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太師默默掐算半響，道：“只要胡亥還活著，就不可能養出新的龍脈。”
“啊，二世皇帝現在已經這么努力，終究還是要毀了我大秦根基？”嬴虔驚道。
羽太師搖頭道：“只要胡亥還活著，大秦就不會亡國。大秦都沒亡國，哪里來的‘后秦’？”
“如果在太師的英明領導下，大秦守住了江山，二世皇帝也勵精圖治、兢兢業業，依舊養不出新的龍脈？”關真人問道。
羽太師道：“繼續使用無頭老祖龍唄。反正祖龍早就沒了命，現在砍了頭，對‘死龍’沒太大影響。”
她環顧眾人，再次強調道：“諸位，不是祖龍在維系大秦的繁榮昌盛。
龍脈就像個儲錢罐，不能生錢，只能幫皇朝鎮壓氣運。
從根本上講，是先有大秦的繁榮昌盛，龍脈才會強大。
嬴氏先賺錢，儲錢罐才會沉甸甸。
龍脈始終只是表象，朝廷的根基永遠都是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真不是一句空話。
在上古三皇治世時，他們壓根沒有龍脈，不一樣成為功德足以蒙蔭萬世的人族圣人？”
嬴虔問道：“如今祖龍被斷頭，太師可有應付現狀的對策？”
“按照既定方針來，不用慌，不用急。過去一年，我們干得挺不錯。”羽太師道。
“齊國復國了。”嬴虔道：“祖龍被斬的消息，一定讓逆賊們興奮異常，也一定讓內心猶豫的人堅定反秦之心。
來年他們必定蠢蠢欲動，越來越肆無忌憚。”
羽太師道：“太傅大人，你應該也看過《封神舊事》吧？
你可知道逆賊之首、天命封神之人的姜太公，一共死亡了多少次？”
嬴虔想了想，道：“我記得姜太公死了五次，被開天珠打死，又被文殊天尊用仙丹救活；給趙公明一鞭打死，又被廣成子大仙救活；被瘟毒毒死，再次被神農仙草救活.”
羽太師嘆道：“我們如今的處境，與商紂類似，都是失去天命，而真命天子已出，天上的神仙都在守護天命。
我們自然得站在商紂的視角看待問題。
以商紂的立場，毫無疑問，姜太公就是天下第一反賊，是諸逆之首領，是大商心腹大患。
商紂一定認為，只要殺了這個擁有天命的賊首，一定會保住大商的天下。
結果姜子牙被殺了好幾次，對‘封神大劫’可有一丁點的影響？”
嬴虔輕輕搖頭，“一星半點的影響也無。”
羽太師又道：“大元帥黃飛虎也死過，也被救活了，因為他的天命沒完成。
等他兌現了自己的天命，他立即全家死光光。
我大秦若要汲取前人的教訓，在面對如今洶洶大勢時，該怎么做？
難道是尋找東南天子氣的主人，一刀宰了他？”
嬴虔搖頭嘆道：“只怕跟殺姜太公一樣，沒一丁點用，反而有大害。”
“殺真命天子都沒用，那殺其他潛龍呢？”羽太師又問。
“更沒用，可我們也不能放任他們不管。”嬴虔道。
關真人看了眼羽太師，緩緩道：“即便是真龍天子，在他統一天下、成為如同先皇那樣的‘萬古第一人皇’前，他都無法跳出棋盤，從棋子變成棋手。
此時中原作亂的潛龍，皆為棋盤上的棋子，隨著棋手撥弄而命運波動。
大秦這邊，我們與滎陽朝廷，也為棋子，棋子對棋子。
若無棋手，大秦絕對無法挽回天命。
幸而羽太師能與下棋的那群準大羅碰一碰。
接下來，吾等自當努力應對復立的各國。棋盤之外的大勢，由太師維持。
從過去一年，中原百姓對朝廷態度的轉變，以及對面執棋之準大羅的處境看，我們的確干得還不錯。
此次祖龍被斬，只是必然發生之事終于發生了而已，不用驚慌失措。”
小羽看了嬴虔一眼，道：“后天大年三十，在過年前，也就是明晚子時，我會舉行一場‘夢境維度·嬴氏諸王年度工作總結大會’。
太傅大人與諸位先王若有興趣，可以過來旁聽，并為諸王鼓勁兒。”
