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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小洪爺也是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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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城倉凄厲的嘶吼聲不絕于耳。

  小笠原吉面無表情的原地站著。

  等待。

  保持耐心。

  “小笠君,救我!”城倉踉蹌呼嚎。

  他一只手死死捂著腹部,但于事無補,被劃開的肚皮,根本堵不住。

  他拼盡全力,張出右手抓向了一線生機的厚重木門把手。

  指尖剛剛觸碰到冰冷的黃銅門把。

  “狗賊,哪里跑!”

  山崎一郎跟上兩步。

  他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完成使命的狂熱。

  刀光閃過。

  城倉那只伸向門把的手,從手腕處齊根而斷。

  “啊!”

  這一次,城倉發出的不再是怒吼,而是瀕死野獸般、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血沫,怒吼著:

  “你們這些叛逆者,帝國的恥辱……必遭天照大神的懲罰!”

  “去你的天照大神,見鬼去吧!”

  山崎一郎雙手緊握刀柄,將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刀尖之上,猛地從城倉的后心位置,狠狠刺入。

  噗嗤!

  刀尖從城倉的胸前透體而出,帶著一抹猩紅,死死地將他釘在了厚重的門板上。

  城倉的身軀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雙眼圓瞪,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出最后的口號:

  “天皇……陛下萬歲!”

  “大日本帝國……萬歲!”

  旋即,城倉口吐鮮血,頭一垂當場氣絕。

  看著如死狗一般的城倉,山崎一郎仿佛在欣賞杰作。

  自己竟然完美復制了昔日相澤三郎刀劈永田鐵山的那一幕,這讓他瞬間陷入了一種極致的亢奮。

  山崎一郎癲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我殺了城倉!我成了!我成了!”

  武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低聲喝道:“別成了,老弟!想想你怎么上路吧!”

  山崎瞬間眼神清澈。

  仁川冷冷看著山崎道:

  “你放心,你死后,我會告訴你的妻子。

  “你的父母和孩子,洪桑和我們都會安排妥當。

  “快,把刀給我。”

  山崎一郎點了點頭,他雙手猛地一發力。

  嗤啦!

  武士刀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拔了出來。

  失去了支撐,城倉的尸體如同爛泥一般,順著門板軟軟地癱倒在地。

  武田毫不遲疑,用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接過了那柄尚在滴血的武士刀。

  他沒有絲毫猶豫,對著自己的左臂狠狠劃下,鮮血登時染紅了他的袖子。

  仁川也不是傻子,也趕緊接過刀,同樣在大腿上劃開一道口子,然后將刀重新塞回山崎一郎的手中。

  “兩位兄弟,家里的事情……一切都拜托你們了。”山崎一郎道。

  仁川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老弟,放心上路吧。”

  山崎一郎深吸一口氣,雙手橫握武士刀,對準了自己的腹部。

  他即將完成一個武士最后、也是最榮耀的儀式。

  就在這時。

  哐當!

  會議室的門狠狠被踢開。

  小笠原吉領著一隊腳步匆匆的憲兵,闖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屋內的慘狀,以及正準備剖腹的山崎一郎。

  小笠原吉心中暗罵一句:瑪德,怎么還沒死,這進來的時機,太不是時候了!

  但此刻已經來不及多想。

  他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驚駭與慌亂,發出一聲凄厲的大叫。

  “有刺客!

  “快!快把兇手都給我拿下!”

  山崎一郎看到沖進來的憲兵,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完成剖腹了。

  他索性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大呼一聲“大日本帝國萬歲”,雙手持刀,佯作困獸朝小笠原吉劈了過去。

  根本不用小笠原吉下令。

  旁邊的憲兵見狀,幾乎本能地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

  密集的槍聲炸響。

  山崎一郎胸前爆開一團團血霧,瞬間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他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眼珠子瞪得滾圓,直挺挺摔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小笠原吉看都沒看山崎的尸體一眼,幾步沖到城倉身邊,連忙俯身檢查他的傷勢。

  城倉嘴里不斷溢出血沫子。

  小笠原吉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這人已經是神仙難救了。

  他與不遠處的武田、仁川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

  三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如釋重負。

  山崎這一死,死無對證。

  城倉被部下刺殺這件事,就徹底坐實了。

  小笠原吉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他立刻站起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痛苦與憤怒,對著沖進來的憲兵和醫護兵大吼。

  “快!快送司令官去醫院!”

  醫務室的醫生匆匆抬著擔架跑了過來,一個醫生跪地檢查了一下城倉的脈搏和瞳孔,隨即站起身,對著小笠原吉搖了搖頭:

  “司令官閣下他……已經斷氣了。”

  小笠原吉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身體晃了晃,隨即用一種壓抑著暴怒的語氣命令道:“先送醫院冷庫!封鎖現場!任何人不許靠近!”

