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
這個世界總是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
比如江三市,會隨機刷新一些小禮物贈給有緣人。
這個小禮物可能就在你家里,貼著你熟睡的床下,抬頭盯著你的后背。
也可能就藏在你家的空調,或是柜子,甚至是可能在抽屜里。
總之,它無處不在。
張牛一開始對江三市小禮物感到挺好奇的。
他真的握住了這個小禮物。
這顆粒手感,柔軟惡心的觸覺,和當年他掏的別人腸子握住的感覺一模一樣.
1月22日,晚上十點二十。
今天是春節,2003年徹底過去的春節。
所有人都沉浸在闔家歡樂,和家人在一起的幸福,回到故鄉的親切,能團圓的美滿當中。
尤其是警察。
刑警的假期很少,當然,不是說假期,具體來說應該是能放假的假期。
他們都很忙,忙到根本不怎么批假條。
但再怎么忙,至少過年還是要過的。
但今天.
一通電話,召回了江三市,所有在家放假,享受春節的警員。
“我們以最快的方式,針對報警物進行了檢查,最終發現,這確實不是動物的,而是”
張牛臨時租住的家中。
趙水臉上掛著黑眼圈,被李建業一個電話搖了過來,提不動精神,卻也全神貫注的看著被存放在密封袋中的東西。
這是一個腸子。
白嫩嫩的,還透露出一點淡紅。
稍微觸摸,能感覺這玩意有點軟,但并不滑嫩。
大腸不是滑嫩的,你可以握住你朋友的大腸來感受一下。
大腸表面來看擁有較多的褶皺和紋理。觸摸起來有輕微的粗糙感,但并不明顯。這是由于大腸在消化過程中需要不斷地收縮和舒張,以推動糞便前進。
嗯,這玩意的韌性倒是挺不錯的,可以用來上吊。
當然,既然韌性好,自然要彈,口感會感到些許的彈牙。
牛雜店又或是豬雜店往往大腸會賣的很暢銷,這是大多人最喜歡吃的一類。
腸子會洗干凈嗎?
這就要涉及到一個很詭異的事情了,如果大腸洗干凈沒了屎,喜歡吃的就會覺得索然無味。
但如果有屎,那就相當于在吃豬屎牛屎.
不過這起案件可以完全不用擔心這個。
“這是人的。”
“現場根據針對目標物品的檢測來看,這是人的大腸。”
“這是一整根大腸,而非醫院做手術切割的一小塊。”
“并且,從大腸的狀態來看,這也不是從尸體上剖下。”
趙水眼神嚴肅,緩緩的開口說著,死死盯向這攪了自己春節假期的罪魁禍首。
“而是一個活人.現在或許死了。”
此時,張牛這住了還不到一星期的大平層,已經站了許多警察。
兩個流浪兒沒有洗澡,臟兮兮怯生生的站在一旁,滿臉無措。
“咔嚓!”
幾個警察用照相機記錄著這一幕。
警方的速度很快。
趙水趕到現場后,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了這是不是人的。
怎么分辨?
如果你在路上碰到一個大腸,但從外表上粗略來看可能是一樣的,帶回家制作成九轉大腸吃了。
如果你想分辨一下是人的還是豬的 其實辦法很簡單。
首先,大腸這玩意,人和豬的很相似,其腸子的結構和長度都略微接近,粗略看肯定不能分辨,當然,豬的品種很多不能一概而論,部分品種可能可以一眼看出。
而通常情況下,盲腸和結腸,一般都是豬的結腸較短,盲腸較寬。
且,豬的消化纖維的能力要比人的腸子更強,存在一些特殊的微生物和酶。
這些方式可以看看分辨你朋友是不是豬。
如果掏出來腸子發現是這樣的話,那朋友應該是頭豬了。
當然,除此外,還有個更簡單高效的。
查屎!
腸子里包著屎,單看腸子無法一眼分辨出。
但如果看屎的話就可以了。
人和豬吃的是兩種東西,腸子里儲存的屎自然也是兩種,這玩意連細致檢查都不需要就能一眼斷定。
“李隊那邊什么時候趕來?”
趙水看向一旁的警員開口詢問。
“老大正在村子里往這邊趕呢。”
警員尷尬的開口。
李建業此時還在趕來的路上,他還在家里過年呢,聽到消息警服沒穿就往這趕。
“徐顧問呢?”
