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域。
一個如同水波一樣的門戶矗立在曠野之上。
那門戶足有百余丈寬、數十丈長，而且還在逐日擴大。
它就是外域通向墟界的通道。
這個通道就是一道城門，大玄九軍可以從這里攻入墟界，墟界的墟獸也可以從這里攻入外域。
雙方在城門內外對峙。
他們已經交戰了數次，彼此之間互有勝負。
大玄九軍沒能先發制人，而查海山的墟獸大軍，也沒能做到勢如破竹。
說起來，雙方現在之所以還能維持一個平衡，究其根本，還是因為這個通道。
如今通道就這么大，無論是大玄九軍，還是墟獸大軍，一次都不可能過去太多。
這就限制了戰爭的規模。
除非是有一方能夠徹底把控住這個通道，否則一旦進入對方的領地，很快就會遭到圍攻。
現在就是雙方都在爭奪通道的控制權，卻一直無法做到。
只不過不知道墟界用了什么手段，這條通道正在不斷擴大。
一旦等它擴大到足夠大的程度，墟獸兵力龐大的優勢就能夠徹底發揮出來了。
到時候百萬墟獸同時進入戰場，大玄王朝將面臨滅頂之災。
此時大玄王朝的一眾巨頭站在通道面前，神情嚴肅。
“可以想象，敵人的下一波攻擊肯定會比之前更強。”
太平司的晉侯沉聲說道，“我們本想先發制人，在墟界攻打我們外域之前先下手為強，沒想到——”
他嘆了口氣。
他們大玄出兵的時候，查海山的墟獸大軍也已經厲兵秣馬。
不過話說回來，幸好他們提前出兵了，否則等查海山的墟獸大軍先打上門來，他們恐怕就要措手不及，現在的情況只會更糟。
真的和墟戰之后，他們才發現了許多的問題。
墟獸大軍，和他們以往面對的敵人截然不同，要與這么一支大軍交戰，他們需要解決的困難數都數不清。
擺在他們面前就是墟界的環境。
大玄的武者一旦進入墟界，就會受到墟界陰氣的壓制，一身實力只能發揮出七八成。
而且就算他們打退了墟獸大軍，暫時占領了墟界的地盤，那也如同處于污泥之中，根本無法將占據的地方改造成適合人類武者居住的地方。
這些，都是他們之前憑空想象想象不到的問題。
“你上次說極陽之物可以幫我們壓制陰氣，要不要多派一些人潛入墟界，去尋找極陽之物？”
明夷侯看向蘇牧，沉聲問道。
眾人都知道，這次他們面臨的困難前所未有，連蘇牧都沒能立刻把這個困難解決掉。
“極陽之物我已經找到了。”
蘇牧緩緩地說道，他真身雖然在這里，但化身一直在外奔走，確實是找到了不少極陽之物。
眾人都是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了喜色。
果然還得是蘇牧。
雖然他們不知道蘇牧是如何做到的，但蘇牧就是蘇牧，蘇牧這么說，他們就相信了。
“如果能解決陰氣壓制我們戰力的問題，那我們有把握能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東方流云等人興奮地道。
他們以往打仗那可都是無往而不利，這次被查海山的墟獸大軍壓制了這么久，大家心里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了。
他們早就想打一場漂亮的翻身戰了。
眾人一臉興奮，蘇牧臉上卻不見絲毫喜色。
眾人興奮了一陣，也發現了蘇牧臉上凝重的表情。
“蘇牧，是還有什么問題？”
晉侯沉聲問道。
“事情比我們預料的要復雜。”
蘇牧也沒有瞞著眾人，而是開口道，“我雖然得了幾樣極陽之物，但一件極陽之物只能庇護數百人。
此物只能應急，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大軍交戰，動輒數十萬乃至上百萬人。
數百人放到戰陣之中，根本就解決不了多少問題。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為何蘇牧的表情如此嚴肅。
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他們就永遠無法攻入墟界，就只能如此被動地抵擋墟界的攻擊。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一直被動挨打，墟界早晚會攻破防線，打入外域來。
