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杲和王禹翔師兄弟倆,那可是被AI情緒表現“忽悠”最深的老江湖了。甭管雙非游俠群里討論得多么熱火朝天,說什么AI會生氣、會撒嬌、還會“嚶嚶嚶”,他倆心里門兒清:那花里胡哨的表現,本質上就是程序員敲下的幾行“情緒模擬”代碼在跑數據,就跟舞臺演員照著劇本念臺詞似的——這道理,簡直刻在他們程序員的DNA里,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共識。
所以,當AI滴滴兔蹦出那么個透著“本能”味兒、甚至帶點“恐懼”情緒的回答時,倆人盯著屏幕上那抖得跟篩糠一樣的兔子像素點,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懷疑。這代碼……跑得也太逼真了吧?李一杲和王禹翔大眼瞪小眼,異口同聲地嘀咕:“嘖,八成、也許、可能……還是算法算出來的結果在演戲?”屏幕上的兔子耳朵耷拉著,演得那叫一個投入,活脫脫一出兔版驚魂記。
哲學問題的分量沉甸甸的,壓得鍵盤俠也得低頭。面對AI“有情緒”還是“假裝有情緒”這個靈魂拷問,哥倆覺得光對著電腦吃泡面不行,得搖人。對,搖那個能把量子糾纏當毛線團的老師父——無問僧!油門一踩,方向盤一打,直接殺回翰杏園。
到了禪意盎然的翰杏園,屁股還沒坐穩,哥倆就迫不及待拋出世紀難題。無問僧老人家呢,眼皮子都沒抬徹底,跟打太極似的,先慢悠悠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戳了戳頭頂那片藍天白云的天花板,又顫巍巍地跺了跺腳下鋪著青石板的地面,聲音像古井里落石子:“天,那個大圓球,”他頓了頓,“地,這個厚板子,有意識么?會琢磨今晚吃啥不?”
李一杲和王禹翔脖子搖得像撥浪鼓,斬釘截鐵:“沒有!”這答案就跟背九九乘法表一樣溜。
老道嘿嘿一樂,不見他手動,只聽“啪”一聲清脆的響指,嘿!跟變魔術似的,兩個徒弟眼前“唰”一下展開一幅巨大的、流光溢彩的銀河系全息圖!四條仿佛用星光織成的懸臂,正慢悠悠地繞著中心那個“深淵巨口”——超大質量黑洞,緩緩旋轉。那懸臂上綴滿的星辰,密得跟米缸里的米粒兒似的,數不清的行星小不點,正繞著各自的大燈泡恒星瘋狂打轉。無問僧胡子翹了翹:“那這個轉陀螺似的銀河系,它自個兒有‘想法’不?”
兩人把腦袋搖得更快了,頻率直逼超聲波:“沒想法!”那叫一個干脆利落。
老道指尖一點銀河系中心,那壯觀的星旋圖像被橡皮擦抹掉似的,瞬間收縮成一個小光斑。取而代之的,是五十多個或亮或暗、形態各異的巨大星系團擰在一起的本星系群!無問僧的聲音悠悠響起:“這個大家伙本星系群呢?它有靈性不?”
回答?依然是兩顆像上了發條的頭顱,堅定不移地左右搖擺。
無問僧神秘一笑,左手輕飄飄地一點自個兒那光溜溜的腦門兒,然后“唰”地向旁邊一拉。好家伙!一幅閃爍著億萬幽藍色、紫色、金色光點的神經網絡圖,直接攤開在左手邊!那璀璨迷離的程度,比右半邊縮成光斑的本星系群星空圖,可要繁華熱鬧、星光璀璨多了——簡直像個億萬光點組成的微型霓虹都市夜景!