“正在來的路上,估摸著快.”
說曹操曹操到。
警員話還沒說完。
下一秒,門口便出現了幾道身影。
楚林海,徐嚯王超。
三個人來到了這。
“尸體找到了嗎?”
楚林海率先發問,他只是看了眼大腸,隨即心里便有了個底,沉聲詢問著。
“審訊不出,嫌疑人年齡較小,暫時還在進行心理疏導。”
趙水搖搖頭,小聲開口,示意周圍人看向一旁的兩個孩子。
兩個流浪兒此時滿臉的茫然,不知所措到了極限,呆在原地,警方問什么都仿佛聽不到。
如果說現場最怕遇到的是水和火。
那么,審訊的人員最怕遇到的就是老人和小孩了。
前者你問什么他可能都莫名其妙的不說,又或是將矛頭對準你,苦口婆心的勸,連心理壓力都不敢給。
后者.后者就更無奈了。
這是純粹的審都審不了。
為什么?
畢竟,小孩可不會說謊這話就多少有點扯淡了。
說實話,絕大多數人孩子時期說的謊,占據整個人生的絕大多數。
但同樣,童言無忌也是正確的,他們說謊可能都沒意識到了說謊。
警方但凡針對某些信息有那么一點偏向,都不可能從他們嘴里問出完全客觀的信息。
至于心理恐嚇?
敢嚇就敢哭,一哭,這情報的真實度可就有的猜了。
他敢說。
你敢信嗎?
“公園那邊的現場還沒傳來消息。”趙水又低聲說道。
他們現在人不多,公園那只派出了四人前往,目前什么消息都沒有。
楚林海聞言,眉頭皺起。
這個時間段,警力可不好調度.
他看向外面。
窗外,是鵝毛大雪,厚實的覆蓋住每一片區域。
“嘖”
楚林海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在孩子身上下手。
他想到幾個辦法,就在準備進行心理輔導的時候。
下一秒.
徐嚯上前,楚林海愣住。
接著,就看到徐嚯雙手什么都沒有,但眨眼間,卻出現了一些糖果。
這是個魔術,兩個孩子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來。
接著,徐嚯又將一個硬幣藏在自己的掌心中,讓其猜硬幣在哪。
猜了半晌,徐嚯伸出手,在對方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
兩個流浪兒哪見過這么新奇的玩意,之前的狀態頓時一掃而空。
“好了,剩下的魔術,等哥哥上完班再給你們變。”
徐嚯收起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著面前意猶未盡的孩子,話鋒一轉。
“當然,如果你們能告訴哥哥這個豬大腸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或許哥哥能提前下班。”
能提前下班?
兩個孩子頓時放下了警惕,苦思許久,連忙開口。
“在一家鹵肉店前找到的!”
“那家店老板經常給我們東西吃,這次生的我還以為是沒時間制作,讓我自己煮呢”
鹵肉店?
徐嚯頓回頭,看向身旁的趙水。
“帶人去查一下。”
趙水頓了頓,隨即眼角一跳,有點無奈。
“好。”
跟孩子建立溝通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警方的方式不能說毫無辦法吧,那簡直就是束手無策。
好在徐嚯看起來對孩子的親合度有點高,這兩個孩子很配合,倒是重新將案子拉回了主線上。
顧不得針對腸子進行細致的觀察。
徐嚯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時間緊任務急,春節當天的案子,全市都得重視起來。
徐嚯還是想過個年的,哪怕春節沒的過了,至少年初幾天還是想休息休息的。
他剛帶著孩子走到門口,忽的又想起什么一樣,回頭看向王超。
“嗯你開導一下張總,我先去偵查一下案情。”
言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楚林海等人更是全程無視掉了王超。
站在門口,抽著煙冷靜冷靜的張牛看向王超,兩人剛好對視上。
“牛哥.”
王超走了上來,發現張牛的心態并沒完全崩潰。
他是真的上過戰場,撕掉別人腸子的。
哪怕退伍許久,現在腸子雖然血腥,卻也只會讓他滿臉懵,而不是一屁股栽倒在地。
“這江三市.”
張牛猛地抽了一口煙,感慨的說道:
“還真挺邪門!”
