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的邊緣還有大片竹子,竹子倒是長得很快,最高的已有三四丈高的,其中還摻雜著一些紫色的竹子。
另外在果園的邊緣還有很多一些樹木,楊樹、柳樹、榕樹、楓樹、杉樹、桑樹等等,各種樹木多達幾十種,都是楊正山和郁青衣從云霧大山、九江山脈和萬山嶺中移栽到空間中的。
除了樹木外,空間內還有很多動物,比如牛、羊、鹿、狍、松鼠、竹鼠、蜂鳥、錦雞、百靈鳥、畫眉等等。
對于動物的引進,楊正山還是很謹慎的,以防止空間內的生態平衡失衡。
空間內處于食物鏈頂端的動物只有一種,那就是老虎,三只三歲大的老虎。
除了老虎外,空間內再無食肉動物。
而為了防止這些動物破壞他的藥田和靈果,他和郁青衣還在靈果、藥田和池塘周圍建了一道籬笆,將上百畝地圈了起來。
空間內,老虎可以吃其他的動物,而其他的動物可以吃草吃糧食吃果子,鳥兒也可以吃蜜蜂,空間內的蜜蜂有點泛濫的趨勢了,所以楊正山特意引進了一些鳥吃蜜蜂。
其實空間內最霸道的不是老虎,而是那些馬。
那些馬在空間內已經生活了數年,它們的體質都非常強大,哪怕是百獸之王面對它們也要避其鋒芒。
楊正山和郁青衣來到草地中,郁青衣朝著周圍望了望,“傻狍子是不是沒有了?”
“沒有了嗎?”楊正山直接躍上一棵樹,朝著周圍張望一番,果然沒有看到傻狍子。
“果然是傻狍子,最先被滅族了!”
他們引進的狍子并不多,一共才七只,是一個小族群。
其實空間內不缺老虎吃的,雞鴨牛羊有很多,老虎若是吃膩了,還有麋鹿、獐子、大鵝。
就在楊正山和郁青衣觀察空間內的動物時,他們身后的樹林中突然傳來一聲咆哮。
楊正山猛地回過頭來,張口喊道:“滾!”
聲若洪鐘,三只吊睛白額虎嗖的一下逃進了西邊的果園中。
“這三個家伙怎么不記打?”郁青衣輕笑道。
楊正山可不是鏟屎官,他可沒有把這些老虎當寶貝,這些老虎連寵物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他的試驗品。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空間內的馬兒,那些馬兒可都是他精心養育的。
楊正山懶得管三只不懂事的老虎,抬頭看向遠處的馬群。
“紅云的年紀大了,我是不是該換匹馬了?”
“你舍得?”
“有啥舍不得的,又不是不要紅云了,只是以后將紅云養在空間內而已!”楊正山說道。
雖然紅云現在還很強壯,但是紅云的壽命卻是已經快達到馬生的極限了。
“或許養在空間內,紅云的壽命會更長一些!”楊正山又道。
在空間內,紅云不但隨時能喝到靈泉水,還能隨時吃到用靈泉水澆灌出來的草木瓜果。
這肯定比在外界好,在外界哪怕楊正山每天都精心照顧它,它吃的草料依然不如空間內的雜草。
“那就把紅豆帶出去,它跟紅云很像,別人應該看不出來!”郁青衣提議道。
紅豆是郁青衣起的名字,它跟紅云一樣長有棕紅色鬃毛,而且體格健壯,身高體型也跟紅云差不多。
這紅豆也不知道是紅云的第幾個兒子。
楊正山同郁青衣走向馬群,看著神俊的紅豆。
馬兒對楊正山要親近很多,見到楊正山和郁青衣來了,主動湊上來,伸著大腦袋朝著楊正山蹭著。
“以后你就代替你爹讓我騎怎么樣?”楊正山撫摸著紅豆的鬃毛。
其實在星月島上騎馬的機會并不多,不過楊正山還是喜歡偶爾騎馬出去走走,或上山,或去海邊,或去田野中看看。
單純的紅豆不知道人心險惡,它還覺得楊正山親近,卻萬萬沒想到楊正山居然想騎它。
兩人又在空間內逗留了一個多時辰,然后就將紅豆帶出去了,然后把紅云扔到了空間中。
紅云很快就融入馬群之中,畢竟這些馬兒幾乎都是它的子孫后代。
可紅豆就慘了,被拴在馬廄中,差點把馬廄給拆了。
自由慣了的紅豆還是第一次被拴起來,它自然會感到不舒服。
楊正山足足安撫了數日,紅豆才慢慢的習慣了在馬廄里生活。
年節之后,星月島的各項事務逐漸進入了正軌。
