就愿意賭命。
參與秘境尋寶的修士們不知道危險和可能完全是個坑嗎?
知道的,他們知道,但依然參加,這是事實。
實際上,我們已經到了某種轉折點,從暗轉明的轉折點。”
景舒然分析道。
塵化是尋龍宗秘傳弟子、尋龍使,也就是真傳弟子,對塵化,她還是比較看好的,有培養價值。
宗門內的其他兩名天人,來自凈水宗,而自己是莽象洞天之人。
所以,尋龍宗需要一名本宗的嫡系天人,很需要。
實際上,景舒然的分析就是玉闕仙尊傳下來的判斷。
四靈界的修士們明知道秘境尋寶就是騙局,但偏偏還依然喜歡參加。
這就和明知道彩票的預期收益是百分之六十,但依然會有數不清的人為了那一點點偶然性,選擇購買。
這種參加的主動性和積極性,還與其環境中的相對生態位置高低成反比,所以,事實就清楚了。
總要有點希望與盼頭,不是嗎?
玉闕仙尊當然愿意派發希望,大量派發希望。
尋龍宗而今已經不推什么‘風雨鑒’了,而是直接推起了‘妙法玄水道相關修行法門’、‘禁法滅靈水道相關修行法門’、‘妙法水砂為核心的相關修行法門’。
以及各種靈丹煉制法、法器煉制法,以及尋龍宗在一次次尋龍秘境中收集來的其他法門。
這些法門被人拿到后,會流傳開,所以吸引力就會相對的下降,但秘境中同樣會放置些稀有的靈材和法器,乃至于極品的靈丹。
再加上斬殺其他秘境尋寶修士的收獲,對于參與者而言,預期收益的上限是極高的。
死了的人不會給差評,活下去的人就是活,因此,會吸引大量的底層修士來賭命。
而仙尊派發的恩情修仙路,就是那些依托于仙尊所掌握大道的法門。
但凡有人真修行到了高處,就會被仙尊感知到,成為仙尊的潛在手下。
屬于一邊掙靈石,一邊推動四靈界修士促進水靈恢復,壯大玉闕仙尊掌握的兩條后天水屬大道于四靈界內的存在。
這其實也是玉闕仙尊金仙路的一部分,因為,無論是妙法玄水道,還是禁法滅靈道,只是他當下重要的憑依。
未來,他要么找些心儀的先天大道奪道獨掌,要么根據自身的積累獨創后天大道,總歸不可能靠這倆別人搞出來的后天大道沖獨尊的。
都可以賣,只要不是必要都可以舍棄,其實也是一種氣魄。
“掌門,木繁道庭會給我們面子嗎?”塵化有些不解的問道。
“會給的,你也差不多可以知道了,咱們尋龍宗,是厚樸道祖、句勒乎道祖、凈水道祖的宗門。
背后,站著多位道祖,不比木繁道庭差多少,大家都是天地間的大勢力,他們當然要給我們面子。”
景舒然有些自豪的開口道,其實她想說還有莽象仙尊。
但是吧,莽象老祖現在格外低調,差不多已經成了玉闕仙尊的形狀,只希望趕緊重新上桌。
所以,老莽不求什么名,對景舒然更是叮囑了許多——絕不能在外面打著我的旗號亂搞,對凈水道祖要格外的尊敬。
“那咱們要如何應對這種轉折點呢?”
景舒然想到了玉闕仙尊的法旨,有些期待的開口道。
“從木繁州開始,順勢而為的公開化,雙峰道祖的商隊馬上就到,道祖會我們的。”
從暗轉明,從暗中攪動局勢,變為明面上撕扯利益。
這個過程,對任何暗中生存的勢力而言,都是巨大的跨越。
如果能做好,就會成為修仙界正兒八經的參與者,要是做不好,道統可能都會覆滅。
玉闕仙尊,這是拿自己的尋龍宗,在試探木繁那個狗東西。
要么,你就現在和我干,搶補水大會的權力。
要么,你就接受我的存在,管你這的那的,只要我們能湊合著過就行。
完美主義不是什么好習慣,玉闕仙尊已經有了對做事最頂級的理解和認知。
早打早對抗反而是好事,提前引爆矛盾的情況下,環佩才是那個真倒霉蛋——它未來才能有的優勢區間被玉闕仙尊強制移除了!
