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意志.”王惡震驚道：“老爺的意思是，嬴政只是在劍上附著了自己的精神意志，就能讓它穿透時空，與您僵持半個時辰？”
羽太師輕輕撫摸劍身，用自己的意志，將長劍中的殘余殺氣一一清除。
本來“嗡嗡”鳴叫、不停釋放劍氣的鐵劍，逐漸恢復平靜。
“他只是對我起了殺心，然后殺念自然而然驅動此劍，誓要將我斬殺。
我不死，殺念不熄，劍氣縱橫無休止。
這劍仿佛化為活人，沒有其它感情，只擁有一定要殺死我的意志。
殺意不滅，天地靈氣自動蜂擁而至，綿綿不絕，永遠不缺力量。
即便我將它擊飛，它還是會跨越時空過來將我斬殺。
不過，要將它打落，也不算困難，只要用精神意志磨滅上面殘留的嬴政殺意即可。
能僵持這么久，也是我故意為之。
我要細細感悟嬴政的劍道意志，探一探他的老底。”羽太師解釋道。
嬴政為何突然暴怒？
羽太師問“你是不是皇帝老子”時，以嬴政的自負與自信，怎么可能遲疑？他本能地接受了。
而羽太師當時已經對他有很深的戒備。一旦嬴政觸發大滅爸，感觸也比較深。
再加上嬴政的特殊狀態——對“詛咒”特別敏感。
他立即明悟自己變得“不好“，始作俑者就是羽太師。
不管她干了什么，只要她干了，她就該死。
然后他一劍刺向羽太師。
羽太師不需要大滅爸尋找破解之法，直接激活劍骨神通，以身化劍，與嬴政比拼劍術與意志。
這才是“女劍客小羽”最喜歡的比斗方式。
如果她全力施為，應該能在兩分鐘內，徹底消磨掉鐵劍上的嬴政意志說是意志，其實只是他的殺氣。
僅僅殺氣就有此威能，羽太師自然想要盡量多地搜集嬴政的“大數據”，以完成“嬴政強殺之法”的推衍。
“鐵劍上的殺意的確很強大。他的精神意志幾乎是我所見之敵中最強、最鋒利的。
那群準大羅，居然完全沒法與嬴政比。
人皇之威，今日終于見到了。”羽太師感慨道。
玉帝與烏巢禪師，尚未用精神意志針對過她，小羽不太確定他們與嬴政比，誰的精神意志更勝一籌。
可單單是拿烏巢禪師、玉帝跟嬴政比，已經說明了嬴政的強大。
嬴政是個無法汲取輕靈仙氣、不能修煉仙法的“麻瓜”啊！
相比王惡的震驚、羽太師的驚嘆，回過神來的關真人，倒是比較淡定。
他淡定的臉龐上，甚至還有幾分驕傲與自豪，“當年陛下還活著時，也見過大羅金仙。
古老的大羅在面對陛下時，也會感受到威壓撲面而來。
不得不對陛下展現敬意與禮儀。
單論精神意志，什么仙人、神人都不如陛下這個‘凡人’。”
“因為陛下是盤古世界第一人皇！三皇五帝只是更加神圣賢能，人皇權柄卻不如陛下。
陛下的意志是天，是地，是眾生之總和。”關真人聲音鏗鏘有力，臉上與眼里不由自主露出敬畏與虔誠。
王惡驚道：“人皇政之威名，我也有聽說。
人皇權柄，連玉帝都戒懼非常。可他現在已經死了呀！
他死了還不安分，不知怎么弄得的，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的人皇之權肯定沒了。天地不認他，眾生也不認他。”
關真人不悅道：“什么叫不人不鬼？陛下只是進入混沌仙域，成了傳說中的混沌魔神。
即便他現在不再是人間之皇，屬于他的力量也不會完全消失。
不然地宮內諸多禁制與詛咒，為何依舊能發揮作用？
它們皆來自人皇之力、人皇權柄。”
羽太師拿著長劍晃了晃，道：“這是不是嬴政的佩劍‘宇宙鋒’？”
關真人怔了怔，點頭道：“的確是宇宙鋒。可它并沒被先皇帶走呀。
早年趙太后還將它賞賜給太師呢。
只因太師久久不曾來咸陽，宇宙鋒才存放在太后寶庫內。”
羽太師嘆道：“這柄劍跟了嬴政一輩子，殘留了他的武道意志。
如果換一柄武器，可沒有這么強的效果了。”