講道理。
張牛這輩子沒見過哪個城市能像江三市這樣,會隨機刷新一些小禮物。
王超訕訕的笑著,不知為何有點心虛。
但稍微一想。
這案子和他有屁的關系,他心虛個什么勁!?
想到這,他挺起胸,極其熟練的附和起了對方。
“沒錯。”
“就是這樣。”
“江三市確實邪門!”
晚上,十點二十分。
楚林海回到了市局,開始進行警員的調動,臨時在三個大隊中抽人去協助破案。
李建業趕到了現場。
來的不是公園,而是根據兩個流浪兒的話,所找到的一處鹵肉店。
鹵肉店什么肉都鹵,不過主要就是豬肉,雞肉,牛肉三種。
此時已經關門大概是三天前關的門。
在趕來的路上,警方偽裝成路人,假裝不知道對其進行了聯絡。
聯絡一切正常。
沒有發生什么電話打不通,又或是不知道人在哪的情況。
鹵肉店老板接了電話,在警方暴露身份后也沒有推脫見面。
并且,店老板的家不遠,只是開了門,走了幾百米,便凍的瑟瑟發抖的來到了現場。
“警官,咋回事啊?”
老板是個中年男性,不自覺的張大眼,嘴唇呈‘o’形狀,腦袋稍微前伸并且略歪,愣愣的看著他們。
徐嚯的目光死死鎖在對方身上。
很正常疑惑表情。
人的小動作一般都有哪些?
比如,回憶時眼睛向左上看。
其實很多,人的這類小動作都很統一,且并不是因為個人癖好,而是人體的生理結構原因。
根據神經語言程序學等相關理論,大腦的不同區域負責不同的功能。
一般認為,左腦主要與邏輯思維、語言處理等功能相關,而右腦則更多地涉及形象思維、情感感知和記憶等。
所以,當人開始回憶時,可能會激活大腦中與視覺記憶相關的區域,而這些區域的激活可能會導致眼球向左上方轉。
同理,表示疑惑,錯愕,心虛,說謊話都有一種固定一般的動作。
如在問問題時向右上看或是向下看,往往便代表心虛,或是說謊話的開始。
低頭和看向其余地方,算是一種心理上的‘逃避’動作。
老板沒有此類小動作。
徐嚯的鼻子也嗅不出什么特別氣味。
所以.
對方沒有線索。
“鹵肉店有監控嗎?”
他內心稍微嘆氣,但還是抱有希望的詢問著。
“沒啊,這玩意死貴,誰閑著沒事安裝這個啊。”
鹵肉店老板更加摸不著頭腦了,眼神中迷茫增大,同時心中發虛。
“所以,警官到底什么事啊?”
趙水看到徐嚯的眼神,走了上來,將對方帶走,在一旁進行例行審問。
李建業看著面前厚實的積雪,略微咂舌,隨即看向身旁。
“怎么樣?”
徐嚯剛欲說話。
忽然間,一道聲音響起。
“老大,找到了!”
找.找到了!?
兩人回頭。
順著聲音走去,卻見一個警員此時正手握一把鐵鍬,身旁還站著那兩個孩子。
而那警員此時讓同事將兩個孩子帶走,自己將鐵鍬丟掉,看著李建業徐嚯,示意看向面前冰堆。
他的面前是積雪形成的堆積物。
道路被雪覆蓋,有人清理,將中心的雪掃到兩側,而在其中部位 此時出現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
徐嚯頓了頓,上前兩步,蹲下身,伸出手。
“莎莎莎~”
最上層,還未成冰的后雪被戴著手套的手撫開。
當挖到中心處時.
一道猩紅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堆內臟!
“挖出來!”
李建業沉聲下令。
接著,他自己也去借來一些小工具,和其余人一起參與到挖掘當中。
雪很厚,臨近春節時才下的,沒人會打掃。
但在警方的動作下,覆蓋下的東西沒多久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堆內臟。
一堆鮮血淋漓,表面覆蓋鮮紅冰渣,混淆在一起,宛若嘔吐物一般的內臟!
小腸,胃袋,胃液,肺部,苦膽 這些東西混淆在一起!