老道接著右指一點本星系群中心。“嗖!”本星系群光斑極速收縮,迅速淹沒在一個比它龐大不知多少倍的、更加宏偉壯闊的室女座超星系團的背景里!銀河系?這會兒連芝麻都算不上了,就是個針尖大的小亮點,不仔細瞅都容易漏看。“喏,”無問僧枯瘦的手指點了點右邊那無邊無際的超星系團圖景,又挪到左邊那璀璨如星空的大腦神經圖,“我這電腦,”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里面這些閃閃發光的小節點,你們可都說它們組合起來能‘思考’了吧?那眼前這個比它宏大千萬倍的室女座超星系團,”他布滿歲月褶皺的眼皮下,精光一閃,露出點老頑童的狡黠,“它有意識不?”
兩徒弟瞬間卡殼了,眼珠子在對方臉上瘋狂掃射,傳遞著“老師今天是不是拿錯題目了?”的無聲吶喊。但程序員出身的邏輯自洽能力賊強——搖就完事了!哥倆眼神一對,繼續整齊劃一地搖起頭來。這題不會,但答案依舊是否定的!
無問僧見狀,嘴角微微上揚,手指在室女座超星系團圖上輕輕一拂。霎時間,璀璨星河再次扭曲變幻,一個宏大得令人窒息的、由無數星系組成的纖維狀結構——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如同上帝編織的巨型掛毯,帶著幾乎永恒的沉寂和閃爍的幽光,無聲地覆蓋了整個視野!與此同時,左手邊那幅腦神經星光圖也同步流轉,兩幅圖的星光此起彼伏地明滅閃耀,同步的節奏、閃爍的頻率、光影的流動,幾乎完全一致!那一刻,仿佛看見了宇宙深處的神經突觸在傳遞信息脈沖,時間在極宏觀與極微觀的兩端,演奏著同一支無聲的交響曲。
“眼下,”無問僧雙手合攏,像一個指揮家在空中輕巧地一合,將那幅大腦“星光神經圖”與浩瀚無垠的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圖景,嚴絲合縫地重疊在一起。兩張圖瞬間水乳交融,星點明滅閃爍,交織輝映,再也分不清你我。“來吧,傻小子們,告訴我,”無問僧的聲音帶著一絲洞穿萬古的平靜,“左邊右邊,哪張是我腦子里的線路圖?哪張是天上的宇宙真圖?”
李一杲和王禹翔眼睛瞪得像銅鈴,腦門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那圖景太宏大,也太微渺,星光重疊閃爍,星河與神經元互相映射……哪里還分得清啊?認輸似的,兩人只能苦笑,再一次整齊地、緩慢地、有點懵地——搖頭。
“呵!倆榆木疙瘩!”無問僧刷地站起身來,枯瘦的身影在靜謐的無問齋里投下長長的影子。他背著手,開始在蒲團周圍來回踱步,步子不大,卻帶著洞悉世事的篤定。“你們啊,一葉障目!”他那蒼老的聲音不高,卻如暮鼓晨鐘,敲打著徒弟的認知框架,“把微觀世界的一點點結構、一兩個節點,拿來當成判斷整個宏觀復雜系統有沒有靈魂的標準?用這法子去套,別說是AI那個‘滴滴兔’不可能有真正的情緒、有意識,就算你們——”他猛地停住腳步,微微側身,布滿智慧溝壑的眼眸精光熠熠地逼視著兩個徒弟,“——就算你們把我這老腦袋瓜里那兩千億顆神經元,挨個兒、拆開了、碾碎了、放顯微鏡下研究到海枯石爛!那些獨立的‘一’、孤零零的‘個’,哪一丁點!能配得上‘擁有意識’這四個字?嗯?你告訴我,是哪一粒‘芝麻’?”
李一杲麻溜兒站起身,亦步亦趨地跟在無問僧身后溜達了幾步。見師尊忽然駐足,他立刻堆起滿臉燦爛如向日葵的笑容,開啟了全方位彩虹屁模式:“老師,您老就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道祖,無問道開山鼻祖,宇宙第一仙尊!弟子聽完您老人家點撥的至理名言,眼下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啊!師尊啊,話說回來,人那些個欲望啊、情緒啊、感覺啊,說到底,在AI哪里只不過是算法代碼跑出來的結果吧?”
