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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口吐真言、千軍萬馬獨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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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千人,匯聚在百丈左右的階梯之下。

  原本還顯得比較寬敞的現場,已經是變得有幾分擁擠。

  因為人數頗多,人聲嘈雜的緣故,階梯之下已經是發生過不少摩擦。

  現在也沒有人站出來主持秩序,發生摩擦之后,自然就是真刀真槍的做過一場,站著的才能夠說話。

  余缺一行人,因為宮冬雪他們來的早的緣故,早早占據了一塊地盤,倒是用不著和別人去擁擠。

  并且在近來的這段時間中,除去黃白兩宮之外,又有其他的五色仙城弟子們,趕到了附近。

  對方雖然并沒有直接匯入黃白兩宮的隊伍當中,但五方道宮相互之間也是互相往來了一番,約定了之后事發時,相互間會照料一番。

  時間繼續流逝。

  當眾人意識到,第八層的凝煞仙家修士數目,已經超過了三百時,那天冊軍中卻依舊無甚動靜。

  有人沉不住氣,當即就領著人馬,上前去交涉,結果只是得到了天冊君讓人傳出的一句話:“時候未到。”

  這讓不少仙家都是面色不愉,特別是那上前交涉的仙家,彼輩老早就在真君島上不服天冊君一行人了。

  眼下在仙山中,失去了法度約束,若非還有海外修士在場,真君島上的各方道宮,估計相互間就連狗腦子都打出來了。

  因此那仙家和幾人密謀之后,當即便要“兵諫”一番,從軍中將天冊君給請出來。

  只是一場大戰尚未爆發,當天夜里,幾個仙家的腦袋就搬了家,死的是神不知鬼不覺,讓在場等著看好戲的眾人,紛紛后背發涼。

  躁動的仙山第八層,瞬間就像是被潑了一通冷水,安靜了許多。

  哪怕是海外修士一方,靈寶仙宗等人也是各自約束了門人,不欲與天冊君等人發生沖突。

  又是數日苦熬。

  終于,當現場眾人好似燒過頭了的丹藥爐子,即將要炸爐時,天冊軍中出現了動作。

  眾人抬眼望去,立刻就瞧見一道錦衣金甲的華貴男子,面色欣然的從殘破建筑中走出。

  一個又一個道兵道將、護法仙家們隨行在他的身旁,顯得他龍行虎步、威勢赫赫。

  特是有人在華貴男子的隊伍中,瞧見了不下一手數目的煉罡仙家。

  “天冊軍內,果真能人不少!”

  現場不管仙家還是修士,口中都是嘀咕不斷:

  “這多人手,待會若是斗起來,務必得避避這群家伙的鋒芒。”

  “那人,便是封號‘天冊’的中土仙家么!?”

  一道道目光,刷的就落在了天冊君的身上。

  其中便有余缺的一道。

  他在天冊軍中傳出異動時,就已經停止了修煉,轉而起身一直觀察打量著四周。

  余缺將天冊君的相貌收入眼中,一時也是不得不贊嘆此子的身上,當真是富貴氣兒十足,顧盼神飛間,仿佛有著肉眼可見的靈氣從對方身上放出。

  白山道宮的蘇幕仙家,站在余缺身旁,口中還輕嘆道:

  “不愧是國師之徒、天家義子,整個人仿佛是鐘天地靈機造化而成。”

  余缺等人頷首。

  不過眾人雖然是驚嘆于那天冊君肉眼可見的靈機氣運,眼里對于此人,卻是并無多少善意,反而充滿了警惕。

  特別是白山道宮中的人等。

  他們和余缺等人可不一樣,先前未能逃脫掉真君島的全島演武,因此大半年內,在對方的號令下,頗是受了些堪磨。

  若非進入仙山后,真君島的軍伍直接就被打散了,恐怕他們一行人現在都得聽聽天冊君的號令。

  眾目睽睽之下。

  天冊君走到了登高階梯中央,他直接一揮手,左右的軍士們便以人為階,用肉身在現場壘出了一方高壇。

  這人登上高壇,環顧著四方,并未行禮,而是負手而立,昂首道:

  “本將天冊,今日時機已到,諸位可隨我一起,施法驅散罡風,共登仙山之頂,得大富貴矣!”