徐嚯頓了頓,他抽出手,順著腸子的源頭看去。
那里是另一個雪堆,靠在電線桿上。
不過這是個雪人。
他伸出手,在對方上面撫動。
結冰的雪花落下,露出一張人臉。
人臉雙眼眼球消失,臉頰滿是鮮血,眼眶內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 當身體上的雪被撥開后。
一個渾身赤裸的身體出現在警察面前。
他沒有穿任何衣服當然,指的是上半身他的上半身赤裸,而腹部中央.
出現了一條劃痕。
對方的肚子被剖。
內臟從縫隙處絲滑流淌出,就仿佛一個破了殼的雞蛋,只有沒被撕扯的腸子還連接著尸體。
尸體倚靠著電線桿,被風雪蓋住,在這里,殘留大概兩天的時間。
這場雪與北方的天氣,將世界變成一個天然冰箱,路人誰都沒注意到,電線桿的雪人中藏著具尸體。
李建業站在遠處,抽了根煙,眼神稍微迷離。
“加班吧。”
江三市警員開始加班了。
春節期間,夜晚照常上班。
不過問題不大,當收到通知的時候他們內心竟然毫無任何波瀾,仿佛早已習慣。
但習慣并不代表案件小。
法醫在短時間內,針對尸體體表的物理傷痕進行了檢驗,并給出一份報告。
“尸體性別為男,四十二歲,裸足身高一米八一,從尸檢來看,并沒什么不良疾病。”
“致命傷為捅傷,在脖頸正面,從深度以及傷口形狀來看,初步猜測應該類似水果刀之類的東西,屬于利器,自上而下的刺去。”
“腹部傷痕,為死后所做。”
“兇手在他身上剖了一個大洞,呈‘1’字形,同時出現撕裂傷與利器劃痕傷,疑似兇手劃開微小痕跡后,用手強行撕扯擴大所造成。”
“內部臟器傷口處呈現鋸齒狀,初步猜測,這是由于兇手用手強行將臟器扯下所導致。”
“尸體眼眶缺失了眼球,手法暴力且粗糙,極有可能是用手挖出。”
“眼球并未找到,或許還存在案發現場,或許被兇手帶走。”
案發現場,隨著法醫將尸檢報告送到手上,徐嚯等人陷入沉思當中。
案發現場早已被進行了一定的打掃,尸體與腸子全都消失不見。
為了尋找是還有其余的線索,警方并未對雪進行粗暴的轉移,而是用烘烤的方式,避免線索在雪中被帶走的概率。
最終,眾人只找到了幾枚結冰,印在地面上,粘稠的血腳印。
“嘖,這手法真粗暴啊。”
李建業看著尸檢報告,發出些許感慨的聲音。
兇手確實粗暴。
對方一擊致命,用刀子捅穿脖頸造成死者無法移動,隨即在對方死亡時,將肚子剖開一個小洞。
接著,便用手從小洞內探入,強行將大腸小腸,又或是其余內臟強行撕扯拽下。
而殺人后,也沒清理案發現場,甚至連最簡單的腳印都沒清理,尸體也不管不顧。
“時間大概發生在21號凌晨,或者20號夜晚。”
“死亡后尸體很快被大雪覆蓋,血液也被吸收,因氣溫導致尸體沒發生腐敗,氣味并未傳出。”
李建業觀察一番開口說道。
這場雪讓尸體的腥臭沒有怎么彌漫,并且也沒腐敗。
而電線桿下,正常來說就是堆積積雪的地方。
再加上附近無人,以及清潔工過年期間數量銳減.
導致死者死亡了許久也沒被人所發現。
直到兩個孩子在雪地里找了找,發現一截冒頭的大腸,將其一拽.
隨即,便美滋滋決定帶回家煲湯或是火鍋。
徐嚯略微有點咂舌。
他看向一旁還在被審問的店鋪老板,思索片刻,小聲詢問。
“老板和孩子怎么樣了?”
“有什么線索嗎?”
