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尊看來,修行就只有兩個境界。”
“真仙之下,以及近乎于道。”
“真仙之下打的都是基礎。”
“基礎打好了,便有平地起高樓的資格。”
“而近乎于道,則是憑空搭橋鋪路乃至一步登天。”
聽著那太歲教主的聲音。
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陳黃皮激動無比的跟著這太歲教主,在這時間長河之上漫步向前。
太歲教主已經將那劍陣道果給拿了回來。
他身上的傷勢蕩然無存,而他的氣息則無比浩瀚,雙目之中更有無數的光影閃爍,隱隱能看到一個由劍陣組成的世界。
太歲教的那些弟子們便都在這世界之中。
只是那些弟子們卻好似被定住了一樣,根本感受不到,也看不到這無比神異的一幕。
時間長河貫穿過去現在未來。
陳黃皮向著上游看去,便好似看到了世間一切,有無數的生靈起起伏伏,生死劫滅,但越是往上走,那時間長河便顯得越發渾沌。
再看向下游的方向,下游倒是稍稍顯得穩定許多,但依舊有一些時間點無法看清。
太歲教主淡淡的道:“你師父沒合道的時候,凡是近乎于道的存在,都能在這時間長河中遨游,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世間一切對吾等都沒有任何秘密。”
陳黃皮怔怔的道:“所以,你才會見到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
太歲教主道出過他的身份。
知道他乃是黃天。
“與這無關。”
太歲教主冷哼道:“是你身上就帶著一些信息,尤其是這道袍,你進了本尊的意識之中,前因后果本尊便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且也只有本尊能看的到。”
“你師父倒也是心大,他就不怕我也想做那道主,將你給打殺了。”
說這話的時候,太歲教主一臉的不爽。
陳黃皮只看出了他的強大。
卻看不出他此刻的疲憊。
太歲教主是真的打累了,打不動了,打不下去了。
否則以他那剛烈的性子怎會躺尸在灰霧之中萬年。
陳黃皮撓了撓頭,不知道怎么和這太歲教主接話。
這位教主是他真正意義上接觸的第二個近乎于道。
那斷手乃是東華大帝的肉身。
東華大帝道崩,死的徹徹底底,可即便如此,斷手的實力依舊強大到沒邊,弄死那爛泥佛就跟玩似得。
至于太歲教主則就更恐怖了。
陳黃皮甚至覺得,東華大帝全盛時期都不是太歲教主的對手。
因為此刻,太歲教主便帶著他來到了時間長河的某一個節點處。
“往下看。”
太歲教主指著下方浪花卷動,便是萬載光陰的河面。
陳黃皮低頭一看。
便見這河面的下方竟倒影著一條同樣龐大無比的河流。
那河流自上而下,隱隱環繞著一個世界。
而那世界則有著三十三重。
如同一個蜂窩。
“這是仙界。”
陳黃皮驚聲道:“仙界還有天河,我記得這里。”
他雖說沒有親眼見過,但卻在看到這景象的瞬間,就本能的認了出來。
“那四個手下敗將,就在這段過去。”
太歲教主冷笑道:“你的心神被本尊用劍道沖刷了九十多萬次,已然有資格承載這等道爭之戰,走,本尊帶你進去長長見識。”
“省的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拎著把破劍就覺得你能打的贏了。”
說罷,太歲教主直接一把按住陳黃皮的肩膀,不由分說的將其給硬生生的塞進了這段時空之中。
可是這太歲教主做完以后。
卻并沒有隨著陳黃皮一起踏入其中。
反而,他默默的看了一眼時間長河的更上游。
其實有些事他沒有讓陳黃皮看到。
比如說,在這時間長河之中,若是將每一滴河水都當做是一剎那的光陰。
那么無時無刻都有一個身影在和另一個更恐怖的東西抗衡著。
那個身影乃是太歲教主平生最佩服的人。
“唉……”
太歲教主嘆了口氣,沒有絲毫形象的坐在這河面上,伸手從中撈出光陰之水滴。
那水滴便倒影著他看到的景象。
“陳兄啊,我好像真老了。”
“記得當年你我認識的時候,你還只不過是真仙,而我早已成道。”
“雖說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但誰又能想到也就過了幾千年,你冷不丁的也成道了,當時我還踏入星空尋了塊十方無影金送你。”
“那時候是真好啊,咱們都還很年輕。”
太歲教主好似一瞬間就老了許多歲,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話語。
他與陳黃皮的師父的關系,其實倒是不像外人想的那樣。
兩人一開始就是至交。
實際上,太歲教主很早之前是有些看不順眼陳黃皮師父的。
他覺得這人想的太遠了。
走一步看萬步,而偏偏很多事就是像這人說的那樣,當年看來不以為然,后來再一細想,這人才是對的。
再后來到了那斗劍之事。
太歲教主才徹地是被打服了,心服口服,從此以后他也懶得去想那么多,反正勞心的事對方去做,勞力的事與他知會一聲就行。
實際上,太歲教主也是這樣做的。
說是關系沒有那么親密,可斗劍之事卻并非是在天地異變剛開始,而是在更早的時候,那段時期才是這太歲教主最為懷念的。
“仙尊那老東西怎么就看不透。”
太歲教主憤怒的道:“他怎能和你反目成仇!否則當年之戰,我便不會孤立無援,不會中了那人的陰招!”