這其實也是種沖著雙輸謀共贏的策略,而雙峰代表的厚樸道庭商隊,也是試探的另一環!
無極道主不愿意拿玉闕仙尊分出去的三成四靈界,那玉闕仙尊就要靠自己單吃四靈界,所以,很多事再難也要一點點推。
注意,這種試探,愿意接受早對抗局面的策略,不意味著玉闕仙尊不想拖延時間。
只是這個過程,太麻煩太復雜,想要實現某種共識下的穩定,需要先把對抗的威脅挑明了,如此才能順利。
“凈水道祖的計劃是,和木石會的人談一談,雙方合力搞一個公開的‘奪寶大會’。
收好入場的費用,讓那些有野心的修士們放心的進去賭命,至少我們的奪寶大會真的有寶。
和本地勢力合作,他們出,我們出名氣,當是兩利的。”
木繁道庭。
木繁道庭和其它道庭不是太一樣,其道庭仙境分為兩層。
第一層也就是外圍,屬于道庭所屬的修士們活動、定居的地方,占地面積相對較小。
第二層,也就是核心層,全都是木繁道祖的道場,內里遼闊數百里,五靈充沛,水靈更是達到了十五分之一的濃度。
木繁州的風雨樓,就坐落在木繁道庭的第一層。
因為木石宗和尋龍宗類似,也通過塑造神秘感提升權威性和傳奇性,從而忽悠底層修士們前往他們的秘境。
所以,景舒然想要找木石宗的人談,單單找人這一項,就相當難。
因此,她便來到了木繁州風雨樓,購買相關的情報。
作為四靈界新興的最大情報機構,風雨樓一州總部的氣派自不必說。
單單主持此地的修士,便有著天人境修為——類似于風雨樓的木繁州總代理。
這就是玉闕仙尊經營勢力的智慧了,絕不獨吃獨占,充分認清了自己的胃袋大小,和各地的地頭蛇們主動聯盟,從而保證風雨樓能夠在十七州快速鋪開。
那種藏在暗中的想法,其實相當不可取。
無論尋龍宗,還是尋水會,都藏在暗中,反而的不是那么快。
大天地內的無極宮單純是無極道主的夜壺,簸籮會完全沒有什么內部的強制性,五域同天集甚至沒多少利益勾連的空間而成為了純情報交流之所。
就這,還是因為五域同天集足夠公開和下沉,才能有那么顯赫的聲勢。
因此,玉闕仙尊想要快速風雨樓,就必須和其他人共贏。
所以,即便同為玉闕仙尊下屬勢力的成員,景舒然在木繁州風雨樓總部購買情報,依然要給錢。
“就按四百斤靈砂即可,倒是在下有個問題,不知道友可否解惑?”木繁州風雨樓掌柜祁連海問道。
景舒然給了靈砂,明白這是祁連海疑惑自己的跟腳。
尋龍宗之前太神秘了,如果不是玉闕仙尊需要試探木繁,也不會現在突然冒出來到明面上。
所以,她這名天人境真人,也就不為人所知。
“道友但說無妨。”
“敢問道友在何方修行,連海雖身居木繁州,但對十七州的真人們也算是略知一二。
天人境中期的同道們,有一個算一個,連海也都久仰大名。
可道友.我竟是從未聽聞過。”祁連海坦誠的問道。
搞情報的嘛,哪有那么多試探,很多事往往直接問即可,這樣至少能保證整體效率。
“我名景舒然,乃凈水道祖和厚樸道祖門下修士,尋龍宗掌門。”
祁連海的臉色頓時一變。
尋龍宗與凈水道祖有關,這件事但凡有點眼界的人都知道——黑龍就在玉闕仙尊座下盤著呢,但景舒然探尋的是木石會的情報。
而尋龍宗,與木石會,業務一致,木石會就是抄著尋龍宗搞起來的.乃木繁道祖對內創收的新手段。
若兩個宗門對抗起來,自己賣出去的情報,可就會成為禍事。
雖然情報機構往往中立,但面對木繁道祖和木繁道庭,什么中立不中立的,完全沒有意義。
“舒然道友,你向我打探木石會的情報.”
