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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并蒂花開,兩對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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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分,拜火城身處綠洲,本就涼爽,此刻落日,氣溫倒也宜人。

  街邊挨家挨戶在屋外種了花卉,比之大漠之城,此地更似花城。

  趙無眠摘了一朵好看的,送給蕭遠暮,留了一壺水,權當買花錢。

  兩人行在白石燒鑄的長街,內城景色秀麗,天色漸暗,街頭巷尾亮起黃燈,可行人卻稀疏不少。

  蕭遠暮指尖捏著一朵白花,別在胸襟處,這是她此來西域,唯一的奢侈享受,心情不錯,口中輕聲道:

  “除開申屠不罪,圣殿之內還有一位武功比之我也不遜色的高手……你以為是誰?”

  “除了烏達木,還有別的人選嗎?”

  “此刻戎人與西域聯軍正在西涼扣關,烏達木不坐鎮中軍,主持大局,反而來拜火城?”蕭遠暮柳眉輕蹙,好奇側目。

  趙無眠也心感驚訝,要知申屠不罪可是在結盟期間還能派人偷烏達木老家的銀幣,這烏達木莫非就如此大度?

  他思索片刻,才輕聲問:“或許在烏達木心中,殺我,比區區一處西涼之地,更為重要。”

  “他知道你會來?”

  “不差。”

  “申屠不罪口稱你來西域,便是自投羅網,他對你定有布置……看來烏達木,就是這個暗子。”

  “暗子嗎?”趙無眠回眸而望。

  圣殿之頂,高過內城墻,夕陽落在圣殿之后,殷紅如血的光暈密密麻麻自宮闈飛檐各處縫隙滲出,壓抑沉重,絲毫不見蕭遠暮此前大鬧一場的慌亂戒備。

  “若他真想把自己當暗子偷襲暗殺我,那方才他就不會對你出手,反而害得自己暴露。”

  “所以那高手不是烏達木?”蕭遠暮好看的眉梢蹙得更深,在心底回憶西域究竟還有什么高人。

  初代定遠王武功倒也不錯,與那洪天狗皇帝也在伯仲之間,如今的確有可能還活著。

  “不,他就是烏達木。”趙無眠收回視線,“他就是那種人,就算被我知道他在拜火城也無所謂。”

  “為何?”

  “因為他知道,我一定會來,所以才無需掩飾,以他的心氣,也不屑藏身暗處以待偷襲……他想在正面擊潰我。”趙無眠輕聲道。

  蕭遠暮側眼看他,對此并不意外,道:“你打算什么時候殺入圣殿?”

  “當然是拜火祭。”

  “為何?”

  “殺申屠不罪與烏達木,只能算報私仇,只有在拜火祭這種場合,堂而皇之殺了他們,才能昭告天下,西域已平,穩定軍心,玉門關告破,朝廷需要一次捷報……”

  趙無眠微微昂首,語氣平和,繼續道:

  “以及告訴天下,如今我便是名副其實的江湖第一。”

  蕭遠暮同為江湖頂尖,自然知道自己情郎這種心態。

  以趙無眠如今的武功,早已無需遮遮掩掩,蠅營狗茍,這是武功帶來心態上的變化,倘若是蕭遠暮,她一樣會如此選。

  于趙無眠而言,穩定軍心只在其次,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申屠不罪以為此次是甕中捉鱉,同烏達木聯手定誅趙無眠。

  好,那趙無眠非但不退,反而主動提劍上殿,與申屠不罪,烏達木正面碰上一碰。

  “昔日今朝,當初洛述之對烏達木在太原也有番布置……結果你與烏達木竟做出同樣的選擇。”蕭遠暮語氣唏噓,卻也并不阻攔。

  趙無眠與烏達木在某方向也算一路人。

  他們倘若要殺誰,如非必要,決計不會遮遮掩掩,反而要在對方最擅長的地方針尖對麥芒,正面交鋒。

  趙無眠敗刀魁,戰槍魁,殺無相皇,皆是如此。

  想戰而勝之,想證明自己比他強,那就一定是各方各面都要強于對方,既是傲氣,也是對自己的苛刻要求。

  決計不給自己留一絲薄弱點,否則還算什么江湖頂尖。

  這是同為巔峰武人的默契。

  話至此處,蕭遠暮語氣不免帶上些許擔憂。

  “話雖如此,申屠不罪的實力與你失憶前,也在伯仲之間,如今一年多過去,也不知有何進益,但烏達木可萬萬不可小覷,如今他們兩人聯手……”

  蕭遠暮正想說刀山火海,我和你一塊闖,我們兩人聯手,夫妻混合雙打,肯定不弱他們。

  趙無眠卻當即抬手,冷笑一聲。

  “想殺我,卻選擇聯手,無外乎是覺得自己的劍不夠快,心態上就落了我一成,即便以一敵二,又有何妨?”