這二人在他看來,還有那陰天子都是一路人,三個人好到要穿一條褲子似得。
結果到最后。
仙尊和陳皇突然就掀起了大戰。
若是沒有這場大戰,大乾仙朝定然不會變成現在的鬼樣子。
而他也不會戰到力竭,徹徹底底的累到打不動的程度。
“嘖……”
太歲教主忽然嘖嘖稱奇道:“你這徒兒也是有意思,他身上有那萬劍閣的秘術,那勾魂冊里還藏著陳皇的斷指,還有易家那孩子的腦袋。”
“他除了那劍陣之道,身上有一件東西和我太歲教有關嗎?”
“結果他第一個就跑來找我。”
“張口就喊什么太歲叔叔,我又不是那把劍,賣乖都賣錯了。”
太歲教主的年紀比陳黃皮師父要大不少。
而他的本名更是和太歲殺劍沒什么關系。
實際上,太歲殺劍也不是他的本命法寶一類的東西。
那是太歲教自古以來傳承的利器。
此劍起初只是凡鐵有靈。
而后不停的吞噬,殺戮,凡是持此劍者皆會遭遇災厄。
是一把不祥之劍。
但太歲教的先輩們尋來了此劍,舉全教之力、耗費無數歲月將其推到了近乎于道的層次,從哪以后,太歲教才在玄真道界開始逐漸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再到太歲教主這劍陣雙絕的天驕出世。
太歲教更是一躍成為三教之一。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太歲教主和那把劍的地位是同等的。
因此,陳黃皮喊的太歲叔叔。
實際上應該是喊那把劍。
不過,這點小事太歲教主自然也懶得說出來。
“到底是故人之子。”
“若是不護著他,豈不是顯得我這做長輩的一點氣度都沒有。”
說到這,太歲教主緩緩站起了身。
“你且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也保他在這大乾仙朝相安無事。”
“第四次陽極快來了。”
“等到那最后一刻,必然有盜主下場。”
“陳皇那倔驢我總感覺他在搞什么陰謀詭計,不過我也懶得去操心他的事,屆時誰敢下場,我便殺誰。”
太歲教主劍陣雙絕。
劍陣道果還在,而他的劍道道果雖說已經崩潰了,可這不代表他沒法再修回來。
實際上,這萬載光陰沉睡。
太歲教主不停的在演練當年斗劍一幕,就是在準備重修劍道道果。
他的劍道道果有瑕疵。
可若是他當真琢磨出了如何破了那最后一劍洞真,他便能將這瑕疵給徹地補全。
屆時他會變得更加強大。
因為,他能將那雙道果徹地合一。
而非是只能同時駕馭一個。
這也是為什么,太歲教主明明是可以醒來,卻一直在灰霧里沉寂的原因。
因為他看的到大勢。
天地異變結束的那一刻,是兩個紀元交替最關鍵的時候。
屆時一切規則都在變化。
蒼天道主也無法收攏所有時間線,舊時的盜主便能趁機下場。
復活黃天,怎么個復活。
太歲教主不知道,這事他也沒想知道。
當年陳黃皮師父跟他提過,但他卻拒絕了。
因為他懶得操心,需要他做什么,直接開口便是。
太歲教主這般想,這般做。
所以,他就是這般人。
而另一邊。
在那過去的時光之中。
陳黃皮此刻震驚到無以復加。
他處在一個非常詭異的視角,是那太歲教主的視角。
天河是仙界的天河。
這時候,還不被后來人叫做天河戰場。
但這里的確是那大戰最開始的地方。
四尊偉岸無比的身影立與天河之上,身后仿佛托舉著一個龐大的世界。
那是這四人的道果。
“三位大帝,外加一個青仙主。”
太歲教主冷冷道:“怎么,紫薇大帝,還有那東華大帝呢?就你們四個還奈何不了本尊。”
在他的身后,同樣有著一個劍道世界。
他手中無劍。
因為他如今本就是一把最為鋒利的寶劍。
而那四道身影則目露殺機。
“太歲教主,你太狂妄了。”
“你們人間的修士作惡多端,我仙界修士必要將爾等盡數誅殺!”