  說完,他猛地轉過頭目光死死盯住武田:

  “武田隊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田捂著流血的手臂,臉色蒼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我……我也不知道。

  “司令官正在跟我和仁川課長討論清剿抗聯余孽的事情,山崎……山崎少佐就突然沖了進來。

  “他們好像發生了爭執,然后……然后山崎就動手了!”

  一旁的仁川也連連點頭,聲音都在發顫:

  “是啊!我倆想攔都攔不住,他跟瘋了一樣。

  “小笠副官,你們要是再晚進來一步,我倆恐怕也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

  小笠原吉看著他們兩人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點了點頭。

  他對身后的憲兵命令道:“來人,先把武田隊長和仁川課長帶下去治傷。”

  然后,他轉向武田和仁川,語氣變得公事公辦:

  “茲事體大,二位先回各自的辦公處,隨時等待聆訊。”

  兩人領命。

  緊接著,小笠原吉親自指揮手下處理了現場,將尸體分別運走。

  他第一時間召集了憲兵司令部的高級軍官,緊急召開會議,通報了司令官遇刺的噩耗。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個驚天消息震得說不出話。

  緊接著,小笠原吉以副官的名義,親自擬定了電報,將城倉司令官在會議室被部下山崎一郎刺殺身亡的消息,上報給了參謀本部和遠在新京的梅津美治郎司令。

  上午,十一點十三分。

  新京,關東軍司令部。

  梅津美治郎正在批閱一份關于后勤補給的文件。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他的副官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神色凝重。

  “將軍,哈爾濱急電。”

  梅津美治郎頭也沒抬,只是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念。”

  副官清了清嗓子,念出了電報的內容。

  當聽到城倉遇刺時,梅津美治郎握著鋼筆的手猛地一頓。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駭然與難以置信。

  “你說什么?”

  他一把奪過電報,目光迅速掃過,臉色變得鐵青。

  他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霍然起身。

  “城倉死了?

  “這……這怎么可能!”

  副官嚇得立刻低下頭,不敢言語。

  梅津美治郎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臉上的憤怒之色不加掩飾。

  良久,他才停下腳步,疲憊地往寬大的座椅上一靠:

  “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叫小笠原吉立即飛往新京,我要親自聽訊案件。”

  “是。”

  副官如蒙大赦,躬身退出了辦公室。

  隨著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梅津美治郎臉上的憤怒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與釋然。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或者說,這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幾個月前,當他從植田謙吉手中接過這個爛攤子時,也曾意氣風發,想要干出一番大事業,徹底整頓這支帝國最精銳的陸軍。

  于是,他與同樣主張嚴厲整肅的城倉一拍即合。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異常骨感。

  隨著調查深入,梅津美治郎發現,整個關東軍從上到下,被一條無形的利益鏈條牢牢捆綁,堅不可摧。

  這些軍官與滿鐵的高層勾結,大肆賤賣帝國的戰略資源,中飽私囊。

  他們克扣前線士兵的軍餉與補給,倒賣軍用物資。

  尤其是那些已經在滿洲國安家立業、落地生根的軍官們,更是將這片黑土地視作了可以無限攫取財富的私家花園。

  錢,對他們來說就像是流淌在身軀里的血液,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當城倉觸及這些人的利益時,整個關東軍的運轉系統,便陷入了各種詭異的凝滯。

  命令難以通達,陽奉陰違成了常態。

  哪怕梅津美治郎親自出手,處理了一批貪腐的軍官,但水面之下的暗流卻依舊洶涌,甚至更加隱蔽。

  他明顯能感覺到,這支龐大的軍隊正在漸漸失控。

  這對于一個司令官而言,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在一次與前陸相坂垣征四郎的私下會晤中,那位深諳關東軍內情的“中國通”說過一句讓他記憶猶新的話。

  “梅津君,關東軍缺的從來都不是戰斗力,而是錢。”

  從那一刻起,梅津美治郎就徹底明白了。

  只要關東軍還能打仗,他就必須默認這套游戲規則。

  所謂的反貪反腐,刮骨療毒,在眼下日本海軍與美國人摩擦越來越頻繁的情況下,無異于自尋死路。

  一旦把這幫驕兵悍將逼反了,關東軍內部再上演一次“下克上”的兵變,那么北方的蘇聯隨時可能南下,美國再趁機在太平洋上開戰,整個大日本帝國將面臨災難性的后果。

  所以,他必須立刻停止城倉制定的一系列激進策略。

  城倉,已經從一把好用的刀,變成了會引爆整個火藥桶的引線。

  山崎一郎這一刀來的正是時候。

  梅津美治郎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即便今天沒有山崎一郎出手,他也會在近期想辦法,讓城倉“因病離職”,或者在某次“意外”中消失。

