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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有怨報怨、值得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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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會是他?!”

  第七學正神情恍惚的離開了大殿,連最后是如何和那黃山弟子告辭的都不知道,他的口中只是一個勁的念叨著:

  “怎么可能是此子……”

  這人實在是難以想象,當年只不過是區區一學子的余缺,如今居然先他一步,祭天煉罡,而且榮升成為了和黃山三大主峰平起平坐的司法宮主。

  第七學正心間想著:“不,更準確的說,此子眼下便是黃山第一人。他手中居然有元神道兵,并且還掌握了一方傳言中的內天地。”

  因為余缺自身的境界已經屬于煉罡境,且掌握有元神道兵,法力屬于天下間的第一流了。

  再加上當日余缺在天都峰上祭天、講道的景象,也著實是瞞不住別人。

  所以關于他的白玉京仙園,其消息并沒有封鎖,反而在黃山當中廣為流傳。

  黃山上層的意思,似乎就是要以此來證明自家道統的優越性,以激勵門人子弟,并且在將來的大變革當中,占據一定的先機。

  所以第七學正,輕易的就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了余缺回宮之后的一干事情。

  離開那座報道宮殿不知多久后,第七學正方才緩緩回過神來。

  此刻他的神情變換不定,其后背毛骨悚然的感覺再度浮現。

  第七學正現在十分想即刻就逃奔出宮,免得在宮中一不小心撞見了余缺,然后被余缺想起來兩人之前的冤仇。

  “連考評峰主,都淪為了此人的手下,受著此人的奴役。我當日對他而言,同樣可以說是有著阻道之仇……而我又沒有考評峰主等人的太上之位。”

  一番思緒翻滾,第七學正心間下山離去的念頭,更加的旺盛。

  只是一旦離開黃山,他此番祭天煉罡之事,可就耽擱了,而如今他的年歲已經不算年輕,每耽擱一年,都是在折損一分潛力。

  糾結之間,第七學正忽然敏銳的抬頭,朝著走出的宮殿所在望了一眼。

  在他的目中,之前那宮殿中的弟子,似乎是特意走了出來,朝著他的所在指指點點,像是在和什么人說話似的。

  雖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一股緊張感,瞬間就出現在第七學正的心里。

  他懷疑自己回來的消息和身份,已經是被余缺手下的那些爪牙和走狗們知曉了。

  畢竟余缺其本人,可能還來不及注意到他一個個小小的凝煞仙家,但是那些走狗和仙家們,可是會對捉拿住他極為感興趣。

  畢竟拿下了他這個司法宮主當年的仇人,彼輩指不定就能在余缺面前邀功一番。

  大人物的一舉一動,就是能夠有如此大的影響!

  于是第七學正的國字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了一抹果決之色。

  “在內而亡,在外而安!”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中冒出,他不再遲疑,連宮中的洞府也不返回了,徑直就朝著黃山仙城走去。

  “城中今日還有趕赴其他道宮的商船,我務必得趕在姓余的手下爪牙們,反應過來之前,便離開黃山。”

  嗖嗖的,第七學正的身影,在黃山中化作為一道靈光,迅猛的朝著黃山仙城所在飛去。

  而那座報道宮殿上,招待過他的弟子,的確正微瞇著眼睛,眺望著他的身影。

  與此同時。

  余缺正盤坐在九龍峰之上,此峰剛剛立起,還需要他在此地坐鎮許久,并且用地火將山峰根基燒煉一番,方才能保證千年萬年不陷落。

  但是他在坐鎮的同時,并不影響山上的那些黃山子弟們忙碌。

  一方方宮觀樓宇,以肉眼可見般的速度,拔地而起、依山而立,并且有絡繹不絕、連成了線條的車船,運送著瓦片、玉石等等裝飾物件。

  在余缺的眼中,這些黃山弟子就猶如螞蟻一般,環繞著他身下的土丘,片刻不歇息的忙碌著。

  忽然,一道傳音符,從山上的人群當中飛出。

  尋常人是無法在這個時候打攪余缺的,對方也沒這個膽子。

  因此余缺在忙碌之中,抽出空閑,查看一下那傳音符,發現赫然是自己的師父——黃歸山所發。

  黃歸山也在九龍峰中營造著宮室,自從在天都峰上聽道后,其煉度鬼神的手藝大漲,眼下便隨著煉度峰主等人進修著煉度手藝,暫時沒有和余缺的叔父等人返回黃山仙城內。

  “竟然是這人。”