“就憑你們?”
太歲教主恥笑道:“本尊成道的時候,你們幾個拜見本尊的資格都沒有,也就那紫薇大帝勉強算是本尊的同輩。”
“紫薇大帝死了!”
北辰大帝獰聲道:“死在了陳師道手里!”
“可笑。”
太歲教主冷冷道:“他如今在十萬大山,天地異變結束之前他都不會離開哪里,如何會跑到你們仙界殺人,更何況是殺了一尊近乎于道。”
聽著這話。
以太歲教主視角看到一切的陳黃皮,此刻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
“黃二,那東華大帝我知道。”
“他現在應當在湯谷之中,和那跨界而來的太墟神靈大戰。”
“可紫薇大帝是怎么死的?”
陳黃皮本以為太歲教主的四個手下敗將,應當是仙界那四位大帝,沒想到居然只有三位,其中一位叫青仙主的他更是聽都沒聽過。
黃銅油燈低聲道:“太歲教主說的是對的,觀主不可能下場殺人,況且這時候觀主應該正在準備合道,他老人家的對手是那世界之外的輪廓。”
“這些近乎于道的,他哪會有心思出手。”
“莫非是陳道行干的?”
眼下有太歲教主罩著。
黃銅油燈也不怕直呼其名會被感應到。
陳黃皮皺眉道:“陳道行的確有那個能耐,但他如今應當也在湯谷等著,此事了結以后他才會回大乾,他哪有這個時間去殺紫薇大帝。”
“或許是截天教主。”
“不好說,真不好說。”
黃銅油燈搖了搖頭,它不太相信是截天教主做的。
因為玄真道界的近乎于道,雖說在未來已經沒幾個活著的了,就連很多典籍里于其相關的信息都被抹除,只存在于這些強者口中。
否則這些存在真有可能復活過來。
但這也意味著,那些近乎于道的強者對彼此都太過了解,只要是涉及這種生死之斗,那波及的余威都會被天地所感應。
近乎于道的存在隕落,更是天道都為之哀傷。
誰出手殺的誰,定然是一清二楚的。
“且看吧,這些人要打起來了。”
黃銅油燈忌憚的道:“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道爭,咱們之前見過的都是他人之記憶,不是這個境界,是顯化不出其強大的。”
這幾位近乎于道的大戰是必然的。
陳皇和那仙尊這時候已經是開打了。
打到了世界之外。
甚至要打到黃泉陰土去。
太歲教主和幾位大帝更是不可能站在這里談心。
果然,便如黃銅油燈說的那樣。
那青仙主語氣憎恨的道:“多說無益,你大乾仙朝先前與我仙界開戰,便已經是不占理,仙尊當時將此事壓了下來,可現在不一樣了。”
“大乾和仙界,只能留下來一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殺!!!!!”
三位大帝外加這青仙主立馬殺向了太歲教主。
而太歲教主面色冷漠,但他心中卻無比凝重,四位近乎于道,他勝之不難,可若是想將其殺了,那絕對是難如登天之事。
畢竟,這四人加起來當真不弱與他。
轟的一聲!!!!!
陳黃皮哪怕是如今心神被淬煉過,他的六陽神孕育的速度都變快了許多,可依舊感覺到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壓迫感。
好似直面天崩!
