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鍛銅還是接見了楚丹青他們。
披麻戴孝的同時滿臉疲憊。
“諸位尋我,可有何事?”周鍛銅沙啞的問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節骨眼來找他,肯定是有事了。
“聽聞周家之事是因為一名紅臉漢子而起?”楚丹青問道。
“正是,這賊漢子算了,你們也是尋著他而來?”周鍛銅一腔怒火還未發泄出來就被他給壓了下去。
“是也不是。”楚丹青無奈說道:“我們并不是尋著他,實在是想避都避不開。”
聽到楚丹青這話,周鍛銅眼神一凜:“何意?”
“此人不凡,乃是”楚丹青將情況一說。
在楚丹青說出了趙元朗身份時,周鍛銅又驚又恨。
他相信楚丹青說的話,因為那日他可是見到了那條赤須火龍。
有這等異象之人,能是什么尋常人不成。
“所以諸位也是因此遭了橫禍?”周鍛銅問道。
“我因他們沒了家財,險些因病一命嗚呼,得了我大哥相救這才活了下來。”柴君貴說道。
“我被他滅了滿門,有賴相救保存了一命。”阮英美也附和道。
話說出來,周鍛銅臉上是青一陣紅一陣的。
“所以我們上門來是有兩件事。”楚丹青說道:“其一便是招攬,想著請你投王命一同對抗。”
“其二便是你若是不愿意,也來此提醒你一句速速逃離,免得滅門之禍。”
招攬之事,周鍛銅直接就忽略了,可一聽到所謂滅門之禍不由得一怒。
“他敢!”周鍛銅怒聲說道:“這朗朗乾坤,不過是區區一名通緝犯,若是真來此放肆.”
“你能拿住他?”楚丹青插嘴說道。
這話一出來,直接就把周鍛銅給說啞火了。
他可還記得此前對方一棍子把整座擂臺都打了個稀巴爛。
這等勇武雄力,真要殺過來,還真沒有人能制得住他。
“拿不住。”周鍛銅嘆了一口氣,若是真殺上門來,他還真保不住家人。
“你只算到了那紅臉漢,可還想過他身旁的黑臉漢?”阮英美也是說道:“此人雖說不是真命天子,但卻是上界黑虎星君下凡。”
“二人君臣相輔,若是殺進來,保準無人能敵。”
“我家中父母兄長便是這么死的。”阮英美拿了例子出來。
這話說的其實并沒有理,趙元朗與鄭子恩還是有所顧忌,若非被逼急了,也不敢做這等破家滅門的事。
當初獨龍莊之事,還是阮家的人要他們性命,這才逼得他們二人下此狠手。
周鍛銅這邊本就是他們有錯在先,逃都來不及哪敢動手。
只是這周鍛銅不肯善罷甘休,這才有身死之說。
“說來說去,不就是要我拋了家業隨你們一同。”周鍛銅不傻,他的處境和阮英美、五鬼等不同。
所以壓根就不想跟著他們混。
這也是王命的局限性了。
“我若是走了,家中只留下老母長嫂,豈不是橫遭他人欺負。”周鍛銅拒絕得很明確。
“既然你有計較,我們也就不多說些什么。”楚丹青并沒有強求,而是提醒道:“你自己小心,切勿因此而.”
楚丹青還沒有囑咐好,就聽得鬼哭狼嚎的聲音。
此前幫忙通稟的那名門房連滾帶爬的逃了進來,開口就呼喊著:“不好了,三爺,打.打過來了。”
周鍛銅眉眼一橫:“誰打過來了?”
