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欽一個市縣,就不要說什么防控力量了,簡直就是開玩笑。
烏鴉劉‘騰’的起身,一把推開身邊幾人,大跨步走到梭溫身后,用力薅著他頭發讓其把頭抬起來,指著天上的飛機大聲說道:“我他媽的最恨有人拿槍指著我的頭,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梭溫疼的呲牙咧嘴卻又不敢掙扎,哭喪著臉低聲下氣地回道。
身后幾個手下悄咪咪將槍丟在地上,還一腳踢到遠處,低著頭完全不敢說話。
倒不是真怕了烏鴉劉,這家伙不過是來要賬的小角色罷了,他們怕的是天上的飛機。
他媽的,做了這么多年生意,欠別人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叛軍兇惡不兇惡,欠錢欠物資的事情照樣做了很多次,叛軍也拿他們沒辦法。
畢竟以叛軍的身份,物資走私、商品采買還是需要他們這些有關系的商人做,大家是合作關系。
梭溫以為姓王跟自己是同類,不過是背靠老中,能做羅、嘭、張這些叛軍的供應商,又借著他們與軍政府達成一些合作罷了。
至于老中,只是賣貨而已。
華商這些年他見多了,生意確實做的很大,可那又如何,一個個都很怕麻煩,在他看來就是身家豐厚的膽小鬼罷了。
哪里想到賬期不過耽誤了半個月而已,飛機、航炮、火箭彈都打過來了。
至于嗎?
我就想知道至于嗎!
多要那點滯納金夠不夠油費、彈藥費的啊!
梭溫到底不過是個窩在叛軍地盤上的有點門路又膽子大的普通人而已,根本沒有高層的渠道,對外認知大部分都是聽廣播看電視得來的,王耀堂做過的那些駭人聽聞的事情又哪里是能電視廣播的。
在他眼中,姓王的確實手下有不少人,聽說還有軍艦,可那又如何,是人能打進克欽來還是軍艦能開上來?
不能?
不能有什么可怕的!
現在答案有了,寸頭是不能開上來,軍艦也不能上岸,可他媽的飛機能開過來,還能隨時要他的命!
“欠我們老板的錢,誰他媽的給你的膽子!”烏鴉劉把人的腦袋掰過來,伸手一下一下抽打著,“就靠著你手下這三瓜倆棗嗎!”
烏鴉劉是真的生氣,他是真的搞不懂這幫土匪是腦子是怎么長的,非要搞出來事情來,又弄的一團糟,除了浪費時間什么成果都沒有,還讓自己在老板那邊留下一個辦事不力的印象。
想想就讓人火冒三丈!
拖著梭溫的頭發就朝外走去,梭溫慘叫著抓著烏鴉劉的人手,“別拖,別拖,我給錢,我給錢,現在就給。”
“晚了!”烏鴉劉一把將人推倒在地,“恭喜你,你成功引起了王生的興趣,王生很想看看你這個敢欠他錢不還的人長什么樣子。”
梭溫傻在原地,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
克欽距離仰光直線距離不到300,正好在運5的作戰半徑之內,梭溫被五花大綁在機翼上,他不是沒做過飛機,但特么坐機翅膀還是第一次。
起飛的時候就開始慘叫,慘叫聲一定程度行都蓋過了螺旋槳的聲音,1000多米高空,250公里的時速,那叫一個刺激……
反正沒多會兒就沒了慘叫的力氣,俯沖降落的時候,看著大地快速接近,梭溫嘶啞著嗓子無聲慘叫,最終一點顛簸之后梭溫徹底軟了。
沒第一時間送去見王耀堂,實在是梭溫太埋汰了,屎尿齊流,褲子都兜不住,不少臟東西順著褲管飛濺到了機身上,氣的飛行員差點跳下來打死這王八蛋。
如果不是看他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話。
王耀堂是第二天才看到的人的,人送去醫院,欠了800多萬美元,絕對不能死。
所以欠錢還是有好處的。
見了面,王耀堂大失所望,梭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完全看不出之前敢欠債的桀驁樣子。
