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九年，三月初一，天剛亮鴻門南城，曾記夏服坊 正值天亮休市期，季姜一收拾完關上門，就立刻帶著一個裝著銀兩的罐子，走到后方靜室去了。
“叮叮叮……”
一坐到靜室椅子上，季姜立刻就把罐子里散碎的銀兩全都給倒在了桌子上，隨后就拿出一桿小秤，開始逐個稱重計量了起來。
隨著稱重工作愈發接近尾聲，季姜眉頭也愈發緊蹙，直到最后全部結束，她才微微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愁色。
“刨去進貨的成本，再扣除三成的商稅，二月份的總計盈利是8920兩，比一月份只多出了580兩。”
大夏營需部目前的貢獻值與白銀換算比例，基本已經固定在了1比10，也就是1兩白銀換10點貢獻值。
一個月賺8920兩，換算成貢獻值就89200點。
當初拍下這件夏服坊時，大頭都是曾柔出的，季姜雖然只出了四分之一的錢，但由于平時都是她在負責打理，所以店鋪收益，兩人是對半分的。
這樣算下來，她二月份就賺了44600點，放眼大夏這絕對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狩獵隊里的御寒級，起碼有七成以上賺不到這么多。
考慮到狩獵隊里的那些人，每晚還要冒著風霜去雪林里獵殺寒獸，時不時會受傷，甚至還有生命危險，而她只用待在商鋪迎來送往，這份收入就更顯可貴了。
只可惜，人都是很難滿足的，得到后的第一反應，一般都不是滿足，而是想要的更多。
季姜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商鋪是去年八月二十開業的，年某四個月的凈收益分別是12820、13720、14220、15270，一直都是上漲趨勢，可開年后就不行了，一月直接腰斬到8340兩，這個月要不是收購了些北朔綾布和血玉狐裘，自己做了批新樣式夏服，吸引了些新客源，上漲就別想了，最后總盈利，估計連7000兩都到不了。”
季姜心里盤算了一陣后，眉頭緊鎖，臉上愁容更甚。
“南城賣夏服的商鋪，現在越來越多，總計都快有五十多家了，競爭開始激烈起來了；再加上年后城里還不怎么太平，新面孔明顯在減少，如此盈利快速下降也是正常的，可這些問題，我也解決不了，想扭轉盈利下降的趨勢，就只能跟上個月一樣，從貨源問題上想辦法了……”
南城目前的所有商鋪，有九成五以上都是大夏人在經營的，而這些大夏商鋪的貨源渠道，無一例外都是夏城工匠部下轄的鍛造、煉藥、夏服、木工四坊。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但凡同類型商鋪，出售的物資都極其同質化，通俗點說就是商品都差不多。
既然商品都一樣，那大家在營需部進貨時，自然都想挑最搶手的那幾類物資。
比如賣夏服的50多個商鋪，都是從夏服坊進貨的，各種類型的夏服，哪種賣的好，哪種利潤高，哪種不怎么好賣，幾個月摸索下來，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進貨的時候，都會挑那些好的進。
可這樣一來，夏服坊那邊就不樂意了。
所有夏服，都是他們通過各種等級不同的原材料，縫制而成的，按材料珍貴程度，最后的夏服成品，自然也分成了低端中端高端，以及最頂端這四個等級。
大夏資源又不是無窮無盡的，再加上要優先滿足夏城需求，所以每個月能用來出售的本身就有限，為了均衡售賣，自然是從四個規格里，各挑一部分出來。
大家都只想進一種肯定是不行的，加上現階段鴻門生意依舊還處于火爆階段，于是夏服坊那邊就直接下了規定，進貨必須要四種搭配著進，再加上現階段出貨量有限，而鴻門又是供不應求的狀態，所以五十多家商鋪每個月的進貨額度，直接按總量平均分配。