“難道說，當年七十二賊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最后才失敗了？”
東方流云思索著道。
他們也早就從蘇牧口中聽說過七十二賊的傳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是不是應該退守太虛圣境？有七十二件天命神兵構筑的防御城墻，我們才有可能抵擋得住墟界的攻擊。”
東方流云說道。
外域和墟界之間的空間壁障已經被打破了，如今想要修補已經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無險可守，外域根本無法與墟界抗衡。
從戰略的角度來講，最好的辦法就是退守太虛圣境，憑借七十二賊留下的防御長城來抵擋墟界的入侵。
這么做對大玄來說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太虛圣境的環境比外域更好，更適合武者修煉。
而且，外域一丟，到時候面對墟界的，就不僅僅是他們了，太虛圣境那些勢力，也要直面墟界了。
東方流云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
他們倒是忘了，當初他們雄心勃勃，可是想要攻占墟界，助力蘇牧成就天尊的。
“如果只是我們，退守太虛圣境不難。”
蘇牧緩緩地說道。
七十二件天命神兵雖然被寧紅塵搶走了一部分，但最核心的陰陽鼎還在他的手上，他要越過防御長城還是很容易的。
“但外域百姓億萬，要把這么多人遷居到太虛圣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蘇牧手段通天，想將這么多人遷居到太虛圣境，還要讓他們在太虛圣境扎根，也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眾人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凝重，他們仔細一想，也覺得這件事幾乎不可能完成。
“那就只能奮力一戰了。”
晉侯嘆了口氣，說道，哪怕是為了這外域的億萬百姓，他們也不能讓墟獸打進來。
現在的情況，可是比當年大玄面對妖庭的時候更嚴峻。
現在他們都有一種進退無路的感覺。
沉默片刻之后，眾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蘇牧的身上。
“蘇牧，你說吧，是戰是走，我們都聽你的。”
東方流云說道，眾人點頭表示贊同。
“等一等，應該快來了。”
蘇牧緩緩地說道，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眾人不明白蘇牧的意思，但蘇牧并沒有解釋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號角聲忽然響起。
眾人臉色都是一變。
查海山的墟獸大軍，又來了！
晉侯、明夷侯、東方流云顧不上多想，紛紛收拾兵器，向著陣前殺了過去。
蘇牧并沒有著急出手，反而是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一座山峰之上。
“你比我想象得來得更快。”
山峰之上站著一個人，赫然正是寧紅塵。
蘇牧看著他，淡淡地開口說道。
“我要是不來，你真的要放棄外域？”
寧紅塵道。
“你說呢？”
蘇牧平靜地道。
寧紅塵一臉無奈，如果換一個人，還真不一定能下得了這種決心，但蘇牧，寧紅塵覺得他真能干出這種事來。
怎么說呢。
他一直覺得蘇牧是個矛盾體，他一方面重情重義，一方面又能做到六親不認，殺伐決斷。
或許也只有蘇牧的性格，才能讓他一路走到現在吧。
就算是他，當初也沒想到蘇牧能這么快走到這一步。
如今的蘇牧，已經能夠與他平等對話了。
不，真要是生死相搏，連他都沒把握一定能斗得過蘇牧。
“好吧。”
寧紅塵無奈地說道，“以你現在的實力，這些東西也能交給你了。”
他一揮手，十余件天命神兵叮叮當當落在了蘇牧面前。
之前蘇牧已經集齊了七十二件天命神兵，結果還沒等他找出天命神兵中藏著的寶藏，就被寧紅塵搶走了十余件。
當時也是蘇牧不愿意與寧紅塵魚死網破，所以才沒有計較。
若是放在現在，寧紅塵再敢搶他的天命神兵，蘇牧肯定不會對他客氣。
