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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天宮劫氣,大羅應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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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竟然能執掌此殿,好生厲害……”

  顧遠看著那獬豸仙印,當即感慨的說道。

  天律殿,亦是四品仙職,但是權利極大,可以巡查諸天,凡天宮諸殿,都在巡查范圍之內,若是有違背天律者,當可緝拿,呈于天罰司。

  此殿有鎮殿仙器,名為捆仙繩,乃是極為強悍的一件仙寶,碧游仙中幾乎無人可逃避捆綁,正是有了這件寶貝,才可緝拿眾仙。

  不過四品仙職之上的玉虛仙人,此殿就不可緝拿了,只能搜索證據,匯報于天罰司,但也足夠權重了。

  而此刻聽聞顧遠的夸贊,寧虛白卻只是大笑:“不過是祖師和師尊之功罷了,又恰好前任獬豸殿殿主破境功成,成就玉虛仙,擢升而去,才有了我今日之職。”

  “否則我初入天宮,寸功未立,如何能就任如此職位?”

  顧遠聞言,搖頭笑道:“師兄過謙了,以師兄的修行、資歷,合該坐此殿位。”

  寧虛白可不是什么尋常人物,乃是臨川第六代脈主,是嫡系中的嫡系,他的師尊、師祖,就是臨川仙脈之中每一代的執掌者,論起資歷,比顧遠還高上一籌。

  “好啦好啦,都已成仙,又不是小兒互夸,莫要多言了。”

  “且說說吧,執掌斗樞,可有難題?”

  寧虛白擺了擺手,在殿中仙宴之中坐下,結束了寒暄,直言對顧遠問道。

  “即是師兄相問,師弟也不藏著掖著了。”

  顧遠聞言,抬起頭,將兩樁為難之事說了。

  “天纛殿?太素云芽?”

  寧虛白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果然仙律渙散,竟然連四品斗樞殿最重要的二物都敢克扣!”

  天纛殿是斗樞殿征伐域外星辰最重要的仙寶,太素云芽亦是斗樞殿修行最重要的寶藥,這二物少了,完全就是拿捏了斗樞殿的命脈。

  “連我臨川的面子都不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物!”

  寧虛白臉色一沉。

  臨川上下一體,顧遠初掌斗樞就遭遇這等刁難,很難不懷疑此事是針對臨川,對臨川任命的不滿。

  不過能混跡天宮的,都是八脈嫡傳,天爐殿是赤霞一脈所掌,仙俸殿是天都一脈所掌,都不是好招惹的,且二殿既然敢如此行事,必然是有手段,絕不可能直接違背仙律,留下口實。

  寧虛白雖然執掌仙律殿,權力極大,但也不能無故緝拿仙人。

  但這并不代表特毫無辦法。

  他當即轉頭,對著身后的仙吏問道:“天爐殿、仙俸殿這些年可有違背仙律?”

  一般而言,各大仙殿都不會無故違律,最起碼在明面上做事都很干凈,但是這般多年下來,總會有一二錯漏。

  仙律殿兩大仙寶,一為捆仙繩,二為周天鏡,還擁有最龐大的仙吏殿使,可以巡查諸天,總會尋到一二違律之事,但有的不過是小事,仙律殿也就引而不發,只是壓了下來,準備留在關鍵時刻使用。

  如今這時候,就是關鍵時候。

  但那天律殿的左律使卻露出了為難之色:“回稟殿主,上任殿主擢升之時,已經將上一代違律盡數毀去,如今違律都是這些年新收集的。”

  “東華殿主所言這二事,在周天鏡中已經有所顯示,下使也探查過,但都無違規之處。”

  “天爐殿鍛造天纛殿的仙材因天星殿臨時需修補天星寰宇鏡而被征收,至于仙俸殿的太素云芽,被仙法殿殿主以仙功支取,以上二事,皆登記在冊,有證可查,不算違規。”

  周天鏡是可以直接無視各大仙殿,窺探殿中仙冊,以查諸事的。

  既然能登記在冊,就說明手續無虧,雖然對顧遠不公,但兩殿也無錯漏,都是按規矩辦事。

  這世間事,最好的就是按規矩辦事,但最麻煩的也是按規矩辦事。

  循規蹈矩,就難以插手。

  顧遠聞言,心中亦是感慨。

  他是一個不懼斗爭之人,只是若像天宮這般,拘泥于規矩之中,反而有些麻煩。

  不過也沒辦法。

  天宮和人間不同,哪個仙人不是嫡系?哪個沒有跟腳?哪個不是人間絕頂?想要隨心所欲做事,哪有這般容易?

