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的話,項平立刻就明白了。
穆龍河的押送,肯定是不能馬虎的!
冰淵人類的修煉過程,是自五臟經絡成型后,從提升肉身基礎力量開始的;到肉身極限也就是基礎力量三萬斤后,再完成重塑皮膜的過程,就可以突破到御寒級;
御寒級階段的修煉,是圍繞體內血肉展開的,具體方式就是用外力刺激摧毀原有的血肉組織,這個外力,可以是寒光,也可以是丹藥,總之就是通過這種方式,迫使血肉進行不斷地重組成長,使新生的血肉更加適應冰淵的環境;
后續的顯陽級是骨骼,項平雖然還沒到這個境界,但他早在《夏禮·修制篇》中已經看到過了,所以大概能明白這個境界是什么回事。
這樣的修煉過程,注定了冰淵人類的身體根基,是隨著修為不斷提升而愈發夯實的,同時因修煉是注重全方位提升,而非集中一點,所以一個有修為的人,直接被徹底廢掉的概率,是極低極低的。
穆龍河所謂的被廢,對比的是顯陽級,只要他的修為不跌落,在御寒級面前,他依舊是強者,哪怕沒有雙臂,只靠肉身沖撞和腿上功夫照樣也能殺人。
如此一來,押送他回夏城,肯定就不能大意了。
如此鄭重其事,讓四個銀令典獄使,跟隴原軍一起負責押送,那說明穆龍河的修為應該是沒跌落下來的。
“那可得小心點,待會兒上路了,你離大軍近點!”
項平意識到項梁要跟另外三個典獄使一起,負責押送穆龍河回夏城,心中自然擔憂,甚至直接建議兒子等會兒上路后,跟大軍站在一起。
雖說從穆龍河天亮時的反應來看,他大概率不會出什么問題,可這種事哪兒有百分百的?
聽到父親的提醒,項梁面露古怪,笑道:“爹,不用擔心,這次押運穆龍河,我們四個只是隨行的。”
只是隨行的?
項梁聞言一愣,剛想詢問就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穆兄,想不到你我還能有同行的一天,難得啊!”
司衙大樓內緩緩走出兩人,前方須發皆白的老者,人未至聲音先到,話語里透著一股濃濃的唏噓和感嘆。
“向大人才是這次主要負責押送的人!”
其實已經用不著兒子解釋了,項平已經認出了老者。
是灞上原領主,如今已轉投大夏的向覆海。
“那就好!”
剛剛天亮時分,向覆海雖并未出手,但也跟著夏侯章和慕容垂一起飛上了半空,所以傷勢應該是好了,看住斷了雙臂的穆龍河,肯定沒什么問題,想到這,項平心情自然也放松了下來。
“確實難得!上次與向領主打交道,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了,穆某要是沒記錯,當時是為了九曲水域的那只白毛水詭,沒錯吧?”
另一邊,穆龍河也抬首面帶苦笑的回應起了向覆海。
九鎮的聯系,僅限于商會間,細究起來,他們這些顯陽級互相打交道的次數,其實還不如下面的御寒級。
聽穆龍河提起了九曲水域的陳年舊事,向覆海眼中頓時閃過一絲追憶,過了十余息才恢復過來,隨后跟穆龍河對視,兩人臉上都不約而同露出了笑容。
向覆海今年138歲,穆龍河135,兩人的歲數其實相差不大,同為顯陽級強者,他們年少時自然都是各自營地里的佼佼者,早在灞上和陲山還未發展到鎮級規模時,兩人就已經認識,到現在起碼有上百年。
摩敖南麓九鎮關系本就微妙至極,與其說是認識上百年,還不如說明爭暗斗了上百年,穆龍河提到的只是最近一次打交道,若是再往前追溯,戰場對峙,生死搏殺,甚至是對坐暢飲,兩人其實都有過。
如今灞上覆滅,向覆海帶著灞上所有人并入大夏;陲山沒落,穆龍河則被領主段鴻拋棄,變成了大夏的階下囚,兩人從此算是再無爭斗的必要,此刻徹底卸下心防,回憶往昔,心中自是千般滋味,無法言說。
兩人此刻的笑容,倒也頗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向覆海突然想到了什么,連連擺手道:“穆兄今后可得記得改口,老夫現在可不是什么領主了。”
穆龍河點頭后,微微嘆道:“其實夏鴻領主用不著如此謹慎,老夫能留保住這條命已經感激不盡了,豈敢再生事端?再說即便有這個心,我也沒能力了,老夫雙臂已斷,骨體折損太多,連御空能力都沒了,讓這四個后生押送我即可,何必還要勞煩向兄!”