嬴虔點了點頭，先告辭離去。
羽太師又對關真人道：“明晚酉時，我們遵循慣例，聯手觀星，測算大秦來年的運數，順便開天壇，祭祀天地與嬴氏先祖。”
關真人先應諾，又好奇道：“這次芒碭之行，太師可有收獲？
聽人說，太師當時也入白云洞面壁悟道了。”
羽太師嘆道：“地煞神通沒啥看頭，三十六天罡道法的確闡述了天地至理，大概是散修能遇到的最頂級道法。
我看了二十二門，欲罷不能，又央求猿公演示了余下十四門，總算將三十六天罡湊齊了。”
“太師竟然找猿公要道法.”灰鶴真人先驚訝，想到羽太師往日作風，又釋然了，“太師可領悟出天仙法？”
羽太師點頭道：“若我沒修煉《徊風混合山水煉神》，此時可以直接嘗試結成天仙還丹。
后續的金仙功法，也能在三十年內創造出來。”
“唉，可惜了，以太師的才情，早一年進入白云洞，今日境遇便大不相同。”關真人嘆息道。
“可惜啥，早一年去白云洞，太師還不是太師，她八成沒福氣獲得二十二門天罡法，更沒實力強行賴在白云洞不走。”陽禮道。
接著，他又朝羽太師諂媚一笑，“太師，我下輩子若沒仙緣，您渡我一渡如何？”
“陽禮道童，你忒無恥！”灰鶴真人喝道。
“太師自己不修煉天仙法，我下輩子給她當徒弟，怎么就無恥了？”陽禮振振有詞道。
羽太師問道：“修煉白云洞的道法，有什么后果，你們知道不？”
陽禮怔了怔，道：“聽說白云洞內的九天秘法來自天庭。
若證得天仙果位，屬于‘天庭天仙’。這算代價？”
關真人道：“我聽說天庭天仙無法證道大羅。”
灰鶴真人搖頭道：“不是完全無法，是目前還沒人證道大羅。
好的道苗都被玄門挑選走，進入白云洞的修士皆為左道散人。
說句不中聽的話，修煉天庭天仙法的英才，也只是二流中的頂級。
二流中的頂級依舊屬于二流，哪怕修煉道祖的天仙法，也難以證道大羅。”
“不，貧道聽關伊子老祖說，天庭的天仙法就是無法證道大羅，只有道祖的天仙法可以。”關真人道。
關伊子可是太上老君的弟子，他的話肯定足夠權威。
羽太師問道：“陽禮，你還要不要學九天秘法？”
“我這一世連仙人都不是，哪敢肖想大羅果位？”陽禮道。
“好，你下輩子若沒有仙緣，我送你一部自創的天仙法。”羽太師很豪爽。
“多謝太師！”陽禮歡喜行禮。
有天師露出羨慕之色，有也很多天師不以為然。
比如關真人、灰鶴真人。
他們自家道派也有天仙法，還不止一門。
沒能成為天仙，純粹是根骨與福緣不足。
就像小羽前世的學生，沒考上清華北大，是沒錢買教材與《十年高考》嗎？
能力不足，功法給你，你也練不成。
竇耕煙便是修煉天仙法，結果證了個地仙果位。
“太師此次東南之行，一是繼續重構地脈，二來望氣各路反王。都有什么結果？”咸陽宰嬴子嬰問道。
羽太師道：“山東以南的神州土地，只剩百越。
過了年，我便開始疏通山東北方的地脈。
反王的話，我只看了陳勝與魏王咎，兩人都不成氣候，恐怕活不過一年。”
子嬰嚴肅道：“魏王咎被陳勝挾持，的確沒有英主之相。
可陳勝的部下四處攻略，很是兇猛。
張楚派出六路大軍，以陳縣為中心，四面開花——吳廣進攻滎陽，武臣與周市趁機突破北方防線，襲擾中原各地煽風點火，拉攏山東六國舊貴族，重建山東六國。
東邊的鄧宗取代先前的葛嬰，回到九江，攻勢甚急。
只有西邊的宋留，被南陽王擊潰。”
羽太師慨嘆道：“陳勝的確有天命！他本人的才能、氣量和格局都有限，偏偏麾下聚攏了一群頂級的文臣武將。
那些人之前可都是草莽豪杰，國尉老大人給我的《百將譜》上，都沒他們的名號。可他們的天賦與才華，比百將譜上的英杰還要強一大截。”
韓信堂堂兵仙，都沒上國尉寮的《百將譜》。
可見真有天意，在隱藏反秦的英豪。