  蕭遠暮忽然生了氣,扭頭就走。

  平日不是挺能說會道的?怎么這時候怎么就如此不解風情……呆子。

  夕陽徹底落下,月上枝頭,內城一棟別院,萬籟俱寂,清幽宜人,裊裊炊煙,當空升起,些許閑言碎語隨風響起。

  “唉,當初在晉地,咱們哪有閑情燒火做飯,逃命都唯恐自己少長了兩條腿。”

  “嗯……公子怎么還不回來。”

  “公子公子,就知道念叨他,現在啊,他肯定是被蕭遠暮那妖女迷得神魂顛倒,偷摸跑去客棧吃獨食……”

  “那好呀,別看師父武功頂尖,那在榻上,體力還不如湘竹郡主,回回三兩下就癱了,待會入夜,圣上不正好當著他和公子……”

  “呸呸呸,說什么葷話呢……我豈是蕭遠暮那不知廉恥的妖女。”

  洛朝煙與蘇青綺已在灶房生火做飯,孟婆身著極富異域風情的紅裙,衣襟鼓囊站在院中,眺望這圣殿方向,眼神不自覺被炊煙吸引,神情古怪幾分。

  不管看多少次,還是不敢相信這位青春靈動的小娘子竟是大離女帝……瞧瞧現在這閑話家常,哪有半點天子模樣,根本就是喜歡吃飛醋的小婦人。

  季紫淮坐在院外,搬著躺椅,坐在遮陽棚下乘涼。

  以她們的財力,肯定沒必要去客棧被圣教監視,即便只在拜火城停留一小段時日,也斥巨資買了處房產,瀟灑自在。

  就連這遮陽棚,竟也是花團錦簇。

  小白蛇盤在自己媽媽腿上,呼呼大睡,忽然間警覺抬眼,豎起身子,遙遙望向別院外。

  孟婆與季紫淮順勢瞧去,趙無眠翻過院墻,蕭遠暮緊隨其后。

  兩女在蕭遠暮衣襟前那朵小百花掃了一眼,而后才收回視線,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婆走近,略顯疑惑,“方才拜火圣殿有些動靜……”

  “遠暮同申屠不罪,烏達木過了一招,彼此試探,并未直接大打出手,否則今晚就是申屠不罪與烏達木的死期……”

  趙無眠解開披風系帶,孟婆剛一抬手,準備替他接過,后又覺得此舉倒顯得她多么賢惠溫柔似的,她可不是趙無眠的夫人,不免動作一頓。

  下一刻便瞧洛朝煙自灶房走出,替趙無眠拿過披風,上下打量他一眼,“沒受什么傷吧?”

  孟婆抬起的小手又默默放下,不知是后悔還是懊惱,輕哼一聲,轉而也去了樹蔭下坐下喝水。

  “我都沒去那宮殿……不過烏達木既然也在拜火城,自也省事,無需我殺了申屠不罪后再去尋他,這些天我剛好打探打探酒兒的消息,這些年,我還沒來西域探聽過。”

  洛朝煙微微頷首,語氣含笑,“待咱們平定西涼戰事,收復西域,自也有大把人手替你尋酒兒……嗯,待尋到她后,我該給她喚什么?娘親?”

  “我自己都不給她喚娘……叫姐姐就是。”

  趙無眠與洛朝煙隨意閑聊幾句,蕭遠暮便走近,看向孟婆。

  “作甚?”孟婆語氣稍顯沒好氣,總疑心蕭遠暮是在炫耀趙無眠送她的小禮物……一朵在街上隨便采的花兒。

  “你若再不回圣教,申屠不罪定然起疑。”蕭遠暮提醒道:

  “別說你和趙無眠之間有什么關系,至少明面上,你是圣教孟婆,他是朝廷未明侯,遲遲不走,廝混一處……怎么?今晚便想讓趙無眠嘗嘗西域胡女的小滋味?”

  孟婆直起身子,倒沒在乎蕭遠暮這葷話,反應過來……對喔,自己一直同趙無眠在一塊作甚?