李建業搖搖頭,“老板早三天前就已經關門,這三天基本都在走街串巷的拜年,20號夜晚,對方在和朋友聚會,沒有嫌疑.除非這是一場團伙作案。”
“孩子說的話是真的。”
“店老板的心很不錯,如果有剩的鹵味,他一般都會帶出來點,放在這假裝喂養流浪貓狗,實則給這兩個小家伙吃。”
“他們這么點還能活下來基本就是靠這點鹵味了。”
李建業開口說著基礎信息。
過年時間也是有清潔工的,但清潔工數量很少,所以往往不會打掃雪,而是等雪不下了,化了大半才打掃。
這也就導致,尸體一直在這存放了兩天。
“尸體的信息查到了嗎?”
“暫時還沒。”
李建業搖搖頭,“警局現在也沒多少上班的,還在緊急調人,搜查的進度很慢。”
“目前來看,只能先對現場進行偵查了。”
過年時間出案子總是很難調集人手。
不過正常情況下,一個中隊的人也足夠用了,大點的案子一個大隊也可以,現在雖然沒大隊,但中隊的人數還是有的。
徐嚯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還是先針對現場進行偵查。
沒辦法了,內勤那邊基本沒什么人,想靠查檔案,不知道得查到何年何月。
現場,也就是尸體死亡的地方。
血液濺射早已模糊不清,哪怕是靠魯米諾也找不出血液濺射的痕跡。
尸體和各種內臟現在去了法醫部,倒是不知道還存留什么線索。
不過從尸體干脆利落的死亡速度來看,估摸著也就只有一個體表外傷的信息了。
思來想去,徐嚯最終將目光投向腳印。
現場存有兇手腳印的。
這是個血腳印,踩踏在死者流淌出的溫熱粘稠血液而留下。
從尸體附近,一直連綿向遠處,直到血液消失。
“38碼的腳印,身高大概在165155cm之間。”
腳印不大,只是稍微目測,他內心便有了兇手的一些外貌數據。
“腳印較寬,并且四周的印記并未減輕,初步猜測腳掌較寬較胖,若無病癥或其余原因”
“體重大概在140斤左右。”
“從死者和兇手之間的腳印距離來看,在假設不認識的情況下,兇手應該是一名女性。”
徐嚯又看向尸體生前,那沾著自己血液的腳印和兇手的腳印。
“怎么看出來的?”
李建業眉頭一皺。
“之前說過,人體的生物自我防御機制中,其中有關距離和關系的一定關系。”
徐嚯隨口說道,將之前說過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也就是所謂的社交安全距離。
仔細回想一下,你家中來了陌生人,走過去的時候,是否一般都是在距離三米左右停下,然后進行交流?
那么,為什么會距離三米?
因為對方是陌生人。
而如果是親戚,是朋友,是死黨,那這個距離也會隨著這些稱呼的變化而跟著變化。
你能拍一拍死黨的屁股,惡心一下他。
但你面對陌生人,卻連交流的欲望都沒有。
“關系的認識程度,會決定距離的遠近。”
“而反過來,距離的遠近,可以看得出死者和兇手之間的關系!”
徐嚯開口說道。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只是極少人才意識的到而已。
“死者是正面接觸過兇手的。”
“從最開始的腳印來看,兩人是在三米左右的距離停下。”
“這是個很合理的陌生人社交距離。”
徐嚯看著兩個血腳印,開口說道。
“但之后,這個距離在縮短并且死者沒走。”李建業皺眉詢問。
“這是為什么?”
徐嚯開口道,“社交安全距離,說白了也就是個警惕心罷了。”
“而所謂的關系,也就是降低警惕,增加信任的東西。”
“兇手無非是降低了死者對自己的警惕心。”
怎么降低的?
說實話最直觀的就是外貌。
男性和女性之間,對于引起他人警惕的情況自然不同。
“兇手或許是用了話語誘導,也或許是用了別的方式,但總歸是個陌生人,不然不會停的這么遠。”
“死亡時間是在深夜,這個時間段哪怕有話語誘導也不會降低太多警惕心。”
“聯合兇手的身高,大概率是一名女性。”
至于身高的準確性.
從刀子的切入就能看出。
正常情況下,刀子分為正握和反握。
反握,也就是刀刃在虎口上方的握住方式,一般是捅比自己矮的人,或是一樣高的。
通常情況下,捅的位置在中下,也就是腹部左右的位置。
而正握,便是刀刃在小拇指那邊,捅的方向是從上向下刺。
一般情況下,這類握法是擊打頭部的方式,而打的人也都是比自己高的。
若是比自己矮的,那不會有正面捅人的發力姿勢。
所以,從傷口的切入面,往往能看得出兇手的身高。
而兇手是正握,刀刃在小拇指方向。
“也就是說.”