姜賀將官衙的事務都捋順了,官衙下的各房科都能正常運轉了。
搬遷過來的少男少女們也逐漸習慣了島上的生活,他們每日讀書習武,日子簡單且充實,就是有點累。
當然少年人的活潑也在島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這些孩子不是下海抓魚就是上山掏鳥蛋,把島上搞得有些雞飛狗跳的。
不過也正因為這些孩子,島上倒是越發的熱鬧了。
商號也進入了正軌,羅家和甄家的船隊納入楊家商號之后,被分為六支船隊,他們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做以前的生意,只是偶爾會運送一些物資來星月島。
除了楊家商號的船隊外,騰龍衛的船隊也經常會來到星月島。
星月島雖然不是航線的必經之地,但距離東南海域幾條航線都比較近。
騰龍衛的海貿已經在東南海域展開了,從北方的德盛王朝到琉盛王朝,再到南方的呂盛王朝,這條航線就會經過星月島附近。
很多來自騰龍衛的商船會沿著這條航線南下,也可以沿著這條航線東進。
星月島東方五百里外是神木島地盤,再往東南五百里,是龍丹王朝的海域。
星月島南方有地火島,距離差不多在三百里左右,西南方有呂盛王朝,距離在八百里左右。
再往南還有蘇蘭王朝,張氏王朝、明德王朝、娑島王朝、大羅王朝等等諸多島國王朝。
這些王朝有的疆域很大,如大羅王朝就有大大小小上千座島嶼,海域東西長三千多里,人口達到三千萬。
也有疆域很小的,如張氏王朝,主要領土就是一座大島,人口百余萬。
而目前騰龍衛的海貿航線往東已經抵達了神木島,往南已經達到了呂盛王朝,地火島是騰龍衛在東南海域重要的合作伙伴。
不過目前來說,騰龍衛在東南海域還有很大的市場需要拓展。想要打通這些勢力的航線,估計要花費不少力氣。
楊家商號的生意短時間內還無法在東南海域展開,沒辦法,楊家商號的商船和戰船都還是太少,僅僅是大榮沿海就已經夠楊家商號折騰的了。
星月元年二月中旬,星月島又迎來一批移民。
三千多來自大榮福海省的移民乘船來到了星月島。
楊正山站在碼頭上看著這群衣衫襤褸的移民,眉頭深深的皺起。
“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難民?”
羅勁松微微嘆息一聲,“福寧府。”
這些來自福寧府的百姓一個個都面黃肌瘦、瘦骨嶙峋的,很顯然是因為長期饑餓營養不良。
“這是怎么回事?”楊正山問道。
福寧府是福海省北部的一個府,之前楊正山前往昭武衛時還從福寧府的近海路過,不過他并沒有去過福寧府。
羅勁松解釋道:“去年福寧府大旱,很多田地都是顆粒無收!”
楊正山眉頭緊鎖,福海省多山,耕地本來就少,而福海省的人口可不少,是大榮東南部幾個省中人口最多的一個省。
人多地少,再加上一場大旱,結果可想而知。
“這些人本來就是佃戶,他們去年不但沒了收成,還要給地主交租子,而且……”
羅勁松沒有說下去,但楊正山已經明白了。
地主和佃戶本身就是剝削者和被剝削者的關系,而在佃戶頭頂上,除了地主這個剝削者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剝削者,那便是官府。
因為皇商司的關系,這些年朝堂不缺銀子,按理說百姓的賦稅應該會有所減少,可實際上普通百姓需要繳納的賦稅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有所增加。
這個問題其實不再朝堂,而在地方官府。
朝堂沒有增加賦稅,可地方官府卻經常有官員征收各種苛捐雜稅。
“朝堂沒有賑濟?”楊正山問道。
羅勁松說道:“我估計朝堂都不知道福寧府有大旱!”
“你是說有人在捂蓋子?”楊正山面色有些難看。
“嗯,我去的桑山縣,縣衙不但根本沒有任何賑濟災民的動作,還把縣城的城門給關了,把上萬災民擋在門外。”
“我去了之后,都不需要多說什么,只要說給飯吃,就有一大堆人跟著上船!”
