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簡筱潔那求夸夸的小表情，呂堯樂了。
人在做好事的時候不一定會很快樂，但在做壞事的時候一定會覺得很攢勁，這個攢勁可以是壞事做完完美隱身后的開心，也可以是做壞事時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還可以是做壞事后陰謀得逞的愉悅。
而大部分人做壞事會感到害怕不是因為他們道德感很強，有良知，實際上是因為害怕壞事暴露后引發的后果。
只有破除掉此類“心中之賊”，人才能進一步的擴開世界牢籠的格柵，解鎖出全新的世界。
而像簡筱潔這種有能力承擔很多后果的人，能做的事兒往往也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看著簡筱潔那求夸夸的表情，呂堯忽然想到后來互聯網上的一句話：“俺不懂咧，俺也是出了俺們縣才知道打人犯法咧”。
呂堯搖著頭帶著笑朝簡筱潔豎起大拇指：“要不說還得是你啊，對人性洞悉這塊我是很服氣的。”
說著呂堯還頭頭是道的分析起來：“想要擊垮一個男人，往往只需要一個女人。在結婚前夕發現自己被綠了，結婚后出了事立馬被踹，自己保護的很好以為是自己私人的車，到后面發現竟然是網約車……”
這些事兒一旦發生就能迅速讓一個男人暴怒到失去理智，而且往后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
呂堯長吁一口氣：“簡姐你這是殺人誅心啊。”
簡筱潔被呂堯夸得滿臉都是笑意，她身子一動就滑進沙發里，坐在呂堯另一邊撐著腦袋笑道：“小意思啦，這種手段讓你夸得跟賈詡在世似的。”
在呂堯和簡筱潔這兩人的語境里，毒比賈詡可不是什么貶義詞。
開始卻認真道：“其實想搞一個人的手段無非也就那些，基本面更是只有感情，事業，親友這些。但要想用得好，用的恰如其分，那可就太需要火候了。”
說著呂堯還用下廚做菜來打比方。
食材就是那么些食材，但同樣的食材卻能在不同的人手中綻放出不同的味道。
聽著呂堯一連串的彩虹屁，簡筱潔相當的受用。
雖然呂堯和簡筱潔已經很熟悉了，簡筱潔本身也是清醒且能力強大的女人，但是夸夸誰會不喜歡呢，有些人不喜歡夸夸是因為夸夸的對象說出來的那些夸贊的話是真的讓人高興不起來。
所以別看阿諛奉承，拍馬屁這種行為為人所不齒，但真能把這兩件事做好的人群還真就不是很多。
以至于在未來的互聯網上，會出現“中文翻譯中文”的情況，就比如最經典的《大明王朝》這部電視劇，這部電視劇剛拍的時候沒火。
反而在十年后的互聯網上火了起來。
而過于這部電影的解說那在網上也是數不勝數，其中電視劇那些角色說的話，做的事，都需要影視博主掰開了揉碎了，網友們才會恍然大悟。
所以說，怎么說話是一門學問。
只不過這門學問在東大的各個階段的教育里，沒人會教這門學問。
聊了會兒后，呂堯和簡筱潔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越來越近了，到后面呂堯和簡筱潔兩人之間的氣息糾纏在一起，兩人之間的空間里曖昧的氣氛不斷縈繞，以至于氣溫漸漸升高，兩人中間的空氣也漸漸的變得不清白。
但簡筱潔什么人啊。
她可是愉悅怪。
就在呂堯和簡筱潔兩人嘴唇都快貼到一起的時候了，簡筱潔卻猛地抽身而退，然后用玩味兒的眼神盯著呂堯，那種審視觀察的眼神，仿佛一盆……熱炭！
在這種氣息曖昧糾纏不清的時候，是個人都會上頭。
而當曖昧的對象忽然這么抽身而退，這么看著你的時候，是個人都會剎那間被激發出體內最原始最暴躁的本能。
這也是簡筱潔慣用的手段，她最喜歡的就是在干柴堆里丟一根點燃的火柴，然后看著干柴堆漸漸的燃燒起來，直到火勢喧天。
“呼……”
得承認呂堯剛才體內的血液循環確實加快了，他也確實有些上頭，但他這具年輕的身體里可有著在未來沉淀了快二十年的靈魂，火熱與冷靜兩種特質同時呈現在呂堯身上，而二十年的沉淀，讓呂堯可以用清醒冷靜的理智，壓制沸騰上頭的氣血。
呂堯也學著簡筱潔的模樣往后一躺，進入放松休閑模式。
簡筱潔舔了舔嘴唇：“有點東西嘛。”
說完她就瀟灑起身，回樓上休息去了。
等回到樓上，簡筱潔直接鉆進王殊的房間，然后跟王殊信誓旦旦的賭起來：“你猜呂堯今晚會不會摸進咱們房間？”