再看那下方的天河。
這五位近乎于道的存在只是交手了剎那,這環繞著整個仙界三十三重天的天河,便一瞬間炸開了。
天河天河,當場倒懸在天上。
太歲教主的劍道道果爆發出無盡威能。
嘩啦啦!!!!
一片璀璨的劍光將世間一切都照亮。
倒懸的天河如同暴雨一般落下,每一滴雨水都在折射出無盡的劍光。
而在這劍光之中。
北辰大帝駕馭著道果世界殺了出來。
還有那無極大帝,長生大帝,這三位大帝的道果彼此互相呼應,竟化作了三輪巨日橫在天上。
太歲教主猛然一回頭。
陳黃皮的視角便看到了在過去,一輪青色的驕陽堵住了過去的路,青仙主的道果世界乃是一口氣所化,一口先天氣,造化萬物陰陽。
“來的好!!!!”
“生死,劫滅,陰陽,輪回!”
太歲教主口中念念有詞,周身瞬間出現了四把模糊的劍影。
那四把劍環繞在其左右。
太歲教主更是以一化四,與這四位近乎于道血戰。
無盡的光影在不停破碎。
這五位近乎于道的大戰,更是直接打到了虛空之中。
因為其戰斗的余波將所有空間都徹地崩碎。
虛空,那對于陳黃皮而言讓他無可奈何的死地,對于這些存在而言卻如履平地。
“原來時間的能力到了這種程度其實已經沒有意義了。”
陳黃皮震撼無比的道:“因為時間長河都會被打崩,攪渾,拼的就是自身之道,竟是如此的樸實無華。”
黃銅油燈無奈的道:“所以我一開始才會說,這大乾仙朝現在就是個廢墟,也就是咱們來時的時間線還算平靜,再往上就是一攤爛泥。”
“真仙能在時間長河上下游移動。”
“但誰能往上游?”
“根本就過不去的,看都看不清。”
作為同樣近乎于道的存在,黃銅油燈對此最有發言權。
這大乾仙朝當年不知道發生了多少可怖之事。
但那些事,除了這些近乎于道知道以外,后來的任何人估摸著都不可能了解了。
因為天地異變就要結束了。
誰能在這幾百年的時間里,一步登天,然后去往過去探查一切呢?
即便是能,若是就像此時此刻的戰斗一樣。
要是被卷進去,那是真是只有死路一條的。
“本家,我現在只想知道,這四位近乎于道最后的下場如何。”
黃銅油燈聲音干澀的道:“太歲教主一打四,這已經是極為逆天之事,這種程度的戰斗,他即便是能贏,也會累到力竭。”
“還有那截天教主暗中偷襲,太歲教主從此墜入灰霧,這四人呢?”
“若是這四人還活著,那為何太歲教主只說是手下敗將。”
太歲教主力竭不是耗盡了一身力氣。
而是打到最后,心神都會枯萎,本源都會衰竭,從內到外,乃至于自我都會油盡燈枯。
甚至到后面,太歲教主更是道崩了。
陳黃皮沒有說話。
他只是默默的看著這場夸張到極致的大戰。
很多時候,他的心神跟不上那些近乎于道的出手頻率。
明明時間長河都被打崩了。
但他們一出手,卻依舊有種在一瞬間便已經施展出無數手段的感覺,就好像這一秒鐘被無限的分割,永遠都不會結束,所以可以永遠出手一樣。
“別問我,這個我也看不懂。”
黃銅油燈憋屈的道:“我被觀主他老人家煉制出來以后,我就是近乎于道的重寶,平常在凈仙觀也沒人和我爭斗。”
“除了在記憶里跟那陳道行大戰,我真沒參與過這種層次的戰斗。”
它這種近乎于道,本質上是觀主以自身之道催生出來的。
能和一般的近乎于道斗一斗。
但和這種正兒八經殺出來的強者碰上,確實是差了點底蘊。
陳黃皮道:“九離鐘和太歲殺劍肯定不弱他們。”
“那確實,它倆一個是觀主搶來的,一個是跟著觀主那么多年的佩劍。”
黃銅油燈酸溜溜的道:“也就是我誕生的時間晚,不然我肯定也能有那么強大。”
陳黃皮道:“黃二你不用羨慕,等我成了無缺道主,說不定我能把你也往上提一提,讓你也做道主。”
“一個紀元怎么可能有兩個道主。”
