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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陳一清,叛逃與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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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九年,三月初十,日間  鴻門西北方向,北寧山南側外圍雪林。

季姜之墓  林凱、劉元、趙豹、李龍開四人,正眉頭緊鎖的看著眼前的一座孤墳,上百個身披金甲的云蛟軍士卒,正分散在四周搜尋蛛絲馬跡。

  三個副掌刑,正在孤墳周邊神色凝重的忙活著,白山寧檢查土質;項梁在仔細審視墓碑;童興盛則最夸張,直接拿著鐵鍬在后面刨墳,明顯是打開挖出尸體。

  “難怪季洪沒回軍營,他妹妹季姜,居然死了……”

  林凱此刻站在墳前,滿臉都是困惑與不解,他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趙豹,發現對方此刻臉上既有錯愕,又帶著些復雜,思索片刻后,頓時眉頭一凝。

  “元秀的婚事,又有著落了?”

  趙豹此刻心中只有這一句話。

  憑良心說,他剛剛在典獄司,收到外出搜尋兄妹倆的典獄使報信,說在北寧山外圍發現季姜墓碑,他內心的第一反應,是真的在竊喜。

  可竊喜過后,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不光季姜死了,她哥哥季洪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五天前,剛接到曾柔報案時,趙豹心里其實壓根就沒當回事,鴻門現在畢竟是大夏門戶,八鎮人來人往,魚龍混雜,本來就亂的很,再加城中有幾頭詭怪作亂,不夸張的說,別說失蹤兩個人,就是隔三差五死幾個人,那也算是正常現象了。

  若不是季洪有龍武軍士卒的身份,說實話,趙豹甚至都懶得派典獄使出來找。

  因為女兒趙元秀的婚事,他對季洪季姜這對兄妹,本來就很看不順眼,苦于大夏規矩森嚴,再加有兄長趙龍警告,對自己人動手,他肯定是不敢的,但心里自然是巴不得這兄妹倆,能在外面吃點苦頭。

  正因如此,初五到初七這三天,他也就是派了兩個鐵令典獄使,在鴻門周圍象征性的找了找,自然是沒什么結果的。

  直到初七夜間,龍武軍都統侯泉,從灞上傳信劉元,說斥候營五隊士卒季洪,輪休七天后沒有按時歸隊,讓他查查怎么回事。

  劉元現在不光是云蛟軍都統,同時還兼任了鴻門兵戎司典軍使,士卒不按時歸隊點卯,屬軍中事務,侯泉自然是要找他配合協查的。

  三天前,劉元收到侯泉的信,第一反應自然也是懵,但職責所在,他還是率先找到了鴻門民事司應逸,查出季洪在鴻門的落腳地,隨后第一時間找上了門。

  這一找,劉元就發現了問題。

  季洪兄妹倆,居然已經六天沒回過家了。

  大夏從嚴治軍,非休沐期點卯不到屬于重罪,輕則挨十到五十軍棍,嚴重點的直接就逐出軍中,這是所有人加入軍隊后,第一條要熟記的規矩。

  季洪輪休結束,不回龍武軍報到,這本身就是很大的事情,否則侯泉也不會親自發信來問了。

  再結合兄妹倆外出狩獵,六天都沒回來一次,那就幾乎可以確定,這兩人是出什么事了。

  既然確定兩人出了事,劉元立馬就找上了典獄司。

  從劉元口中得知,季洪沒有準時回灞上軍營報到,趙豹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于是這才開始嚴肅對待兄妹倆失蹤的案子。

  這一重視,很快就有了結果。

  他帶著三個副掌刑在北城調查走訪了兩天,立刻鎖定兄妹倆消失前的最后目的地,就是北寧山的外圍。

  昨日夜間,童興盛三個副掌刑,帶著上百名鐵令級典獄使,再加上劉元從云蛟軍抽出的一個營,總計兩百多號人,在北寧山外圍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眼前的季姜孤墳,就是這場搜索的成果。

  季洪可不是什么小角色,龍武軍士卒這個身份,就已經很有分量了,再加上他的極品戰體資質,曾受過領主夏鴻的親自嘉獎,這么一個人,妹妹死了,他自己又失蹤不見了。

  趙豹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隱瞞,而且他本能的從這件事上,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所以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林凱和劉元兩人。

  這才有了此刻,林凱、劉元、李龍開三人,都跟他一起站在這座孤墳面前眉頭緊蹙的畫面。

  趙豹內心思緒萬千,突然察覺到了什么,扭頭才發現林凱正在盯著自己,他立刻就猜到林凱在想什么了,趕忙面帶急色道:“林大人,你該不會懷疑季姜,是我殺的吧?趙某就是再糊涂,也干不出這種蠢事……”

  “我不是在懷疑你!”