  此刻申屠不罪欲殺趙無眠,正是敏感時期,哪怕一點異狀都會引起猜忌。

  “不急,吃過晚飯再說。”

  洛朝煙反而開始挽留,蕭遠暮側目看去,還當這小女帝是閑的沒事,單純同她針鋒相對,繼而便聽洛朝煙道:

  “孟婆待回去后,不妨早日為執掌圣教做準備。”

  “執掌圣教?”孟婆微微歪頭。

  “待申屠不罪身死,西域軍心定然大亂,朝廷奪回玉門關,反攻西域,也不外乎遲早的事,但收復西域后,怎么管卻是問題,按朝廷管理晉地,中原的經驗,定然不妥。”

  “所謂因地制宜,不如先由你時任圣教教主,封西域王,繼續壓著西域各方勢力,往后我們再一層層安插朝廷文武,如此最為保險。”

  孟婆聞言,卻是不免先瞥了趙無眠一眼。

  洛朝煙此言,無疑很有誘惑力,孟婆回回去中原,總會帶回幾個食不果腹的胡人小丫頭。

  不為利益,純粹是見不得她們吃苦受罪。

  倘若她自己能當個什么西域王,于此事顯然也是益處無窮。

  可若如此,她下半輩子基本便要被捆在西域,與趙無眠恐怕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回……

  孟婆不免猶豫片刻,不知如何抉擇,也只能先搪塞過去。

  洛朝煙也沒催促,孟婆雖是合適人選,但她若不愿,大不了再擇一人選便是。

  晚飯時,孟婆一直魂不守舍,直到吃罷離去,也是神游天外。

  離開別院后,她在街頭游蕩,暗暗沉吟,還是想同趙無眠商議商議。

  若趙無眠也不愿兩人相隔萬里,那她也只好勉為其難,不當這所謂西域王……畢竟未明侯的枕邊風,肯定比什么勞什子的異姓王來得有用。

  念及此處,孟婆當即念頭通達,腳步輕快,飛身又回了院子。

  院中寂靜,門窗緊鎖,竟連燭火也熄了……

  孟婆一愣,側耳傾聽,隱約可聽得屋內細微動靜。

  “蕭遠暮你什么意思!?相公同師父雙修,是為師父身體著想……”

  “相公兩字,你倒是說得嫻熟。”

  “那又如何?我是他明媒正娶,拜堂入洞房的夫人,不像你……呵呵……”

  幾句閑言碎語,屋內忽的一片幽寂,緊隨其后,竟傳來淅淅索索的脫衣輕響。

  洛朝煙忽的疼哼一聲,銀牙緊咬,卻語氣迷蒙,

  孟婆美目猝然瞪大,當即就想沖進去捉奸,可緊隨其后她又想到,自己與趙無眠又沒什么關系,親倒是親過,可事后也沒了下文。

  人家趙無眠同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天經地義,自己這……不占理啊。

  可不知怎的,孟婆心底就是有股無名火……平時相公長相公短也就罷了,如今才剛入夜,就這么迫不及待爬上趙無眠的床?

  什么女帝,呸,不外乎多層身份,多層情趣罷了。

  孟婆腮幫子鼓得圓圓的,卻也不知自己傻站在院外作甚,不免摸摸懷中,約莫是想取出什么樂器,吹一曲《鳳求凰》。

  但剛拿出笛子,她素手猝然用力,只聽‘咔嚓’一聲,笛子自中斷為兩截。

  不行,咽不下這口氣。

  孟婆靈動的碧綠眼眸咕溜溜一轉,便有了念頭。

  屋內門窗緊縮,燈火早已無聲熄滅。

  幔帳之內,趴在趙無眠胸腔前,呵氣如蘭,面紅如血。

  蕭遠暮與蘇青綺在側,

  待自己此刻一點力氣沒有,便摟著情郎脖頸,在他面上親了口后,翻身至側,用被褥將自己里三層外三層裹起,呼吸短促。

  “本,姑娘歇會,你去尋朝煙吧……”

  話音未落,蕭遠暮反而踏步而來,撩開幔帳,抬腿踢開繡鞋,穿著白襪,雙手扎起如墨青絲,看得在一旁面紅耳赤的洛朝煙瞬間僵在原地,張嘴便道:

  “蕭遠暮你……”

  兩女剛吵了沒幾句,蕭遠暮與趙無眠便動作一頓,側眼看向屋外,輕聲自語:

  “孟婆怎么回來了……”

  趙無眠起身穿衣,還當孟婆有什么急事,但洛朝煙聞言,卻微微一愣,后冷哼一聲,也踢開自己的繡鞋,按住相公肩膀,跨坐在他的腿上。

  趙無眠眼神疑惑……這屋外還有人,洛朝煙什么時候這么大膽了?

