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敖歷131年，十月十五，日間 東嶺駐點，主樓附近百米遠的一棟木屋。
朱白旭、白無忌、萬青宇、聶申、陽河五人，正跟大師兄陸云一起圍坐在煤爐邊，屋內不止他們，還有另外十三個年齡與他們相仿，大概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分別圍坐在另外兩個煤爐邊。
一眾半大小子，本就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紀，加之明顯剛經歷了什么大事，身上都帶著點傷，所以大白天一點睡意都沒有，正圍成一團眉飛色舞的議論著什么。
“今晚狩獵真帶勁啊！我以前還從沒自己進北寧山狩獵過，哪次出去不是一大堆人跟著，真跟寒獸一對一的搏殺才知道，以前他們都是捧著我的，我一萬五千斤的基礎力量，居然差點連頭低級寒獸都打不過。”
“我也一樣，昨夜出營地時，我看到趙山虞帶著一幫人跟著，還以為會跟以前在營地狩獵一樣，出什么問題，他們立刻就會出手，結果我被那頭魔羊撞飛出去十幾米，吐了好幾口血，見他們全都沒動，我才知道這次是玩真的了。”
“可惜咱們實力差點，只獵殺了幾頭低級寒獸，還是大師兄他們六個厲害，六人聯手，差點就獵殺了那頭中級烏煞鷹。”
“沒辦法，那頭烏煞鷹的御空能力太強了，大師兄他們力量雖然比我們強，但也只有掘地境修為，想獵殺中級寒獸還是太難了。”
“羅安他們五個是真厲害啊！用鐵索設下陷阱，不僅成功把那頭烏煞鷹給捕殺了，還額外獵殺了四頭低級赤鸞，五頭都是飛禽寒獸，賺大發了。”
“難怪他們五個都能自由進出主樓，不僅實力強，天賦也比我們高太多了。”
眾人議論間，目光都時不時看向正中間的陸云六人。
殊不知當他們談到羅安五人時，陸云等六人，臉上也都滿是驚色與艷羨。
“大師兄，羅安和鄒平他們那五人，都是師尊以前營地的人，沒錯吧？”
朱白旭突然低聲開口，詢問居中的陸云。
他一開口，白無忌、萬青宇、聶申、陽河四人全都轉頭看了過來，臉上也充滿了好奇。
陸云沒有回答，而是挑眉反問朱白旭道：“為什么會這么說，你怎么看出來的？”
朱白旭低頭思索片刻后道：“趙元姍就不說了，她本就是趙山虞的侄女，關鍵我能看出來，那五人的狩獵習慣跟師尊和趙山虞他們很像，與寒獸搏殺時使用的武學招式，也是一個路數，再加上全營地，只有他們五人能自由進出主樓，若不是師尊以前營地的人，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我贊同朱師兄的說法，只有這個解釋合理。”
“我已經找駐地其他人打聽過了，他們都是上個月十號剛來東嶺的，肯定是師尊以前營地的人。”
朱白旭一開口，白無忌、萬青宇、聶申、陽河四人也都紛紛低聲開口贊同，顯然想法跟他都差不多。
想到五人來東嶺已經快一個月了，陸云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解開了五人的困惑。
“果然如此！”
相較一個月前，朱白旭變得沉穩了許多，看到陸云點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輕輕點頭，眼中露出一抹亮色問道：“大師兄，師尊以前的營地，是不是實力很強很強？我發現了，師尊和趙山虞他們那些人，從不以北朔人自居，十天前監察使何大人來，他們也沒給什么好臉色，甚至連主樓都沒讓他進，就簡單幾句話給打發走了，我在北寧山生活了這么久，還從沒見過哪家營地，敢這樣！”
白無忌四人聞聲，都點了點頭，十天前何武陽來東嶺找師尊盧陽的時候，他們恰好也都在場。
都不用拿這件事說，光是一個月前，朱嶺營地比武那晚，盧陽當著北寧山八家眾人的面，怒斥何武陽那一幕，也足夠證明朱白旭這些話絕非憑空臆測。