向覆海聽到這番話,表情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笑著道:“穆兄以為,領主派我來,是專程押送你的?”
難道不是?
穆龍河面露困惑,那個年輕的銀令典獄使,跟他軍中父親對話的內容,他都聽到了,就是不提這個,還能有什么其他原因,讓向覆海親自跟自己一道走的?
“穆兄多心了,先給你看兩樣東西吧!”
向覆海沒有解釋,只是對著剛剛跟他一起走出司衙大樓的另外一人示意。
那人一襲黃色勁裝,手持一根銀色長棍,身上還背著兩個匣子,收到向覆海的示意,連忙取下匣子走到穆龍河面前,然后依次打開,將里面的東西展示出來。
穆龍河看到兩個匣子里的東西,神色頓時有些復雜。
左邊那個匣子里裝的是兩把銀色長劍,長劍握柄一青一紅,正是他的青紅雙股劍;而右邊匣子里裝滿了泛著黑光的堅冰,堅冰當中赫然是他的兩條斷臂。
穆龍河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臉上的復雜轉而變成了一抹期待,緊接著他猛然注意到了什么,抬頭看著面前打開匣子的青年,瞳孔驟然收縮。
“晚輩向問天,拜見穆前輩!”
這黃衣青年不是別人,竟是向覆海的孫子向問天。
穆龍河盯著向問天的雙臂看了會兒,瞳孔里的震驚逐漸消失,轉而滿臉都是喜色與震動。
“你…………”
今年五月初,大覺寺之亂結束,六鎮在灞上城瓜分向氏府庫,當時有個向氏年輕人氣不過,站出來跟六鎮領主理論,言語不小心觸怒了楊尊,被北朔鎮首楊法直接斬斷了雙臂。
那個年輕人,正是眼前的向問天。
穆龍河當時也是在場的,他很清楚楊法為什么下手那么狠,就是因為向問天有極品戰體資質,四十出頭的年紀,48鬃實力,彼時向氏殘存的子弟中,無論實力還是天賦,向問天都是獨一檔的存在,楊法擺明了就是沖著徹底廢掉向氏去的。
然而,此刻的向問天,非但雙臂都在,而且其資質也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甚至穆龍河還發現,他的實力竟已經有49鬃,還提升了……
穆龍河猛地反應過來,目光迅速轉到向覆海身上,瞳孔里既帶著質詢,同時又充滿了期待。
“哈哈哈,穆兄,老夫在大夏雖地位不顯,卻也不至于被使喚來干押送囚犯的事,領主特意讓我帶著問天陪同你一起回夏城,是什么意思,你還不懂?”
穆龍河身體微微一震,臉上的喜色迅速退散下去,轉而直接陷入了沉默。
夏鴻顯然是在借向問天,故意向他展示,大夏有接上斷臂的能力,那此次派向覆海押送他的目的,就不難猜出來了。
“穆兄,段鴻絕非明主,你心里肯定清楚,我灞上鎮的下場足以說明,那北方三鎮領主,都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今日鴻門一戰,六鎮顏面盡失,整個摩敖南麓,再無一鎮能與夏鴻領主爭雄,六鎮也基本沒有二次聯合的機會了,大夏已有霸主之實,穆兄,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見穆龍河陷入沉默,向覆海立刻開口勸說,只是說完了這一大段,也不見對方有任何反應。
他只低頭思索了片刻,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穆兄,是擔心穆氏一族尚在陲山,若是現在就轉投大夏,你穆氏子弟會遭段鴻清算,對吧?”
