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一幕,陳墨一臉懵逼。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法相擴張所產生的幻覺,畢竟這畫面實在是有些過于魔幻了。
再三確認之后,終于認清了現實。
沒想到他在祠廟扮演神棍的時候,葉紫萼居然趁虛而入,擱這吃上自助餐了?
而且還是當著厲鳶的面……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說,你們兩個這是干什么?”
陳墨眼瞼跳了跳,出聲問道。
然而她們置若罔聞,依舊我行我素,局勢異常焦灼。
陳墨這才注意到她們的狀態不對勁。
分出一縷魂力,潛入靈臺之中,果然發現了異常。
只見她們的靈臺內飛舞著無數白色塵埃,附著在神魂上,導致神魂變得遲緩,無法和肉身同步,狀況和祠廟中的那個小女孩十分相似。
“原來如此。”
陳墨恍然。
這些塵埃就是七情之力中附帶的執念和欲望,經過煉化后被當做“雜質”排出了體外。
一旦脫離了神魂,便如無根之水,很快就會消散在空氣中。
只不過厲鳶和葉紫萼好巧不巧闖了進來,給它們提供了生長的土壤,所以才一窩蜂的涌入識海。
她們修為境界本就不低,心志也極為堅韌,不至于像那個小女孩一樣迷失自我,但奈何這些“情緒廢料”實在太多,還是對認知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葉紫萼一心想和我雙修,在這些雜念的刺激下,心中的執念無限放大,這效果可比任何春藥都更猛烈。”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混不吝的性格,行事邪氣乖張,能當著厲鳶的面干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難道這也是桃花劫的一部分?”
上次娘娘和皇后意外撞車,差點就玩脫了,這回厲鳶和葉紫萼又搞出這檔子事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
陳墨隱隱有種預感——
這只是個開始而已,真正難搞的事情還在后面呢!
不過眼下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先讓這兩人恢復理智再說。
他運轉心法,魂力化作旋渦,將那些光塵吸入其中,盡數碾碎,然后再用七情之火焚燒殆盡。
“嗯?”
擺脫了雜念影響,二女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徹底清醒了過來。
“我怎么在這?”厲鳶一臉茫然,疑惑道:“葉千戶,你這是干嘛呢?”
“我也不知道啊……”
葉紫萼腦子也有點發懵。
不過她畢竟比厲鳶高出一個境界,恢復速度更快,仔細回想之下,一些記憶碎片涌入腦海,大致也記起方才發生了什么。
“真是荒唐……”
饒是以她的心性,也感覺臉頰一陣發燙。
掙扎著想要起身,可一時間卻根本提不起力氣。
厲鳶這會也反應過來,眼神漸冷,咬牙道:“竟然敢對陳大人做這種事?葉千戶,你未免太過分了!”
當即也顧不得什么上下級的身份,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水面泛起陣陣漣漪,波紋蕩漾不休。
“唔!”
原本就尚未恢復的葉紫萼悶哼出聲,檀口輕啟,貝齒咬住陳墨肩膀。
“還不放開?你還來勁了是吧?”
厲鳶抬起手掌,再度落下。
啪——
啪——
啪——
“讓你亂來!”
“讓你搶我男人!”
厲鳶越打越起勁,仿佛要將心中積壓的不滿全部發泄出去。
而葉紫萼表情失去控制,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著,意識已經處于懸崖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陳墨見狀也有些無奈。
目前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很難說得清是誰對誰錯。
上次發生的意外之后,他便和葉紫萼私下談過,答應和她雙修,助其突破三品宗師之境——這無關感情,只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
可眼下這種情況,無疑會對厲鳶造成不小的心理傷害。
這是他絕對不愿意看到的。
“事已至此,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陳墨運轉元炁,催動七情幻界,一道道色彩斑斕的光暈從眉心逸散而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大網,將三人籠罩其中。
這門神通能夠釋放出體內儲存的七情之力,形成結界,在結界覆蓋之下,他可以隨意操控他人的情緒。
既能讓人在極度的恐懼下自我了結,也能讓人迷失在歡愉之中,永遠無法醒來。
對于自己的寶貝小老虎,陳墨自然不會這么做。
他只是從那張大網中,抽出了一條淡粉色絲線,送入了厲鳶的靈臺。
這點微弱的七情之力,并不會扭曲厲鳶的認知,只是會讓她在潛意識里把葉紫萼當成朋友,從而拉近兩人的關系,化解矛盾。
果然,
絲線剛剛入體,厲鳶抬起的手掌便定格在空中。
眉眼間彌漫的怒意逐漸平息,望著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眸中閃爍著復雜情緒。
“咳咳。”
陳墨清清嗓子,說道:“鳶兒,你聽我解釋……”
“大人不必解釋什么。”厲鳶低垂著螓首,出聲打斷道:“其實葉千戶說的也沒錯,你身邊那么多紅顏知己,確實也不差她這一個。”
“但是不管怎樣,也不能當著我的面胡來。”
“明明我都好久沒和大人親近了,憑什么被她搶了先?”