再加上他們來東嶺這一個月時間，看到的聽到的一些事情，五人心里對師尊盧陽以前營地的實力，確實是好奇到了極致。
東嶺是四年才前來的北寧山，短短四年，就能成為北寧山八家之首，盧陽這幫人實力如此強大，其余七家本就好奇他們的來歷，朱白旭五人身為頭領之子，自然也知道一些內情。
在這住了一個多月，隨著對東嶺了解愈深，驚嘆于東嶺實力的同時，對師尊盧陽以前營地的實力，也越來越好奇，迫切的想要打聽。
“我發現了，東嶺凡能自由進出主樓的人，幾乎全都是掘地境極限修為，朱嶺比武那晚，算上師尊和趙山虞三位大人，東嶺一共出現了六十二個御寒級，我還以為這就是東嶺的全部實力，可這一個月下來，我在這里起碼看到不下二十張新的御寒級面孔，都不是朱嶺那晚露面的人，東嶺的實力怎么會這么強？師尊以前生活的地方，難不成也是鎮級營地？”
朱白旭沒有遮遮掩掩，直接說出了自己前面一個月的觀察，連帶著將心中猜測也說了出來，顯然對大師兄陸云已經極度信任了。
別說七八十個，就是東嶺有上百個御寒級，按說也聯系不到鎮級營地去，畢竟摩敖九鎮，哪個不是有數千御寒級的？
問題是他們都能看出來，師尊盧陽和東嶺這幫人，對北朔鎮的態度，明顯不像他們這些北寧山本土人。
不單單是怒斥監察使何武陽的行為，平時言談間提及北朔鎮時，師尊盧陽、山虞趙虎等人，也沒有半點卑躬屈膝的語氣，甚至偶爾還會出言不遜，這在朱白旭等人看來，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除了師尊盧陽等人也是鎮級營地的出身，他們實在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了。
陸云沒有回答朱白旭的問題，而是先環視了一圈屋內十八人，低聲道：“咱們這一共十九人，同為師尊門下弟子，身為大師兄，我也不瞞著你們，師尊是不是出身鎮級營地，我不敢確認，但我肯定他以前所在的營地，實力就算不如北朔，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得到了大師兄陸云的親口確認，屋內一眾少年，表情都猛地一震，神色也開始連連變幻了起來。
陸云這時繼續道：“東嶺的情況你們看出來了，還有師尊這一個月，賞給你們的靈丹、美酒、鹽巴，還有傳授給咱們的武學功法，你們以前都見過么？那些東西，連北朔鎮里都不一定有吧？”
說來有趣，屋內一共十九個少年，估計就陸云的出身最低，朱白旭等五人是頭領之子，剩下十三個也都是御寒級的子嗣，以他們的出身，平日里當然接觸過不少好東西，甚至不乏一些長輩從北朔鎮里帶出來的靈丹妙藥。
還別說，前面這一個月，師尊盧陽教授他們時，順手賜給他們的諸多東西，確實一點都不比北朔差，甚至有些東西，北朔鎮里都不一定有。
陸云看到一眾師弟都低頭陷入沉思，立刻趁熱打鐵繼續道：“諸位師弟，我知道你們來東嶺時，大多都抱著是來當人質的想法，可前面這一個月，師尊對你們這些人是什么態度，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繼續道：“不說傾囊相授，起碼是真真正正把你們都當成自己弟子在培養的，不瞞你們說，我入師尊門下已經兩年多了，直到去年才有你們現在的待遇，其他不說，光是精鹽、獸靈丹、血瘡丹、陳釀這四樣東西，目前整個東嶺營地，除了主樓那五百多人，剩下有資格在營需司兌換的，加起來都不到百人，而咱們這十九人，都在其中。”
一眾少年其實心智都還不算太成熟，加上陸云說的這些情況基本屬實，而且前面一個月，盧陽并未將他們當成人質看待，確確實實是在踐行師尊的職責，所以一眾人聽到這里，神色都微微有些動容。
看到眾人的表情變化，陸云就知道自己的話已經產生作用了，他直接站了起來，朗聲朝眾人道：“諸位師弟，我雖是大師兄，但也是東嶺人，一個月前，朱嶺比武的詳情，你們大多人在場，比我知道的更多，究竟誰有理，誰沒理，你們心里也應該有數。