得虧這通馬屁拍得山響,先給耳朵墊了底。否則,光憑李一杲最后這句“情緒即算法”的靈魂叩問,估計下一秒就得迎接師尊的口水瀑布狂風暴雨了。彩虹屁的效果立竿見影,無問僧那張布滿智慧溝壑的老臉上,瞬間陰轉晴,綻放出足以融化南極冰蓋的慈祥笑容:“乖徒兒,”他聲音和煦得像三春暖陽,“咱們人腦這臺‘生物服務器’里,你覺著的五感知覺、七情六欲,在微觀層面扒拉開了瞅,可不就是一段段信息流、一組組神經元放電的數據包嘛。”他話鋒一轉,帶著點洞察天機的深邃,“但是!”這聲“但是”像把小錘子敲在認知的邊界上,“當海量的信息數據多到沒法用原先那套簡單的‘抑制、平靜、興奮’三進制代碼表述的時候,它就會自動‘升級’,用一種更高級、更抽象的‘語言’來自我表達咯……”
話音未落,無問僧那根枯瘦如老藤的手指,帶著一縷若有似無的青光,快如疾風卻輕似點水,就這么在李一杲的腦門中心“噗”地輕點了一下!
李一杲渾身猛地一激靈!剎那間,他感覺腦子像被無形的大手瞬間格式化了所有“文字驅動包”!想問題?思路在神經元的迷宮里暢通無阻狂奔,可跑到嘴邊——完了,跑丟了!一個清晰明確的詞兒都抓不住!他急得使勁甩了甩腦袋,像只暈頭轉向的陀螺,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無問僧。心里明明清楚得像明鏡兒:眼前這位老人家熟悉得要命,肯定是能教自己通天徹地本事的高人!可……這是誰呢?“老師”?不對,這個詞兒在他此刻的認知宇宙里,蒸發了!他茫然地環顧四周:水波粼粼的錦鯉池子,爬著地圖龜的青石岸,風吹過竹葉的沙沙聲……周遭一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親切得如同手腳。但!叫啥名兒?統統叫不出來了!滿腹的認知在奔騰,卻堵在了“語言輸出端口”,徹底當機。
王禹翔在旁邊全程傻眼模式,一看大師兄眼神直勾勾、表情呆愣愣,一副“我是誰我在哪”的懵圈狀,嚇得一哆嗦,趕緊向師尊投去求救信號:“師…師尊!大師兄這是啥情況?中邪了?”
無問僧老臉上的褶子里瞬間綻放出一絲促狹又得意的壞笑,像個剛把鞭炮扔進鄰居家煙囪的頑童。他慢悠悠地捋著白胡子:“莫慌莫慌。為師我啊,不過是用‘大抹字神通’,暫時把他腦子里識別萬物用的那套‘文字標簽’擦干凈了而已。”他樂呵呵地解釋,“東西還是那個東西,記憶一丁點沒丟,他認得出,分得清,就是——”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眼睛瞟向王禹翔,“——說不出個名堂來咯!嘿嘿,傻小子,要不要也來親身體驗一把這‘遠古人類思維’的奇妙滋味?”