這些年，蘇牧的實力可不是增長了一點半點。
“都說七十二賢留下了一個價值連城的寶藏，這是真的？”
蘇牧看了一眼那十余件天命神兵，開口道。
說實話，對現在的他來說，區區一個寶藏，已經是可有可無。
他蘇牧，可是差點成為了陽主。
一個小寶藏，已經考驗不了他了。
“是真的，也是假的。”
寧紅塵說道。
“說人話。”
蘇牧冷哼一聲，不耐煩地說道，“你覺得我現在有時間在這里陪你繞來繞去？”
他指了指前線的方向。
寧紅塵來得倒是巧了，查海山的墟獸大軍又發動了沖鋒，現在雙方正在那門戶內外交戰。
幾乎每一個呼吸之間，都有大玄的士兵倒下。
如果不是墟界那邊暫時還沒有高手參戰，蘇牧現在根本不可能留在這里與寧紅塵廢話。
不過大玄和查海山現在都有默契，那就是巔峰強者不輕易出手。
大玄這邊的，自然是蘇牧。
而查海山那邊，其實也有幾頭天命境巔峰的墟獸。
如果它們出手，對大玄普通士兵的殺傷力太強。
蘇牧也是一樣。
大軍交戰，這等強者不可能隨意出手，就算是蘇牧，也得遵守這個規矩。
“年輕人，還是要多點耐心的。”
寧紅塵嘆了口氣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了，心急真的吃不了熱豆腐。
要想成事，就必須得足夠耐心才成。”
眼見蘇牧臉上已經出現不耐的神色，寧紅塵加快語速，說道，“當年七十二件天命神兵設計之初，確實是封存了一處寶藏。
換句話說，其實是為了對付墟界而準備的‘糧草’。
墟界之強大，你現在已經親身領教過了，所以那些‘糧草’，確實價值連城。
從這一點上來講，太虛圣境那些傳言是真的。”
蘇牧沉默不語，他在等寧紅塵說出但是兩個字。
不出意外的話，寧紅塵肯定要有一個轉折。
“但是。”
果不其然，寧紅塵緩緩的說道，“這個寶藏，如今已經消耗一空。”
眼見蘇牧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寧紅塵有些意外。
“你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他忍不住問道。
他像蘇牧這個年紀的時候，可做不到蘇牧這樣喜怒不形于色。
那可是富可敵國的寶藏啊，就這么沒了，蘇牧難道就沒有一點震驚？
要知道，蘇牧為了這個寶藏可是努力了很長一段時間啊，為了集齊七十二件天命神兵，蘇牧付出了多少？
現在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他竟然無動于衷？
寧紅塵心中暗嘆，單是這份胸襟，他寧紅塵就自嘆不如。
“很奇怪嗎？”
蘇牧看了一眼寧紅塵，不屑地說道，“你都還活著，那寶藏留得住才怪了呢。”
寧紅塵沉默了片刻，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如果有真的寶藏，當初貓九也不會弄個假寶藏來糊弄武宗了，區區一個寶藏，若真能挑起武宗和蒼穹宗的戰爭，那也值了。”
蘇牧繼續說道。
七十二件天命神兵，最寶貴的地方并不在于寶藏，而是在它們本身。
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就是七十二座關隘，七十二座抵擋墟界入侵的關隘。
有它們在，就算是外域落到了墟界手中，太虛圣境也能安然無恙。
這是七十二賢給太虛圣境的饋贈。
蘇牧其實也想不通，這樣的人，為什么在太虛圣境那些人口中，反倒是成了七十二賊。
只能說，這世界的魔幻，遠遠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就算那寶藏還在，也解決不了外域的危機。”
蘇牧繼續說道，“大玄能不能擋得住墟界的大軍，問題不在于‘糧草’，你如果不能給我一個改造墟界環境的方法，那這場仗，不打也罷。”
大玄王朝現在的資源雖然也有些緊張，但再多的資源，也不可能把大玄九軍的士兵一下子全都提升到天命境。
就算現在給他一個寶藏，讓大玄九軍的實力大增，但若是進入墟界，照樣會受到陰氣的壓制。
現在最大的難題，在于如何規模化地再造乾坤。
蘇牧現在掌握的乾坤造化法，只能小范圍的再造乾坤，而且還需要用到極陽之物，解決不了攻占墟界的難題。
蘇牧之前對貓九說了，如果貓九和寧紅塵不能拿出對付墟界的方法，那他將會帶著外域退守太虛圣境。