這個問題,幾乎都不用穆龍河給出回答,就段鴻那狹小的氣量,加上睚眥必報的性子,真知道穆龍河轉投到夏鴻麾下,清算穆氏一族是必然的。
這個問題,那可太好解決了!
看到穆龍河臉上的糾結和猶豫,向覆海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但他也沒有急著說什么,看到隴原軍已經全都出了城,笑道:“先上路吧!離天亮只剩兩個多時辰了,路上我再慢慢與穆兄細說。”
他一開口,項梁等四個銀令典獄使,立刻就去前面引路了,等穆龍河一動,向覆海立刻快步跟上,與他并排前行,明顯是打算上路后繼續勸說了。
放在以前,向覆海當然不會如此熱心的幫夏鴻,勸說穆龍河轉投大夏,可此一時,彼一時了。
現在的他,心態上明顯有了很大的轉變。
當然,個中緣由,也只有向覆海自己清楚。
向覆海看著走到前面去的孫子,臉上滿是笑意。
他的傷勢,其實還并未徹底恢復。
他服用了三枚圣脈丹,目前雖然恢復了部分顯陽級的修為,但實力連先前的一半都還沒有。
實話實說,五天前他服用夏鴻給的三枚圣脈丹,修為恢復了一半,當時內心頂多也只是有些意動,轉變還沒有現在這么大;
可后面,當夏川當著他的面,把孫子向問天雙臂給重新接上的那一刻,向覆海就斷了其他所有念想。
從那一刻開始,他不但徹徹底底接受了灞上鎮覆滅的事實,同時也在內心深處,做出了最后的抉擇,那就是開始融入大夏,成為大夏的正式一員。
灞上嫡系死傷殆盡,全鎮也就五百多個御寒級,何況他年紀已經大了,也不可能有精力再去重塑灞上。
更重要的是,在夏城待了四個多月,隨著接觸到的事物越來越多,他內心也愈發認定,只要大夏繼續穩步發展下去,一統摩敖南麓地界,只是時間問題。
孫子向問天已經恢復了,他現在只有兩個念想,或者說執念,一是讓向氏在大夏扎根發展,繼續綿延傳承下去;二是為那些在大覺寺之亂中慘死的灞上人,報仇雪恨,目標當然是北方那三鎮。
五天前做出抉擇后,向覆海就已經徹徹底底把自己當成大夏一員了,剛剛天亮時分,夏鴻攜大夏全員震懾六鎮領主的那一幕,無疑讓他的內心,又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抉擇。
成為大夏一員,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勸說穆龍河轉投大夏,算是夏鴻第一次正式交給自己的任務了,向覆海當然要盡心竭力的完成,因為這很可能關系到,夏鴻后面會給他具體安排什么職務。
向覆海138歲的人,又當了那么多年灞上領主,哪怕在夏城只待了四個月,也能看出很多東西了。
大夏,是真的很年輕!
從具體的人再到夏城給人的整體感覺,都很年輕。
那種萬物競發,勃勃生機的感覺,是向覆海無論在灞上還是其他鎮城,都從未體驗過的。
年輕意味著巨大的發展前景,同時也意味著內部很多東西還沒有徹底定型,就以大夏目前的盛況來看,選擇主動融入,絕對是穩賺不賠的事。
“從鴻門出發去夏城,要穿過整個滎河北岸,途徑龍河、金壁、青河浦、白陽、松陽嶺、五原七個駐點,總里程大概有兩百多公里,穆兄傷勢并未痊愈,咱們七人腳程不必那么快,正好,沿途也給穆兄介紹介紹大夏情況,如何?”