“哈哈,連海道友無需擔憂,我不是來樹敵的,而是來交朋友的,說不定,你我未來還有合作的機會。”
送走了景舒然,祁連海的表情不太好看,他趕忙向木繁道祖稟明了情況。
身處道庭仙境之中,祁連海自然有聯絡道祖的妙法。
他催動法門,地面上便生出一根新芽。
祁連海對著新芽稟明了事情原委,很快,木繁的法旨就來了。
“無需擔憂,小事罷了,既然她說是來交朋友的,你就和她交交朋友,如果她再聯系你,你當知道該怎么做?”
“道祖,連海明白!”
新芽縮回地面,祁連海的彎著的身子再次挺起,只是表情卻陰晴不定的厲害。
風,起于青萍之末 雙峰親至,尋龍顯蹤,木繁州,有的熱鬧了。
“主人啊,主人啊,我真不想配種,真的,你就饒了我吧.”
一只腳縮在靈池的另一邊,遠遠的看著仙尊,悲悲戚戚的討饒道。
沒法子,玉闕仙尊打算用它創收了。
而今的玉闕仙尊是獨立創業,考慮到他已經事實上成仙了,前路對他而言,基本上沒有任何可參考的。
所以,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這里面就有個關鍵問題——以什么樣的姿態,走向何方?
玉闕仙尊的想法不復雜,多多給盟友們帶去利益,然后從盟友們那里拿到利益,從而實現合縱連橫,為自己的修行搶時間。
而黑龍,早就被許多道祖們眼饞了。
四靈界太久太久沒有龍了,大家都想配幾個龍種養著玩。
當然,也能拿來輔助修行,但主要是養著玩——龍種的培養太慢,很難跟得上大修士自身實力的增幅速度。
練氣修士玩靈鶴,金丹道祖玩龍種,其實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
新奇、有趣、渴望,如此便夠了。
“小黑,當初你在風劍仙身邊,不是每日無母馬不歡么,現在怎么就不喜歡了。
我只是砍了你的三條腿,沒有砍你的龍鞭,而且你的身體不是已經恢復完全了?”
玉闕仙尊笑著揶揄道。
“主人,當初我就是頭傻馬,哪懂什么修行,現在我的每一滴龍精,都是蘊藏著造化的。
配的多了,我的修為也會受影響,修行速度受影響,就沒法早日金丹,幫您更進一步了。”
黑龍只想說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
當初它正年輕,天天想著日日日,配配配,騎騎騎。
現在它已經是條成熟的老蛟了,哪還有那么多的日配騎之念?
相比于交配,肯定是修為更重要。
“哈哈哈,你就是成了金丹,也沒法幫我更進一步,頂多騎著出去時更有氣勢些。
而且,那些道友們為你準備的配種之妖,都是妖將起步的存在,什么七彩大蛇、三色錦衣鹿,個頂個的漂亮。
你們龍種的特性就是和什么都能配,配一只,我就能收兩百枚極品水砂。
我拿一百枚,你拿一百枚,一百枚極品水砂,就基本等于一件五品的靈材了啊。
也就是四靈界的土鱉們沒見過龍,資源也豐富,才會給你這么高的配種價格,你好好考慮考慮。”
雖然此刻的玉闕仙尊像個熟稔的老鴇在誘騙良家下海。
但是吧.拿坐騎創收,說到底也是為了修行。
修行的事情,不磕磣。
“你拿一百枚,我拿一百枚,主人,這.我拿的是不是太少了”
“哈哈,小黑,無極道主在我這里也就是拿三成的臉,給你五成你偏偏還不滿意。”
玉闕仙尊是真笑了,有些事不比不知道,一比,多少沾點幽默。
無極道主被對手折騰的,連一只配種的蛟龍都比不上。
賣身還能拿五成呢,無極道主真就是個拿半成、三成的局面。
只能說,修行的事情,殘酷的時候是真的殘酷。
“這樣吧,六成,你拿一百二枚,但要給我配十七只妖將,誕下起碼六十七個龍種,如何?”
