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們，你臉挺大啊！
招呼都不打一句，上來就問我最高級的機密？
許夢搖搖頭，不回答。
對面的總統卻分析起來：“我召集技術顧問和科學官討論過，你在造夢機、人工神經、腦機接口、腦控義體等等技術上的成果已經完全達到商用化標準，這說明你在這些領域走得遠比外界以為的更遠。”
“神經元掃描、意識數據化、融合現實，你想做的話，遲早都能做到。”
“很多顧問都猜測，你很可能已經掌握這方面的技術，甚至已經瞞著外界在做這些事。”
“這會對現代社會的道德倫理問題，提出巨大挑戰。”
這位近乎80歲，在夏國文化中已經是耄耋之年的金發總統盯著許夢的臉，盡可能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來。
但是很遺憾，許夢看多了他上一個任期在鏡頭前張牙舞爪和在社交網絡上大放厥詞的樣子，哪怕他現在看上去已經穩重很多，許夢也還是嚴肅不起來。
至于那若隱若現的施壓……
更是完全沒有感覺。
——這會兒他們坐在蔓生都會，在玩家們摩肩擦踵的中心廣場上，能有緊張感才怪了。
許夢無聊地搖搖頭，跳過這些寒暄，直入主題：“所以……你腦子問題很大？”
這話聽上去像是在罵人。
但許夢確實沒想拐著彎罵人，這句提問就是字面意思。
對面的金發總統被他問得一滯，臉上浮現出遲疑的神色。
但猶豫幾秒后，還是開口說：“沒那么嚴重，但確實有些小麻煩。”
‘所以問題不小。’
許夢了然地點點頭。
要真是小問題，怎么可能急匆匆跑來找他，問什么“意識上載”。
但他沒有急著揭穿他，而是順著往下說：“什么麻煩？”
“醫生說……”總統躊躇著用詞，“我工作強度太高，導致注意力有些障礙，記憶力減退，執行功能受損，思維也變得有些遲緩。”
“情緒上更容易焦慮和易怒。”
“夜晚難以入睡，頭暈、頭痛、耳鳴，手腳發麻。”
“心血管潛在風險提高，免疫功能紊亂。”
“還有……”
“還有什么來著？”
“所以，認知功能嚴重下降，心理和生理同時出現問題，還有一些阿茲海默癥的先期癥狀？”許夢為他總結。
“No！Nonono！”總統先生連連擺手否認，“沒那么嚴重，我只是需要一個比較長的假期。”
“既然這樣，你給自己放個假去打高爾夫嘛，找我干什么？”許夢搖搖頭，作勢要起身離開。
“等等！”總統先生立刻坐不住。
但他仍舊不肯坦白說出自己的身體狀況。
——考慮他是一國總統，身體狀況牽扯到全球政治和經濟方面的問題，這份謹慎確有必要。
“不繞彎子了，我直接說吧。”
“我，以及全世界很多有錢、有權、有勢的人，我們都非常關心你在[數字永生]上的進度，并且十分樂意為你提供必要的支持。”
“只要你能拿出可用的成果——哪怕只是初步可用的成果，立刻就能得到很多人、包括我的強力支持！”
……哥們你不會真的快不行了吧？
急成這樣，你不是認知功能障礙，而是快腦衰竭了吧？？？
看他這個架勢，許夢決定也試著透漏一點消息：“完全拋棄肉體、只保留意識是非常困難的，而且會對現代倫理道德提出巨大挑，所以我并沒有在這方面投入很大精力。”
“道德倫理挑戰”，這是剛才總統的原話。
但現在聽到許夢這么說，他卻立刻搖頭說：“那不是問題！米國所有手握媒體喉舌的人，都愿意成為你的朋友！”
“那還真不錯。”許夢點點頭，但馬上又補充說，“可那還不夠。”
“意識不同于數據，經不起任何意外——不論是爆炸、地震、斷電都不行，所以在意識上載真正測試之前，我還得建立一套空地一體化的服務器與網絡通訊體系，確保已經上載的意識不會因為網絡問題出現意外。”
——這就屬于借題發揮了。
筑夢的永續防核爆服務器中心，完全可以承載一個半獨立的“意識中心”。
但談判嘛，沒必要那么實誠。
果然，對面的金毛總統面不改色地點點頭：“這也不會是問題！”
“只要你承諾，讓我成為第一批進行意識上載的人，我可以幫你解決所有官方機構的質疑。”
“如果你可以把這個時間控制在3個月內，我可以讓所有衛星為你騰出軌道！”