其實營需部的用意，大家能看出來，就是減少同類商鋪競爭，大家賣的東西，種類相同、數量一樣，而且由于當前夏服處于供不應求的階段，一般到每個月下旬商鋪就基本清倉了，所以，除非誰愿意降價削減利潤，否則大家生意其實差不多，賺的也一樣。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營需部既然拿不出那么多夏服來，而鴻門外來者需求又還很大，那下面的商鋪自然就要開辟更多貨源了，正好鴻門不光可以賣，還可以買，于是稍微活泛點的商鋪，就開始收購其他能織布的原材料，然后自己制作成衣，往外出售了。
鴻門營需司那邊早就知道情況，也沒作任何阻攔，只要商鋪每個月能按時上繳三成利潤就行。
當然，這里面牽涉到成本與技術的問題，這就要看各個商鋪自己的本事了。
季姜在服裝方面的天賦，肯定是不低的，她本人就是夏服坊最早的一批制衣匠，再加上對服裝風潮的敏銳嗅覺，對服裝樣式更迭改進的獨到眼光，這一條街賣夏服的五十多間商鋪里，可以說，她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比如一月末進貨時，夏服坊首次放出血玉狐裘，她立刻就察覺到這種衣服會大火，前腳進完貨，后腳就立刻開始在城中收購血玉狐皮，然后自己帶著店里的伙計，日夜趕工加制出了300多件，就這一下，起碼給她多帶來了1500多兩利潤。
“光靠收購，利潤空間還是太小，看來我也要抽空外出去狩獵了，這樣獸肉提交上去，能賺貢獻值，獸皮我可以留著自己做衣服，充實店鋪，獸骨和其他邊邊角角的材料，也能在城中賣點錢……”
季姜坐在椅子上低頭沉吟，很快就有了主意。
今年年初，營需部已經頒布了新規，往后大夏個人狩獵所得，不必全部上繳，低級寒獸只需上繳獸肉、中高級寒獸只需上繳獸肉獸血和獸骨，其他部分可以上繳換貢獻值，也可以留著自己用，全憑個人選擇。
“就這樣，我的狩獵經驗太少，中高級寒獸就先不去碰了，在北寧山外圍打些低級寒獸應該沒問題，而且還可以在山里采集些染色的材料，這樣也能縮減我的制衣成本，城中蕭條的情況，我無力改變，只能想辦法先縮減成本，提升利潤空間，爭取下個月，把收益重新提升到一萬兩以上！”
季姜御寒級中期修為，有七鬃實力，這個實力只去獵殺低級寒獸，別人知道了，估計會直接懵圈。
這就不得不提到兄長對她的愛護了！
十年前雙親剛去世時，季姜還只有九歲，季洪是十四歲，兄妹倆都沒成年，自然也用不著他們外出；等到了大夏元年，季洪滿十五歲正式成年，他就幾乎包攬了家中的一切，兄妹倆的吃穿用度，包括兩人的修煉資源，全都是季洪一人在狩獵隊里賺來的。
大夏五年，季姜終于滿了十五歲，她的天賦不弱，本來是想進季洪所在的那支狩獵隊的，可季洪想都不想就給拒絕了，而且還嚴令她不準外出狩獵，直接找人把她送到了營需部，后面還是她自己展現出不俗的制衣才能，這才進了工匠部的夏服坊。
前年季姜突破了御寒級，實在是忍不住了，表示自己都突破御寒級了，卻連寒獸是什么樣子都沒見過，對著季洪死磨硬泡了許久，季洪這才帶著她，進了三次紅木嶺，實際體驗了一把獵殺寒獸的感覺。
她剛突破御寒級時，力量就有2.6鬃，低級寒獸自然能輕松應對，但她知道營地的御寒級，正常情況下都能聯手獵殺高級寒獸了，于是獵殺兩頭低級寒獸后，就提出要去試試中級寒獸。
她在內城也是有些名氣的，經常逮著鄒平、劉鵬、盧東、趙元空那幫弟弟揍，而且修煉天賦又不弱，所以哪怕沒真正狩獵過，她對自己的實力也有自信，覺得中級寒獸，肯定手到擒來。
可結果，她2.6鬃的實力，單打獨斗的情況下，居然對一頭中級雪鬃束手無策，甚至那雪鬃搏命之下，若不是兄長在邊上及時出手，她還差點受了重傷。
也就是那一刻，季姜才知道，哥哥前面這些年，為了照顧自己，吃了多少苦；
當然，那次不堪的表現也換來了季洪的嚴厲告誡，明確跟她說了，今后獨自一人的情況下，最多只能去獵殺低級寒獸。
兄長的話，季姜自然是銘記于心的，所以她如今雖有7鬃實力，卻還是只想著去獵殺低級寒獸。
“最起碼，要先積攢些狩獵經驗，冒然去對付中級寒獸，萬一真受什么傷，又要浪費錢買療傷丹藥，又要讓哥哥擔心，沒必要！”
季姜沉吟片刻后，站起身，準備把桌子上的碎銀全都收了起來，只是才收一半，外面就傳來一道聲音。
