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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7章 中古時代的維權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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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丘公看向田榮,繼續道:“貧道從天命的層面,說明你的擔憂完全沒必要。

  現在再從戰略層面,具體分析你的擔憂。

  首先,你要明白一個事實,大秦會暫時容忍你們割據一方,放任你們稱王稱霸。

  可這種狀態不會持久。

  大秦若活了過來,你們全都不得好死。

  羽鳳仙會像嬴政一樣,橫掃六合,幫大秦統一華夏。”

  他眼神明亮,環顧現場所有人,冷笑道:“或許羽鳳仙此時正在偷聽我們的談話。

  但貧道敢把話撂在這兒,她永遠不會公開對天發誓——她統領下的大秦,會永遠與諸侯國和諧共存。

  也即是放棄大一統,允許諸侯國永遠在中華存在。

  如果你們還有懷疑,在投降大秦朝廷前,先問羽太師一聲。

  她是個奸詐小人,一定十分在乎誓言,不敢撒謊騙你們。”

  “奸詐小人怎會在乎誓言?小人不是專門騙人嗎?”彭越和好幾個英豪,異口同聲道。

  浮丘公道:“有些人奸詐,只是簡單放棄道德;有些人奸詐,則是聰明地利己害人。

  羽鳳仙是真正的聰明人。

  她明白背棄天誓的代價有多恐怖,所以她從來不背誓。

  真正有道德的圣賢,不違背誓言,是本性高潔。

  羽鳳仙不背誓,是為了更大利益。

  她太聰明、腦子太清醒,明白背誓得到的好處,抵消不了代價,在虧本。

  虧本的買賣她不干。

  若某一天,她覺得不虧了,她連‘老天爺’都敢騙。”

  “如此說來,她有可能騙我們呀!騙了我們,等于騙到一個天下,利益巨大。”有豪杰道。

  浮丘公搖頭道:“她是奸詐小人,小人自然自私。

  天下是嬴氏的,不是她自己的。

  對她那種人來說,當人皇也不如境界提高一層快活。

  所以她不會為了嬴氏的江山,犧牲她自己的道途。”

  項梁公感慨道:“浮丘大仙將羽鳳仙徹底看透了啊!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我們已經贏了一半。”

  浮丘公微笑道:“只有不被重視的人,才會不被人熟知。

  現在三界神仙都在研究她,她過去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們都知道。

  她將來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也能在此時推測個七七八八。”

  “那敬語詛咒和夢蝕魔咒,是咋回事?我好好一個人,莫名其妙被羽太師用魔念寄生了,說了很多夾腦風的話,羞辱了我本人非常敬重的楚王,畢竟,我也是楚人啊!”劉季道。

  陳勝大王和不少豪杰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什么,劉季竟然被魔念寄生了,太恐怖了。大仙,你們都知曉她的一切,應該能防范這種恐怖魔咒吧?”

  還真有一部分腦袋一根筋的江湖大豪信了,也擔心了。

  浮丘公的笑容早已僵住,尷尬道:“還在研究,莫急!”

  劉老三想啐他一口:連敬語詛咒與夢蝕魔咒都沒研究透,還有臉說將羽太師徹底看透?

  “咳,我們繼續。”浮丘公清了清嗓子,道:“天地大劫不會一直持續下去。

  大概二十年后,劫氣逐漸退潮,大秦但凡還存在,就能穩住局面,重獲天命。

  屆時所有對大秦妥協的反王,都將被羽鳳仙帶領的百萬鐵騎犁庭掃穴。

  膠州王,你們田家賭上一切復立的大齊,只一二十年的國祚,你甘心?”

  “我明白了,我齊田氏與大秦不死不休,永不妥協!”

  田榮眼神堅定,語氣鏗鏘。

  躲在夢魘維度中的羽太師,很想跳出來嚷一聲:蠢逼,你被浮丘子耍啦!即便沒有大秦,你的齊國也只十來年國祚。

  所有復立之國,皆為僵尸。之前你們氣數未盡,故死而不僵。這次復立,只是為了徹底死透而已。

  “與大秦媾和,只能得一時之安,此為其一。其次,天命在你們,不在暴秦。

  這意味著你們背后會有成百上千方外之人支持。

  有煉氣士扶龍庭,希望借皇朝之力清洗自身不好的因果。

  有如我這樣即將證道大羅的仙人,希望以守護天命的方式,從人道的發展中獲得好處,也就是人道氣運。

  只要你們踐行自身天命,三界有道德的神仙都會成為你們的依靠;如果放棄天命,轉投暴秦,你們就站在大勢的對立面,不僅其他豪杰是你們的敵人,吾等修士也是汝等大敵。”

  ——收拾不了羽鳳仙,還收拾不了背叛天命的你們?