一只腳只是被斬去了三只腳,不是被挖了龍腦,小黑只是眼珠子一轉,便意識到了不對。
龍種的孕育極其艱難,需要大量的生命之精華,靈氣靈機去澆灌,動輒就是懷胎十幾年。
就這,往往還是一胎只有一個,當然,如果是龍生龍,一胎的數量會多些。
而十七只配種對象,對應的,應當是十七只龍種,但玉闕仙尊卻喊了六十七只 “主人,六十七只,那我得精盡龍亡!”小黑委屈巴巴的抱怨道。
“十七只正經的龍種,五十只湊合點的龍種,就和你以前的狀態類似即可。
龍脈有點,可以通過龍法精煉血脈返祖而修,如此,我好將這五十只龍種搞成宗門福利和勢力福利發給下面的人。
他們也不配拿道祖的機緣,怎么樣,難度不大吧?”
小黑想說,就算生成黑龍馬那類妖獸也難,自己是天賦異稟型的黑龍馬,不是普通的黑龍馬。
見黑龍不回答,玉闕仙尊補充道。
“四靈界的未來會怎么樣?
很難說的,我有一個設想,將四靈界消化一部分。
留下剩余的部分,成為我在大天地外的另一個核心基本盤。
你多生些子嗣,未來,我回大天地,也就能將你留在四靈界主持局面。
到那時,你就是一界之獨尊了,如何?”
聽到玉闕仙尊的安排,黑龍頓時眼前一亮。
玉闕仙尊沒有子嗣,是因為他之前生存的環境太過于酷烈,子嗣只會成為弱點。
而力量延伸和控制力延伸的觸角,也能通過盟友、道侶、門徒的形式實現。
同時,當玉闕仙尊的修為夠高,他也就可以單靠自己而獲得眾多的盟友、道侶,實現自身的延續。
故而,玉闕仙尊放棄了子嗣擴張之路。
但四靈界相比于大天地,就像是個隔絕于外的‘私服’。
如果黑龍誕下的后輩夠多,時間也充裕,未來,它是可以按玉闕仙尊的設計,成為所謂的‘一界之獨尊’的。
至于玉闕仙尊能不能辦到他說的,拿下四靈界,而后統領一切——黑龍比玉闕仙尊自己都有信心。
但凡沒這種信心,它也不可能陪玉闕仙尊走到今日,早就另尋良主了。
“主人,我那神龍刺其實差不多可以升階了,升階為靈寶后,我的自保之力.”
黑龍這是答應配種了,但還想再談談價格,畢竟它是玉闕仙尊的坐騎,行為上當然是向玉闕仙尊看齊的。
然而,玉闕仙尊苦笑道。
“可以升階,但沒有器靈,麻煩就麻煩在這里,得等我把器靈問題解決后,才能幫你升階。”
器靈的問題難解決,但其實也就那么回事。
重點是,玉闕仙尊沒那么多時間。
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盡管把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下屬,時間依然不夠用。
這里分多一點,那里就要少一點,麻煩的很。
景舒然乘著一只金鐘法寶,一路飛出木繁道庭的道庭仙境,準備前往木石宗的山門所在拜山。
然而,在道庭仙境之外,她注意到遠處的天空中,有一道熟悉的靈光。
那是厚樸道庭的厚樸大車,算是商盟弟子們行商時常乘坐的飛行靈器。
但此車激發的靈光,卻大的出奇,似乎是故意讓所有人注意到一樣。
景舒然當即了然——雙峰道祖所帶的商隊,快到了,而這大車之上坐著的,大概率就是打前站的修士。
道祖親自帶領的商隊,已經不是商隊了,而是修仙版的軍隊,無非是帶的財貨多了些。
其過境任何勢力,都要提前溝通,從而避免誤會。
又因為目的地是木繁道庭,所以,在終點前自然會更慎重的溝通交流,從而保證雙方的利益。