此行自然是以向覆海為主的,出了城門后,他一開口安排,項梁四個銀令典獄使立刻點頭,穆龍河那就更不會有什么意見了。
“對了,項小友,我前面夏城聽說過,想在大夏境內自由流動,需要路引才行,咱們……”
四個銀令典獄使都是李天成剛剛派來的,其中只提了項梁的名字,所以向覆海就只能開口詢問項梁了。
向覆海可是顯陽級強者,即便沒有任何官職在身,項梁也不敢怠慢,立刻笑著拱手回道:“想不到向大人這么了解我們大夏的規矩,連路引都知道……”
他說完拍了一下腰間的銀色令牌,繼續道:“大人放心,我們典獄使經常要駐外查案,憑此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各個駐點,穆前輩的事,夏城那邊早就安排好了,進城不會有問題。”
剛剛向覆海說了那些話,項梁自然能聽出來,穆龍河最后大概率會轉投大夏,所以對他也用了尊稱。
“行,那就出發吧!”
向覆海一開口,七人才正式朝著鴻門隘口方向走去。
鴻門城離鴻門隘口就兩公里,所以沒修直道,必須得步行走過去,七人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鴻門隘口內側的直道入口。
穆龍河看到直道入口立刻愣了一下,等走進去后,看到直道兩側掛著的煤爐,臉上頓時充滿了好奇。
“穆兄,大夏修建的這直道,還不錯吧?向某第一次見到時,也驚為天人啊!”
向覆海顯然打算借介紹大夏疆域情況的機會,繼續勸說穆龍河的,所以看到他臉上露出好奇,立刻就跟著開口了。
“這直道幾乎鋪滿了整個大夏疆域,就以滎河北岸為例,我剛剛說的七個駐點,龍河、金壁、青河浦、白陽、松陽嶺、五原,中間都有直道連接,比咱們八鎮的青石道可方便多了……”
項梁四人知道向覆海的用意,自然不會去打斷,只是耐心的聽他說,遇到向覆海也不怎么了解的,四人還會主動出言幫著說。
向覆海為了爭取時間,所以刻意放慢了步伐,其余五人也不催促,一行七人就這么慢慢的往西走。
按七人的修為,其實不走直道也行,但走直道不用冒風雪,明顯舒服的多,再加上向覆海有意向穆龍河展示大夏的事物,直道自然是不能錯過的。
七人就這么一路慢行,白天也沒停,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快到青河浦,向覆海才提議停下來歇歇腳。
“青河浦離鴻門隘口大概五十公里,今年六月才正式設立八司,是滎河北岸的兩個大駐點之一,守正是洪剛洪大人!
青河浦其實本來是地名,這里之前有三個村子,分別是青河村、河上村、河下村,五月轄守部袁司正親自過來看了,將青河浦治所設在了原青河村,其余兩個村子則劃成小駐點,只設了守備使。”
早在一行七人進青河浦之前,講解的人,就已經從向覆海變成項梁了。
項梁畢竟在夏城生活了七年多,論對大夏的了解,遠非常人可比,向覆海發現這一點后,也樂得清閑,直接讓他給穆龍河講解了。
青河浦雖然是六月才新設的大駐點,但由于治所本身就是原青河村,所以駐點內并不荒蕪,只是人煙明顯沒有原來那么多了。
大夏境內規矩不少,所有駐點的人都細分為常駐和過境兩種,只有常駐或是辦事的人,才能在駐點內自由活動;過境的就只能在驛站內活動,實在臨時有事那就要先找典獄司的人報備。
當然,你也可以不守規矩,往駐點內部走,不被發現就沒什么,一旦被典獄司的人查到,說不出什么正當理由,輕則罰點貢獻值,嚴重點可就是杖刑徭役了。
所以大夏境內,一般沒人去觸這個眉頭。
項梁四人雖然是銀令典獄使,都有特權,但他們也沒有肆意濫用,而是老老實實來到了青河浦驛站,點了些飯食,打算吃晚飯歇歇腳就走。
值得一提的是,向覆海的身家還真不錯,項梁一點好飯食,他又從行囊里取出了三壺鳳陽醉,將其中兩瓶中品的直接丟給了項梁四人。
“此行有勞四位小友了,這兩瓶鳳陽醉,權當是老夫心意,問天,你也去陪四位小友喝幾杯吧!”
“知道了,爺爺。”
項梁四人聞言表情頓時一愣,下意識的想要推辭,可看著面前的靈酒,終究還是沒能拒絕的出口,四人全都站起來對著向覆海拱手一拜。
“多謝向前輩了!”