  林凱直接擺斷了趙豹,搖頭沉聲道:“暫且不提季姜死因,她是初一的下半夜跟著季洪一起出來的,這墓碑,大概率就是季洪為她立的……”

  說到這,他眉頭緊蹙,繼續道:“你們覺得,季洪幫她立完了墓碑之后,為什么不回鴻門?”

  “不敢回,不愿回,不能回,只有這三種可能!”

  劉元看似說了一句廢話,可李龍開和趙豹兩人,思索片刻后,表情立馬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咔…………

  “大人,尸體挖出來了!”

  恰巧同時,童興盛的聲音從土丘那邊傳了過來。

  林凱四人立刻就沖了過去,看到土丘內的女尸情況,四人眉頭頓時都微微一凝。

  冰淵氣溫極低,所以尸體即便不做處理,也能保存很長時間,土丘內的這具女尸,樣貌基本沒什么變化,一眼就能看出來剛死不久。

  當然,這并未出乎四人的預料,季姜本來就是三月初一夜間才失蹤的,就算剛出去就死了,到現在也才九天時間,尸體這個狀態完全說的過去。

  四人凝眉,是因為看到了季姜脖子上的大刀口。

  “是被人為殺害的!”

  林凱說完這句話,眼中就已經閃過了一抹猜測,但他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繼續等著童興盛驗尸。

  “死了九天左右,應該就是初一夜間被殺的,致命傷就是脖子,身上其他地方都沒有傷口,從脖子傷口深度來看,兇手實力對她形成了絕對碾壓,大概率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兇手一擊斃命了……”

  童興盛驗尸經驗極其豐富,很快就通過女尸脖子處的傷口,得出了不少訊息,隨即他又將女尸給抬了起來,正打算繼查驗女尸的其他部位。

  可這一抬,他表情頓時猛地一愣。

  “大人,您們快下來看看……”

  林凱四人聞聲,立刻就跳下了墓坑。

  四人順著童興盛手指的方向看去,神色都猛地一怔。

  原來那女尸的身下,竟壓著三個字。

  那三個字,是用小石塊臨時擺出來,字體并不規整,可以看出來,擺它的人,當時雙手很慌亂,甚至因為剛剛童興盛抬尸動作太大,字體都被弄的有點亂。

  童興盛自然也發現了,他放下女尸,隨即走到小石塊旁邊,小心翼翼的擺弄了一陣,那三個字,立刻就被復原了出來。

陳一清  “人名?”

  “大人不是說,給季姜立碑的大概率是季洪么?那這個名字,也是季洪留給我們的吧?”

  跟劉元三人的反應不同,看到這個名字,林凱好似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瞳孔驟然收縮。

  “我知道季洪要告訴我們什么了,把季姜的尸體收斂好運回夏城安葬,先跟我回去!”

  林凱說完就扭頭朝鴻門走了。

  劉元三人盡管有些不解,但還是迅速跟了上去。

大夏九年,三月十二,夜間鴻門城司衙大樓四層,典獄司停尸房  曾柔顫顫巍巍從門口走了進來,看到昔日的活潑開朗的小姐妹,此刻一動不動的躺在冰床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呼吸頓時凝滯,淚珠如雨點般從臉頰淌下,一聲悲鳴,忍不住撲到了季姜的身體上,慟哭不止。

  “阿姜…………”

  停尸房內不止她一人,還有童興盛以及另外十幾個鐵令典獄使,聽到她的哭聲都微微一嘆。

  童興盛在查驗另一具尸體,眼見曾柔哭了一個時辰,還沒結束,忍不住走到了她的旁邊,輕聲勸慰道:“曾姑娘節哀,人死不能復生,季姜沒有親人了,我們打算明日就將她的尸體運回夏城安葬,你要是……”

  “童大人,季大哥是不會叛逃的,他對領主,對大夏忠心耿耿,絕不可能會叛出營地,一定是你們典獄司查錯了,是林大人誤會了……”

  童興盛話還沒說完,曾柔就扭過頭來先打斷了他,不等童興盛開口,她又想到了什么,繼續道:“而且,阿姜的死肯定有隱情,季大哥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他對領主的感情,我最是清楚,他……”

  “曾姑娘!”