  浮丘公沒這么說,也沒這樣赤裸裸地暗示,但所有“聰明的”潛龍,都聽出了弦外之音。

  讓偌大會場安靜了兩分鐘,浮丘公才繼續道:“順天者昌,逆天者亡。

  如果在順天時,你們都感覺艱難,轉而逆天頂多帶來一時之茍安,逆天者只會更加艱苦、更絕望。

  所以,從具體戰略上分析,膠州王提出的‘大秦招降納叛’之隱患,并不是威脅反秦聯盟的主因。

  最后貧道再回答楚王所說的‘東南天子氣’之天命。”

  他再次轉向陳勝,“先前我們已經詳細解析了何為天命,為何天命不可違。

  現在具體到‘東南天子氣’這一天命。

  我能說的主要有兩點,首先,這次的秦末大劫,要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為‘胡亂北疆’,也即是早幾年東胡、匈奴、月氏等胡族反噬神州。

  第二階段為‘大秦二世而亡’,這一階段本來只會持續三年。

  若非羽鳳仙干擾,胡亥與趙高早屠盡了大秦忠良,折斷了大秦脊梁。

  去年隱陰子大仙刺殺大秦三公一案,你們肯定都知道了。

  隱陰子大仙就是在強行兌現這一天意。

  今天吾等齊聚一堂,主要目標,也是滅秦!

  東南天子氣的天命,還要在下一階段。

  如果連第二階段都過不去,東南天子氣與你們有什么關系?

  其次,我可以向諸位坦白,誰是東南天子氣的主人,我不曉得,諸位大仙也都在觀察。

  東南天子氣非先天之氣,而是后天歷練出來的氣象。

  你們可能會認為,東南天子氣的主人生而擁有一種帝王之氣,于是他順風順水、遇難成祥,神仙見了都幫他,助他成為天子。

  這種理解,大錯特錯。

  是第三階段的最強諸侯王展現出天子氣的氣象。

  不是先有天子氣,才能成為最強者。

  不能顛掉因果。

  就比如楚王你。

  現在你有王者之氣,可在更早的時候,你的氣象非常普通,和其他閭左之人沒任何區別。

  如果在大澤鄉的十年里,你沒用智慧與勇氣折服群豪,而是天天躺在屋里睡大覺,讓別人辛苦發展義軍隊伍。

  此時展現王者之氣的只是別人,你則是他的下屬。

  至于你的首義天命你在另一個楚王麾下,自然將氣運也轉移給了他。

  當然,天命是老天爺將使命交付給最恰當的人。

  你能有首義天命,說明以你的性格與智慧,就不會躺在屋里睡大覺。”

  “我不止有首義天命,我的天命是滅秦!”陳勝沉聲道。

  浮丘公嘆道:“在天命一事上,我永遠不會對你們撒謊,永遠實話實說。

  你之前只有首義天命,現在羽鳳仙改命,你的命數也發生了變化。

  如果你有信念,并為之付出努力。將來有什么成就,我也不敢斷言。

  畢竟,命有先天與后天之分,先天之命天注定,后天之命靠自己。

  比如吾輩修士。

  老天爺給人族的先天之命是壽元短、力量弱。

  吾輩立志追求大道,就是在逆‘先天之命’。

  只要楚王你在第二階段展現決心與才能,到了第三階段,肯定會有金仙選你為成道之機。

  如貧道、鹿鼎仙這樣的金仙有不少,我們只會在‘滅秦’一事上志同道合。

  到了第三階段,各自的立場就會出現變化。

  我們會主動幫助第二階段表現最好的諸侯。

  所以,與其在盟會上向我索要虛幻的承諾,不如在滅秦大戰中綻放自己,讓金仙反過來求你。”

  話說到這兒,還說得如此直白,陳勝也無言了。

  浮丘公環顧一周,問道:“關乎天命,關于羽鳳仙弄出來公審與告民書,諸位還有疑慮嗎?