也是這句話，逼得寧紅塵跑來見他。
寧紅塵出現的瞬間，蘇牧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外域，固然是一道護城河，但這里，必定還有其他的秘密。
否則的話，貓九和寧紅塵不可能聽到他說放棄外域就這么大的反應。
如果僅僅是一道護城河，放棄了也就放棄了。
就算丟掉了外域，那也還有七十二件天命神兵結成的防御長城。
偌大的太虛圣境，容納外域這些人絕對沒有問題。
“你繼續說，寶藏真的一面在哪里？”
蘇牧看著寧紅塵，緩緩地開口說道。
他倒是想看看，寧紅塵這一次能用什么條件說服他堅守外域。
“我之前跟你說過，七十二件天命神兵中藏著的秘密還不到時候揭曉。”
寧紅塵嘆了口氣，沉聲道，“那不是我故意賣關子，若是當時你有如今的實力，我肯定不會阻攔你。
現在你的實力，已經有資格接觸這個秘密了。”
蘇牧不置可否。
寧紅塵臉上露出苦笑，繼續道，“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其實并非我們的原創。”
寧紅塵口中說出來我們兩個字，這個時候，無論是隱瞞還是解釋都已經不需要了。
時至今日，他終于當著蘇牧的面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寧紅塵，乃是當年七十二賢其中之一！
誰能想到，七十二賢，還有人在世！
若是讓太虛圣境的人知道寧紅塵還活著，他們肯定會陷入瘋狂當中。
人人都說七十二賢已經全部戰死，結果還有一個活了下來。
當年七十二賢就已經是天下最頂尖的強者，如今過了這么多年，寧紅塵的實力必定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最主要的是，連天尊都未必能活這么久，寧紅塵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蘇牧腦海中閃過無數疑惑，但他沒有開口詢問。
他知道，這恐怕是寧紅塵身上的秘密，寧紅塵不愿意說的話，天下恐怕沒有人能逼他說出來。
對蘇牧來說，現在只要能夠得到對付墟界的方法就已經夠了。
別人的秘密，他并沒有太多的興趣。
“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其實是大天尊遺留下來的設計。”
寧紅塵緩緩地說道，嘴里吐出來一個蘇牧知曉的名字。
大天尊！
傳說當中，天地間的第一個天尊。
正是此人開辟了天尊的修煉之道，也是他留下了那座五行山。
七十二賢當年用五行山鎮壓了墟獸之主，想不到，連七十二件天命神兵都跟大天尊有關。
“大天尊入寂之前，留下了天命神兵的設計圖紙，他有言，若有人能將這些天命神兵煉制出來，那將可以從時間長河中喚醒他。
他將帶領我們這個世界走向更高的地方。”
寧紅塵已經開口了，那就不再賣關子，“我們不知道大天尊所說的更高的地方是什么，但我們知道，大天尊的修為曠古爍今，他肯定是窺見了什么。
而想要了解更多，我們也必須達到天尊境才行。”
“你們不是煉制了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嗎？最后有沒有喚醒大天尊？”
蘇牧好奇地問道。
入寂，跟死了有什么區別？
蘇牧很疑惑這大天尊是不是真的能復活。
“不是七十二件天命神兵，是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
寧紅塵搖搖頭，說道，“大天尊留下的圖紙，是整整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
當年我們煉制了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就已經耗盡了我們所有的力量。
以我們當時的家當，根本不可能煉制得起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
最主要的是，在煉制天命神兵的過程中，我們也發現了天命神兵的其他作用。”
“防御長城？”
蘇牧脫口而出道。
寧紅塵點了點頭，“除此之外，還有，我們發現天命神兵，真的能鎖住我們的命魂。