  一陣鼓噪聲,頓時就在高壇四周響起。

  現場嘈雜片刻,有人高呼:

  “勞煩天冊君了,速速開始,我等早就已經等不及了。”

  “這位天冊道友,還請發下個章程,我等仙宗人士,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天冊君站在高壇上,聽見了眾人的請示,他面上帶著笑意,點頭道:

  “善。”

  隨即,這人便仰天看著頂上那紛涌的過去罡風,長嘯道:

  “破此罡風不難,諸位隨我一起動用法力,口呼‘吒’字即可!”

  嗡嗡嗡!

  一陣地動的聲音響起,還沒等現場的其余仙家修士反應過來,天冊君麾下的眾軍師、仙家們,便已經是仰天長喝:

  “吒!”

  其聲威赫赫,讓四下煙塵四起,并且一股氣機從他們身上勃發,有氣沖斗牛之勢,直撲頂上那濃郁罡風。

  余缺等人抬眼看去,目中頓時露出驚奇之色。

  只見在天冊軍上下的長嘯聲中,對方頭頂上的罡風層,果然有動搖的驅使。

  黃山道宮和白山道宮的一行人,面面相覷,各自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既然只是隨著對方一起,呼喝一字,那便跟著他一起。”

  “可,反正只是喊話而已,又不流血又不要錢的。”

  眾人商議完畢,紛紛便鼓起氣力,朝天大喝。

  除去黃白兩宮之外,其余的仙家、修士們,也都是做出了決定,或是先于黃白兩宮,或是晚于黃白兩宮,紛紛都是口綻吒字。

  霎時間,第八層仙山中仿佛有驚雷在滾動一般,久久不歇,四周的靈氣也是轟然震動。

  現場成千上萬個修行者所匯聚的氣機,也是極為龐大,仿佛撐天的柱子一般,筆直的朝著頂上罡風層捅過去。

  呼呼呼!

  罡風層徹底紊亂了,其果真是散開,一方空洞,就此出現在了眾多仙家修士的眼中。

  眾人仰頭看著,紛紛都是目中放光。

  因為眾人發現,就在那罡風層之后,登高的階梯并不再是破碎狀,而是完好的,通體白玉,靈機滿滿,仿佛升仙的梯子一般,緩緩沒入了一眼望不到頭的靈霧當中。

  “機緣!機緣!”

  不斷有人神識跳動,大叫出聲:“山頂上,恐怕真有成仙之機!”

  于是乎,人群當中有偷奸耍滑的人,彼輩雖然也在輕喝“吒”字,但是用力不多,他們瞧見頭頂的罡風層洞開了,身子瞬間就閃爍。

  數十個身形,出現在了其余人等的目中。

  彼輩騰空而起,率先就朝著仙山第九層飛去。

  其中還有人哈哈大笑:“仙山之頂,我來了!”

  余缺他們瞧見了這伙人,面色都是不善,其中那蘇幕仙家,口中冷哼著,還當即就揮出了一道青光,朝著近處的一人打去。

  熟料那人早就有所準備,身上正撐著一張不知品級的符咒,即便是當場挨了數道法術靈光,依舊是搖搖晃晃的,繼續朝著仙山第九層奔去。

  余缺見一旁的宮冬雪等人也都是意動,想要追上去。

  他當即輕瞇雙目,傳音道:“諸位,稍安勿躁。”

  宮冬雪等人面色一沉,發現余缺正緊盯著一處,當即就順著余缺的目光看過去。

  只見在高壇之上,天冊君負手望著騰空的仙家修士們,他絲毫沒有露出焦急憤怒的表情,反而嘴角明顯帶著譏笑。

  霹靂!轟隆!

  等到那幾十個仙家修士飛入了洞開的罡風層當中,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電光,就出現在了彼輩當中。

  霎時間,騰空上前的這些人,全都是身形當場爆裂,連慘叫聲都沒有傳出來。

  于是一瞬間,底下眾人目中的人影一掃而空,就連剛才的細密電光也是消失不見,就好似他們看花了眼一般,剛才的種種都是幻象。

  “這、這?”

  現場眾人面面相覷,詭異的安靜下來,無人再去長嘯“吒”字了。

  但是一陣大笑聲,突地就在場中響起。

  天冊君站在高壇上,喝到:

  “可笑可笑,祭品未夠,如何能夠登天!”

  他低下頭,環顧著四周左右,忽然手中持著一柄長戟,面上露出獰笑:

  “諸位道友,且開始血戰吧。

  仙山之靈已經被我等喝醒驚動,打開了罡氣,但若是不能讓此地山靈滿意,天梯重閉是小事,我等全都死無葬身之地,才是大事。”

  話聲落下,他便朝著近處一指,喝到:

  “殺!”