“掌柜的，怎么店里一件衣服都沒有呀？”
聽到聲音，季姜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瞬間滿是驚喜，直接就丟下手里的罐子，朝著外面跑去。
季姜快步跑到外間，只見店鋪正中間，一個身穿黑色夏服，眉宇俊朗的青年，正滿眼寵溺的看著她，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季洪，還能有誰！
“哇……哥，真的是你！”
季姜看到季洪，頓時忍不住驚喜的叫出了聲，一個箭步沖上前徑直就撲到了哥哥的懷里。
“行了行了，大姑娘了，怎么還跟小時候似的。”
季洪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摸了摸妹妹的頭，想到兩人都已經不小了，還是拿出了兄長的威嚴。
季姜站起身后，癟起小嘴帶著哭腔道：“哥，你都快五個月沒來看我了，要不是你在信上叫我別出城，我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去灞上找你了。”
看到妹妹紅了眼眶，季洪表情瞬間就柔軟了下來，緩聲道：“我才入龍武軍，還只是預備役，平時在灞上軍營忙的很，你過來我也沒時間陪你啊，你看，我現在一有時間，不就立刻來看你了么？”
季姜意識到自己流了淚，頓時也有點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突然低頭注意到季洪腰間的銀色令牌，立刻就好奇的將令牌拿起來看。
令牌正面只有“龍武軍”三個字，反面則是“斥候營五隊季洪”七個字。
看完令牌，季姜頓時面露不確定的抬頭看著哥哥。
季洪面帶得意道：“哈哈，上個月斥候營出現缺員，你老哥，已經成為龍武軍斥候營的正式一員了。”
“太好了！”
季姜聞聲自是驚喜不已，臉上滿是驕傲。
大夏目前除八部官員以外，對普通御寒級來說，最好的出路就是從軍，不光有固定的軍俸，而且軍中狩獵包括戰場所得，個人都是可以直接留下一半的，僅這一條，就能勝過營地的七八成御寒級。
更別說兄長所在的龍武軍，是目前大夏十五軍中，實力數一數二的存在，不管是當下的待遇，還是未來的前景，肯定都是最好的。
看到哥哥滿臉得意，季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面露笑意問道：“哥，你突破到御寒中期了吧？實力現在有多少鬃了？”
季洪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自信道：“兩個月前就突破了，我現在已經有9鬃實力了。”
即便知道兄長肯定超過自己了，可聽到9鬃實力，季姜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驚色。
兄長雖然是極品戰體資質，但畢竟是去年九月才剛突破到御寒級的，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五個多月，實力居然提升了6鬃，這相當于一個月提了1鬃，這個速度怕是放眼大夏，也能名列前茅了。
“哼哼，還不是靠妹妹我給你寄過去的陽元丹！”
聽到妹妹的話，季洪頓時收攏了臉上的笑容，低頭看著季姜，表情一下就嚴肅了起來。
看到兄長嚴肅的表情，季姜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季洪從懷里掏出了三個小瓷瓶，沉聲道：“阿姜，哥哥現在已經是龍武軍的正式一員了，今后都不會缺修煉資源，你以后不準再給我寄東西，你的貢獻值，都好好留著自己用，聽到了嗎？”
說完話，他直接就把三個瓷瓶都交到了季姜手上。
季姜拿起小瓷瓶，分別打開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放在里面的30枚陽元丹，還是之前原封不動的狀態，一張俏臉，頓時慍怒不已。