王殊很無語，誰要跟賭這個啊。
但簡筱潔卻興致滿滿：“還是說他會忍不住趁你睡著的時候摸進來啊，那到時候我們偷偷在你旁邊，要是吵醒你怎么辦啊？”
本就因為有孕在身不能搞這些東西，但又因為孕激素而導致狀態大好的王殊光是聽簡筱潔的這些聊天就覺得心跳加快，呼吸也跟著變快，王殊瞪了眼簡筱潔：“要不你回自己房間呢？我現在聽你說話都挺煩的。”
簡筱潔頓時縮在王殊身邊，可憐兮兮委屈巴巴假模假樣的哭唧唧道：“嗚嗚嗚果然深情就會變得低賤嘛，我們才搬到一起住多久啊嗚嗚嗚嗚你就開始煩我了嗎。”
王殊被簡筱潔鬧得腦瓜都嗡嗡嗡的，但真要這么一直不理她，簡筱潔估計能鬧好久，王殊沒辦法只好陪著簡筱潔pia戲。
簡筱潔和王殊在樓上鬧騰的時候，呂堯已經重新整理好狀態，再次投入到工作狀態中。
如果呂堯沒記錯的話，蘋果的新品發布會，會在下個月的16號發布，呂堯是打算在蘋果發布會之后，拿著來自未來的設計直接跟蘋果剛正面的。
用蘋果自家未來的產品剛蘋果現在的產品，還挺有意思的。
甚至于呂堯都開始期待網上網友對“極客手機”的評價了。
至于姚新杰這件事……簡筱潔的做法確實很解氣，但呂堯實際上并不關心姚新杰怎么樣，姚新杰這個級別的人物，現在已經不能引起呂堯心情上的劇烈波動了。
要不是姚新杰自己想不開非要以卵擊石，呂堯都不會注意到公司有這么一號人物。
而當他展現出想要挑釁自己的態度后，那呂堯就索性把對方當成一個可以展示自己態度和心性的“展示面”，給外面那些越來越蠢蠢欲動的視線一些警告。
通過榮念晴和簡筱潔那邊得到的反饋來看，呂堯這一波的操作確實也不錯。
之后幾天，呂堯就把這次輿論風波的主要參與人全部交給自己的法務團隊，他則開始專心致志的準備接下來即將發布的極客手機。
兩天后，mcn公司里。
作為這次輿論事件最大功臣的李秋雯有些惆悵的坐在辦公室里，呂堯曝光的那些聊天記錄把李秋雯的存在給打碼了，所以外界是不知道李秋雯在這一次的誣告風波中擔任了怎樣的角色的。
但在MCN公司內部，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李秋雯在這次的誣告風波里扮演著怎樣的風波。
所以現在公司里都在傳著關于李秋雯的風言風語。
這些傳言里有說李秋雯這種內奸是純純的小人，哪怕她現在攀上老板了也要離得遠遠的。
還有說李秋雯實際上是真的給老板睡了的，說她不要臉，寡廉鮮恥，是“秘書”。
更有夸張的說法，說李秋雯實際上就是賣友求榮，她一開始跟姚新杰他們接觸就是沖著提升自己咖位去的，等后面發現姚新杰他們的目的后，為了自己的發展毅然決然把姚新杰他們出賣了。
而這些風言風語對李秋雯的心態確實產生了一些沖擊，她不明白人心是怎么可以骯臟齷齪到這種程度的。
以至于現在她走在公司里，總有人對她投來古怪的眼光。
也是經過這次事件后，程心語給李秋雯安排來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程心語希望通過這種方式盡量減少外界對李秋雯的影響，但程心語的關心反而讓公司里的風言風語變得更多了。
李秋雯在辦公室里獨自惆悵的時候，程心語在外面敲門。
回過神的李秋雯看向程心語，擠出笑容說道：“心語姐你來啦。”
程心語進入李秋雯的辦公室后反手把門帶上，然后她笑吟吟問道：“怎么看你在發呆呢，你在想什么？”
李秋雯笑著搖搖頭：“沒有啊。”
程心語頓時歪頭，眼神帶著一點點嚴肅和關心的看著李秋雯，李秋雯被盯得無奈笑道：“其實真沒什么，就是有點心煩公司里的風言風語，不過我也只知道，這是我自己的內心還不夠強大，做不到榮辱不驚。”
聽到李秋雯竟然把錯節歸咎在自己身上，程心語笑著搖搖頭，說道：“你呀，這怎么能是你的錯呢，分明就是外面那些人在亂嚼舌根子。”
人心底的郁結是不會隨著時間的自己解開的，所有心結要么是成功復仇，要么是時間沖淡算了。
至于自己開導自己還能開導成功的……那可都能算得上四分之一個圣人了。
畢竟心圣曾說過：“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能做到破心中賊的，便能稱作四分之一個圣人。
所以程心語坐到李秋雯身邊，開始東拉西扯，幫助李秋雯分散注意力：“你看網上的信息了嗎，陳小雨要跟姚新杰離婚，還把所有過錯都推給了陳小雨，但姚新杰竟然找到了以前他們的聊天記錄，陳小雨抱怨公司分錢分的太多了。”