“？”這下許夢是真的有點吃驚了，“米國總統，有這么大權利嗎？？”
總統先生挺起胸膛，自信地說：“理論上沒有，但是我有。”
“？”許夢腦袋上冒出問號來。
“即使有人反對，也得先讓我把事情辦完，再走流程駁回我的決定！”總統先生淡定地說，“但那就要等上半年起步，我稍微介入一下，就能拖到任期結束。”
“好家伙，別人要講規矩，你不用講規矩是吧？”許夢大開眼界，“但是你這么搞，名聲就壞完了嗎？”
“我顧不得那么遙遠的事。”總統先生滿不在乎地說。
許夢聽懂了——
如果不想辦法，他可能活不到任期結束。
甚至搞不好就在3個月到半年之間。
思考片刻后，許夢提出建議：“數字永生這種事，我暫時做不了，但我可以給你放個長假，然后緩解你的問題。”
對面苦笑著搖頭：“你無法想象總統的工作有多忙，就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都要簽署文件，哪里來的長假？”
許夢笑著問他：“知道前陣子的夢中之夢事件嗎？”
“把時間放大12倍？那不會對大腦神經造成更大壓力嗎？”總統有點擔心。
“根據目前的測試，會有一些，但完全可控，并且能通過服務器算力來代償，就像[返老還童]系統做的那樣。”
許夢解釋道：“下一個我要說的也是[返老還童]，我可以給你定制一個特殊的系統，讓你在不變年輕的情況下啟動[返老還童]功能，極大緩解你的腦神經壓力。”
對大腦負荷過重、且無法通過睡覺休息緩解的年邁總統來說，這無異于延壽！
所以他對此極其感興趣，迫不及待地想問更多。
許夢也不急著談條件，耐心地為他解釋。
——對這位總統來說，這些技術只能吊命，并不能治病。
而只要他用上許夢的技術，就等于上了筑夢的船。
之后不需要許夢說什么，他都會主動維護筑夢。
因為到那時候，筑夢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
兩人暢談一番，交換私人聯系方式，定下兩天后通過造夢機在虛擬世界見面，由許夢為他進行“治療”。
而總統先生，則利用這兩天時間，表現自己的“誠意”。
起身告別的時候，總統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甚至笑著說：“許先生，能不能給我也來一個[榮譽玩家]的稱號？我看這個稱號好像非常搶手。”
“你可能不知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游戲高手，要不是現在工作太忙，完全有能力獲得這個稱號。”
許夢無語地笑了。
這么喜歡出名嗎？
只是剛剛吊住命，就又開始了？
許夢無奈地擺擺手，從廣場上消失。
他需要聯絡吳霜，通知一下官方這個消息。
地球的另一面。
托馬斯·布克焦慮地等待了足足一個小時，卻始終沒有等到總統先生的消息。
最后實在無法繼續等待，忍不住又一次打開通訊錄，打給總統。
這一次，總統接得很快。
托馬斯·布克連忙說：“總統先生……”
可不等他說完，總統就打斷他：“我已經跟許夢溝通過了，也與夏國外交部交換了意見。”
“這是一次極端自然現象。”
“我不得不說托馬斯，你的運氣很差，非常差。”
托馬斯·布克：“？？？”
怎么就自然現象了？？
白房子里的技術顧問、科學官都他媽沒長腦子嗎？
這怎么可能是自然現象？！
“這不是自然現象！我們的衛星拍到了證據！在極光和磁暴出現之前，筑夢的衛星釋放出大量未知發光粒子……”
技術上干不過，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助外力。
眼看外力也要失去，托馬斯·布克有些失態，語速越來越快。
但不等他說完，就再次被打斷：“托馬斯，哦托馬斯，我已經說了，你運氣很差。”
“這不是說你的衛星墜毀，而是說你成了許夢的對手。”
“我建議你去跟許夢談一談，為他騰出需要的衛星軌道。”
“許夢是個非常不錯的人，我們關系很好，我相信他不會為難你。”
托馬斯·布克目瞪口呆。