可她抬頭看著兄長，發現他還是滿臉嚴肅，又不敢再說什么，越想越氣之余，眼眶逐漸泛紅，不過一會兒就扭過頭去，開始默默無聲的垂淚。
“阿姜，你哭什么，別哭啊！”
“我就是想讓你多給自己留點貢獻值，沒有怪你。”
“不要哭好不好，阿姜……”
妹妹這一哭，季洪頓時就心軟了，趕忙出言安慰。
季姜顯然很生氣，連著扭頭不看他，過了許久，情緒稍微平靜下來，才語氣哽咽著道：“哥，你都養著我快十年了，我現在終于能賺點貢獻值，就想著幫你買點修煉資源。
這30枚陽元丹，是我攢三個月的份額才買下來的，不比我天天在城里，你在龍武軍經常要跟寒獸廝殺，肯定很危險，我想著你實力早點提升起來，就沒那么危險了，我也能更放心一點。
你居然一枚都不用，一枚都不用……”
季姜越說越氣，說到這哽咽了一下，繼續道：“你什么都靠自己，我也靠你，你的修煉速度，本來就被我拖的很慢了，徐安大哥就比你大兩歲，早年你們的實力其實很接近，現在差這么多，就是被我害的，你是不是想讓我愧疚一輩子？”
“哥哥從沒這樣想過，阿姜，你不要這……”
“而且，你的實力要是能快點提升起來，不是可以更好的保護我嗎？”
被打斷的季洪，聽到妹妹的反問，頓時說不出話來。
季姜似乎也動了真氣，直接把手里的三個小瓷瓶給舉了起來，怒聲道：“這30枚陽元丹，你不用，就是要跟我劃清界限，我索性就直接丟掉，而且今后我再也不要你的貢獻值了。”
看到妹妹真的將瓷瓶丟了出去，季洪立刻跳起來將其截了下來，滿臉無奈道：“行行行，我用就是了。”
見兄長將瓷瓶重新放進了懷里，季姜跟變臉似的，滿臉的怒容瞬間消失不見，隨即就轉化為笑意，上前挽住了季洪的胳膊，眼中滿是狡黠。
“這才對嘛！哈哈哈……”
“斗不過你，斗不過你啊！”
季洪揉了揉妹妹的頭，臉上雖然滿是無奈，可瞳孔里分明還是多了幾分欣慰的。
兄妹倆從小一起長大，季姜的性子，他太了解了，那點演技，怎么可能瞞得過他這個兄長？
選擇妥協，不過是故意為之罷了！
“對了，你這店里情況有點不對勁啊？”
剛剛看到店里一件衣服都沒有，季洪就想問了，此刻跟妹妹把陽元丹的事情談妥，自然忍不住好奇，開始直接問了出來。
隨著季姜娓娓道來，季洪這才明白商鋪的情況。
“鴻門城最近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宇文司正五天前把屠龍軍調過來了，他本人和袁司正好像也來了，聽說是城中鬧了詭怪，造成了不小損失……”
季洪說到這里頓一頓，扭頭看著妹妹欲言又止。
他這次回來，就是因為聽說了鴻門鬧詭怪的事。
他本意是想讓妹妹離開鴻門，回夏城去的。
可剛剛鬧了那么一茬，再加上妹妹說起商鋪情況時神采奕奕的姿態，這個時候提出讓她離開鴻門，顯然有點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不提。
“所以，你這間商鋪，現在很缺稀有獸皮和珍貴的制衣材料，只要能解決這個，你就有了貨源，能拿出更多東西賣，收益也會更高，沒錯吧？”
季洪腦子也很靈活，立刻就抓住了季姜剛剛話里的關鍵，點出了她這間商鋪前經營的困境。
“對啊！光靠從其他人手里收購，我的財力不夠，而且成本有點高，利潤會少很多。”
啪……
季洪立刻拍了拍大腿，搖頭道：“早知道我就不把獸皮和采集來的制衣材料，都上繳給營需司……”
看到季姜臉上的困惑，季洪立刻繼續解釋。
大夏目前實行的軍制，叫兵獵合一。
所謂兵獵合一，指的就是軍人戰時作戰，非戰時則要承擔更重的狩獵任務。
龍武軍駐扎在灞上，目前沒有戰事的狀態下，經常也是會外出狩獵的，但與狩獵隊不同，他們最少也是以營建制為單位外出，而且時不時會主動用小火把制造獸潮用來練兵。
所以非戰時情況下，大軍獵殺的寒獸數量，是遠比狩獵隊要高的，再加上軍中士卒凡狩獵所得，只需上繳一半這條規則，所以從軍后的狩獵收益，比在狩獵隊的時候，要高的多。
“我前面幾個月在龍武軍獵殺了很多寒獸，里面有不少高級獸皮，基本全都打包上繳了，早知道你這么缺獸皮，我就留下來都送給你了。”
聽到哥哥的話，季姜臉上自然滿是惋惜。