  童興盛突然打斷了曾柔的話,語氣異常嚴肅道:“季洪叛逃,是林大人親口公布的,已經沒有緩和余地了,季姜之死不管有什么隱情,都不能成為他叛逃的理由,從今往后,季洪就是大夏的敵人。”

  “不可能,不可能,季大哥絕對不會……”

  曾柔顯然聽不進童興盛的話,嘴里依舊呢喃著季洪絕不會叛逃,只是見童興盛扭頭不再理自己,她也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她臉上突然升起一抹怒色,質問道:“誰說阿姜沒有親人的,我就是她的親人,還有五原的徐安徐大人,是她的未婚夫,阿姜的尸體,不用你們送,我自己送。”

  說完她也不顧童興盛的阻攔,竟直接用白布包裹住季姜的尸體,隨后抱著她就出了停尸房。

  “哎…………”

  童興盛試圖開口阻攔,可看著曾柔滿臉的淚痕,終究還是沒忍心張嘴,微微一嘆,任由她去了。

大夏九年,三月十五號,夜間五原城司衙大樓三層,民事司主廳  正在處理政務的徐安,眉頭突然猛跳不止。

  像是有什么心靈感應,他猛地抬頭看向主廳門外,臉色微微一沉道:“誰站在外面?”

  “是……是我,徐大哥。”

  門外響起一道熟悉女聲,徐安神色一愣,繼而又露出一抹愧疚,下意識的坐直身子想說些什么。

  “徐大哥,不用緊張,我這次不是來纏著你的……”

  一個身穿白裙的清麗女子,從門外款款走來,她約莫二十四五的年紀,一雙美眸此刻正聚焦在徐安身上,絲毫沒有掩飾里面的愛意。

  只是除了愛意,她眼睛里似乎又帶著些莫名的同情。

  “元秀,對不起!”

  徐安確實不敢跟趙元秀對視,他自認對季姜的感情從未變過,可趙元秀幾年下來的主動追求,加上前面不惜自損名聲,也要求她父親找大哥定親的舉動,讓徐安多少有點動容,所以對趙元秀,他內心是有幾分愧疚的。

  “徐大哥,你情我愿的事,沒什么對不起的,你跟季姜是青梅竹馬,本就是一對,說到底我才是插足者。”

  聽到趙元秀的話,徐安神色一愣,他記得很清楚,趙元秀此前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真的轉性了?

  徐安想到這,心里立刻就放松了許多,抬頭看著趙元秀安慰道:“元秀,大夏比我優秀的人很多,你……”

  說到一半,徐安就停住了。

  因為不敢跟趙元秀對視,所以剛剛他是低頭的狀態,此刻抬頭他才發現,趙元秀看自己的眼神里,分明帶著一股同情。

  他突然想起了剛剛那股心悸的感覺,開口詢問道:“元秀,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夏城么?怎么突然來五原了?”

  “徐大哥,我剛剛知道了一個壞消息,想到你在五原,可能還沒人通知你,我就擅自跑來找你了。”

  “什么消息?”

  徐安聞聲,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趙元秀面色微滯,似是有些欲言又止,但隨即還是沉聲繼續道:“季姜在北寧山南側外圍,被人殺了,兇手暫時還不清楚是誰,她哥哥季洪已經確定叛逃,鴻門守正使林凱林大人,已經下令在整個九鎮通緝他了。”

  啪…………

  “什么?”

  徐安猛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消息對他來說顯然太過震驚,他甚至一下都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驚聲問道:“季洪叛逃,這怎么可能?”

  他說到這身體猛地一震,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趙元秀說的第一句話,表情瞬間凝固,瞳孔滿是慌亂。

  “季姜被人殺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我上個月底才跟她通過信,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徐安坐回到椅子上,一連反問了十幾下,隨后才猛地反應過來,迅速站起身,朝著廳外沖了出去。

  “幫我給石守正告個假,我去鴻門,明早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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