“這個聊天記錄還是去年的時候有的，陳小雨以為聊天記錄翻不出來沒了，沒想到姚新杰把聊天記錄恢復了一部分，那一部分里面就有他們聊過的這個話題。”
說著程心語就笑了起來：“他們現在可是狗咬狗，在網上鬧了好大的笑話。”
“這種人就純初生，有今天也是活該。”
通過罵姚新杰和陳小雨，程心語希望李秋雯的心理負擔能減輕一些。
對于公司里的風言風語程心語當然也是知道的，但背后亂嚼舌根子她管不著，只能多朝李秋雯這里多跑跑，自從在網上立下了“知心姐姐”，“樹洞姐姐”的人設，程心語就真的開始研究起心理學了。
在心理學的一些案例上，很多“臥底”在任務結束后，都會出現一些心理問題。
雖然那群人真的不是什么好東西，甚至也是把李秋雯在當工具利用，但對于很多有良知的人來說，“背叛”這個行為并不會因為“立場”的正義而沒有負擔。
如果遇上那種真把“臥底”真當兄弟的情況，對臥底心理產生的影響會更大。
所以程心語一邊通過姚新杰和陳小雨撕逼的不堪來斧正李秋雯的內心，一邊聊其他的事情來分散李秋雯的注意力。
人的“精神狀態”是非常奇怪的。
你越是聚焦在某件事上的時候，那就是對你的影響就越大。
所以真要發生了對自身心理創傷比較大的事情，人是一定不能悶著的，一定要把注意力分散出去，就比如失戀……走出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感情。
刪除文件最好的方式也是“覆蓋”。
至于說“這種方式對現任不公平”的人，他不懂感情，更不懂人。
在程心語的先聊下，李秋雯的注意力確實被分散了，心情輕松了不少，但程心語還沒有結束。
療愈心理的過程往往都是比較漫長的，那種電影電視劇，甚至真的去看心理醫生時，給你填一堆表，做一堆測試，又或者讓你躺在寬松舒適的環境里跟你說術語聊天的“心理治療”雞毛用沒用。
程心語在學習“心理學”的過程里，跟一位心理學的前輩聊過，那位前輩說過——心理創傷最好的治愈辦法，或者說治療過程里比較重要的一座里程碑就是，你能不能患者一起滾到床上去。
無論性別。
基本只有到這個程度，治療者才算是真的能觸摸到心理患者的內心。
但這種行為在心理治療中又是明確禁止的。
當然。
禁止歸禁止，很多心理醫生在遇到心儀的目標時，都會趁著心理患者對他們打開心扉的時候，留下“精神木馬”，進而入侵到他們的生活中。
這種事情在業內屢禁不止，極個別一些甚至對此上癮。
只能說，從事這一行的人，長久以往下來心理都會變得有些不正常，而這在業內又是正常的。
所以程心語了解完心理學后，就開始慶幸自己不用靠這行吃飯。
時間過的很快。
本就是快下班時間過來的程心語看了看時間，忽然說道：“秋雯，我知道最近公司確實有很多不好的傳言，其中還有說你已經跟老板怎么怎么樣的”
程心語忽然歪頭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把謠言變成現實呢？”
李秋雯愣住：“啊？”
怎么突然就料到這個了？
自從上次被呂堯拒絕，還被呂堯發現自己你被當成槍使了后，李秋雯就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了。
程心語朝李秋雯身邊坐了坐，笑道：“本來你不也打算跟老板發生點什么的嗎？”
李秋雯有些羞惱：“哎呀，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不一樣的啦，我現在都沒有那種想法了。”
但程心語卻搖頭說道：“不，你應該有這樣的想法的。”
說著程心語就特別嚴肅的看著李秋雯：“你應該知道我當初為什么親自去找你，把你招進我們公司，我就是看中了你心底的野心。”
“你跟我對互聯網的判斷一樣，未來確實會是互聯網的天下，但互聯網發展的浪潮都是一陣一陣的，互聯網的紅利能在未來持續多久，互聯網的紅利過去后，我們手里積攢了一些財富，那時候我們又要何去何從？”
程心語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抱胸身前，眼神幽邃：“我不怕你笑話，我的過去不干凈，但得益于我過去的經歷，我見過形形色色的有錢人。A8到A11級別的富人我都見過，但這些富人都有自己焦慮的地方。”