  現在,一切都解決了。

  干凈利落。

  當然,城倉之死背后,仍有太多蹊蹺之處。

  哈爾濱這片黑土地,已經接連埋葬了兩位警務總廳長。

  現在,又添上了一位帝國中將司令官的亡魂。

  此地的情況,已不能僅用復雜二字來形容。

  梅津美治郎很清楚,城倉在死前,曾多次上報過關于洪智有的事情。

  他也曾派人調查過這個在哈爾濱呼風喚雨的警察廳股長。

  但相比于整個滿洲國的龐大棋局,洪智有這顆棋子,他還沒太放在心上。

  首先,此人背后牽扯著親王,甚至與那位終日侍奉在天皇身側的侍衛長都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這些不懂軍事,只知爭權奪利的蠢貨,卻偏偏掌握著直達天聽的便利。

  梅津美治郎不愿,也懶得跟這些爛人扯上任何瓜葛。

  更關鍵的是,洪智有再厲害,也不過是一條盤踞在哈爾濱的地頭蛇。

  他就算拉幫結派,能串聯的也無非是一些目光短淺的國兵、警察。

  只要石井四郎那支關乎帝國百年大計的細菌部隊不被他拐跑,就不算真正的大事。

  甚至,梅津美治郎根本沒把洪智有搜刮的那點財富放在眼里。

  與滿鐵、三菱這些龐然大物般的財閥相比,一個地方小人物的打打鬧鬧,終究上不了臺面。

  可惜,城倉看不到這盤大局。

  他的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想到這里,梅津美治郎按響了桌上的電鈕。

  副官再次推門而入,躬身侍立。

  “將軍,請吩咐。”

  梅津美治郎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立即發電報,命令小冢副司令即刻接管憲兵司令部。

  “令他與濱江省警務廳長宮川義夫聯合徹查城倉遇刺一案,三天之內,必須給我一個結果。

  “另外,通告各家報社,不得刊登任何與遇刺案有關的消息。

  “違者,一律以通敵罪論處。”

  副官恭敬領命:“是!”

  梅津美治郎如此安排,自有其深意。

  小冢鹿已經五十好幾,早就遞交了辭呈,一心只想著回北海道的老家養老。

  讓這樣一個混日子的老油條掛帥,目的就是為了給城倉那套高壓政策迅速降溫。

  如今,海軍為了建造新的艦船,幾乎拿走了帝國大部分的財政款子。

  東南亞掠奪的石油、橡膠等戰略資源,陸軍部竟然要掏錢才能從海軍那里買到,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帝國內部消耗與經費的急劇縮減,早已讓陸軍上下怨聲載道。

  華北、華南的日軍尚能通過掠奪上海、津海、武漢這些富庶大城的資源,勉強維持以戰養戰。

  唯獨這幾十萬關東軍,只能硬生生地啃食東三省這點所剩無幾的資源。

  隨著滿鐵、三菱這些財閥的胃口越來越大,不斷在各種項目上卡脖子,再加上諾門坎的慘敗,關東軍的日子已是越發難過。

  梅津美治郎現在正為軍費問題焦頭爛額,自然不能再借著城倉的死,往這堆干柴上再澆一桶油。

  恰恰相反。

  他想借著冷處理此事,向那個叫洪智有的支那人,伸出一支橄欖枝。

  情報顯示,這家伙和滿鐵新上任的總裁小日山直登關系匪淺。

  正好可以通過他,去跟滿鐵多談一些軍費贊助。

  想到此處,這位素有勃勃野心的關東軍總司令,竟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

  堂堂“帝國之花”的關東軍,到頭來,竟要指望一個支那人來輸血續命。

  下午。

  小冢鹿副司令正式接管了憲兵司令部。

  還是那間會議室。

  小冢鹿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主位,宮川義夫、高彬等人悉數到場。

  高彬,是小冢鹿特意從特務科叫來的。

  作為一個深諳中國文化,深知為官之道的“混子”,在接到任命那一刻,小冢鹿就明悟了梅津美治郎“冷處理”的意圖。

  他索性好人做到底,直接把高彬也拉了進來,共同負責此案。

  好迎接那位逃到佳木斯的無冕之王歸來。

  小冢鹿清了清嗓子,聲音在室內回蕩。

  “小笠副官,高科長。

  “這件案子,就全權交給你們二人了。

  “梅津美治郎司令官的要求是:實事求是,不擴大,不登報。”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咱們這樣做,也是為了維護城倉將軍生前的聲名嘛。畢竟第二個永田鐵山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宮川廳長,你的意思呢?”