王惡面露恍然之色，心里松了一口氣，“這才合理嘛！他今次只是激活了劍中殘留的‘人皇意志’，他自身早已失去權柄。”
羽太師搖頭道：“他的確需要從咸陽宮取回宇宙鋒，才有機會隔著世界之壁，將我一劍兩斷。
這并不能說明嬴政完全失去力量。
他距離‘現實’、距離我們太遠了。
可即便他遠在域外混沌，只一道影子進入幽冥世界，依舊能將你這樣的惡神強行拉到世界之外。
你剛才完全無法反抗，對不對？
他并沒使用仙法秘術，他用的只是純粹的精神意志。”
“呃，這倒也是。僅僅是籠罩在他的目光中，我體內的神力仿佛凍結了，神道法則、神靈權柄，仿佛死掉了，太可怕了。”
想到先前的無力與無助，王惡黑臉上再次爬滿戒懼之色，“關于人皇政的傳說，一點都沒夸大。”
“陛下發生了什么事，為何變得.很奇怪？”關真人擔憂道。
小羽問道：“真人可愿意跟他去域外的混沌仙域？”
關真人喃喃道：“真的存在混沌仙域嗎？”
王惡罵道：“好一個無恥的牛鼻子老道，自己都不信混沌仙域，之前還拿混沌仙域糊弄老子。”
“啪！”羽太師一個“手下留情·百發百中大逼兜”，將他抽得口噴鮮血，跌落九層土臺。
“你小小道童，也敢對老真人無禮，討打！”
關真人訕訕道：“實話實說，先皇的狀態，的確令人擔憂。
可身為臣子，得為陛下分憂不過，貧道的確不愿意去‘混沌仙域’。
多謝太師攔住了先皇。”
小羽道：“他的目標不是你。”
關真人點了點頭，嘆道：“陛下下葬時，都沒要求貧道跟隨，今日更加沒理由為了貧道改變主意。
只是貧道不理解，太師如今是大秦的頂梁柱，他為何要召太師走？
最后還用殺意驅動宇宙鋒攻擊太師不應該，不合理呀！
陛下能叫出太師的名字，不會一丁點神州之事都不了解。
既然知道太師是大秦的擎天柱，他沒理由自毀長城啊！”
他臉上滿是不解、糾結與擔憂，“難道陛下真被域外邪力侵蝕，變得‘不好’了？”
小羽淡淡道：“他好得很，精神意志清醒，身體狀況不錯。
只不過我拯救大秦的行為，似乎干擾了他的計劃，他有些糾結。
宇宙鋒的殺氣中，還藏著一絲猶豫呢。
看得出來他的確明白，我就是如今大秦唯一的救星，可我也是不受控制的變數。
那群準大羅在下大棋，嬴政八成也有自己的布局。
凡下大棋者，都不喜歡我這樣的搗蛋鬼。”
她不僅是從殺氣中感應到一絲遲疑。
她還用他心通捕捉嬴政的“眾生相”，進而窺探到他的一些情緒。
他對她的殺意，不止是察覺到“敬語詛咒”。
在剛見面，她沒喊“皇帝老子”時，他已經有了殺心。
即便羽太師恭恭敬敬喊“陛下萬歲”，不搞任何小動作，當她拒絕前往“混沌仙域”時，他依舊會略帶猶豫地殺她。
“陛下有什么大計劃？我們難道不夠忠誠，還是太廢物，完全幫不到陛下，為何一丁點消息都沒透露給我們？“
關真人的心亂了。
既懷疑先皇是否下大棋，又下意識地信任羽太師，繼而有些悲憤。
“不管他有什么計劃，都與我們這些活人無關。
走吧，現在祭拜了先皇，可以取走十二金人了。”羽太師率先走下土臺。
關真人先將高臺上的儀軌器物收拾好，才跟著下去，遲疑道：“以太師所見，先皇此時是個什么狀態？他周身的那種氣息，是錯覺嗎？”
“是錯覺，也不是錯覺。”小羽道。
“究竟是不是錯覺？”關真人茫然。
“你覺那是什么氣息？”小羽問道。
關真人糾結不已，始終不愿說出那個會褻瀆了他心中“第一圣君”的詞。
“有些不祥，像邪魔氣”
他聲音輕得像是能被說話的口氣吹散，然后徹底消失，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小羽道：“異己又無法被理解者，即為‘邪魔’。
凡盤古世界之外的力量，在我們世界的表現，在盤古生靈的感官中，都很不祥，都為‘魔’。
若以超脫世界的視角，或許那只是很普通、很正規的力量。