厲鳶咬著嘴唇,越說越委屈 干脆也不再矜持,直接將奄奄一息的葉紫萼抱了起來,扔到旁邊。
然后自己翻身而上,雙手抵住陳墨胸膛,將他按倒在床榻上。
“鳶兒,你這是……”
陳墨一時沒反應過來。
厲鳶雙頰漲紅,眼神羞赧,耳根都快要沁出血來,低聲道:“反正都是姐妹,誰也別嫌棄誰……大人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陳墨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
這七情結界的效果,好像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好啊……
翌日清晨。
晨光撕破薄暮,灑入了房間之中。
屏風后,床榻凌亂不堪,葉紫萼和厲鳶蜷成一團,還處于睡夢之中。
而陳墨衣冠整齊,坐在椅子上,周身燃燒著無形火焰,磁場的范圍正在一步步擴張。
從昨日直到現在,接近十個時辰,誰都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
在紫極洞天的籠罩下,陳墨的精力幾乎無窮無盡,并且他還能在某種程度上改變現實,比如給武器附魔,或者調低對手的閾值……
只是擔心對她們身體不好,方才收手沒再繼續下去。
轟轟轟——
空氣中回蕩著低沉悶響。
在七情之火的焚煉下,虛空變得扭曲,法相范圍正在緩慢擴大。
隨著境界不斷提升,陳墨對于這門神通也有了全新的感悟。
一般情況下,法相是以他為原點,朝四周均勻擴散,形成一個近乎完美的球體。
但這個形狀并不是固定的,陳墨可以控制磁場不斷拉長,這樣雖然體積沒有變化,但最長徑卻能大幅延展。
如此一來,實用性更上了一個臺階。
陳墨手腕翻轉,金色裂空長槍憑空出現。
然后催動法相,磁場逐漸拉長,附著在了長槍之上,形成了一層無形薄膜。
緊接著,他心神微動,原本堅不可摧的長槍竟化作一條金色蟒蛇,三棱槍尖變成了扁平蛇頭,正“嘶嘶”的吐著信子。
下一刻,又變成了一柄八角重錘,隨手揮舞,呼嘯生風。
不僅是外表發生了改變,重量也是實打實的增加了。
萬般變化,隨心所欲。
在法相的包裹下,所接觸到的物體都會受到影響,包括肉身和神魂。
只要位格不夠高,瞬息之間便會被分解成微小顆粒,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堅不摧!
“唯一的缺點就是,紫極洞天必須依附于我才能存在……”
陳墨抬手將重錘扔了出去,剛剛脫手的瞬間,就變回了長槍的模樣,“哐當”一聲摔在地上。
“不過只要法相的范圍足夠大,這個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而且這還只是最簡單的應用,我甚至可以真正煉化一處洞府,然后將其帶在身邊,打起架來直接扔出去把人砸死……”
“嗯?有人來了?”
這時,陳墨察覺到了什么。
手捏法訣,布下陣法,將熟睡中的二女護住,然后閃身離開了房間。
州府外,一駕飛舟緩緩落下。
數名侍衛縱身躍下甲板,陣列兩旁。
緊接著,一位身著紫色盤領大袍、胸前繪有孔雀補子的男子緩步走下舷梯。
聽到動靜,匡應豪帶人快步走出府衙,看到那身官袍后,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他知道南荼州事情鬧得很大,朝廷肯定會派高官過來鎮場子。
但沒想到來的竟然是當朝三品大員?!
“下官見過大人!”
“事先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莫怪!”