“兇手是一位一米六左右,體重一百四十斤,鞋碼38碼的女性?”李建業開口道。
他能推出這些信息,但卻無法像徐嚯這樣,能找出各種證據給信息的真實度做支撐。
徐嚯點了點頭,“沒錯。”
除了這些還能看出什么?
年齡!
“大概率是中年女性,并且生活職業,應該需要很高強度的體力活。”
為什么?
因為力量!
將刀子捅入脖頸的力量!
雙手將皮膚撕扯,活生生拽掉內臟的力量!
人的身體是很堅韌的,比如皮膚,你摸著柔軟,但如果你想嘗試徒手將皮膚撕扯開 那你的身體組織會教你謙虛。
而兇手卻可以,雖然需要刀尖開洞,但撕扯的力量絕不是年輕女性該有的。
大體重,大力量,那只能代表職業環境不好。
“工地工人?”
李建業看著腳印,思索良久后猜測。
腳印本身也是一條線索。
兇手留下的腳印,呈現波浪狀。
“這是膠鞋。”
膠鞋,也就是那種類似幼兒園藍紅舞蹈鞋一樣的東西。
不過這里的膠鞋是軍綠色的那種。
最開始,是早起軍隊訓練用的,耐磨耐穿還便宜。
在農民工中很受歡迎,原因同樣是耐磨耐穿還便宜。
十來塊一雙。
上面還有毛刺一樣的點,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這類鞋。
所以.
“大概率是工地工人一類。”
徐嚯點了點頭,“就算不是,其職業也脫不開這種類型。”
工地上的女人一般有兩種,要么很胖要么很瘦。
后者耐力好,前者單純力量高。
你可能看著對方很肥,全是肥肉,但.
如果你愿意挨她一拳的話,那或許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此外,同類的還有農村大媽。
大媽永遠是你大媽。
干農活歷練出的臃腫身材,蘊藏著能輕松打爆大學生的力量。
當然,這些臃腫身材的大媽,往往也是在工地干活的。
這也是為什么徐嚯說脫不開此類的原因。
“嘖”
“什么仇什么怨啊,能讓一個女人,活生生將尸體掏成一個空殼.”
李建業感到咂舌的開口。
“誰知道呢。”
徐嚯搖搖頭,頓了頓,眉頭一皺,道:
“不過,我個人感覺.兇手對死者的怨恨并不大。”
“怨恨不大!?”
李建業頓住,錯愕的看著他,他又掏出案發現場還留有尸體時,死者的照片。
死者肚子里的臟器被活生生掏出。
這怨氣還不大!?
“李隊,他是怎么死的?”
“一刀插入脖頸。”
“是不是干脆利落。”
“是等等,干脆利落就代表著”
李建業頓住,眉頭緊蹙,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
說實話,絕大多數人內心基本都在某時某刻產生過什么極端的想法。
可以試著回憶一下。
你怨恨一個人的時候,是想著給他個痛快的,還是生不如死?
絕大多都是后者。
但兇手卻沒如此做。
所以,哪怕現場的氣味早已被風雪掩蓋,徐嚯依舊能篤定的說出這不是怨恨。
“怪了怪了。”
“如果兇手不怨恨死者的話.”
李建業眉頭鎖起,一連串的問題將這起案件隱入迷霧當中。
“那她為什么要殺死者?”
“甚至.還在死后,對其腹部開膛破肚,活生生用手將臟器撕扯開。”
“總不能這是個精神病吧!”
兇手撕扯的動作,就像狗在尋找地里的骨頭,只不過刨的不是土地,而是肚子。
她雙手,在肚子里不斷刨動,將各種臟器全都刨出。
死者的身體成了一具空殼,就像地下的知了猴,在攀爬到最高點蛻殼后一般,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
而兇手哪怕如此做,卻并不怨恨死者。
既如此.
想到這,在場所有人眼眸低沉,陷入深深的沉思。
兇手為什么要殺他!?
ps:問題不大,書包死不了的,無非修改次數多一點,費點腦子而已。
我還能繼續日八千。
順便,月初給個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