本來,景舒然是打算直接去木石宗的,但既然雙峰道祖的商隊已經到了,她也就不急了。
景舒然想的是,看看能不能乘上雙峰道祖的東風,直接見到傳說中的木繁道祖。
雙峰是駝妖成道,所以,雙峰道祖的商隊一頭駱駝都沒有。
一隊隊巨大的沙蝎以看似緩慢,實則飛快的速度在地面爬行。
最大的那只,有著妖將的修為,背上還馱著一座巨大的樓閣。
雙峰道祖端坐法臺,暗中已經和木繁談的差不多了。
這差不多是四靈界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商隊之一,當然不可能全部進入木繁道庭。
老木也忌憚,萬一藏著什么暗手,亂起來它也麻煩。
所以,最后定下的是沙蝎行宮入道庭,剩下的沙蝎商隊停留在道庭外。
這是為了保護雙峰。
沒辦法,萬一雙峰死在木繁州,老木就是褲襠上染上黃泥,什么都說不清了。
盧至水之死,在玉闕仙尊和厚樸眼中像陰謀,但在木繁眼中,就有點恐怖故事的味道了。
所以,它才會和龔善德聯盟,從而避免被敵人輕易分化瓦解。
可以說,局勢到這一步,所有人都艱難!——
見那只巨大的沙蝎妖王背著樓閣入了道庭,景舒然目光一動,便跟了上去。
拜山,表明身份,獲得接見,過程沒什么阻力。
“你就是那個尋龍宗掌門?”
雙峰外表是面色發黃的中年人模樣,在它審視的目光下,景舒然不卑不亢的應對道。
“回稟前輩,在下景舒然,凈水道祖門下,尋龍宗之事,厚樸道祖也。
此番我來到木繁州,是因為”
作為莽象仙尊的洞天之人,景舒然的自信是相當足的,不卑不亢,沒有被雙峰的威勢給嚇到。
不過,這也可能是景怡老祖的轉世身所擁有的特質,和景怡老祖類似,有種無所畏懼的勇敢。
“哦”雙峰來了聲長長的沉吟,最后道。
“可,隨我一起去拜訪木繁道祖吧。”
凈水和厚樸不是一掛的,這點,雙峰有清晰的認識,厚樸老賊和玉闕仙尊是盟友,不是什么穿一條褲子的親兄弟。
厚樸派雙峰試探。
玉闕仙尊就派景舒然、尋龍宗試探。
雙試探,雙保險。
這是怕厚樸獨走,把自己賣了!
雙峰正是看到了這些,才顯得那么思慮深重。
沒法子,修行向來如此麻煩。
那些喜歡簡單的、輕松的、直接明了的、不辨輕重的人,往往也沒法走到高處。
木繁道庭的內層,比外層大許多許多。
此地的地貌,好似一個巨大的大碗,四周為高高的山脈。
山脈之巔,則是一個個木繁道庭的職部,修士們便在山巔修行。
山脈之間,溪流、河水交錯,一路向下、向山脈內而流。
最后,匯聚在山脈盆地的正中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
湖泊中央,則有一座小島。
說是小島,其實是座孤山,木繁道祖的道場,便坐落其上。
雙峰道祖親來拜謁,木繁的大弟子渡生道祖一路相伴。
他見雙峰帶領的隨從有三人,便問道。
‘這三人是?’
‘凈水門下二人,厚樸門下一人,如是而已。’
雙峰的眉頭就和被萬丈高山碾過一樣,凝重的厲害。
凈水不信任,厚樸也不完全信任。
可雙峰自己清楚,自己是沒有賣盟友的——實力太弱,不敢。
但這種不信任,對應的是不愿意看到事情失控的重視。
重視到,即便尋龍宗這種重要棋子都被犧牲了,但只要能試探出結果,就值得。
壓力,壓的雙峰有些喘不過氣。
對抗和紛爭,在四靈界內太尋常了。
自己如果不能談出個讓所有人滿意的結果,會不會又是一場巨大紛爭的開始呢?