眾人深深作揖。
那男子背負雙手,眼瞼微垂,淡淡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卿徐璘,奉命來此巡查吏治,你們當中誰是管事的,出來說話。”
大理寺卿?
那可是三司之一,監察百官、生殺予奪的頂級權臣!
這般人物,若是想要收拾他們,恐怕和碾死螞蟻沒什么區別,這回真的要有大麻煩了!
眾人心頭發寒,腰背更彎了幾分,生怕被這位煞星給盯上。
其實徐璘也不愿意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只不過皇后親自點名,自然沒辦法拒絕。
而且最近京都也不太平,裕王府的事情把三司六部全都給卷了進去,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能出來躲躲風頭也好。
在皇后傳來的口諭中,還附帶了一封簡報,讓他對白鷺城的情況能有大致了解。
其中一個名字,吸引了徐璘的注意。
南荼州知州,焦昱。
徐璘和焦昱都是金陽州人士,意氣相投,又是同期考生,關系頗為親近。
只不過徐璘的能力和運氣都比焦昱強一些,最終留在了天都城,并且一步步爬到了大理寺的頭把交椅。
而焦昱則回了老家,成了地方父母官。
從那以后,二人便斷了聯系。
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竟然會在南荼州相見。
徐璘本想和老友好好敘敘舊,緩解一下壓力,可目光梭巡了一圈,卻并未看到焦昱的身影。
匡應豪清清嗓子,拱手道:“回大人,下官是南荼州同知匡應豪,目前代管州府事務,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同知?”徐璘聞言眉頭皺起,問道:“焦知州呢?我記得他應該沒有被下獄吧?”
匡應豪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答道:“焦知州正在紫云山忙著建生祠,并不知道大人已經到了。”
焦昱這段時間吃住都在紫云觀,帶人加班加點的建造祠廟,生怕惹得陳墨不滿,而欽差大臣突然抵達,還沒來得及通知他。
“建生祠?”徐璘眉頭皺的更緊,“給誰建?”
“是陳大人的安排。”匡應豪小心翼翼道:“這次剿滅蠱神教、破壞蠻族陰謀,陳大人居功至偉,百姓感念恩德,自發建造祠廟供奉……”
“既然是自發建造,為何還要知州親力親為?”徐璘微瞇著眸子,冷冷道:“匡同知,你當本官是傻子不成?”
匡應豪低垂著腦袋,“下官不敢……”
“生祠可不是誰都能建的,必須先經過朝廷審批才能動土,還想通過民意的方式來鉆空子?”徐璘嗤笑道:“長公主殿下都沒說建廟,一群小嘍啰倒是蹦的歡,這般居功自滿,早晚要出大問題!”
“去,派人把焦大人請回來,還有,立刻叫這個姓陳的來見本官!”
“是……”
匡應豪剛剛應聲,一道淡然聲音響起:“不用麻煩了,我人就在這,徐大人找我有事?”
“嗯?”
徐璘聽著聲音有些熟悉,扭頭看去,頓時呆愣在原地。
只見那人一身玄色暗紋長袍,容貌俊朗無儔,好似完美無暇的瓷器,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略帶玩味的打量著他。
“徐大人,好久不見啊。”
徐璘表情微微僵硬,壓低嗓門道:“匡同知,你口中的陳大人,指的就是陳墨?”
“沒錯,難道大人不知道?”匡應豪疑惑道。
“殿下又沒說,我上哪知道去?”
徐璘嗓子有些干澀,頭皮微微發麻。
天麟衛此番本就是秘密行動,對外嚴密封鎖,他事先并不知曉。
雖然皇后在口諭中提及會有人接應,卻也并沒有說明其身份……怪不得點名讓他來,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本來還想著出來一趟,能離這煞星遠點,沒想到卻在這撞個正著!
而且背后說壞話還被聽到了,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霉!
陳墨笑瞇瞇道:“方才我聽聞,徐大人對我建生祠一事意見不小?”
“當然沒有意見!”徐璘面色如常,振聲道:“陳大人居功至偉,造福一方,建祠廟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你讓焦昱回來干什么?”陳墨問道。
徐璘一本正經道:“我是擔心他辦不好這事,正準備親自過去監工呢!”
匡應豪等人一臉問號。
鬼鬼,這就是三品大員的變臉速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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