  宮川義夫連忙欠了欠身,滿臉堆笑:

  “一切聽從將軍吩咐!”

  小冢鹿一擺手。

  小笠原吉立刻會意,給在座的眾人挨個發了一圈香煙。

  小冢鹿自己也點上一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招呼大家一塊抽。

  “既然大家今天都在,那我就順便宣布一些新的規定。”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

  “城倉中將在任時,對我們警憲單位的要求過于嚴苛了。

  “尤其是督查室的設立,對駐軍、國兵以及我們警憲單位,都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甚至,有矯枉過正的現象,發生了多次不必要的沖突與矛盾。

  “我認為,這是不合適的。”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紅票要抓,軍統要剿,但咱們的憲兵、警察也都是人,適當的放松和薪資待遇,一定要得到保障。

  “我決定,從今日起恢復加藤司令官在任時的舊制度,并徹底取消各單位的督查室。

  “各位回單位后,立即把這個消息傳達下去,立即執行。”

  說到這,他風趣的一笑:“清酒得大家一起喝才有滋味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與諸君不醉不歸了。”

  話音剛落。

  宮川義夫第一個站了起來,聲音洪亮地呼應道:

  “小冢司令官英明!

  “不如今晚就由我們警務總廳出經費,在櫻花俱樂部大家痛飲一番。”

  小冢鹿擺了擺手說,“不急不急,好歹也得破了案,要不面上不好看。”

  “是,是我心急了。”宮川義夫連忙道歉。

  他好不容易和洪智有化干戈為玉帛拜了把子,本以為能大撈特撈,結果卻被城倉那個瘋子給徹底攪黃了。

  如今恢復舊制,哈爾濱無疑又將變回那個遍地流金的人間天堂。

  他如何能不激動。

  有了宮川義夫帶頭,會議室里的其他人亦是紛紛起身表態,贊頌之聲不絕于耳。

  一場本該沉重肅穆的會議,開得是一團和氣。

  三天后。

  本著梅津美治郎“不擴散”原則,宮川義夫與高彬聯合宣布調查結束。

  此次刺殺事件,皆因山崎一郎對城倉中將心懷不滿,從而引發的慘劇,不涉及任何其他人和事。

  武田、仁川官復原職。

  哈爾濱,艷陽高照。

  黑色福特轎車內,洪智有悠閑啃著滾燙的烤紅薯。

  駕駛座上的肖國華透過后視鏡看著他,笑著說道:“城倉這一死,整個哈爾濱好像都活過來了。

  “你看看街上的人,明顯比前些天多了,尤其是那些日式餐廳和俱樂部,家家爆滿。

  “你這次的險,冒得值了。”

  洪智有撇了撇嘴,把最后一口紅薯塞進嘴里。

  “瑪德,早知道梅津美治郎是這么個態度,我再忍一忍,城倉那老狗估計自己就得滾蛋翹辮子。

  “我那二十五萬康德幣和金條,算是白白便宜那幫家伙了。”

  肖國華笑了。

  “也不算白出。

  “如今宮川、武田這條線算是徹底打通了,咱們的皮貨生意,還有在日僑區開館的計劃,就能馬上落實。

  “那可是一座座金山銀山啊。”

  洪智有點了點頭,擦了擦手。

  “那倒是。

  “過去,從八國聯軍起,這幫狗娘養的變著法地欺負咱們。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瑪德,現在老子要倒反天罡,把這玩意兒賣給小鬼子。

  “吸他們的血,讓他們也嘗嘗被抽去魂魄的滋味!”

  肖國華的臉上也浮現出興奮的神色。

  “沒錯,這可比單純殺他幾個鬼子有意義多了。

  “眼下整個滿洲的日本移民,據說已經快有上百萬了。

  “只要館子一開,他們搜刮咱們百姓的錢,到時候又能回流到咱們手上,買了槍炮干他們。”

  洪智有點了點頭:

  “是啊,這是一個美妙的計劃。”

  上一世,他接觸過無數有關的生意,但幾乎很少參與。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坑害自己的同胞。

  所以,寧可賣酒。

  但現在不同了。

  把這玩意兒賣給鬼子,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這可是這世上最賺錢的買賣。

  到時候,他將成為整個滿洲國隱藏在水面之下的第一富豪。

  所能攫取的財富,甚至會遠遠超過昔日在津海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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