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線視察一圈回來以后,王龍芝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重山郡。
只不過,前線的防守戒備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令他感到心憂的是,對方找了李東望勸降。
雖說他是絕對信任李東望,但萬一李東望那里出了問題的話。
很快,他便找到蕭敏兒,將此事的情況說出。
說完以后,王龍芝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敏兒,我對李東望倒是放心的,只是這種事,恐怕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
蕭敏兒聽了王龍芝的描述后,眉毛緊緊皺起,說道:“這種事是沒辦法的。”
說完以后,蕭敏兒將他和跟隨而來的謝易風引入屋內,隨后拿出一份做好的計劃詳則:“你看看。”
“這是?”
看完這份計劃后,王龍芝臉色微微一變,有些詫異的看著蕭敏兒,說道:“你這是要?”
“如今許小剛的鎮池軍,邊軍,還有訓練的三十萬新軍,加起來攏共足有六十萬人馬。”
“咱們被困于西南三省之內,繼續拖下去,無論是糧草,物資,都撐不下去。”
“若是這份計劃順利,恐能重創許小剛手中的六十萬大軍。”
“到時,攻守異變后,咱們再殺出西南三省,占據外部糧草豐盛的省份,招兵買馬,還能有一線機會。”
這份計劃極其大膽。
王龍芝也顯得有些猶豫不決,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敏兒……”
“李東望被勸降,并非不是好事。”蕭敏兒緩緩說道:“正好,我的計劃,也需要有這樣一個環節出問題。”
“原本故意放水,讓許小剛的大軍進入西南三省,我還擔心對方會有些察覺。”
“若是這樣,就合理了。”
“只不過,李東望倒是對你忠心耿耿,看樣子,咱們得逼他投誠對面。”
說完以后,蕭敏兒道:“放出風聲,你因此事懷疑于他,準備將他擒回重山郡下獄。”
王龍芝優柔寡斷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看著這份計劃,道:“若是失敗,咱們手底下的這些人,恐怕……”
“龍芝,這是最后的機會了,不成功,便成仁。”蕭敏兒上前,握緊王龍芝的手,說道:“即便是戰敗,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死在戰場之上。”
旁邊的謝易風皺眉起來,咳嗽一聲提醒:“有我在呢,你們出不了事。”
次日晌午,李東望不斷的來回巡視著隘口各處,可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清晨時,重山郡一位在王龍芝身旁的好友,私下給他來信,聲稱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王龍芝昨天回去后,大發雷霆,還準備讓人替換李東望,讓李東望回重山郡審訊。
多年兄弟情義,對方這才私下報信,讓李東望趕緊想想辦法。
此時的李東望亦是心情沉重。
一方面,他的確和王龍芝相識多年,情誼深重。
另一方面,身為在前線領兵作戰的將領,投敵是一件可恥的事。
從小對于他的教導,讓他很難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僅僅是因為一些懷疑,王龍芝就準備將自己給撤下職位,甚至押回去審訊?
自己何至于如此。
即便是那葉修遠來勸說自己投誠,可自己還只是在猶豫,這不是還沒答應么……
心事重重下,他回到房間之中,看到了坐在里面,正大吃大喝的方志宏。
“還沒想通?”
吃得滿嘴流油的方志宏,喝了一口烈酒,擺了擺手:“搞不懂你這家伙怎么這么難搞,什么時候了,還講究著所謂的兄弟情義。”
“葉先生給的條件多好啊,那可是國公位置,以后你就是國公爺了,子孫后代,世世代代受人敬仰。”
“若是此地被人攻破,你身為反賊被擒被殺,你家人最好的下場,也得落個流放。”
“你莫非是指望未來子孫后代,在流放的極寒之地,靠著單薄的衣裳,被凍得瑟瑟發抖,餓得前胸貼后背時,大吼,我祖宗重情重義,是條好漢?”
“你是重情重義了,可你家人呢,對他們豈不是薄情至極?”
在方志宏這魔道之人的眼中,這所謂的情誼,就是扯淡,哪有利益實在。
李東望聽著方志宏的話,也是微微愣住了,他嘆息一聲:“我的確愧對家人。”
說到這,又想著傳來的消息,王將軍對自己有所懷疑,他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后,這才說道:“明日傍晚時分,隘口就會換防。”
他起身拿出一副地圖,遞了過去:“這是三門隘口的防守圖。”
“我已得到消息,重山郡那邊已經準備將我給換掉,我不知道明日傍晚時,是否被換走。”
“若是當時我還在,會將重兵放到最后,前面隘口的幾道城墻,我會撤走許多士兵。”
聽著這些話,方志宏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這么簡單的問題,你得想到現在才能想明白。”
他酒足飯飽,拿起這張地形圖準備離開。
離開前,李東望深吸一口氣,說道:“明日傍晚前,你得給我送來圣旨,或是有分量的的承諾書信。”
“放心吧。”
方志宏說完,便迅速離開此地。
武靈府內,方志宏將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給帶了回來。
大廳內,許小剛,葉修遠,單天罡,包括許多將領都在此地,聽聞三門隘口的李東望愿意投誠。
在場許多將領的臉上,都浮現出驚訝之色。
不可置信的看向葉修遠,這葉先生短短一兩日時間,就能讓李東望投誠?