“馬山.馬山寺的那群和尚。”門房趕忙說道。
楚丹青則是瞥了眼大寶,大寶早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因為來者實力一般,就被他給無視了。
“混賬!”周鍛銅一拍桌子,臉都被氣紅了。
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這么囂張。
正說著,聽得對方唱了一聲佛號,隨后一個壯和尚走了進來。
這和尚正是馬山寺的武僧院的大師父。
“周施主,你為富不仁,如今劫數到了。”這大和尚一開口就是沖著周鍛銅的性命來。
周鍛銅哪里肯束手就擒,當即就動了手。
楚丹青則是給了大寶一個眼神,讓他去后院救人。
至于眼下,他則是沒有行動。
周鍛銅的武藝不如他大哥二哥,卻也是不凡。
可問題是這大和尚手上用的戒刀陰險毒辣,而且人家是真殺過人,奔著要周鍛銅性命去的。
反倒是周鍛銅,擂臺上比武習慣了點到為止。
他周家在紫桃縣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自然干不出要人性命的事情,這是要吃官司的。
打起來反倒是束手束腳。
另一旁,屋內也涌來了十來名武僧,個個魁梧兇殘的就殺了進來。
柴君貴與阮英美見狀,一個耍著風雷劍,一個揮著雙刀。
二人下手可就沒有一點留情,怎么說都是拿著路上盜匪練出來的武藝。
手上的招式可全都是殺人技。
見到這一個個武僧被殺,那名大和尚眼中也是怒火上涌。
這些個武僧可不是兩三日子、四五銀子就能夠養起來的。
每一個都是他們馬山寺里頭花費大量精力和銀錢,死一個都心疼。
結果在這里,竟然折損了大半。
周鍛銅見此反倒是驚喜,幸好有這幾人相助,不然今日怕是真要滅門了。
大和尚雖然怒,卻理智尚存。
論武藝,他不是這二人任意一人的對手,如今三人圍攻哪還有一點活路。
當即便心生退意想要脫身。
只是來時囂張無比,現在不敵就想要走,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柴君貴提著風雷劍便殺了過來,只聽得風聲雷震,這一劍平整的削了大和尚的右手。
阮英美的雙刀也是不期而至,砍在了大和尚的前胸上,那傷口深可見骨。
未等有下一步行動,就被周鍛銅的拳頭打得眼冒金星。
想要恢復過來是不可能的了,柴君貴一劍就將這大和尚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大和尚當場就死了。
另一旁,大寶也是一身血跡地回來。
“今日多謝諸位相助了。”周鍛銅拱手說道。
這一次確實危險,差一點他周家就要被滅門了。
“我也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楚丹青開口說道:“不過你還是先去后院看一看吧。”
“這大和尚可不是只沖著前頭來。”
“雖說大寶已經殺了個干凈,但他畢竟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做不得盡善盡美。”
“現在后院里頭怕是一片狼藉。”
周鍛銅聽到楚丹青這話,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大寶。
心里的想法和所有聽到大寶年紀的人一樣,那就是:這TM五歲?
不過再一想,奇人嘛,也正常。
“好,諸位且稍作片刻,我去后院一趟。”周鍛銅當即應下,便疾步匆匆的朝著后院而去。
他并不懷疑楚丹青和這馬山寺是一伙人。
周家作為紫桃縣里首屈一指的富戶,自然是去馬山寺上捐過香火、求過平安了。
雖說未曾見過所有的和尚,卻也見過這武僧堂的大和尚。
“大哥,你覺得這周鍛銅如何?”柴君貴問道。
“武藝不錯,不過真正的本事應該是操持家業。”楚丹青說道:“咱們不缺能打的,缺的就是這種人才。”
“那他.愿意跟著咱們走嗎?”柴君貴也是沒底氣。
主要是周鍛銅有家人。
“不知道。”楚丹青哪里會知道。
相士的記憶里確實帶了天機推演的能力,但問題是他不會啊。
難不成把微積分公式背下來就相當于學會微積分了?
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我覺得十有八九會走。”阮英美卻有不同的見解:“非是他要走,而是家中老母長嫂讓他走。”
“今日這真命天子尚未起勢就有人來滅門。”
“等來日真登臨九五至尊之位,自然更是十死無生。”
“與其如此,不如讓周鍛銅跟著我們,或許還能保下一命。”
“日后隱姓埋名也能夠把周家的香火再續上。”
阮英美站在傳承的角度去看,所以才有了這份說法。
至于老母長嫂,等時候到了無非就是去填命。
“話是這么說沒錯。”柴君貴卻搖搖頭:“但跟著我們若是敗了,命保不住香火也保不住。”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阮英美繼續說道:“可要是勝了,那就是從龍之功。”
至于說投靠真命天子,壓根就沒有這種可能。
周鍛銅真要這么做了的話,怕不是能被他老母給打死。
就算打不死,也得趕出家門清出族譜。
“這些事猜多了也沒有什么意義,等著周鍛銅出來再說。”楚丹青并沒有加入猜測,而是把討論給止住了。
雖說是在猜測,但說到底還是在背后蛐蛐人家。
到時候被聽到了可就尷尬了。
二人也是知道了楚丹青的意思,因此就把話往別處轉移。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就有數名家丁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諸位爺,三爺吩咐我們把這些個和尚的尸體送去見官。”為首管事模樣的人開口說道。
“需要幫忙嗎?”楚丹青好心的問道。
“不用不用,諸位爺歇著就好。”管事的趕忙拒絕。
眼前這些人可不是一般人,那些個魁梧壯碩擅長武藝的武僧跟砍瓜切菜一樣被殺了個干凈。
他們哪敢勞煩楚丹青等人幫忙。
說完便麻利的動手處理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