中品靈酒,對顯陽級可能只是飲品,但對御寒級和掘地境來說,那就是妥妥的珍貴修煉資源,若放到鴻門城賣,一斤就能賣到3000多兩白銀,即便在營需部現在一斤也要20000多點貢獻值才能換到。
向覆海這兩壺加起來肯定有1斤,可值不少錢了。
見四人都起身對著自己行禮,向覆海擺了擺手,這點東西,對他來說自然不算什么。
他把剩下那壺上品直接打開,給穆龍河倒上后,還幫著拿起酒杯,送到了他嘴邊。
“穆兄,這鳳陽醉……”
穆龍河聞到酒香,眼睛早就亮了,還沒等向覆海開口說話,他就迫不及待的伸頭把酒水全都給喝了,給向覆海整的一愣。
“哈哈哈,向兄還不知道,五月初鴻門宴上,老夫早就有幸嘗過一次這鳳陽醉了。”
向覆海這才反應過來,故作姿態道:“原來穆兄嘗過啊!那我這瓶就得省下來了,算了算了。”
“別別別,都拿出來了,又收回去算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
見穆龍河這么不禁逗,向覆海頓時大笑著,趕忙又給他倒了一杯,繼續喝了起來。
一行七人,氣氛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這青河浦駐點的人好像不多啊?”
吃完飯后,向覆海透過驛站窗戶,看著青河浦駐點內沒多少行人,忍不住開口詢問項梁。
項梁立刻開口回答道:“向前輩應該知道,四月末大覺寺最后用元魂丹,將其境內所有村級營地全都屠戮一空了,當時青河浦這邊只有一個河下村,由于全村人都被我大夏及時控制住了,這才幸免于難,可青河村跟河上村就沒那么幸運了……”
才說幾句,項梁就發現向覆海爺孫兩人表情變了,意識到自己這是在揭兩人的傷疤,連忙就停住了,頓了頓才繼續道:“這青河浦現在的人,基本都是夏城調過來的,自然不多,不過我在鴻門城聽人說,領主馬上就要來開發這邊的水域了,不出意外,這里的人應該馬上就會多起來了。”
現在的青河浦駐點,此前是青河村,一個普通的村級營地,轄守部自然不會隨便將其定為大駐點。
青河村之所以能成為大駐點,一來是因為它離南邊的滎河水域,直線距離僅有21公里;二來就是村子東邊三公里遠的赤龍湖。
赤龍湖里有條赤血妖龍正在沉睡,這件事目前在大夏中高層已經傳開了,所以項梁也知道。
當然,穆龍河跟向覆海兩人,更清楚這事。
“夏鴻領主要過來開發水域?莫非是……”
穆龍河下意識就轉頭看向駐點的東側,盡管隔著三公里遠,可他眼里依舊露出了一抹懼意。
畢竟親身體驗過那條赤血妖龍的實力,五月初的那場戰斗,穆龍河哪怕現在回想起來,依舊心有余悸。
“穆前輩多慮了,領主……”
踏……踏……踏……
項梁正打算繼續往下說,一陣腳步聲突然從樓梯處傳來,他突然頓住,然后轉頭朝著后方看了過去。
青河浦驛站一共修了五層,一二樓是專門吃飯歇腳的地方,三四五樓則全部是客房。
他們七人正坐在二樓吃飯,所以從樓上走下來的,自然是客房里的人。
項梁轉頭看到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六人,仔細打量了六人一番過后,眼中頓時升起了一抹好奇。
“咿,不是大夏的人!”
六人中,四個中年人都是御寒級修為,實力大概比自己強一點,兩個年輕人都是掘地境修為,項梁只看了一眼就沒看了。
修為并不奇怪,關鍵是,這六人穿的衣服,從材質到樣式,項梁居然全都沒見過。
他低頭思索了片刻后,再抬頭臉上的好奇更重了。
“甚至都不是八鎮風格啊!莫不是從八鎮的什么小地方來的,還是說,壓根就不是摩敖南麓地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