  余缺一掃傳音符,發現是自己當初的縣學之長返回了。

  他的臉上不由的就露出了笑意。

  想當初,僅僅這人,就害得他和黃師兩人手段盡出,最后還是靠著老會首,才將對方給逼走。

  沒想到如今,這人還是只是凝煞,尚未祭天煉罡。

  而以余缺如今的身份,他和這人的差距不可謂不大,對方壓根就入不得他的眼中。

  這等路邊貨色,他壓根都不需要親自出手或是發話。

  其可以選擇大度的無視之,等著對方煉罡成功后,親自上門前來負荊請罪,抑或是,讓手下人等自行見機行事,自然會有人幫他處理得妥善完好。

  于是,余缺選擇了微闔雙眸,懶得理會這人……

  這怎么可能!

  當即的,余缺便中斷了拔擢九龍峰的動作,他出聲一喝:“定!”

  將四周的地氣給定住后,他便雙目睜開,目中透露出興致勃勃之色,選擇了親身就從九龍峰上拔身而出,要前去會一會當初的那故人——第七學正。

  想他余缺修煉至今,為得可不就是能肆意長生,一雪前恥!

  若是修為上來了,脾氣卻越來越烏龜一般,那他還修個什么的仙。

  嗖的。

  余缺駕馭著靈光,在半空中劃過,迅速的撲向黃山道宮的山門所在。

  九龍峰上的弟子們望見,都有些詫異司法宮主究竟有什么事情,會急著離去。

  唯有老黃捏著自己的胡須,眺望著余缺消失的背影,輕嘆再三,最終搖頭道:“這孩子。”

  與此同時。

  司法宮主離山的動作,自然也被其他山頭的仙家們望見。

  眼下的余缺,乃是黃山道宮的焦點所在,其一舉一動在旁人的眼中都是代表著莫大的深意,立即就有人想方設法的開始挖掘余缺動身的含義。

  而先前招待了第七學正的那名仙家,這人在得知余缺獲知了消息后,竟然親身出動,其面上頓時就露出了激動之色。

  “祖宗保佑、祖宗賜福啊!”

  這名接引弟子站在大殿跟前,咧嘴大笑。他渾然沒有想到,在黃山眼下近乎封山的關頭,他一個出來打雜的弟子,居然能夠碰上這等好運氣。

  經此一事后,雖然他進入余缺眼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有了這樣一份功勞在,他定然能夠進入不少中層人物的眼中。

  如果萬幸的,事后余缺要是過問了一句,是誰人發現了那“第七學正”。

  那么他便將就此鯉魚翻身,不再只是蕓蕓黃山弟子中的一個,而將大有凝煞、煉罡的機會!

  第七學正,其埋頭在黃山之中飛行。

  他渾然不知道,就在他剛才遲疑的那么一會兒,他的根腳、經歷、親緣關系種種,已經是被旁人給扒了個一干二凈。

  除去余缺之外,同時還有不知具體數目的遁光,正朝著他飛奔而來,其中煉罡的仙家不再少數。

  只不過這些人等,在得知余缺已經離開了九龍峰后,都選擇了明智的落在第七學正身后,沒有貿然上前。

  此外,和第七學正相互關聯的道脈、宗族等等,眼下也被宮內宮外的有心人,給狠狠的調查了一番。

  先前的蛇家、石家、考評峰,因為是被余缺親自連根拔起、大肆清理的緣故,宮中的人等無法為余缺效力一番。

  眼下的這第七學正之事,正好讓他們貢獻表現一番。

  于是當第七學正距離山門越來越近,他面上的緊張之色有所緩解時。

  其殊不知方圓百里內,已然有不知多少股目光,緊盯著他,就算他立地煉罡,也休想再跨出山門半步。

  而余缺此刻,已然是站在了黃山道宮的山門所在。

  他的神識寬曠,自然是察覺到了宮中人等的動靜。

  面對宮中弟子們的“孝心”,余缺坦然的便受了,但也懶得去在意,只要彼輩別惹眼的跳出來便是。

  終于。

  第七學正化作一道烏光,落在了黃山道宮山門跟前,他長呼一口氣,便打算跨過山門陣法。

  就在這時,一聲輕呼,就在他的耳邊響起:

  “道友請留步。”