我承認，師尊讓你們這些人來東嶺當他弟子，肯定有拿你們來要挾北寧山各家營地的意思，但捫心自問一下，若是北寧山各家今后不再針對東嶺，能與東嶺和平共處，師尊要你們這些人質，有什么用？
過去一個月，你們跟自己家人已經見過兩次面了，你們有聽到，師尊讓你們五家營地干任何事了么？
你們這些人來，師尊不但免除五家那么多債務，還出資供應你們修煉，真心實意拿你們當弟子看待，若是還心存芥蒂，不愿真心接納師尊，我覺得……”
“大師兄，你不用說了，師尊過去這一個月，是如何對我，我心里有數，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從今日起，不會再將自己當人質看了。”
白無忌直接打斷了陸云的話，聲音里滿是堅定，盧陽半個月前親自傳授了他一套刀法，而且還專門抽出一天時間帶他去雪林練刀，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我也是，師尊既真心待我，我也必以真心回報，我年紀雖然還小，但真心假意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別的不說，這一個月我力量增長了九百多斤，比我原先在自家營地修煉的速度還要快，實力提升就更別說了，師尊對我的修煉，比我父親還要上心，他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人質來看。”
聽到白無忌、萬青宇、聶申、陽河等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開口，陸云眼中頓時露出滿意的神色，等到眾人聲音漸消，他才點頭正肅道：“陸云沒有看錯人，諸位師弟果然都是明事理的人。”
說到這，他話鋒微微一轉又低聲朝眾人道：“不瞞諸位師弟，大師兄我預計，師尊原先的那家營地，應該不止跑出來他們這五百多人，不光朱師弟，我這幾年前前后后起碼發現了不下百張陌生的御寒級面孔。”
“百位！”
“這么多？”
朱白旭等人頓時發出一陣驚呼，瞳孔中滿是驚色。
跟他們才來一個月不同，陸云可是長期生活在東嶺的人，加之最近一個月的相處，陸云在他們當中本就很有威信，他說出來的話，無疑更具說服力，所以一眾少年聽到后，立刻就信了。
上百御寒級新面孔，加上東嶺現有的百人，那可就是足足兩百多御寒級了，關鍵這還是盧陽原先營地遭災后逃出來的部分人。
那盧陽原先所在的營地，實力得有多強？
“諸位師弟在這待了一個多月，應該能看出來，師尊和趙山虞他們，對東嶺絕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上心，明顯沒有作什么長期打算，我估計他們這批人遲早都會離開北朔，回去重建家園，諸位難道不想跟著一起去看看，師尊原來的營地，到底有多強么？”
朱白旭、白無忌、萬青宇、聶申、陽河等十八人，聽到陸云這番話，相互對視后，神色間滿是意動。
呼……
屋頂一道寒風拂過，屋內一眾少年都沒當回事，只是繼續遐想著師尊盧陽原先的營地，到底有多強。
“一個月能把這幫小子帶的這么聽話，怎么樣，王大人，我這個大徒弟還是有一手吧？”
木屋往主樓的方向，剛剛從屋頂跳下來的盧陽，忍不住朝著旁邊的王韜嘚瑟了一下。
王韜聞言笑了笑道：“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加循循善誘，陸云固然不錯，不過關鍵還是大人在這十八人身上，真下了不少功夫，人心都是肉長的，大人真心將他們當弟子看待，他們自然也能感受到，這才是他們轉變的核心原因。”