這種人,他媽的除了耽誤時間真的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轉賬付款,王耀堂揮揮手,“吊到廣場旗桿上,我他媽的算是發現了,窮山惡水是真的出刁民啊,不用點手段他們以為我好欺負。”
“跟這種沒見識的真沒什么好講的,注意別讓他死了,只要他還能繼續賣貨創造價值,就是一個好的經銷商,也讓人看看我王耀堂還是大度的。”
傻澤點點頭,轉身帶人出去做事。
有些事老板沒吩咐,他們卻要做,欠款逾期不付,王生直接派遣‘戰斗機’催款,人被綁在機翼上帶回來掛在旗桿上以儆效尤的事必須宣傳出去。
這也是對其他腦子還不清醒的人一種保護,對大家都好。
仰光好歹是首都,首善之地,掛個人在旗桿上成何體統,有警方的人過來問了知道是叛軍那邊抓來的后轉身就走。
叛軍的人不是人。
消息被通過各種渠道刻意傳了出去,后續催款工作一下就好做了。
一些有軍政府背景的商人也被上面警告不要搞小動作,姓王的安南軍都敢成建制的殲滅,處理這種事根本不會手軟。
軍政府不可能因為這些商人不講合同不講信譽跟王耀堂翻臉。
勃固的丁昂敏烏掛斷電話后一臉莫名其妙,他早就吩咐過貨到了就打款,勃固古代就是中轉港口,到了現代也是僅次于仰光的港口城市,他這么多年生意都做到隔壁反政府武裝控制的克倫幫了,是很注重渠道消息的,知道王耀堂是東南亞最近幾年崛起的最狠勢力,得罪不起的。
剛準備喊秘書進來問問怎么回事,辦公室大門忽然被人撞開,秘書跌跌撞撞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慘嚎一聲,丁昂敏烏驚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沖進來幾個持槍的寸頭。
“你們……冷靜,冷靜,有話好好說,你們是華耀公司的吧,貨款我早就打過去了。”看著槍口指過來,丁昂敏烏連忙舉起雙手放緩語氣說道。
“給了?你確定?”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隨后烏鴉劉穿著西褲襯衫帶金絲框眼鏡很是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
“當然,我保證。”
烏鴉劉揮揮手讓寸頭放下槍,和顏悅色地說道:“那就奇怪了,公司賬戶上沒有收到你方的貨款,不然我今天……”
說著,聳聳了肩。
丁昂敏烏瞬間瞪大眼睛,他第一反應是華耀的人想敲詐他,可隨即就覺得不可能。
那位王耀堂早年綽號小財神,江湖上都盛傳他為人豪爽仗義疏財,出手非常大方,不可能做出這種腌臜事情。
而且東南亞商界,華人是有名的信譽好。
畢竟這年頭沒地方搞那些假冒偽劣的次品……
再怎么抨擊國營,但質量方面真沒啥問題。
“我讓人進來問問。”丁昂敏烏看向坐在地上的秘書,“還不快去!”
“哦哦哦。”秘書爬起來縮頭縮腦地溜著墻走了出去。
烏鴉劉給寸頭使個眼色,一人跟了上去。
丁昂敏烏長長松了一口氣,硬是擠出一個笑容道:“朋友辛苦了,坐坐坐,喝點什么?”
“都行。”烏鴉劉點點頭坐在沙發上。
“估計是我們這里出了問題,麻煩你們上門一趟。”丁昂敏烏親自過去打開冰箱,可樂、啤酒、礦泉水朝著懷里抱了不少,挨個給寸頭們過去。
只希望一會兒真的要動手的時候不要打要害……
寸頭們面無表情動也不動,烏鴉劉笑著說道:“丁昂老板不用麻煩了,他們執行任務期間不會吃喝任何外來東西,這是紀律。”
“啊,哈,哈。”丁昂敏烏干笑兩聲,“真的是敬業啊,王生的手下真利害。”
烏鴉劉倒是沒客氣,打開一瓶冰鎮可樂灌了幾口,笑著與丁昂敏烏聊了起來,感覺不像是假的,怕是有什么誤會。
沒多會兒,寸頭押著一個頭發锃亮的背頭男人進來,男人眼鏡歪歪斜斜,鏡片都掉了一個,臉上還有個腳印,看起來很是狼狽。
“吳登盛!”丁昂敏烏一看就知道事情可能出在他身上,立刻大聲問道:“上個星期訂購的各種貨都到港了,我說過貨到付款,貨款呢,有沒有打過去!”