  “此二事我就不信有這般巧合!”

  寧虛白則是眉頭一皺。

  他飛升已經數十年,深深知曉,天宮權柄相軋之事,古來有之。

  畢竟每一尊仙職,每一品的俸祿,都是一筆極大的仙糧。

  而任人唯親四字,幾乎刻在各脈的骨子里。

  雖然大的爭斗甚少,可暗戳戳的小動作,從來不少。

  只是,顧遠畢竟是玄黃源地的飛升者,地位尊崇,遠超仙海之地的碧游仙,由他來坐這四品斗樞殿殿主之位,再合適不過了,就像他當年執掌天律殿一般,并未遭受太多刁難。

  就算有權柄相軋,也不該在這等小事之上。

  難不成,是我臨川百年之內,接連飛升兩位仙人,引得幾脈不滿了?

  寧虛白若有所思,但世間之事,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祖師在,都不會有什么大事,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顧遠的難題。

  “此二殿就算此事不違律,這數十年里難不成也沒有一絲違律?”

  寧虛白對著仙律殿的仙吏問道。

  仙吏連忙道:“仙俸殿行事最是干凈,千年不曾有錯漏,天爐殿倒是有一樁違律,不過事情不大,僅是天爐殿主不小心錯用殿中仙材,煉制了自己的仙寶,但不過隔日,就移送歸庫。”

  “他說錯用就錯用?”

  寧虛白眼前一亮,當即伸手一招,就從仙吏手中取過周天鏡,細細看了起來。

  “師弟,天纛殿有著落了,哈哈哈!”

  寧虛白大笑一聲:“你且在殿中稍坐,我去去就回。”

  言罷,他也不要顧遠相送,領著仙吏功曹,就直奔第十六重天。

  顧遠只能無奈的在殿中等候。

  好在,沒過多久,寧虛白就再次歸來,笑吟吟落入殿中,對著顧遠說道:“事成矣!”

  “天爐殿不出三月,就可將天纛殿送來,決然不會耽誤師弟你征伐外星。”

  聞言顧遠自然起身道謝:“多謝師兄!”

  不過稍稍猶豫之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只是師兄,平日里天宮諸事,都是這般解決的嗎?”

  他知曉天宮有爭斗,只是兩殿無故為難,寧虛白再以“把柄”上門“交易消災”,也著實太過“市儈”,和他所想之天宮,出入甚大。

  天宮數萬載前進不休,開天辟地,征伐星宇,壓得龍族抬不起頭,連玄黃源地都丟了。

  內中卻是這般嗎?

  最起碼,他想要的“斗”,不是這般。

  寧虛聞言,飲了一口仙酒,這才說道:“師弟是覺得我等有損仙家風度了?”

  “師弟不敢,只是覺得疑惑。”

  顧遠微微搖頭。

  在他的想象中,天宮眾仙應是奮力勃發,孜孜不倦追求大道星宇,竭力想要推舉天宮飛升,同求長生的仙道之友。

  豈會為了一殿之權柄,就使出諸多灰色手段呢?

  這般爭,是為利?

  為利他能理解,也不覺得有損氣度,畢竟他也不是什么行事磊落,毫無缺陷的圣人。

  但這一切,不應發生在天宮之中啊。

  開天辟地,舉界飛升,自求超脫,征伐星宇,這應該是一個極具氣魄的仙人之所才對啊。

  蠅營狗茍,壓制同脈,不似王道啊!

  這般想法,顧遠沒有隱瞞,直言相問。

  寧虛白頓時大笑道:“師弟你果真是有大氣魄,大心氣之人,怪不得祖師會選你做斗樞殿殿主,征伐域外。”

  “若是在天柱未曾坍塌之前,如今這般局勢,你是不會見到的。”

  “就算有所傾軋,行事也光明磊落。”

  “但自從天柱坍塌之后,諸殿行事就有些浮躁,做事也不似過往那般溫和。”

  “彼輩既然如此,我等又何必謙謙有禮?”