想起過去一個月自己干的那些事，盧陽輕輕點頭，隨之輕聲道：“真心收點徒弟也不錯，這些少年最多也就是見識淺薄，仗著出身還行，跋扈了點，歸根結底本性其實都不壞，花點心思培養，成才不難。”
說到這他頓了頓，面露一絲困惑道：“不過，王大人當真覺得，跟這些質子培養出感情了，就能順勢影響朱嶺那五家營地？最終還是要派人過去滲透的吧？”
王韜笑著道：“派人滲透是一手，培養質子同樣也是一手，兩手都要抓，其他人暫且不論，朱白旭五個，都是各家頭領最優秀的子嗣，繼承營地或許還為時尚早，可他們身份特殊，在自家營地里都是有不少擁躉的，他們五人一旦對東嶺改觀，影響絕對巨大。
盧大人可別忘了，當初我隴山先頭領李天化，就是靠這一手養質子，將整個隴右十一家，牢牢捏在手上數十年的。”
聽到這里，盧陽微微點頭，顯然已經有點理解了。
王韜想到了什么，眼中掠過一抹微芒繼續道：“而且據夏城近期傳信來看，咱們大夏，未來大概率會先在滎河北岸與九鎮交鋒，如此一來，咱們東嶺估計要很長時間才能發揮作用，既然時間允許，那滲透自然就要進行的更加徹底隱秘一些，有什么比籠絡控制這些營地下一代繼承人的方式，更徹底更隱秘呢？
據何武陽的說法，朱嶺五家都是用北朔暗探的，咱們冒然派人去五家行滲透之事，一旦被北朔發現，后果不堪設想，與其冒這么大的風險，不如徐徐圖之。”
“還是王大人考慮的周到，盧某受教了！”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主樓正廳，盧陽也沒有拿什么架子，認真思索了一番，意識到對方眼界思維確實比自己縝密周到，立刻拱手躬身道謝。
“盧大人客氣了！”
王韜五十多歲的人，看到盧陽對著自己行禮，臉上還是微微升起了一抹局促，趕忙拱手還禮。
他是東嶺典獄司掌刑，名義上雖跟盧陽平級，但守正職位實權明顯大一些，何況是東嶺這種關鍵駐點，哪怕不比職權，以盧陽在大夏的資歷和地位，能對他行如此大禮，也實屬難得了。
盧陽就沒他想的這么多了，坐上主位后，拿起桌子上的一封金色北朔鎮諭，眸光微閃道：“北寧山滲透的事可以慢慢來，不過這封北朔鎮諭就不行了，司丞傳信回來說了，北朔這次抽調各村人手，就是為了去支援江夏鎮與大覺寺的戰事，一半御寒級，三成的掘地境，抽這么多人，在我們看來其實已經夠狠了，可司丞卻說，北朔鎮這還沒打算真心幫江夏鎮……”
“可以理解，北朔境內七個轄區，大大小小村級營地總計五十多家，就拿北寧山營地的情況來看，每家一半御寒級，那最少也有5到8人，至于三成掘地境，強點的村級營地上千也有，再弱的估計也有三五百，這么算下來，五十多家總共能湊出三四百御寒級，一萬五到兩萬的掘地境。
這點實力，對比北朔鎮來說，算的了什么？”
三四百御寒級，一萬五到兩萬的掘地境。
聽到這兩個數字盧陽頓時搖頭，瞬間就理解了夏川說的那句北朔沒打算真心幫江夏鎮，是什么意思了。
且不提北朔大軍一支沒出，甚至連鎮城里的御寒級都不想調動，就逮著下面這些村級營地薅人，擺明了就是應付事的。
“也不盡然！”
盧陽突然搖了搖頭，繼續道：“若是其余七鎮也能拿出這么多人，那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兩三千御寒級，十萬多掘地境，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概念了，八鎮若是舍得出這么多人支援江夏，那勉勉強強其實也說的過去。
王韜聞言點頭，面色稍蹙道：“可惜咱們離其余七鎮太遠，完全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冒然去鎮城打探。又怕引人注意，不好辦啊！”