吳登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磕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丁昂敏烏臉色漲紅,手指都氣的不停發抖,這會兒哪里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無非是想要卡一下貨款,借機撈一些好處的把戲。
他知道下面人都在想辦法吃拿卡要,但一直沒管過這事兒。
水至清則無魚,怎么可能都要求下面人老老實實只拿工資還盡心盡力做事,但凡是手里有點權利都是想要變現的,更何況緬國的風氣從上到下都是這樣。
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幫人竟然一點腦子都不長,什么人的錢都敢拖,差點把自己害死。
國事盡懷于爾等胥吏之手!
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連氣都不急喘勻就對著烏鴉劉鞠躬,“我立刻把錢打過去,這人就交給王生處置了,此事我真的絲毫不知道。”
烏鴉劉搖頭笑了笑,“你買我賣,商場規矩,王生要你的人干什么,傳出去好像是王生強迫了你一樣,這不好。”
丁昂敏烏臉色微微一白,連忙擺手,“我沒這個意思,是我的錯,我立刻打錢。”
“嗯,那就這樣,合作愉快。”烏鴉劉起身與對方握了握手,“對了,因資金沒有按時到位,王生的很多生意因此受到影響,影響不小,所以記得把滯納金交一下,日息0.001,沒問題吧。”
“沒問題,一點都沒有。”
烏鴉劉點點頭轉身就走,丁昂敏烏想要送卻被攔住,還貼心地幫忙把門關上。
人一走,丁昂敏烏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一把抓起旁邊的水晶煙灰缸朝著財物砸了過去,“嘭”
吳登盛只來得及慘叫半聲就軟倒下去……
能在緬國把生意做這么大,還能握有那么多美元,真當他是什么好好先生啊。
梭溫之后,催收款的速度大大加快,包括物流發貨上的事情都順暢起來,王耀堂還是挺高興的。
別管是國內貿易還是國際貿易,收款從來都是最困難的環節,搞定這個其他都是小問題。
有了緬國的成功經驗,王耀堂包括華潤一系是信心滿滿,目光放到了暹羅身上。
作為王耀堂最早開始深耕的東南亞國家,在這里他的影響力比緬國更大。
時間到了1986年下半年,王耀堂帶著華耀的團隊抵達曼谷。
怎么說也是半官方行動,事先都進行過書面溝通,暹羅商務部部長阿提查·素格力親自到機場,為此還特意封鎖了機場一小時,禁止其他飛機降落,禁止不相關人士進出。
就姓王的這幾年得罪的人……暹羅方面很怕有人在機場跟王耀堂同歸于盡,別管是否成功都太難看了。
紅毯、禮樂隊、記者,一切都按照國標來的,超規格接待。
倆字:牌面!