羽太師繼續道：“陳勝若有當年文王姬昌的德行，能夠以德服眾，他將是大秦最恐怖的敵人。
可他不僅能力不足，德行也沒啥可稱道的。
且看著吧，陳勝部很快就會四分五裂，被烈陽王聯合諸侯王各個擊破。”
陳勝的戰略是：自己坐鎮陳郡首都，將麾下最精銳的將領與主力部隊，全派出去，分成六路，從東南西北各個方向出擊。
因為他主動出擊，大秦便無法進攻待在陳郡的他。
他不僅安全上得到保障，他的部下還四處攻城掠地。
從小羽前世隨便找個“鍵盤俠”，都會覺得陳勝腦殘：首先，兵力分散，容易被人各個擊破；其次，將在外，且功勛卓著，攻城掠地、兵強馬壯，他還會對縮在老家享福的你忠誠？
但在此時的大秦，陳勝的做法的確“符合邏輯”。
首先，陳勝在陳郡的兵力本來就不多。
天下苦秦久矣，義軍所到之處，各地“少年”紛紛相應。
所謂“少年”，就是劉季、樊噲那樣的二流子。有武藝、不安分，希望以混亂為階梯，實現階級躍遷。
陳勝若縮在陳郡不出去，他早晚被困死。
如今派出六支部隊從各個方向出擊，沿途收攏了大量的士卒。
比如吳廣，離開陳郡時僅有兩萬人，現在兵馬超過了三十萬！
除了無產業、有勇武的少年，還有各郡縣的豪族，自帶干糧與兵馬加入大部隊，一起反秦。
陳勝縮在陳縣不動，也是跟前輩們學的。
兵圣吳起厲不厲害？他拿著魏王、楚王的虎符出征，從來沒敗過。
如此功高，依舊忠于君王。他訓練的魏武卒、楚國精銳，也效忠君王。
又比如，嬴政滅六國。嬴政也是坐鎮關中，王翦、蒙毅等猛將帶領幾十萬士卒遠離咸陽幾萬里，滅國無數，依舊老老實實返回咸陽，不敢擁兵自立。
陳勝覺得自己在學習人皇政的先進經驗。
結果陳勝之后，劉老三從來不敢放松兵權，每次打仗都沖在第一線。都快死了，也得親征英布。
沒辦法，時代變了。
人家王翦滅了楚國，可沒想過留在楚地當楚王。韓信滅了齊國，便想留在齊國當齊王。
后來好兄弟盧綰也與匈奴人勾結，連樊噲都不敢信任，準備砍了 秦朝的確是中國制度與文化上的一個分水嶺。
有些事兒秦朝之前干，很正常；放在秦末干，就是傻逼。
談過了公事，嬴子嬰等人便告辭離開。
羽太師單獨留下關真人，詢問了去地府福地接人的事兒。
然后她便獨自前往黑冰臺的大秦藏守室。
在嬴板栗的帶領下，找到藏守室·南方魔門區。
這才是迷心老魔主動“化道”后，她沒有氣急敗壞、扼腕嘆息的原因。
——沒了你迷心老魔，本太師便無法知曉你們南方“圣門”的秘密？
特么的，你忘了南方魔頭們是被誰攆走的？
當時羽太師便確定，藏守室內一定能找到她需要的資料。
事實證明，政哥留下的遺產，比她期待的還要給力。
“別說魔門資料了，魔門秘典、魔門的圣物，魔門長老的元神，這里都有。
只有吃人害命的邪惡功法，被人皇銷毀了。這里也沒留下副本。”嬴板栗語氣很平淡地說。
看到綿延好幾里的書架，以及書架上明碼標記的各類書籍與器物，羽太師既激動，又有些無語。
架子上還真有幾顆“魔帝舍利”——封印了魔門長老元神的水晶球。
——迷心老魔，你死得冤啊！
“當年先皇為何要橫掃這群魔崽子？真是為了清掃妖氛，還天下一個太平？”
看到書架上繁多的魔宗、魔祖、魔功研究資料，羽太師開始懷疑嬴政的動機。
嬴板栗正色道：“清掃妖氛肯定是主要目的。不滌蕩南方妖魔，如何拿下南方萬里沃土？
不過，魔功的確玄奇，陛下想要研究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太師想要研究什么？貧道對這里比較熟悉，可以幫您找一找。”板栗又問道。
羽太師掃視周圍一圈，“幫我將闡述魔門核心機密的典籍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