  洛朝煙輕咬紅唇,俏臉微紅,小手自裙下探出一絲質小衣,竟也同太后娘娘一般,蒙住趙無眠的眼睛。

  蕭遠暮饒有興趣望著這小女帝,同為女子,自是知道洛朝煙是何想法。

  孟婆不是喜歡勾搭她相公嗎?好啊,今晚就讓你聽我們墻角,氣死你。

  蕭遠暮罕見與洛朝煙達成同一念頭,并未多言,甚至還覺得好笑,

  洛朝煙哪里經得住蕭遠暮如此打量,抬眼瞪她,“你也閉眼……”

  話音未落,她又嚶嚶一聲,癱軟過去…

  蘇青綺最為純真,壓根搞不懂蕭遠暮與洛朝煙這是何意,眼神茫然。

  忽然間,房門大開,趙無眠反應極快,披上袍子,將幔帳拉得更緊,自己則探頭瞧來,卻是一愣。

  “孟婆……咦?”

  洛朝煙癱在榻上,呼吸急促,神情卻慵懶隨性,甚至還有幾分笑嘻嘻。

  嗯哼,孟婆急了……

  她緩了幾口氣,也探出小臉,過去一瞧。

  ‘晏容緋’裹著純白披風,面無表情站在門外。

  屋內瞬間死寂下來。

  晏容緋……自是孟婆喬裝。

  她沒借口捉奸打斷,難道自己師父還不行嗎?還要多虧了師妹開源啊。

  ‘晏容緋’關上房門,踏步走進,冷笑一聲,

  “好你個趙無眠,身在西域此等虎狼之地,竟也有此等閑情逸致,看來本座來的不是時候……你如此縱情身色,對得起本座兩位徒兒嗎?”

  對不起沈湘閣也就罷了,對不起孟婆算什么?

  這話可謂私心滿滿。

  趙無眠沒想到孟婆寧愿喬裝,也要過來搗亂,不免覺得好笑,更覺得這小胡女可愛。

  眼瞧‘晏容緋’走近,他抬手便撈過她的小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不,你來得正好。”

  “!?”‘晏容緋’沒料想這么居然這么不要臉,不免慌亂一瞬。

  趙無眠眉梢輕佻,孟婆臀兒挺翹,但具體感觸,自然與晏容緋不同,如今孟婆自是易容急促,單是易容了臉……

  念及此處,趙無眠臉上笑意更甚,手掌摩挲著孟婆纖細腰肢。

  “來都來了,不如蒼花娘娘便代替你那兩位徒兒,教訓教訓我?”

  孟婆意識到自己有些玩脫了,可又拉不下臉說自己是孟婆,不是晏容緋,但周圍洛朝煙,蕭遠暮等人直直射來的目光,又令她如芒在背。

  “嗯,你,你知錯便好,本座還是……”

  孟婆話音未落,便要趙無眠的大手滑進衣領,后主動點起她的下巴,湊近。

  孟婆瞳孔頓時瞪得圓圓的,暗道這該死的師妹,平日都用師父身份與趙無眠做些什么啊?怎么他一見到師父這臉,就如此嫻熟。

  “嗚……”

  嘎吱————

  孟婆眨眼沒了力氣,后聽‘啪嗒’兩聲,一雙繡鞋落在地上,露出孟婆那穿著白襪的小腳丫。

  趙無眠把玩著西域妖女這柔軟溫暖的腳兒,后緩緩上攀。

  “呀!你,你!別……”

  喝起了孟婆湯……

  “趙無眠,你,你欺負人!呸!”

  不知過了多久,門窗緊縮的屋內忽的幾聲哐當作響,后孟婆不知何時恢復原先容顏,衣衫凌亂,俏臉漲紅,慌不擇路便飛出院子,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是來干嘛的?”洛朝煙恢復了些許力氣,稍顯好笑,斜倚在榻。

  “管她呢。”蕭遠暮勾起自己情郎的下巴,主動跨坐上去。

  洛朝煙表情瞬間一冷,張牙舞爪撲向蕭遠暮。

  “你今天都偷吃過了,沒完沒了是吧?”

  “誰告訴你我吃過了?”

  兩女在幔帳內打打鬧鬧,蘇青綺在一旁早便看得嬌軀發軟,將門窗重新鎖上后,才躡手躡腳,也爬上軟榻。

  期間那打鬧聲響,一刻不停,不知何時,逐漸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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