‘了然。’
渡生趕忙把相關情況向木繁道祖稟明。
師尊,不好了,您這邊剛剛和龔善德等人組了個局,對面就派人過來試探了!——
一番拉扯,雙峰最后道。
“木繁道友,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凈水道友、厚樸道友等人,愿意將補水大會的所有事務,全部讓與道友來承擔。”
聽說你想奪權?
好,全給你!
面對如此的試探,木繁反而不說話了。
對抗的形式在復雜化上深入后,很多事就沒法輕易的解釋明白了。
木繁在被試探的情況下,面對的最大問題是——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把事情做好。
如果能做好,即可接受厚樸和凈水給出的應對。
如果做不好,就必須考慮如何體面的將此次試探化解。
將那些復雜變局的影響因素拋開,木繁必須解決自己所面臨的抉擇問題。
但他做不到!
能力問題沒有答案,真要實踐出真知,又可能自己把自己給實踐死。
別鬧了,無極道主都選不明白的無知荒野上,玉闕仙尊也被折騰的一路龜龜龜。
它木繁多大的臉,敢拿自己的道果賭明天?
景舒然注意到,木繁在沉默。
她其實也沒想到,補水大會內的內斗如此激烈。
而看起來聲勢浩大的雙峰,來此的目的居然是為了投.
但事實上,局面似乎也沒多差?
不然,木繁為什么要沉默呢?
“這件事,得從長計議。”
許久,木繁終于回答道。
決心、信心、實力、變化的復雜、利益的牽扯纏在一起,捆住了木繁的手腳。
玉厚聯盟的不抵抗交權,是把難題交給了木繁。
而補水大會對木繁的損益太小,對他的增益又很大,因此,他沒有立場現在就攪亂局勢。
如果他通過補水大會拿更多,他的敵人就會更多,又回到了越贏越輸的路上 尤其是還有天外之人在暗中窺伺的局面下,木繁怎么想都認為,自己不該現在就深入迷局去賭勝利。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是底層的人喊的,對于木繁這樣的道祖而言,他已經是王侯將相了。
再往前一步,難如登天,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于是,存量利益的博弈在增量利益的愿景下,被暫時壓制了!
“不過,我對補水大會還真有些建議。
比如,我們可以在十七州建立各自的補水大會。
以一州勢力集中力量經營一片區域為核心,在十七州內,建立十七個水靈豐沛之靈地。
而后,一點點對這些水靈充沛靈地進行擴充。
從水砂,到水靈,再到水靈之地,最后浸潤一界,完成補水。”
一名在一個世界中,事實上走到第一人位置的強者,怎么可能被玉闕仙尊和厚樸老賊輕易算計呢?
補水版推恩令 木繁不愿站在風暴中心,但愿意拉著各州的道祖們,拆了風暴本身。
景舒然看不懂這里面的門道,但雙峰瞬間就理解了木繁的所求。
我不扛雷,但你們也不能好受。
裝模作樣的不拿利益算什么,咱們直接大賦權,用去中心化的模式組織補水。
什么是英雄對英雄?
這就是英雄對英雄!
木繁的算計,在這個回合內是必勝的!
“木繁道友的意思,我會和厚樸道友、凈水道友稟明。”雙峰沉聲道。
“可!”木繁笑著點頭。
英雄對英雄,就是得互相喂屎。
狠狠地互相喂屎,所有人都流著淚吃的滿嘴滿肚。
這修行,你來吧,一來一個不吱聲。
但凡你想打,立刻就成為所有人的變化之機——嘿,有個輸紅眼了的沙比主動做代價了!
試探已經試探的差不多,雙峰暗示景舒然可以上了。
景舒然也是第一次知道,凈水道祖折騰出來的補水大會,居然能讓木繁道祖這樣的存在如此重視。
毫無疑問,凈水道祖已經在事實上成為了四靈界的重要一員,影響力極重。
這也讓景舒然對自己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木繁應該會給這個面子吧——天真又可愛的想法。
“舒然拜見前輩,我.”