黃銅油燈不屑的道:“別說話了,趕緊看吧,這種層面的戰斗你早晚也要面對的,現在提前感受一下,以后就不會臨時抱佛腳了。”
陳黃皮點點頭,他實際上一直在試圖將這場戰斗烙印在腦海中。
但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做到。
不過,他倒不是沒有收獲。
“我是有伴生至寶的。”
陳黃皮在心中暗忖道:“我那伴生至寶是個磨盤,一面代表毀滅,一面代表造化,好似與我的五臟廟之能力對應。”
“若是我五臟廟大成,以這五種能力不知能不能將那磨盤給喚出來。”
這三位五方大帝掌握的也是五行之道。
而且三位大帝出手的時候,彼此之道相互呼應,更顯威能。
陳黃皮覺得,若是有可能的話。
他或許也能嘗試一下,只以三種能力來彼此呼應,說不定能搞出來個簡略版的磨盤出來。
離開太歲教主的記憶以后。
黑煙的能力是沒有了。
邪眼他卻還留的有幾只,外加脾廟的那座石碑。
這就是有兩種。
要是提前將石碑的能力留好,等到肺廟之時便可以嘗試。
而就在這時。
忽地!!!!!
一道轟鳴的雷聲憑空炸響。
這雷聲中夾雜著一絲哀傷之意,并且連續響動了九次。
天上更是降下血雨。
這代表著一位近乎于道的存在死了。
“九靈皇死了!”
北辰大帝揚天怒吼:“截天教主!啊啊啊啊!!!!!殺!!!!!”
這一尊近乎于道的存在死在了其他的地方。
此人乃是仙界之人,是被截天教主所殺。
可緊接著。
又有這異相接連發生。
“陳衍道兄……”
太歲教主須發皆張,狂怒著斬出一劍。
死的那人是他的好友,是大乾仙朝的國師。
陳黃皮則怔住了。
陳衍,那人也姓陳。
莫非也是師父的親人,是自己的長輩不成。
“兩尊近乎于道的存在,就這樣死了?”
陳黃皮心中忽然有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這樣強大的存在,竟然死的如此輕易,而且放在一萬多年以后,竟沒幾個人知道這些曾經的天驕強者。
黃銅油燈感慨道:“天會荒,地會老,長生不死不是這些人的追求,可玄真道界不成完美天地,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一個紀元只能有一位道主,實在是太殘忍了。”
而接下來,紛紛有近乎于道的存在隕落。
天上的血雨好似根本就沒有停過一樣。
直至……
“東華大帝也隕落了……”
太歲教主眼中涌現出一絲錯愕。
東華大帝他是知道的,那個后輩當年也曾向他尋過道,他能感覺到此人并沒有參與這場大戰,天地間沒有其氣息展露。
可為何他也會隕落?
下一秒。
太歲教主,還有那四位近乎于道的存在,便看到了讓他們無比震撼的景象。
湯谷炸了……
一輪皎潔的明月從那甘淵之中升起,將那湯谷徹地撞成齏粉,然后一路升天。
而天上的大日在這一刻搖搖欲墜。
山崩地裂,天地規則都在這一刻突生變故。
日月運轉乃是天地規則。
就是近乎于道的存在也無法將其改動。
轟的一聲……
那明月直至撞進了仙界。
天河當場斷流,三十三重天全都被洞穿。
但就在這時。
一道瘋狂無比的意志降臨在了這天河戰場之中。
一把劍,一把三尺鐵劍殺了過來。
帶著那毫不掩飾的恐怖殺氣。
連星空都被其鋒銳的劍光給割裂。
“太歲殺劍!!!!!”
太歲教主心中有著一剎那的失神。
而那把劍卻停都沒有停下,直直的殺進了仙界。
剎那間,滔天血雨綿綿落下。
“仙尊……仙尊……”
太歲教主和那四位近乎于道的存在,同時怔怔的看著這血雨,看著這異相。
仙尊被那明月給殺死了。
那陳皇呢?