許小剛拿到三門隘口的布防圖后,更是雙眼一亮,光是得到這張布防圖,就算對方不放水,他們的勝算也能增大不少。
他開口問道:“葉先生,您給他承諾了什么,竟讓他如此輕易的答應投誠。”
葉修遠平靜的說道:“我許了個國公的爵位。”
“啊?”
在場的眾多將領皆是愣住了。
許了個國公爵位?
許小剛皺眉起來,低聲問道:“這件事,陛下同意了嗎?”
“陛下不知情。”葉修遠搖了搖頭。
許小剛頓時感到頭疼起來,將葉修遠拉到一旁,就只有他們二人。
他小聲問道:“葉先生,這種大事,哪能隨便許諾,更何況,如今李東望還要圣旨或是承諾書信。”
“我身為鎮國公,倒是有資格寫這樣的一封承諾書信,可若是事后,陛下追究嚴查起來,我討不得好。”
國公爵位在周國,可已是位極人臣,一旦成為國公,只要不參與謀反,基本上世世代代都衣食無憂,乃是周國的頂級貴族。
現如今京城的許多國公,都還是建國時,太祖皇帝封的。
對方投誠便給一個國公,這簡直是不可能之事。
葉修遠平靜的說道:“許將軍,攻下三門隘口后,誅了李東望性命不就行了?就算承諾給他再大的好處,他也拿不到。”
許小剛愣了一下:“這種事情,豈能隨意毀信于人?”
“殺他之事,萬萬不可再提。”
許小剛說完,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我先攻下三門隘口,這封信,我來寫便是。”
說完以后,許小剛倒是刷新了一下對葉修遠的了解,這家伙,好像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毫不講究道義之人。
回到議事大廳后,許小剛趕忙部署,接下來的進攻。
而葉修遠則開口問道:“攻下三門隘口后,后續準備怎么打?”
“當然是派遣大軍進入,一鼓作氣,徹底剿滅叛軍。”一位將領毫不猶豫的說道。
葉修遠并未反駁,只是眉毛微微皺著,他看了一眼方志宏,問道:“你剛才說,李東望最后下定決心,是因為重山郡郡城內,想要對李東望動手?”
“是。”方志宏點了點頭:“這倒也不奇怪吧。”
“當時挺巧,我還在李東望的房間中,王龍芝便來了,我故意說自己是京城來的人,還在路過謝易風身旁時,故意流露了法力。”
“倒有幾分古怪。”葉修遠嘀咕一句后,便不再多言。
后續的戰事,和自己也沒關系了,他只承諾過,幫許小剛的大軍攻破隘口。
做完這件事后,便能回去找姜云拿那一顆天隕石了。
很快,大軍便開始準備,一晃便來到次日,清晨時,許小剛親自寫了一封信,讓方志宏前往三門隘口,給李東望。
信中自然是承諾此前葉修遠所說的東西。
隨后調遣了足足三萬鎮池軍的精銳士兵,傍晚準備攻下隘口。
許小剛在這一眾邊軍,新軍中,都能有所威望,也是如此,硬仗都是讓精銳的鎮池軍親自上。
從來不會讓別的部隊隨便當做炮灰。
當然,還有一層因素是,機會來之不易,自然是要讓鎮池軍進攻,一鼓作氣,將三門隘口給徹底拿下。
傍晚時,火燒云緩緩掛在天際。
三門隘口的許多守軍已經少了許多,和后方的部隊換防。
隘口前線,條件艱苦,一般半個月便會換防一次,讓換防下去的士兵,回到重山郡內好好休整。
許多士兵,剛來到前線各處地方,還未來得及熟悉環境呢。
突然,山峰上的一個哨所,突然響起敲鼓之聲。
聲音響徹三門隘口各方。
敵襲!
一瞬間,在場不少人都緊張的迅速奔赴自己該去的位置,可因為換防的緣故,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該被安排在什么地方鎮守。
短時間內,頗為混亂。
許多人下意識的去尋軍中的百戶,千戶大人。
“千戶,百戶大人呢?都上哪去了?”
“湊巧了,剛好諸位大人,全部到后面的營地之中,李將軍有要事找他們商議,該死,沒想到敵軍這個時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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