“不過沒關系，今后我在灞上收獲的獵物，但凡好點的獸皮，我都留下來，有空就寄給你，對了，還有軍中其他弟兄，他們跟我一樣，獸皮也是打包上繳給灞上營需司了，我稍微溢點價，從他們手上收過來，然后再交給你，怎么樣？”
季姜頓時眼睛一亮，點頭道：“那就太好了！”
軍中狩獵所得，只需上繳一半，另外一半所有人都可以自行處理，私底下買賣，營需司也不管，只要收購價格控制得當，收回來再做成衣服賣出去，利潤空間肯定不小。
“對了哥，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季洪笑著道：“剛好輪到我輪休了，有七天時間，你不是缺獸皮么？剛好這七天我陪你去北寧山，高級寒獸不敢說，獵點中級寒獸還是不在話下的，給你多屯點獸皮材料，省得你店里空蕩蕩的。”
妹妹既然對商鋪這么上心，季洪自然要盡全力幫她解決難題，按他現在的實力，但凡有兩三個人聯手，獵殺高級寒獸都輕而易舉，中級寒獸自是手到擒來的。
“哥，有你真是太好了！”
聽到兄長愿意陪自己進山狩獵，季姜自是欣喜不已，激動之余，挽著他的胳膊都忍不住多使了幾分力。
兩兄妹久別重逢，自然又聊了許久。
直到季姜想起兄長剛從灞上回來，還沒怎么休息，趕忙關了店鋪，帶著他去北城的住處，準備大展拳腳做頓飯犒勞犒勞他，順帶也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白天只有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隨著夜幕逐漸降臨，南城空蕩的街道，也開始變得熱鬧起來，許多攤販開始了叫賣，沿街的各類商鋪也陸陸續續開門營業，街道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了。
與此同時，城中建筑燈火快速亮起，隨著巡邏士卒在南城就位，主街道各處懸掛的煤爐、火把、篝火，也紛紛被點燃。
入夜才一個多時辰，南城就像是徹底復蘇了過來，全然不復半點白天的沉寂與靜謐，進城的、出城的、外出的、剛來的……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當然，畢竟是一座總面積25平方公里的大城，南城即便再熱鬧，有些邊邊角角終歸還是存在陰影的，尤其是南城主街道兩側，也就是東西兩個居民區里，還是有不少火光微弱的暗巷。
而有些人，為了圖近省事，也喜歡奔著暗巷走。
主街道西側，一個面色鴕紅的白衣青年，醉醺醺的從酒樓里走了出來，搖搖晃晃沿街往北走幾十米，顯然有點暈頭轉向了，他站在原地凝滯片刻，突然扭頭看著左側的一條暗巷。
“這……這……這邊……近點……”
說完幾句醉話，白衣青年想也不想就鉆進了巷子。
巷子里火光雖然極其微弱，但也勉強能照出白衣青年的影子，只是他醉的實在太厲害，步履蹣跚導致影子也左右搖晃，極其不穩定。
很快，他就走進了巷子深處，離主街道大概有個一百多米遠，此時兩側火把已經不多了，主要光源，基本是兩側的民宅。
呼…………
一陣陰風吹來，那青年頓時打了個哆嗦，扭頭先看了看身后，然后又朝兩側張望了幾下，聽到民宅里面傳出對話聲，緊張的表情才微微放松了下來，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嘿嘿，跟寒獸拼命都不怕，還怕這點陰風？”
笑完他就繼續抬腳往前走了。
“桀桀桀桀……”
只是還沒走兩步，一道無比滲人的笑聲，就突然從他的身下傳來了。
白衣青年表情瞬間凝固，人直接僵在原地。
過了三四息他才敢緩緩低頭，朝地面看去。
這一看，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滿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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