“滾開!!!”
太歲教主面目猙獰,怒吼道:“攔吾者死!!!!”
他要去找陳皇。
陳皇和那仙尊一直在大戰,仙尊身死,陳皇豈能安然無恙?
“殺!殺!!!!”
北辰大帝徹地沒有了任何與太歲教主爭論的心思,仙尊已經死了,這已經是徹底不死不休了。
而仙尊死了,陳皇卻還沒隕落。
這必然是那陳皇使的陰謀手段。
“開道爭!!!!”
“開道爭!!!!”
“開道爭!!!”
三位大帝外加一位青仙主沒有絲毫猶豫,當場將自己的道果世界徹地顯化了出來。
這是在開道爭!
而他們的目標,卻不是太歲教主。
他們要殺回仙界,要去拉著那陳皇一起死!
“本尊在此,誰敢造次!!!!”
太歲教主怒吼著,同樣將自己的道果引動,他決不能讓這四人殺向陳皇,否則此刻陳皇生死不明,就真會徹底死了。
陳皇可沒有兩個道果。
“殺!!!!!”
道爭一開,就是最后的手段。
根本就沒有回頭路,更沒有對方拒絕的權利。
太歲教主以身化劍,擋住了前往仙界的路。
而那四人的道與他相爭。
便是太歲教主都不可能輕描淡寫的對待。
他的身軀在燃燒。
他的道果都在逐漸崩潰。
而那四人則同樣如此。
但太歲教主太過于強大了,他本就是成名已久的近乎于道,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或許在玄真道界能排上前五。
前三分別是觀主,陰天子,仙尊。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歲教主必然是要勝過這四人的。
可是……
一個身影悄然現身了。
“第一凌云,你來作甚!快,快去仙界!!!!”
太歲教主泣血嘶吼。
可那身影此刻卻冷漠無比。
而且,他一出現便毫不猶豫的手持一面赤血大旗,向著太歲教主和這四位近乎于道殺了過來。
而在他的道果之中,更有一根根金色的釘子若隱若現。
太歲教主此刻正在道爭的最關鍵時刻。
他哪能再抗住這樣的一擊。
但他知道,這截天教主有問題,有大問題。
“給我斬!!!!!!”
太歲教主面色猙獰扭曲,他毫不猶豫的在這一瞬間將自己的道果斬了下來,這也就意味著他道爭失敗。
但他到底是自斬過一次道果的人。
在這道崩失敗的剎那,在那劍道道果被斬出的瞬間。
他一指戳在了這道果之上。
然后,整個世界炸開了!!!!
太歲教主將自己的道果引爆,連同自己的一切,以及這四位近乎于道的道果都被牽連。
一瞬間,哀傷的雷聲不絕于耳。
天上的血雨落下都匯聚成了一條河。
太歲教主的尸身從仙界天河戰場開始下墜。
而陳黃皮的視角也在向著下方垂落。
可那驚鴻一瞥之間。
陳黃皮看到了在明月沖天而起,硬生生撞出的通道之中,一個讓他無比熟悉的身影,手持同樣的赤血大旗,頂著一個詭異的道果出現了。
那身影揮舞著赤血大旗。
隨后,整個世界就開始扭曲。
本能的,陳黃皮感應到了一些只有他能體會到的不祥之意。
絲絲縷縷的灰霧也在這一刻,降臨在了玄真道界。
可此時。
一個憤怒的聲音從仙界傳了過來。
“金頂天燈聽令!給朕擋住它!!!!”
那聲音,陳黃皮極為熟悉。
正是大伯陳皇的。
但太歲教主已經道崩了,他的視角是看不到那仙界之中發生的事的。
而在這一刻,時間線瞬間倒退。
恍惚間陳黃皮又回到了這場大戰最慘烈的時候。
而這一次,太歲教主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都看清了吧。”
“看清了。”
“好,那你要好好記住,你師父的這洞真一劍。”
依舊是那四位近乎于道。
而太歲教主卻沒有握劍,而是并起劍指猛地一點。
一瞬間。
那四位近乎于道的道果世界,瞬間凝滯住了。
然后,一個空洞在那道果世界之中出現。
時間,空間,其所謂的對道的理解,在這最后一招劍招洞真之下,全都化作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