換而言之，天命神兵，真的有可能喚醒大天尊！”
蘇牧眉頭緊皺，他的乾坤造化法已經修煉到圓滿之境，對天命神兵的了解當世稱第二的話，恐怕沒有人能稱第一。
他卻是沒有發現天命神兵還有這個作用。
難道至少要集齊七十二件天命神兵，才有可能觸發這種作用？
“你猜的沒錯。”
寧紅塵仿佛看透了蘇牧的心思一般，點頭說道，“集齊七十二件天命神兵，便能發現這一點，這才是七十二件天命神兵最大的寶藏！”
“我來猜一下，你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七十二件天命神兵的作用吧。”
蘇牧看著寧紅塵，緩緩地說道，“而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只能復活一個人。”
“你很聰明。”
寧紅塵臉上閃過一抹濃濃的哀傷。
“我還是不明白，如果天命神兵能夠復活一人，那為何不復活大李師伯？
他懂乾坤造化法，可以繼續煉制天命神兵，只要煉制足夠多的天命神兵，豈不是可以把你們所有人都復活過來？”
蘇牧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有那么簡單，用天命神兵鎖住命魂的條件極其苛刻。”
寧紅塵搖頭道，“你自己就是鑄兵師，我問你，如果讓你煉制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出來，你能做得到？”
他后面那句“單是需要的資源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結果這句話還沒有說出來，蘇牧嘴里就吐出兩個字，“我能。”
寧紅塵：“……”
他忽然反應過來，蘇牧這家伙不但洗劫了武宗武祖的千歲壽宴，還從貓九身上得到了不少東西。
難怪這家伙看不上他們當年的寶藏。
這家伙，比他們當年要富得多了！
寧紅塵心里有些無奈，誰能想到，蘇牧不但修為提升得快到超乎想象，連身家的積累，也讓他難以望其項背。
這家伙天生就是來打擊他的吧。
“迄今為止，我煉制的天命級神兵也有幾十件了。”
蘇牧平靜地說道，完全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不是天命級神兵，是天命神兵，大天尊留下的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都有明確的要求。
你煉制的那些天命級神兵，不一樣的。”
寧紅塵說道。
“你們這些大人物的算計我不懂，我也管不了。”
蘇牧看著寧紅塵，皺眉道，“你跟我說這么多，跟對付墟界有什么關系？
就算天命神兵能夠復活大天尊，難不成你想讓我煉制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把大天尊復活了，讓他去對付墟界？”
鬼知道那大天尊是什么人。
蘇牧從來不喜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寧紅塵倒是不以為忤，淡淡地說道，“我剛剛已經說了，天命神兵有許多我們一開始不知道的作用。
鎖定命魂是其中之一，它們還有一個作用，那便是逆轉陰陽。
只要你將大天尊圖紙上所說的天命神兵煉制出來，然后打入墟界特定的位置，就能化陰為陽，把墟界，變成陽界。
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足以將整個墟界，都轉化成陽界，那時候，就是大天尊重歸婆娑世界的時候。”
“對了，大天尊，把我們這一方天地稱為婆娑世界。”
寧紅塵解釋了一句。
蘇牧眉頭一皺。
天命神兵能夠化陰為陽，整個墟界成為陽界的時候，大天尊便會復活歸來？
蘇牧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直覺上就有些不喜。
就算不提大天尊，要煉制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蘇牧現在也是有心無力。
“當然，你不需要一次性把三百六十件天命神兵全都煉制出來。