  如果沒有,我們進入正式的結盟環節。”

  魏王咎看了眼陳勝,才舉手道:“感謝浮丘公坦言相告,消除了我們對‘準大羅以神州潛龍為棋子’的誤解。

  此時對諸位大仙的行為與動機,小王再無疑慮。

  只不過,對于暴秦的羽太師,小王有些看不懂,還有些擔憂。

  現在她風光霽月,立下規矩,不搞刺殺與暗算。

  可就連隱陰子、鹿鼎仙這等道德真修,也會在命數改變時,怒發沖冠,選擇放手一搏。

  如果第二階段,吾等高歌猛進,大秦眼看要完蛋,羽太師會不會打破規矩?”

  浮丘公道:“羽鳳仙分別用‘國尉遇刺案’與‘渤海王遇刺案’,讓吾等金仙與普通煉氣士明白了她的規矩——兵對兵,將對將,堂堂正正,莫要刺殺與暗算。

  這兩起大案,她大獲全勝,威震三界。

  可表面風光的背后,其實赤裸裸揭露了她的虛弱與命門。”

  眾人一臉荒謬和疑惑,“她連殺隱陰子與鹿鼎仙,明明強得嚇人,有什么命門?”

  浮丘公淡淡道:“命門就是她怕刺殺!怕秦朝諸王與大臣被殺。

  大秦失去天命,本就人心惶惶,是她強行將他們擰成一股繩。

  一旦大規模刺殺成功,人心徹底散了。

  她更怕自己被逼得陷入‘刺殺競賽’中。

  當年她初入神州,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沙蠻子,遇到休各直接砍殺,殺不死還追著殺,一直追殺千里。

  遇到東胡王的三十萬大軍,直接坑害,若非留著東胡王有用,也被她宰了。

  簡直喪心病狂。

  現在她卻主動幫你們養護龍脈,為何反差如此之大?

  她本性未變,沒有變得心慈手軟,可她有見識了,曉得厲害了,知道好歹了。

  殺一個潛龍,對她而言不難,可人死因果留。

  她輔佐大秦,只是為了自己修行。

  即便到了今日,她依舊沒放棄嬴氏西遷的計劃。

  現在你們只初步勃發,她都不愿動你們,把你們當臭狗屎般無視。

  真到了第二階段的末期,你們都能滅秦了,你們氣運更濃、天命更強,殺你們的代價更大,她會做無用的掙扎?

  她若真的劫氣沖腦,我們會送走她!”

  最后一句,浮丘公說得鏗鏘有力,充滿自信與殺氣。

  “多謝浮丘大仙釋疑,小王沒問題了。”魏咎道。

  浮丘公又等了片刻,見沒人開口,便進入下一議題,道:“關于我們這群‘準大羅’與你們神州潛龍的誤會,基本上消除。

  現在正式進入‘反秦聯盟’環節。

  要結盟,自然得先消除你們之間的誤會與沖突。

  和剛才一樣,誰有疑慮,直接說。”

  陳勝再次率先開口,道:“過去諸侯會盟,都會先定規矩。

  如果有人完全不講規矩,沒有道義,即便簽訂盟約,又有什么意義?”

  浮丘公道:“楚王不妨直言,誰壞了規矩,壞了什么規矩。”

  陳勝環顧四周,冷冷道:“在場神州豪杰,有不少已經起事。

  而起事時,無一不是打著本王的旗號,號稱‘奉楚王陳勝之命,前來討伐某某’,自領楚國大司馬、大將軍之類的職位。

  等借助本王的威名成了事,卻反過來攻擊我楚軍。

  天下還有比這更無恥的人和事嗎?”

  這話真不是針對某個人。

  陳勝大王此時在全場開了地圖炮。

  因為凡舉事之豪杰,無一不是打著陳勝大王的旗號。

  甚至劉老三盯著沛縣地圖,盤算何時適合造反時,也下意識拿定主意——到時候自稱楚國將軍,奉陳勝之命攻略泗水。

  即便在羽太師上輩子,劉老三也是為了響應陳勝大王才起義。

  沒辦法,天朝人非常在乎“法理”,無論干什么事兒都要講究“師出有名”,哪怕造反也不能“師出無名”。

  老百姓也特別吃這一套。

  尤其是在起義之初,為了凝聚內部的人心,為了拉攏外部的豪杰,也為了打擊敵人的士氣,必須有非常正義、非常冠冕堂皇的旗號。

  陳勝當然不能代表正義,可“楚王”已經成功了,成功就是天命,天命就是最高正義。

  至于起義成功之后瑪德,我都成功了,我也代表天命了,我為何還聽你的?

  這便是陳勝大王憤怒的原因。

  起義之初,都打著他的旗號,冒用他的“商標”。等占據縣城,成了土霸王,一個個不屌楚王,甚至敢殺楚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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