羅勁松道。
楊正山長長的嘆息一聲。
“島主,你要不要管管?”羅勁松問道。
“我怎么管?”楊正山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把這事告訴延平帝?
估計延平帝會嫌他多管閑事。
不只是延平帝,可能朝堂上很多大臣都會嫌他多事。
朝堂真的不知道嗎?
或許延平帝是不知道,但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就沒有一個人知道嗎?
顯然不可能,畢竟朝堂上也有很多官員出身于福海省,去年大旱,就算是消息傳播的再緩慢,朝堂上的很多官員也該收到消息了。
連他們都不上奏,楊正山又能如何?
“你帶這么多人來,沒有人管嗎?”楊正山問道。
“沒有!”羅勁松道。
楊正山想了想,說道:“我們是不是還有幾個島嶼?”
羅勁松點點頭,“星月門的島嶼都是咱們的,沒有人敢過來搶奪!”
“東南西北四島都是可以耕種的。”
星月門之前擁有大大小小六十四座島嶼,其中有十幾個是擁有淡水資源可以住人,有耕田的島嶼要少一些,東南西北四島就是之前星月門四旗軍的駐地,這四座島嶼雖然不如星月島大,但每座島嶼上也有幾萬畝田地。
“你再去招募一些災民過來吧,把他們放在那些島上耕種,以后每個月給他們一些糧食!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楊正山說道。
安置災民,這事楊家眾人都很熟悉,畢竟當年楊正山在重山鎮安置了上百萬災民。
不過他們現在擁有的島嶼不多,能耕種的島嶼更少,最多也就安置兩萬人而已。
楊正山想幫幫福寧府的災民,可是他不知道今年大榮的災民數量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福海省只有北部的福寧府和建陽府有旱災,而江南西部,云桂北部,隴南南部,蜀州東部,總共二十多府去年都是大旱,今年新春青黃不接時,皆是饑民遍地,數以萬計的饑民成群結隊,扎堆在府城縣城城外等待救濟。
朝堂已經派出賑災總督巡查五省賑災事宜,可是朝堂賑災的錢糧還沒有到災區就少了一半,等到了災區,地方官府的貪官污吏上下其手,真正能進災民肚子里的糧食不足兩成。
更可惡的是還有大量的奸商趁機囤積居奇,致使很多災民就算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糧食。
然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大榮朝堂缺糧。
江南西部,云桂北部,隴南南部,蜀州東部皆是大榮的產糧之地,這四個地區受災,整個大榮的糧食產量都收到了嚴重的影響。
糧荒不只是出現在災區,還向著周圍的府縣蔓延,甚至連京都的糧價都受到了影響。
朝堂現在不缺銀子,但是朝堂手中根本沒有糧食。
朝堂本就沒有足夠的糧食賑災,各級衙門還趁機上下貪墨賑災的錢糧,致使饑民得不到救濟。
此時很多受災的地區已經炸開了。
巴蜀北部,夔州府大昌縣城。
數千饑民已經沖入了縣城之內,如同暴徒一般四處燒殺搶掠,將城內的大戶富戶屠戮了個干凈。
縣衙內,縣令趙元凱正帶著上百衙役和差役死守著縣衙大門。
趙元凱滿臉驚慌的看著爬墻進來的饑民,聲嘶力竭的喊道:“快,快,殺死他,殺死他!”
趙元凱很倒霉,他剛剛來大昌縣上任不到一年就遇到了一場暴亂。
但是趙元凱又很活該,因為就是他貪墨了賑濟災民的糧食。
朝堂的賑濟糧沒有送來,可是城內不少大戶還是給了縣衙一些陳糧救濟城外的災民,可是他連這些陳糧都不愿意給災民吃。
城內的大戶也不是菩薩心腸,他們住在城內是不愁穿不愁吃,可是數千災民堵在城外也不是辦法,即影響他們的做生意,又影響他們自己的田地耕種。
眼看就要春耕了,所以城內的大戶們就商量一下,湊了一千兩百石陳糧想先把城外的饑民打發回去。
只要這些饑民愿意回鄉,那他們又可以趁機放高利貸,兼并自耕農的土地,招募更多的佃戶為自己耕種。
只要扛到夏收,他們不但不會損失,反而還能收獲大量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