  噗呲,幾十股利刃入體的聲音,就在高壇附近響起來。

  那些個近期依附于天冊軍,以為抱上了天冊軍大腿的仙家們,紛紛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口。

  “你、你……”他們目眥盡裂,沒有想到天冊軍會這般干脆利落的對他們下手。

  不等這些仙家發出太多的敗犬之聲,屠戮他們的軍士便再揮出兵刃,斬掉他們的頭顱、搗碎他們的魂魄。

  慘叫聲,沖天而起,讓四周望著高壇的仙家修士們,頓時相顧失色。

  天冊君見自家這邊動手都快結束了,其他地方卻仍舊是傻站著,他便淡淡又道了一句:

  “別怪本將沒提醒諸位,此山有靈,為其血祭愈多者,或是越能得其青睞。”

  這人話聲落下,現場還在遲疑的眾人,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最后還是十方仙宗的弟子們,發生了輕嘆聲。

  靈云子等人道:“善哉……此山登頂之事,我等也是有所聞。”

  “諸位道友,且將刀口向外,此地有這多的中土鬼家在,殺了他們作為祭品便是。”

  從十方仙宗弟子口中得到了確認,海外修士們個個目中寒光大現。

  他們不再猶豫,當即施展法術、動用法器,殺向了最近的中土仙家。

  余缺等人落在一旁,因為兩宮報團的緣故,倒是沒有人敢第一時間殺向他們。

  但一聲聲慘叫響起,他們紛紛也都升起了法術、放出了鬼神。

  余缺口中一哼,簇簇白光從他的面前一閃而過,便將跟前一道不知是敵還是友的身形,給斬落在地。

  他發話道:

  “諸位還愣著作甚,就算是不想殺人,但總不能被人殺了吧。”

  黃白兩宮弟子當即反應過來,面色都是變得堅毅果決。

  咻咻的,附近靈光閃爍,有飛劍飛刀、有符咒丹藥、有陣法傀儡,相交輝映,眾人都是掏出了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初時,海外修士和中土仙家們,還算是互相對峙,只殺彼此,不殺自己人。

  但是一刻鐘不到,方圓萬丈便已經是混亂一邊,從空中到地面、從地面到地下,慘叫聲不斷、血腥味不斷。

  就算是正中央早就已經結陣的天冊軍,彼輩的烏龜殼也已經是被十方仙宗弟子們聯手敲開,整齊軍伍變成了零散隊伍,正各自為戰。

  余缺帶領著一眾黃山弟子,同白山道宮的人一起參戰,即便他多加注意了,兩宮麾下弟子也是走失了不少。

  不過眾人戰績也是可以的,宮冬雪和羅剎王女,各自都斬殺了一尊凝煞修士,那蘇幕仙家更是打殺了一只煉罡修士,他還舍不得浪費對方魂魄,立刻將其魂魄捉入袖,面上喜不自勝。

  余缺的戰績不上不下,隨手斬殺了兩尊不知是修士還是仙家的凝煞中人。

  其余弟子們,厲害的甚至已經殺了近十口敵人,比余缺幾人還要猛。

  血光激蕩間,那懸掛在眾人頭頂的罡風層空洞,不收反放,變得更是寬闊,只是形狀變得驚悚,形成彎鉤狀態。

  余缺朝上一瞥間,恍惚間好似看見了一張笑得咧開了的嘴唇。

  并且在血色中,殘存的仙家修士們朝著罡風層之后看去,頓時發現原先眾人眼里的登天階梯、濃濃靈霧,已然是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黑魆魆一片,猶如虛空。

  又有數十根血瑩瑩的絲線,好似魚線般從黑魆魆的洞口中落下,飄蕩在了人群當中。

  那天冊君瞧見這絲線,他再也不袖手旁觀,而是面色喜悅,陡然一揮袖袍,變化出了一方偌大的口袋。

  四周正在為其征戰的軍士們,當即就停止了征戰,頭也不回的朝著其袖中口袋撲去。

  天冊君只等待了幾息,便閉合袖中口袋,縱身朝著最近的一根血色絲線撲去。在他的身旁,還有幾個煉罡仙家僅僅跟隨著。

  幾人掛在了絲線上,身形立刻就朝著頂上黑洞中升去。

  其余人等見狀,十方仙宗的弟子當即大喜道:

  “破碎虛空!此乃升仙索,速速抓住。”

  當即又有幾人抓牢了血色絲線,騰空而去。

  其中也有人沒抓牢,在半空中被人亂劍砍成了肉泥,不僅沒能離去,反而讓血色絲線更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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