“A11級財富人群的焦慮企鵝不清楚，但A10級人群會被背叛，A10以下的人群則會被美色，權力，自己的判斷坑害，稍不注意就是萬丈深淵。”
程心語打量著李秋雯：“你覺得你能把握什么級別的財富？”
李秋雯沉默了。
她連A10，A9級財富代表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至于說只要到了那個級別自然就會擁有那個級別能力和判斷的說法，李秋雯自己都是不信的。
程心語見李秋雯沉默著，就繼續說道：“在財富的金字塔上，我們不僅要自己往上爬的，同時也要依靠大樹的，而在我們的身邊，就有一顆非常高大也非常優質的大樹。”
李秋雯明白，程心語說的那棵大樹就是呂堯。
同時。
聰慧如李秋雯也明白，程心語忽然過來跟她說這么多的東西，教她這些道理，可不是單純的想要提攜后輩，無償教學。
她是在給自己培養盟友。
在公司這么久了，李秋雯多多少少也知道公司發展的一些狀況，就拿MCN公司來說，內部的組成就比較復雜，呂總看似是老板，但上南本土幾個大商家也紛紛開始朝呂堯的公司里運作自己的人。
所以呂堯也開始培養程心語，肖娜莉等人在公司內制衡那些上南本地的大商家。
同時呂堯自己在公司內也是有一支嫡系的。
程心語也算是呂堯的嫡系，但呂堯在公司內部并不是只有一支嫡系，所以程心語才想要拉攏李秋雯。
她從程心語身上能夠隱晦的感受到，程心語對自己一家獨霸沒什么興趣，但她似乎有著長久的憂慮，所以想要增加自己在公司的份量和重要性。
程心語在李秋雯沉默間繼續說道：“將來會有人一直做網紅的，但哪有人要一直做網紅的呢，咱們都是要轉型的啊。與其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為什么不把籌碼放在優勢明顯的地方呢。”
“尤其是那個地方還愿意收下你的籌碼。”
李秋雯心底不由得嘆了一聲，是啊，這個世界的游戲規則有時候好殘酷，在很多高級的牌桌上，很多人手里那點微薄的籌碼壓根上不了太高的桌子。
上次李秋雯就拒絕了。
只不過那次不是她的籌碼不夠，而是她的籌碼被人動了手腳，不干凈。
現在經過牌桌主人的運作，那些飽含惡意糾纏在她籌碼上的臟東西都被清理干凈了，她好像又能上桌了，只不過上桌的籌碼……就是她自己。
可即便如此，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了，更難得是程心語愿意帶她上桌。
所以李秋雯在沉默良久后：“我明白，我需要怎么做？”
程心語露出溫柔恬淡的笑容：“你需要獻上自己的忠誠。”
李秋雯不是什么蠢笨的人，獻上忠誠的方式無非就是遞交投名狀，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對方的手里，人類世界經過幾千年的發展后，仁義禮智信早就是拿來打造思維鋼印的武器了，一旦到了真正的，牽扯著重大利益的重要場合，不會有人相信“仁智禮儀信”這些東西。
能讓人相信你的，只有那些根植在人性最深處最幽暗的東西。
所以李秋雯說道：“那，我全聽你的安排。”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秋雯的臉上有掙扎一閃而過，但確實像程心語說的，她的心底確實藏著很大的野心。
程心語對李秋雯的表現非常的滿意，同時她也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這其實也是做局的一種，做局有時候也并不是全然要坑人的，做局手法多變卻萬變不離其宗，而萬變之宗總分陰陽。
在諸多的做局手法里，也有讓參與到局中的所有人都能獲得好處的局。
比如程心語這次做的這個局，在千門手法里，這種就叫做“桃源聚義局”，在這種局的解釋里，流芳千古的桃源聚義都充滿了陰謀論的味道，所以這個局本身也有「正反」兩種用法。
程心語拿出手機，一邊打字編輯信息一邊說道：“你放心，到后面你會發現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說完話，程心語的信息也編輯并發送出去：“老板我們也好久沒一起炒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