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敗將。
這便是江生對這些名動諸天的所謂圣地天驕的稱呼。
誠然,這些人無論放在哪一方大千世界都是不世出的天才妖孽,都是可乘風而起扶搖直上的天驕,在這諸天萬界之中,當有他們一份響亮的名聲。
可在江生眼中,這些人都不過如此。
昔年十四對一都贏不下,如今又怎么可能贏得了身懷四道種,即將踏入合體境的江生?
而聽到江生如此稱呼那些人,無論是玄一、明羨還是靈鈺都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
玄一是與江生一起在不周界攜手作戰過的,望著那幾道熟悉面孔笑道:“這些家伙,看起來威風,可若是遇到靈淵,有一個算一個,怕是都要心里發憷。”
“遇上他們,沒什么好怕的。”
明羨亦是沒把幽華太子,三姝等人放在眼里,在這位天河道宗的當代首席眼中,或許只有那華陽界元陽道宗的當代首席金陽算得上人物。
“左右不過多幾尊洞玄煉虛罷了,成不了氣候,且休整一番,提調道兵,七日后去稱一稱他們的斤兩。”
明羨定下了主意,江生和玄一自然不會反對,幾人商議好后就各自離去,江生則是準備好丹爐及煉制上清明心丹的一系列靈藥仙珍,準備到時候煉一爐給綾羅和多寶喂了。
將一應用具準備好后,江生盤坐殿中,信手又把袖中的蜃龍給放出來,原本那足有百萬里大小的龐然大物從江生袖中飛出來后,只剩下了三尺長短,細小如蛇,毫無威風可言。
而蜃龍此時也興不起什么風浪來,望著面前那可怕的道人,感知著周遭那不知多少道強橫氣息,蜃龍此時只覺瑟瑟發抖,整條龍幾乎團成了一團。
而江生看著眼前那團成一團好似個球的蜃龍,雙眼微瞇打量著什么,蜃龍只覺自己的肉身神魂好似都被洞穿一般,一切心思在眼前道人那雙青金眸子之下都無所遁形。
“說來,我記得九州界應當是許久不曾有真龍出現了,你這蜃龍是從哪冒出來的,又為何被那莫問心豢養在非真之域里?”
“能否給本座講講?”
隨著江生開口,蜃龍只覺一陣天雷轟鳴在自己耳邊炸響,道家天音之威震徹神魂,蜃龍不由自主的說出了事情原委 等著蜃龍把原委說清楚,江生眉頭微微蹙起,他之所以認為蜃龍是被莫問心豢養,還是因為多寶的原故。
可蜃龍卻說把她放在非真之域的并非是莫問心,而是另有其人。
只可惜具體是誰她并不清楚,當時她還在龍蛋之中,那人的氣息虛無縹緲,雖對她說了幾句話可她一個字都沒記住。
說不出名字,記不住氣息,感知不到具體存在,甚至蜃龍自己都懷疑自己怎么到的這九州界,怎么進入的非真之域。
當蜃龍把這些藏在心里的秘密說出來后,江生的眉頭就沒舒展開過,江生一直用道家天音對蜃龍進行問心之言,蜃龍的修為道行也不可能當著江生的面弄虛作假,因此蜃龍說的都是真的。
“說不出,記不住,感知不到.”
“非真之域,非真之域”
江生輕聲喃呢著,望向面前這條三尺小龍,只見這蜃龍瑟縮著團成一團,等候著江生發落。
江生沉吟良久,這才說道:“你到底無不無辜,眼下難以證明,不過你氣機的確純凈,不曾沾染外界靈氣,倒也是個難得的先天之體。”
“既然如此,就先跟在本座身邊吧,等這場劫數過了,本座再送你離開。”
蜃龍怔了怔,隨后點點頭鉆入江生袖中,顯然這九頭山方圓的氣機太過煊赫恐怖,讓她實在是害怕。
如今這九頭山方圓,足足有三尊五劫真君,二劫真君不下五位,煉虛道行更是數十位至多,那一方浩大的傳送法陣如今就安置在九頭山上方,每時每刻都有大量道兵和資源自天元界翠霞洲抵達這九頭山,而在那傳送陣背后,還有一道堂皇煊赫之氣機引而不發。
誰都知道,一場大戰即將爆發,如今這蜃龍如果在炎州亂跑,被人擒去當坐騎都算是好的,少不得直接被剝了龍鱗抽了龍筋煉制法器。
顯然蜃龍也意識到了炎州的危險情況,這才主動鉆入江生袖中躲藏,而其之所以這般匆匆躲藏,還是因為另一道氣機。
“師弟。”
靈鈺從偏殿出來,神情有些難看。
江生見靈鈺這模樣,便知道靈鈺沒從莫問心那里問出什么東西,不過還是象征性問道:“師姐,情況如何?”