默默地聽完景舒然的請求,木繁想到了那個明顯有問題的凈水。
凈水到底是強是弱?
肯定是強,不然,手段也不會如此巧妙。
厚樸是個好盟友,補水大會這種議程的構建也相當有水平,斗爭中的主動退避更是玄乎到令木繁忌憚。
為什么木繁需要在抉擇和問題面前,長久的沉默?
因為,他真的沒法確定,這是不是什么誘敵深入的計謀 而今,凈水又將自己的尋龍宗搬到了明面上。
為什么?
是因為自己的態度嗎?
他是在釋放善意?
木繁不太確定,但他決定一步步往前挪,不輕易損失手中的籌碼。
“好建議,多給那些底層的修士們一些機會,對修仙界是好事。
如果一直都是我們這些老人,那修仙界,未免也太沒意思了。
這些話,都是我的心里話,我確實希望多些新人啊。”
雙峰的眼神有些疑惑,它感覺木繁的話里面好像有話。
但是吧,它單靠自己,恐怕是想不明白了。
“前輩的氣魄”
景舒然規規矩矩的吹了一波木繁,此次的會面,也就結束了。
甜水圍跟在雙峰和景舒然身后,乖巧的離開了木繁道場。
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甜水圍對尋龍宗實在好奇,故而暗中傳音,和景舒然聊了起來。
‘這尋龍宗一開始就是被設計好的,我是說那些尋龍宗秘境。’
‘自然,秘境中的資源是門票價值的一半,進去的修士互相廝殺,再多掙一筆,向來如此。
怎么,甜水圍道友以前也參加過我們尋龍宗的秘境尋寶?’
景舒然不認識甜水圍,但被雙峰帶去見木繁的三人中,只有甜水圍修為在筑基。
所以,大概率是個不簡單的角色,故而,景舒然的態度相當不錯。
得知真相,甜水圍的表情有些悚然,他囁嚅道。
‘那倒沒有,那倒沒有,只是有些’
‘天之道,損有余以奉不足,仙之道,逆天而行,損不足以奉有余。
修仙界任何時候,都是大爭之世,不敢爭的人,也走不到高處。
尋龍宗秘境,加速了底層修士輪轉的過程,該被淘汰的淘汰的更快,該上來的上來的也更快。
實際上,這是最好的機會,對修仙界底層的修者們,是好事,他們多了一個機會和選擇。’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只是從未想到,這也能是假的。’甜水圍苦笑著回答道。
‘修行就是修真,此為根本法,甜水圍小道友,好好悟吧。’
景舒然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
連自己很多時候也看不明白,筑基們看世界,又怎么可能看的明白?
“師尊,您為什么不入局呢?
此次放棄了,還能不能有這么好的機會,就難說了啊。”渡生實在不解木繁的選擇。
難又怎么了?
修行從來都難 “我的壽元有幾萬年,修行至今,見過的事情多了。
很多強大的對手,甚至會因為天劫而忽然殞命。
我的命運,不僅僅是自己的努力,也是對手的襯托。
等一等,多數時候,都能贏。
那些等不下去的,往往是最沒有底氣的。
補水大會現在看起來花團錦簇,等一等,變局就會出現。”
木繁頓了頓,有些唏噓的繼續道。
“我等待的起,如果時代的機遇有利于我,我就會出手。
如果不利于我,至少我現在還看不到自己輸的可能性。
要輸,也是普通道祖先輸,而后是天音們,我同樣不至于立刻出手。
我有時間、有實力,去等待更好的機會。”
渡生有些若有所思的點頭,他大概理解了師尊的想法。
那些更高的維度,那些更漫長的維度,那些更影響勝敗的時刻,才是木繁道祖關注的。
而非現在,現在,時機不成熟。
其實,木繁的想法很簡單。
時間,就是最大的浪。
補水議程,是人為掀起的大浪。
大浪之下,不是所有人的未來都有盼頭的。
那些人完蛋時,就會必然的成為代價 木繁在等,等這些大浪,打翻那些撐不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