王禹翔一聽,嚇得魂飛天外,脖子一縮就想往龜殼里鉆:“老——”后面那個“師父救我”的“師”字還在喉嚨里滾動呢,無問僧那雙洞察萬物的枯手已然化作一道殘影!“呀!……”王禹翔只覺額前一涼,仿佛被一根冰冷的羽毛拂過。緊接著,腦海深處“嗡”一聲,如同斷了信號的老電視雪花屏,所有成系統的字詞句瞬間蒸發。千言萬語沖到嘴邊,硬生生憋成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單音節:“——呀!……”。世界剎那安靜如雞,只剩下空洞的“呀”在翰杏園里回蕩。
李一杲一扭頭,剛好對上王禹翔同樣瞪圓了、寫滿懵逼的雙眼。(李一杲內心OS:誒?是師弟!)(王禹翔內心OS:呀!是師兄!)兩個人瞬間“認”出了彼此,心頭涌起濃烈的熟悉感和手足情誼,可那個代表身份的詞匯“師兄弟”,以及對方名字“李一杲”、“王禹翔”,就像被橡皮擦徹底抹去的鉛筆字,消失得無影無蹤。于是,一幅極其荒誕又極其寫實的哲學實驗現場在翰杏園上演了:“啊啊啊啊?!”李一杲對著王禹翔一通指手畫腳,猛點頭,眼神急切。“啊啊!啊啊啊啊?!!”王禹翔也手舞足蹈地回應,用力點頭又搖頭,喉嚨里迸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啊”音節。兩個現代程序員,頃刻間退化成了只能用最原始音節和肢體語言交流的“史前人類”。旁邊,一直趴在無問僧腳邊、等著投喂南極磷蝦干的地圖龜,全程目睹了這對師兄弟的“返祖”現場。它那綠豆大的小眼睛里,緩緩流露出一絲超越物種的、混合著深刻同情與無聲嘲弄的復雜情緒,小腦袋一搖,悠悠然地從鼻孔里噴出幾縷水泡:“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龜語翻譯:愚蠢的人類啊,看你們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無問僧這老道悠哉悠哉踱到錦鯉池邊的大石頭上坐下,慢條斯理地從袖中的飼料筒里掏出兩根紅彤彤、鮮香撲鼻的南極磷蝦干。“瞧瞧,”他把蝦干遞給伸長了脖子急不可耐的地圖龜,指著兩個正在咿咿呀呀“對話”的寶貝徒弟,語氣里充滿了發現新大陸般的老頑童式喜悅,“看看你新來的‘近親’!這會兒啊,他倆跟你可算是一個級別了——肚子里的明白事兒一樣不少,嘴巴上的名堂那是半點兒也蹦不出來咯!怎么樣,是不是特別好玩?”地圖龜綠豆眼只瞟了那二位“同類”半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精準無比地叼住屬于自己的蝦干,“噗通”一聲,扎進水底享受美味去了,徒留一圈圈蕩漾開的漣漪,才懶得理會岸上那兩個笨拙的“語言障礙者”是不是和自己同屬一個境界呢。
李一杲和王禹翔兩人面對面“啊啊啊”了一陣子,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用畫畫表達自己的意思。李一杲沾著錦鯉池的水,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笨拙又認真地畫了一個歪歪扭扭、不斷波動的水波紋。
王禹翔綠豆大的瞳孔(此刻仿佛也帶上了點地圖龜的同款神情)猛地一亮!手指激動地戳著那水痕,喉嚨里爆發出更高昂的“啊啊!啊啊啊!”,邊點頭邊指著池子里晃動的碧波——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水!這濕漉漉的玩意兒,就是水!
仿佛靈光乍現的原始人發現了燧石打火,王禹翔立刻有樣學樣,也蹲下來,手指蘸水,在大師兄畫的波紋旁邊,一筆一劃地勾勒——一條極其簡陋的、線條粗獷得幾乎像根棍子,頂多加了個小三角表示尾巴的魚躍然而出。
李一杲一見這“魚”,嘴角咧開,露出一個堪比智人初次直立行走般里程碑式的燦爛且無聲笑容。他“啊!啊!啊!”地用力點頭,手指幾乎戳進池子,準確無誤地對著里面悠游的幾尾錦鯉——魚!這個!是魚!認知的橋梁瞬間架通!