靈鈺神情有些古怪,其盯著江生看了半會兒,然后有些遲疑的問道:“師弟,那頭,真是莫問心的?”
江生有些狐疑:“這是自然,我親自斬下來的。”
然而靈鈺卻是說道:“可頭顱里沒有莫問心的命魂真靈。”
江生愕然:“什么?!”
命魂,乃是自生靈誕生之初便存于識海之中的,是支撐生靈行動之根本。
等生靈能夠修煉,自筑基開始,命魂之中就開始一步步孕育真靈,龍虎精氣孕金丹,神魂化嬰得真靈。
地魂與天魂不在體內乃是正常,可命魂不在體內,人又怎么能活,怎么支撐行動,又與空殼何異?
命魂與真靈藏于識海,識海則在生靈眉心之中,謂之曰居中樞而御五行。
可眼下靈鈺說,莫問心的命魂真靈不在頭顱之中,不在識海之內,那莫問心的命魂真靈去了何處?
靈鈺說道:“師弟,你斬的或許是一具法身分身?”
可緊接著靈鈺又自己否了自己:“即便是法身、分身,其中也應有一絲神念存在才是,怎么會這般空無一物?”
江生亦是心中狐疑不已,思量良久,這才說道:“那顆頭顱,勞煩師姐封好,我且先煉制一爐上清明心丹給綾羅和多寶喂下,然后那頭我提著去找元儀師叔問一問。”
靈鈺無奈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蓬萊修士,修行百藝皆需精通。
丹陣符器不過是基本之功。
江生最擅長的,自然是制符,制符之道,在江生看來最是陶冶情操,靜心凝神。
而煉丹,江生也是拿得出手的。
拂袖間煉虛真火熊熊燃燒,不同于他人真火,江生的煉虛真火,乃是幽中透青,青中泛紫,紫中還帶著一絲綠意。
幽青紫,乃是陰火赑風劫雷之兆,代表江生已經走到了煉虛極境,證得三花聚頂。
而那一絲綠意,則是代表合體道行第一劫,也是五行造化第一功,木行朝元之氣。
江生如今的道行,想要踏入合體不過是一念之間,之所以到了這九州界還在壓制自身,就是為了再給東天道家除掉幾個煉虛境的禍患。
只要江生還卡在煉虛極境這個點上,對付乾坤道宗那些人也不過是幾劍的功夫。
真火焚燒丹爐,江生把一種種靈藥仙珍擲入丹爐,隨著法訣掐動,神通運轉,丹爐之中種種靈漿仙液開始凝聚,逐漸化作一枚枚圓潤無瑕的丹藥模樣.
幾日功夫過去,這日江生所在殿宇上方,一陣陣云霞匯聚,繼而電閃雷鳴。
玄一、明羨、虛元子、孔真等人聞聲趕來,看著那一片青紫匯聚的云霞,皆是心有所悟。
“氣成青紫,匯華彩而動天象,是為上乘寶丹成品之劫。”
“靈淵這是在煉制何等丹藥?”
虛元子到底是赤霄道宗當代赤霄七子之首,一眼就看出江生正在煉制某種寶丹。
玄一解釋道:“羅剎界的綾羅公主與靈淵的好友多寶真君遇到了些許麻煩,靈淵特意煉制一爐上清明心丹來給他們用。”
上清明心丹,虛元子聽了眼前一亮。
所謂上清明心丹,其全稱應當是太乙上清三轉明心丹。
其品階介于煉虛與合體之間,乃是上乘的仙丹寶藥,其所用仙藥與靈材大小十余種,每一種都不是小千中千能尋到的珍藏,而這等用料昂貴的寶丹,其效果也是出類拔萃。
不僅僅可以助人明心見性破開心魔障礙,還能凈魂洗心,使人回歸本初之質。
這等仙丹,煉虛道行能煉制的本就不多,如今江生不僅能煉制出來,還能引動這般異象,足以見江生的丹道不凡。
孔真幽幽道:“我只知曉靈淵制符是當世一流,他的符箓萬金難求,卻不知曉,煉丹也是這般非同凡響。”
幾人說著,那殿宇之上的青紫云霞匯做一團劫云,緊接著當殿宇之中一聲悶響,丹爐破開之后,隨著三彩霞光沖出萬丈,清氣虹光蕩漾開來,一道道劫雷亦是對著那幾枚燦著燁燁毫光的靈丹打去。
只是瞬息,便是成百上千道劫雷劈落。
這等寶丹的成丹之劫,恐怖程度已經不弱于洞虛煉虛的成道之劫了。
然而任由它萬千雷霆傾瀉,殿宇之中只是傳來一道輕喝:“散!”