果然,安南佬不白打,暹羅方面就很高興。
走了一圈流程,第二天又安排覲見暹羅王,比起草臺班子的緬國,暹羅到底是有規矩的多,從頭到尾都沒人問他與安南沖突事,也問他0⑶⒎和毒蜘蛛的優劣。
華潤的人很郁悶,有種好東西展示出來卻沒有得到稱贊的不快。
老中還是壓抑太久了,太需要外界的肯定了。
對此王耀堂笑著說道:“暹羅缺的是好軍艦嗎?只要想買五大流氓都愿意賣給他們先進戰艦,他們缺的是人啊,當然,本身的國際定位也是中立態度。”
暹羅不像是安南一樣倒向毛子,也不像菲律賓人一樣倒向美帝,對老中也是合作為主,國內貴族治國的政體一直很穩定,經濟上持開發態度,貨幣錨定美元自由交易,發展的還是很不錯的。
當然,不要聊什么戰斗力問題。
君子動口不動手,打打殺殺什么的太粗魯了……
小弟位置擺的很正,哪怕98被狠狠收割了,國內的上層利益集團也不傷根本,統治依舊穩定,至于屁民……前面不行就后面,實在不行切掉換一個,總是能找到出路的。
第三天開始正式與商務部進行談判,總體上暹羅方面是歡迎老中來搞一次‘專場展銷會’的,只是細節方面還需要商榷。
暹羅官方還是做實事的,對于本國有的產業要進行一定程度的保護,專門列了一個禁止出現的商品列表:
紡織品、服裝、大米、玉米、橡膠、糖等農產品和食品,珠寶、工藝品、家具等……細分類足足有100多個。
具體的談判細節王耀堂不參與,自然有華潤這邊的人負責,對細分類進行了更細致的二次分類,暹羅出口的也都是初級工業品和原材料。
相比起來,老中是全工業體系,就沒什么東西是不產的,對于暹羅來說,從老中采購能節省更多外匯,減少資金外流,對國內經濟情況是個提振。
商談的過程還算順利,中途王耀堂讓華潤的人見好就收,差不多就得了,第一次搞交易會,成功比什么都重要。
華潤的人有點被緬國那邊的成功沖昏了頭腦,想在更富庶的暹羅放個‘衛星’出來,只能說太想進步了。
談判進入快車道,王耀堂這邊同樣很忙碌,忙碌著接待暹羅的權貴高官。
老中展銷會可以預見的成交額會很大,從前這些人對近在咫尺的老中并不了解,原因很多,不必多說,但因為王耀堂他們開始對老中加強了了解,一下就發現了很多商機。
從國家的角度說,這次老中展銷會是有正向作用的,但這個正向作用如果能控制在各家手中,那就更好了。
他們需要的是某些商品在某地的經銷權,最好是獨家的,如果能掌控定價權就更好了。
如果王耀堂這邊愿意配合,他們會積極配合,大力推動展銷會。
壟斷性經銷商,怎么說呢,對市場經濟肯定是種危害,掌控了渠道就掌控了上游商場,這會讓國內廠家陷入被動。
不單單是為老家的廠商爭取權益,王耀堂更更要為自己的影響力負責,所以再三斟酌之后并沒有同意。
最多只能是某一個品牌的獨家經銷權,作為代價還要負責售后服務。
這種與他國地方權貴討價還價的事,華潤插不上一點手,也是業務遇到瓶頸的主要原因,一個府一個府的談,70多個府,王耀堂談的心力交瘁。
沒辦法,市場開拓就是這樣的。
這次的展銷會規模更大,180多個廠家,400多個品類,2000多種產品,各家族為了自身利益都要仔細琢磨,根本不是把人都喊來開個會就能解決的。
國家級權貴,府級權貴,府內權貴,他們私下里也要利益交換,磨磨唧唧將近三個月,到了11月才商討出來一個大概。
好在暹羅是熱帶氣候,11月正是旅游旺季,王耀堂以權謀私,光明正大地將展銷會地點定在芭提雅,大家也都給面子,直接把酒店全都一掃而空。
搞得最后老中的180個多個廠家沒地方,王耀堂讓本地家族配合讓了20多個私家莊園出來才安排妥當。
接待規格高了,國內這些廠家的人哪里享受過這個,只能感慨資本主義太他媽的腐朽了,太,太,太他媽的 爽了……
這次在暹羅的展銷會,無論是媒體宣傳上還是接待水平上,亦或者是場地人員,都比緬國好太多了。
各方家族配合,成交額從第一天就爆發起來,七天下來,共計成交額高達12億美元!
85年外貿出口創匯總額為273.5億美元,僅僅是這一次展銷會就占比高達4.3,這可是計劃外的!
羅文華包括整個華潤,樂的嘴都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