嬴政那樣子，只能說明他捕獲了域外之力，并將之據為己有，不能說明他成了大魔頭。”
“太師寥寥數語，令人豁然開朗啊。”關真人舒心了，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
“陛下還在世時，的確對域外、對混沌仙域格外狂熱。
前后百年時間，投入了海量資源，八成真讓他找到了‘域外神藥’。”
他猛地一拍巴掌，惋惜道：“讓徐福那廝給跑了！他太機警，曉得太師厲害，中途退出了太師選拔。
若他也參加了華山論道，今日任由太師拿捏，什么秘密都吐了出來。”
小羽道：“徐君房或許知道些秘密，但從今日嬴政的表現看，徐君房頂多是個‘掮客’。
他若曉得嬴政的核心機密，他就有破壞嬴政棋局的能力。
嬴政會放過他？
他會大咧咧接受李斯邀請，回到咸陽參加太師選拔？”
“唉，先皇的秘密，貧道也不敢打探了。咱們去”
關真人遲疑道：“先皇的態度不太好，十二金人還要拿走嗎？”
“給我點時間，地宮內的‘人皇禁制’，我能全部破解了。十二金人壓根未被嬴政正兒八經祭煉過，沒殘留什么人皇禁制、精神意志什么的。”
換在之前，羽太師真不敢如此自信。
“第一人皇”留下的禁制，連金仙大能都不敢觸碰，她進入地宮也得遵守規矩，不敢亂來。
現在嘛.現在依舊得老老實實，“強殺死鬼嬴政之法”尚未完成。
等完成了強殺之法，她直接把地宮給霸占了。
她也想要個洞天福地呢！
十二金人并非整整齊齊碼放在倉庫里，等待被人取走。
它們被嬴政當成了十二根“撐天之柱”，分別鎮壓地宮十二方位。
如果地宮成功演化人皇福地，它們大概會支撐福地的天穹。
就像當年支撐天穹的不周山倒塌后，天往下塌陷，圣人斬了玄龜之祖的四條腿，放在東南西北充當撐天之柱。
羽太師與關真人在地宮內繞了一大圈，廢了好大功夫，才將十二尊金人從“地基”中取出來。
按照嬴政打造十二金人時的構思，十二金人分別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冰雷風雨四象、時間空間、瘟毒，一共十二種“自然之力”。
十二種力量融合在一起，能演化出最本源的“盤古神力”。
也即是模仿十二祖巫，以“都天神煞陣”召喚盤古真身。
這是嬴政的夢想。
跟嬴政諸多目標宏偉的實驗項目一樣，尚未到實踐階段便失敗了。
人家祖巫乃盤古精血所化，天生掌握一種世界本源力量。
你熔鑄六國之金，熔鑄了十二尊精金坨坨，憑什么掌握大道法則？
真要是憑“機關獸”掌握大道，墨門早集體飛升了。
因為十二金人從來不曾掌握大道法則，后續的“十二都天神煞”壓根無法演化。
“盤古真身”項目，更是連PPT都沒做出來。
“這十二尊金人也算是奇寶。即便只是當成機關獸，以仙陣激活它們體內的符文，也可以在千軍萬馬中縱橫來去、所向披靡。”關真人道。
“然后遇到大仙，一劍切成二十四片。碎片被叛軍熔融，打造成幾萬件絕世神兵。”羽太師道。
關真人尬笑道：“所以先皇沒想過用它們當兵器。也因為它們不是兵器，孟真君才沒將它們拆解。
不知太師打算怎么使用它們？”
小羽道：“五岳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們如同當年的不周山，起到了支撐天穹的作用。
天穹需要支撐，大地呢？
我原計劃將九鼎化為九根‘地柱’，永遠融入大地，用來加固九州的地脈。
現在想來，這十二尊金人，也是取九州之金鍛造，也有人皇加持的人道之力。
在被打造之初，是為了模仿十二祖巫。
嬴政以人皇權柄，將它們點化成了‘地煞魔神’。
如果將它們當成十二根‘樁基’，與大地之濁煞之力融合，或許能比九鼎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