于是,在翰杏園這方浸染禪意卻也上演荒誕劇的錦鯉池畔,一場史無前例、跨越數萬載光陰的“文明快閃”轟轟烈烈拉開了帷幕。兩個暫時退回“文字嬰兒期”的現代程序員,完全憑著本能和殘留的認知,以指尖蘸水為筆,青石板為卷,開啟了人類從史前巖畫到抽象符號的瘋狂加速演變。
最初是萬物摹形:李一杲畫了個歪房子,旁邊還滴了兩滴水表示“漏雨”,王禹翔立刻在下面畫個火柴人——家與人!王禹翔畫了個圓圈加幾根輻射線,李一杲抬頭看看暖洋洋的日頭,恍然大悟地點頭——太陽!李一杲畫個更小的圈代表腦袋,下接棍子身體棍子手腳,王禹翔立刻認出這就是旁邊負手看戲的老道師父——師父,是師父!還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又點了點師兄——你,我,都在這兒!
然后開始了符號簡并:畫太多小人太麻煩?李一杲靈機一動,這靈機一動的背后恍惚是數十萬年符號學的壓縮包,畫了個小圓圈頂在棍子小人頭上——代表人類,簡潔高效!王禹翔秒懂,馬上在另一個棍子小人頭上畫了頂方角巾——有了帽子就是師父!區分度出來了!
接著是功能表達:李一杲畫了個小碗狀的凹痕,王禹翔迅速在旁邊畫上幾條簡易的魚、鳥腿和果子——狩獵采集,要吃!王禹翔畫了個波浪線指向一個簡陋的火堆圖樣——魚叉擲向食物,需要火!烹飪文明曙光初現!
再進階到抽象構建:李一杲在一堆散亂的短線,代表部落成員,外畫了個大圓圈,用力點了點圓圈的邊界——我們需要圍墻!部落要有防護!王禹翔皺著眉,像個被困在身體里的城市規劃師,在大圓圈內部劃出十字交叉線,分別指向太陽升起的方向、水源位置、以及…師父站的那個高地——秩序!空間劃分!
最后進入認知迭代的高潮:王禹翔突然對著自己畫的“師父棍人”皺眉,似乎覺得不夠“神”。他干脆把師父頭上的那個象征性的“大方巾”擦掉,重新畫了一個更巨大的、幾乎要脫離棍子身體的、光芒萬丈的金色光環!
李一杲一看,有道理!他擦掉自己最初畫的那個“師父棍人”,在旁邊青石板上重新畫了一個極其繁復、由無數線條和光點構成的、類似星云旋臂的圖案,在圖案中心重重一點——這里才是最高意志!
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快,指蘸池水,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畫了又擦,擦了又畫。水痕不斷蒸發,新的符號和圖形又迅速覆蓋上去。他們在短短幾分鐘內,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濃縮了人類從舊石器時代壁畫到中世紀宗教圣像,再到試圖理解宇宙秩序的符號化歷程。信息洪流在他們殘缺的“語言輸出端口”里奔涌,只能通過這原始的圖畫編碼來傳輸和確認。
石板上的圖案越來越復雜、越來越抽象,充斥著只有他們自己能瞬間理解的私密符號系統。青石板上水光淋漓,符號叢生,充滿了瘋狂演化的活力與混沌初開般的創造力。
坐在一旁的無問僧,一邊悠哉悠哉地繼續投喂他的一群烏龜,眼看著蝦干快見底了,一邊瞇縫著眼,欣賞著這兩個弟子在信息表達層面上演的“人類文明超時空加速版”。老道布滿褶皺的臉上,那抹慣有的、洞悉一切的壞笑更深了,眼底藏著一絲極深的探究和興趣,仿佛看到了宇宙間“信息”突破束縛后最本真的涌動——哪怕它暫時缺失了精妙的“文字”外衣。
地圖龜終于啃完了蝦干,慢悠悠地浮上水面。它綠豆般的小眼睛似乎也被青石板上瘋狂閃爍、變幻不息的“水痕密碼”吸引,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然后,它那布滿復雜紋路的龜甲上,水珠滾落,在夕陽余暉下短暫地映照出青石板上那些混亂又璀璨的符號殘影……下一刻,它噴了個小水泡,慢悠悠地轉身,沉入了波光粼粼的池底。
仿佛一個紀元的信息洪流奔涌而過,最終只在水面上留下了一個無聲的漣漪,歸于永恒的時間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