倏忽間,似有一只紋竹篆鶴的衣袖凌空一掃,將那漫天雷劫打散,緊接著那衣袖中一只修長白玉的手掌探出,攝了那幾枚寶丹收回殿中。
儼然,是丹成了。
玄一見狀笑道:“走走走,去見識見識靈淵的仙丹,若是有多的,說不定還能饒上一粒。”
明羨也是笑道:“不錯不錯,去看看。”
虛元子、孔真、靈鈺等人也都跟著進了殿,只見殿中丹爐仍是通紅燃燒,而在丹爐之前,青冠玄袍的江生堪堪收回手來,那手心之中,是藏不住的毫光綻放。
玄一嬉笑著:“恭喜靈淵煉得仙丹,恭喜恭喜。”
明羨幾人也是笑著上前道賀。
江生見幾人這般模樣哪還不清楚他們打什么主意,當即說道:“諸位道兄莫要折煞我,若有多得,諸位自己拿去就是,可眼下,且先讓我給綾羅和多寶喂下見見成效。”
明羨幾人連連點頭:“理應如此。”
旋即,江生把還被捆仙繩捆著的綾羅和多寶帶來,看著不斷掙扎的二人,江生徑直掰開二人的嘴,各自喂了一枚燦著毫光的寶丹進去。
不消片刻,寶丹煉化開來,綾羅和多寶先是身軀一震,眼中的墨色稍微消退繼而又填充回來,二人掙扎不斷,顯然效果不大。
“怎會如此?”
玄一皺著眉頭上前,從江生手中拿過一粒丹藥仔細端詳著,但見寶丹通體呈青色,環繞三道淡銀色劫痕,其上透清香,嗅之耳聰目明神清氣爽,又有毫光仙彩,觀之靜心凝神,道心如一。
這顯然是上乘的上清明心丹無錯!
明羨、虛元子、孔真幾人也是圍聚上來,看著玄一手中那粒丹藥,怎么看都看不出問題來,江生煉制的,的確是上乘寶丹無疑。
“靈淵,再給喂一粒看看。”
說著,玄一把手中那枚上清明心丹給多寶喂下,江生也是捏起一枚給綾羅服下。
二人在此服了丹藥,仍是掙扎不斷,其對著江生蠕動著身軀,神情癲狂怪異,雙眸漆黑如墨,好似入魔一般。
見狀,無論是玄一、明羨還是孔真、虛元子皆是變了臉色:好古怪的神通!
而江生,臉上原本的笑意也是徹底消失不見。
靈鈺有些擔憂的看著江生,她可是知道自己師弟為了煉制這爐上清明心丹廢了多少心血的,如今毫無作用讓她如何不擔心:“靈淵.”
江生搖了搖頭:“無妨事,成則幸也,不成命也。”
“此番,說明二人命中合該有此一劫,成與不成,我已是盡力了。”
說著,江生把綾羅和多寶重新放回禁制房中,以法禁與靈制來壓制二人,隨后前往元儀真君閉關的殿宇。
望著江生離去的身影,玄一與明羨互視一眼:“明羨,你可煉制的出那三重劫痕的上清明心丹?”
明羨搖了搖頭:“兩重劫痕的,不在話下,三重劫痕,須得費一番功夫。”
玄一幽幽道:“是啊,我也煉制不出三重劫痕的上清明心丹來,按理說,三重劫痕的上清明心丹,便是對合體道行都能起到大用,可偏偏對綾羅和多寶無用”
虛元子想了想說道:“不若我把丹鏡子叫來,讓他和炎樺子一起煉丹,以他二人的本事,煉制四重劫痕的上清明心丹不是問題。”
當代赤霄七子中,丹鏡子與炎樺子最善丹藥草木,一個是物丹法,一個是氣丹法,他二人聯手,煉制上乘寶丹可謂輕松無比。
隨著虛元子提出這個意見,明羨與玄一皆是認可:“如此,就請虛元子道友請丹鏡子來吧。”
然而就在幾人商議著讓丹鏡子與炎樺子共同煉丹時,江生卻又腳步匆匆的走了回來。
幾人看向江生,只見江生神情平靜,看不出喜怒來。
“明羨道兄,過幾日大軍開拔,自何處起?”
明羨聽了不假思索道:“自炎州西域起,如今道一宮和陰陽正宗的道兵都囤積在炎州西域,還有乾坤道宗的半數主力也在那里,打破西域,就相當于破了半個炎州。”
聞言江生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來做先鋒可好?”
明羨一怔,剛要開口,玄一輕輕拍了拍明羨的手臂,明羨望向江生那平靜的模樣,點了點頭:“既然靈淵師弟有此意,那你便做先鋒大將。”
江生緩緩頷首,望向玄一、明羨、孔真、虛元子幾人:“還請諸位放心,我為先鋒,必破他至少七座道宮。”
“凡有出戰者,皆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