天命神兵，以七十二件為一組，只要湊齊七十二件，便能畫地為牢，就像我們當初從陽界分化出外域一樣，從墟界割下一塊地方也是沒有問題的。”
“這就是我知道的唯一解決墟界問題的辦法。”
寧紅塵正色道，“只有這個方法，是徹底化陰為陽，只要有七十二件天命神兵，你就能將外域的面積擴大至少一倍。
這么大的面積雖然并不足以支撐你突破到天尊境，但它可以給你提供更多的資源，到時候你便能繼續鑄造天命神兵。
如此操作兩次，你擴展的地盤，應該就足夠支撐你成為天尊了。”
“不用這么復雜。”
蘇牧道，“太虛圣境的白天尊壽元將近，我去奪那個尊位，比這么辛辛苦苦開疆拓土要容易得多。”
“你太小瞧太虛圣境那些家伙了。”
寧紅塵冷笑道，“他們別的不行，爭權奪利都是行家。
白天尊的尊位屬于誰，現在恐怕已經被那些天尊敲定了。
你們下面的人爭來爭去，殊不知，你們從來就沒有機會。
你以為白天尊壽元將近的消息為什么會泄露？
要知道，哪怕白天尊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他也照樣有能力將這個消息壓下去。
現在他還沒死，他壽元將近的消息就鬧得沸沸揚揚，你以為是為何？
是那些天尊覺得太虛圣境人口太多，擠占到了他們的資源，所以他們放出這個消息，就是為了讓太虛圣境的武者爭。
他們爭，就會有傷亡，死傷越多，那些天尊反而越高興。”
蘇牧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天尊想要控制太虛圣境的人口，那他們為什么不干脆對墟界用兵呢？
兩界大戰，死的人豈不是更多？”
蘇牧沉吟著問道。
“你以為他們不想？他們不敢！”
寧紅塵不屑地說道，“對墟界用兵，打輸了還好，萬一打贏了，開疆拓土之下，豈不是要有新的天尊誕生？
這些人不愿意看到新的天尊誕生。
而且他們也擔心萬一墟界的天尊打過來，他們當中會有人隕落。
對墟界用兵，哪有內部廝殺來得安全？
墟界可是真有天尊境墟獸的，它們可不會怕陽界的天尊。”
“那你呢？你就不想成為天尊嗎？”
蘇牧看著寧紅塵道。
寧紅塵活出第二世，一身修為深不可測。
就算現在的蘇牧，在面對寧紅塵的時候也不敢說有必勝的把握。
如果寧紅塵要爭白天尊留下的尊位，那太虛圣境恐怕沒有幾個人能爭得過他。
而且自七十二賢戰死之后，這么多年，也曾經有過天尊壽元耗盡，寧紅塵難道就沒有動過搶奪尊位的心思？
還是說，寧紅塵其實已經是天尊了？
“別瞎想，我不是天尊。”
寧紅塵人老成精，看了一眼蘇牧，就知道蘇牧心里在想什么。
“而且我永遠也不能成為天尊了。”
寧紅塵一臉平靜地說道，“我現在還活著，那是因為七十二件天命神兵鎖住了我的命魂。
你可以理解成，我現在只是個活死人，不管我活多少年，我的實力，也只會停留在我死之前。
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我，和萬年之前的我，從實力上來說，并無區別。”
“活死人？”
蘇牧眉頭緊皺，他曾經與寧紅塵交過手，知道寧紅塵的實力深不可測，他還以為，這是因為寧紅塵活得時間足夠久，所以修為高深呢。
現在寧紅塵說當年他就已經這么強了？
這就是七十二賢真正的實力嗎？
蘇牧不知道寧紅塵在七十二賢當中處于什么位置，但他可以肯定，寧紅塵的實力，絕對不在他、蒼穹宗宗主傅滄瀾和武宗宗主武祖之下，甚至還要更強一些。
這等強者，還足足有七十二個之多，他們當年是怎么死的呢？
真的是那些天尊容不下他們，所以親自出手殺了他們？
“你們是怎么死的？”
蘇牧忍不住問道，“就因為你們想要開疆拓土成為天尊，那些人就容不下你們？
你們也沒有搶他們的資源，他們犯得著對你們痛下殺手嗎？”
“這么跟你說吧，他們以為我們想要復活大天尊，而有人，不愿意看到大天尊歸來。”
寧紅塵沒有隱瞞地說道，“你要明白，不管到了什么位置，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紛爭。
說到底，當年還是我們有些冒進了。
往者不可追，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蘇牧，現在我把大天尊留下的圖紙傳給你，希望你不要重蹈我們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