  這輕呼聲讓第七學正訝然,下意識的就要止步望過去,但是旋即的,一股心驚膽顫的感覺就在他心間炸開。

  明明他剛才落地時,掃視山門附近,并未發現有任何人影的存在。

  “有人在這里專門埋伏我!”第七學正立刻就想到了這點。

  他旋即緊咬牙關,遲疑的動作變得更加果決,猛地向著山門陣法之外跨去。

  同時他身上的法力涌起、煞氣涌起,緊繃著心神,要應對接下來的斗法。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除去那一聲“道友請留步”之外,其身后左右再無動靜,并沒有人伸手前來阻攔他。

  于是他成功的,便踏出了山門陣法,遁出黃山道宮!

  但是下一刻,一道嘆息聲,就從他前方傳來:

  “學正之舉,為何如此急躁耶。”

  第二次聽見這話聲,且聽見了“學正”兩個字,第七學正渾身的汗毛都是炸開,整個人緊張到了極致。

  他往前一看,便發現一道人影,正背對著站在他的跟前。

  這人影對他來說有幾分陌生,但是此刻一回想,對方說話的聲音,卻是極為耳熟。

  第七學正的腳步停下,面色苦笑道:“弟子……參見司法宮主。”

  余缺聽見對方行禮,他頓了頓身子,慢慢轉身,含笑的朝著此人點了點頭。

  “免禮。”

  今時今日,兩人的身份地位,徹底顛倒。

  且相互之間的懸殊差距,更甚從前。

  當初在縣學中,第七學正還忌憚于余缺的天廟身份、道宮規矩等等,并且有老會首作為掣肘。

  而現在,余缺想要收拾第七學正,不會有任何人膽敢前來阻礙他,宮中的規矩也不可能束縛他。

  甚至他現在就可以自己寫一條法令出來,將第七學正的罪名種種給釘死,讓之永世不得翻身。

  或許余缺所唯一需要顧及的,只是“面子”一詞而已,其若是過于大動干戈,會有失體面。

  但只有庸人,才會受困于這詞!

  山門陣法前,余缺靜靜的打量著第七學正,目中忍不住的還流露出了幾分欣賞之色。

  他開口道:“上可撫民治縣,下可出山歷練。

  在黃山眾多弟子中,學正你算是極為不錯之人。”

  第七學正此刻亡魂大冒,他聽見余缺竟然是在稱贊自己,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等到確認沒有聽錯,一股驚喜感在他的心間炸開。

  噗通一聲!

  這人居然當即就跪倒在地,朝著余缺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

  “啟稟司法宮主,昔年是弟子不識天顏,冒犯了宮主。

  今日得見天顏,愿為宮主效犬馬之勞、死后而已。”

  第七學正的這一舉動,即便是余缺心間有所準備,也是一時愕然。

  余缺從沒想過,面容方正、舉止古板的第七學正,居然是這般的能屈能伸,只聽見他的一句話,便當即磕頭認主。

  而第七學正見余缺沉默不語,以為自己生機已得,其趴在地上,更是恭敬:

  “弟子不求宮主寬宥,唯求宮主能賜給弟子贖罪之機!”

  他大聲呼喝著,其聲音都傳過了山門陣法,讓四周遠遠眺望著此處的仙家們聽見。

  不少仙家也是面色訝然,覺得這第七學正當真是個人才。

  只是下一刻。

  余缺看著眼前能屈能伸的此人,他不再掩飾殺機,嘆息出聲:

  “先生,你并不是后悔了,只是怕死了啊。”

  “這……”第七學正猛地抬頭,有心想要辯駁。但是一瞧見余缺目中的冷意,他心神悸動,當即就不再作一聲。

  嗖的,這人騰空而起,周身氣血大盛、煞氣爆發,不惜消耗精血、毀掉煉罡根基,也要往外逃去。

  余缺就這樣站定在原地,遠遠的看著對方,沒有動一根手指。

  直到瞧見對方飛遁出了數十里地,自以為安全時,余缺微微搖頭,立刻便有一團地火跳出,將第七學正的身影裹住,讓之肉身灰灰了。

  “不錯,是個人物,值得一殺。”

  余缺點頭評價著,他揮揮手,收起了覆蓋方圓數百里的仙園。

  頓了頓,余缺又放出了第七學正那破碎的魂魄,讓之緩緩消散在道秘界天地間,然后才縱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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