“沒什么不好辦的，司丞前幾天不是派了十六個人過來，讓他們分散去其余八鎮潛伏么？他們互相都有聯絡渠道，一有消息就會及時傳回來的，而且咱們這邊的人，今晚入夜后就要去鎮城了，等到了江夏，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王韜眼睛微微一亮，詢問道：“大人，這次去鎮城要帶多少人過去？”
盧陽笑了笑道：“鎮諭說的很清楚，一半御寒級，三成掘地境，當然按它說的來，上次朱嶺比武，咱們露了底，何武陽肯定瞞不住，就由我帶31個御寒級，450個掘地境過去。”
“人都已經挑好了？”
盧陽點了點頭道：“我已經跟趙虎說好了，這次由他留守營地，你、朱順、林凡三人跟我一起去，另外再從咱們四人各自的狩獵隊里挑一批御寒級，湊足31個人就行了，剩下450名掘地境，都帶白松的人，咱們自己的人就，不帶過去了。”
王韜聞言點了點頭，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喜色。
這次從北朔去江夏，不僅能縱覽九鎮詳情，還能探取大覺寺的更多情報，有大把立功的機會，可以跟著盧陽一起過去，自然是再好不過。
“入夜后出發，我們離鎮城有兩百多公里，鎮諭上雖然說了不用帶任何輜重，但我估計最少也要兩個晚上才能到，也就是十六號的夜間抵達鎮城。
所有人到鎮城集結后，再出發去江夏，八百多公里，人數還那么多，少說也要個七八天的功夫，我估計咱們最早也要二十四或者二十五號，才能抵達江夏。
可夏城那邊傳信說，大覺寺給青河浦三村十八家定下的集結日期，就在今夜……”
盧陽沉吟片刻，算了算日子后，頓時搖頭低笑，心中愈發相信了夏川的猜測。
其余七鎮的情況暫時不清楚，但北朔是真沒打算認真幫忙，這點基本可以確認了。
既是援軍，那就應該越快越好，哪兒有這么故意慢慢吞吞過去支援別人的？
“真如司丞所言，這摩敖九鎮確實都各懷鬼胎，不過我大夏也樂見如此，他們若是真眾志成城一條心，我們反倒才應該擔心！”
盧陽暗自沉吟片刻，眼中掠過一縷寒芒。
摩敖歷131年，十月十七號，下半夜滎河北岸，金壁村 “今天出門不打獵？”
“后天再說。”
一道黑影驟然從西側雪林疾馳而來，那人神色異常緊張，走到村口后迅速與門口守衛對出暗號，隨后便直接朝著村內主樓沖了過去。
夜間正是人類狩獵采集的大好時機，按說是最熱鬧的時候，可此刻金壁村內空無一人，除了主樓附近的部分房屋有火光傳出，其余地方全都黑漆漆一片，鴉雀無聲，明顯是空無一人的狀態。
從村外回來那人臉上沒有絲毫意外，顯然早就知道村里的情況了，他直接沖進了主樓，快速上到頂層，看到頂層主座上的夏侯欽，立刻躬身一拜：
“夏侯大人，青河村的人動了，兩萬全副武裝的掘地境，還有大概三百多御寒級，此刻已經出了青河村，正向東朝金壁村行軍，速度不算太快，一個時辰只能走七八公里，預計天亮前就能抵達。”
啪…………
“這么快！”
主座上的夏侯欽，聞言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震動，隨即便沉聲問道：“三百御寒級，兩萬掘地境，那些禪院比丘呢？”
那人面色微沉，搖頭回答道：“沒有看到，我只看到了烏泱泱的掘地境大軍朝這邊過來，沿途并未發現大覺寺的灰衣比丘。”
“那金剛……”
夏侯欽問到一半立刻就打住了，那金剛上師若是也跟著大軍一起出發，那眼前的探子哪兒還有命跑回來。
“三百多御寒級，兩萬掘地境，就想直接打過來？”
夏侯欽眉頭一凝，臉上露出了些困惑，可想到叔父夏侯章此前的慘狀，以及大覺寺那五千多禪院比丘，表情立刻凝重了幾分。
“去通知所有人，情況有些不對，準備隨時撤走！”
“人不是都已經撤了么？村里現在都是掘……”
那探子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理解了夏侯欽的話，重重點頭道：“屬下這就去通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