你們這就關系很好了？
哪種好？像你競選時候，我們的關系一樣好嗎？
可惜，不等他質疑，對面的總統已經沒有興趣再跟他說下去——
“就這樣吧托馬斯，有時候，我們必須學著接受現實。”
“再見。”
電話就此掛斷。
但托馬斯仍舊把手機放在耳邊，愣愣出神。
10分鐘后，白房子發言人緊急發布通告，回應國民關切，澄清本國企業衛星墜落，系遭遇極端自然天象，并無外力影響，更與筑夢剛剛發射的衛星無關。
并奇怪地在發言最后，加了一段話來夸獎筑夢：
“筑夢是一家實力強大、技術領先、道德水準也極高的跨國企業，不會公然違反國際法。”
米國、乃至全球的網友看到這個通告，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在大家的普遍印象中，米國政府和筑夢還是仇人呢！
怎么一轉眼就夸上了？
更怪的是，米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社交媒體也緊隨其后，發布一份報告，承認這種極端罕見的天象確實有可能自然形成。
為增強說服力，還貼出幾篇相關文獻出來。
航天局之后，米國成立最久、影響力最大的電視臺和媒體紛紛發聲，為筑夢在航天領域取得的成功大唱贊歌。
就是那些一直以來以“反夏國”著稱的媒體，這時候也跟著一起高唱贊歌。
指責的聲音快速消失一空，甚至開始欣賞“極光與衛星雨”的罕見美景。
最后，邊緣工業發布的公告，為這場讓網友們暈頭轉向的大轉彎踩下最后一腳油門——
「今日邊緣工業部分網絡通信衛星意外遭遇外空間磁暴，因事發突然來不及處置，導致63顆衛星墜入大氣層焚毀。
這個數量的衛星損毀，不會影響用戶網路通信質量，請用戶們不必為此擔心。
技術團隊也將從本次意外中吸取經驗，針對性地調整部分衛星軌道，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托馬斯·布克的個人賬號第一時間轉發這條動態。
并補充發布了一則消息：
「祝賀筑夢的可回收火箭測試順利完成，加入到更環保、可持續、高效能的航天事業中來！
也期待著和筑夢在登陸火星這一史詩級項目上進行合作，比如——
在虛擬世界，模擬登陸火星？」
全世界的網友們徹底看傻眼。
別說米國和歐洲的網友，就是夏國網友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思考片刻、回過味兒后，米國網友立刻大怒：
“我們都還在幫你罵筑夢，你自己就先跪了？”
“沒有有點骨氣啊？？你還有一萬多顆衛星，就這么認輸了？”
“廢物！”
夏國網友則大笑不止：
“哈哈哈！好一個識時務者為俊杰！”
“《歡迎挑戰者》——《虛擬世界的發射代表不了什么》——《期待和筑夢的合作》哈哈哈！”
“好一個變臉！絕活兒啊老托！”
詫異的不只是看熱鬧的網友。
有實力送衛星上天的國家，對許夢“擊落他國衛星”的做法都非常不安。
但看到夏國、米國、邊緣工業都已經達成一致，都是感到萬分無奈。
他們當然不希望自家衛星活在威脅之下，時刻提心吊膽。
可現在，他們甚至都沒插上話，在太空領域最強的幾方已經達成一致……
他們除了跟上隊形、發表祝賀，還能做什么呢？
甚至不發都不行！
許夢可能記不清都有誰發表了祝賀，但他多半會記住誰沒發……
于是乎，法國、英國、德國、出云、俄羅斯……
一個接一個國家的航天局，排著隊發文祝賀筑夢的成功，甚至迅速發來航天合作的意向郵件。
就這樣，這場[近地軌道爭奪戰]才剛剛開始，就迅速宣告結束。
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也讓全世界網友們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
當有足夠強大的武力作威懾時，科技，就是最大的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