  “天宮設立諸殿,本就權柄極大,可自主行事,些許‘違律’本就無法傷筋動骨,既然如此,不如靈活一些,讓你早些得到天纛殿。”

  “畢竟天宮還不是天界,我等也有壽盡之時,能省些氣力,就省些氣力吧。”

  “況且,你今日所見,不過天宮一角,等你去了域外,見識那浩浩蕩蕩的天兵,或是進了仙法殿,見過那盤膝而坐,千年不動的仙繭,你就知曉,我天宮是何等氣魄了。”

  寧虛白洋洋灑灑說了許多。

  顧遠則是心中一動。

  天柱坍塌之后,行事浮躁,連帶著寧虛白也變得如此?

  這等模樣,怎么好像是劫氣所發之結果?

  只是這個念頭,在顧遠心中一閃而逝,就被他揮去。

  天宮有紅蓮業火,灼燒劫氣,當是無礙的。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一念至此,他雖然心中略顯奇怪,但卻不再追問此事,對著寧虛白作揖謝過。

  畢竟今日寧虛白確實幫上了他大忙,他作為受益者,無論如何也不該苛責。

  之所以有此一問,不過是有些煩躁罷了。

  “仙俸殿千年未曾違規,我一時半刻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左右師弟你年歲尚輕,不妨自己闖上一遭,和天宮諸殿打打交道,也好明白如何在天宮行事。”

  寧虛白則是微微沉吟之后,決定將第二件事,暫時交給顧遠自己操辦。

  “自當如此!”

  顧遠笑著應道。

  隨后二人推杯換盞,好生飲酒,聊起人間后來之事。

  可二人不知曉的是,就在顧遠心中浮現“劫氣”之念時,在三十三重天之上,一處冥冥空空,不見四方的虛無之中,一道身影驟然浮現。

  這身影浩浩渺渺,似乎充斥宙宇,氣息之幽深,言語難說。

  而在這身影膝前,還有一枚灰色的“印影”微微浮動。

  這“印影”位格極高,垂下千絲萬縷之灰線,罩住了三十重天之下的所有重天。

  “這小子竟然險些感受到了天宮的劫氣,有些意思……”

  空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詫異。

  “初入天宮,還未曾混雜此界,又在人間見過劫氣,有所感應,也是正常,畢竟你這印還未成就……”

  渺渺虛空之中,又一道身影浮現,語氣淡然。

  “快了,再有百年之功,這劫氣印就可徹底成就,到那時,就算劫氣真的入了天宮,也不至于引起大劫……”

  空洞的聲音感慨而言。

  “人間劫氣已然彌漫,未必能等上百年。”

  “況且,劫氣一生,就是長生印出世之日。”

  “龍族定然也要出手的。”

  “龍族一出手,不是大劫,亦是大劫了,只怕你的劫氣印抵擋不住。”

  淡然的聲音再次開口。

  “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

  空洞的聲音問道。

  “或可推出應劫之人,助你早日成就此印,如此一來,借助你印隔絕天宮,只推出應劫之人于天外、玄黃廝殺,可保全天宮,不至于大劫彌漫,影響我等,長生印自然也無法出世。”

  “長生印只要不出世,我們還有法子,可再行飛升天宮。”

  淡然的聲音再度開口。

  “只怕……最終還是會功虧一簣。”

  空洞的聲音有些凝重。

  天地難以超脫,哪怕大羅也千難萬難。

  或許此大羅都非真大羅。

  “我們還有機會,可以再試一次……”

  “否則,就只有爭那至尊之位了,只是如此一來,天宮難存。”

  淡然的聲音再度開口。

  這一次,空洞之聲也沉寂了。

  至尊之位,僅有一人。

  若是真要爭,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大劫。

  這數萬年來的謀劃,都將成空。

  “那就推出應劫之人!”

  空洞的聲音沉吟片刻,最終決定。

  “該如何應劫?何人應劫?”

  他環視天地,看向虛無。

  霎時間,虛無之中,多了六道渺渺難言的身影,聚在一處。

  八脈大羅,盡皆前來。

  “八脈共出?”

  有聲音響起,似天地吟誦。

  “劫氣之下,難有公平,八脈仙人,數亦不相同。”

  有聲音響起,似洪鐘大呂。

  “掃蔽自珍,不出玉虛、嫡脈,恐難阻攔玄黃劫氣。”

  淡然的聲音響起,響徹虛空。

  其余之人,則是無言,只有幽幽道韻流動。

  “七十載天運,且看各人緣法,若是應劫而出,皆不可阻。”

  最終那空洞的聲音決定了一切。

  眾大羅無言,只有幽幽明光,消散于虛無,伴隨著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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