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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5章 十年前的仇難道不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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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聽筒中傳來的略微有些走調的“花Q”,羅蘭局長并沒有感覺到意外,或者不適應,他甚至還很耐心的解釋道,“德里克,這些都是為了我們能夠更好的打擊犯罪。”

  “藍斯家族的危害性已經超過了五大家族!”

  “噢,對了,先是四大家族,佩雷斯家族已經完蛋了。”

  “這樣說來他的危害性就更大了!”

  “藍斯是一個狡詐的犯罪集團首腦,他聰明,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知道如何利用權勢來遮掩自己的罪行,這樣的人表面上可能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壞事,但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他正在威脅這個國家的安全!”

  “這是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炸的炸彈,如果不解決這件事,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絕對不是一個好事。”

  “你可以罵我,隨便你說什么,我都接受,做這些不是為了我自己……”

  德里克有些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你現在對藍斯已經有些著魔了,羅蘭!”

  “你想要打倒他的想法,欲望,已經超過了你心中對正義的堅持,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你現在要做的,是先冷靜下來,然后問問你自己,做這些到底值不值得。”

  羅蘭在聽筒中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起來,德里克雖然還在調查關于藍斯家族的犯罪證據,但是他的一些觀念正在發生一些改變。

  越是調查藍斯家族的犯罪問題,他越是感覺到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一方面藍斯家族很顯然是一個黑幫,他們通過一些暴力的手段,來制定整個地區的游戲規則。

  從他們搜集到的一些資料中表示,至少有超過五十人的死亡和藍斯家族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系,至于火拼和幫派戰爭死的就不說了。

  這里提到的,是這些死者并非是黑幫,應該是無辜的人,可能得罪了他們,又或者因為一些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

  而且他們有經營犯罪生意,只是在藍斯的要求下快速轉型,現在已經很難繼續調查了。

  比如說出售酒水,包括在金港城本地,藍斯正在把酒吧這方面交給其他黑幫去做,除了一些家族干部和戰斗隊長經營管理的酒吧還是他們自己在運作外,其他的都交割干凈了。

  走私酒這件事聯邦調查局可以過問,但是最終負責這些案子的還是危險品管理局,藍斯和他們的關系很好,從上到下。

  而且這些酒吧名義上都和他沒有什么關系,無法作為指向他的證據去使用。

  除此之外,他幾乎已經沒有經營其他的犯罪生意了,海軍基地后面的那幾棟樓雖然還在經營,但是現在經營的人已經變成了那些留下來的難民和一些本地人。

  那些女孩出賣身體換來的錢,藍斯也不會收,它們會被分成四個部分。

  女孩們獲得其中的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一的資金會流向海軍那邊,至于流入誰的口袋里,德里克沒有資格調查,也不敢查,畢竟那是軍方。

  剩下的六分之二中,有一半會分給經營者,這算是他們維持目前經營的基本開銷。

  還有六分之一,會進入一個“關愛基金會”,這個基金會是私募基金,只能查到注冊信息,是一個已經去世的聯邦男性注冊的。

  他們會用這筆錢用來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難民和非法移民,比如說醫療方面的問題,人道主義救援和關懷,如果要打官司他們拿不出錢,基金會也幫他們請律師。

  這是一個“無償提供服務”的基金會,因為注冊人已經死了,現在基金會是按照它成立時的規章制度運作,每個人都只是一個“機器”,而不是靈魂,調查這個沒有意義。

  那些資金查來查去肯定都在賬目上,藍斯看不上這筆錢,也不會動它。

  除了這些之外,德里克幾乎找不到藍斯和藍斯家族還有其他什么駭人聽聞的做法。

  在金港城的街上隨便抓住一個本地人,詢問他們覺得藍斯和藍斯家族怎么樣?

  他們會告訴你一大堆好聽的話,然后等你走不到五分鐘,就會有幾個年輕人湊上來,跟著你。

  他們不會主動的要求你做什么,那是犯法的,他們只會跟著你,一直跟著,直到你主動開口。

  藍斯家族在這里的一些舉措變得更合法,他們正在完全的脫離掉那套黑幫的東西,成為一個很多人離不開的群體。

  比如說勞務介紹所,現在也是整個利卡萊州乃至南方最大的一個勞動力平臺,任何人都可以來這里尋找工作的機會,難民,非法移民,或者其他什么人。

  這里取代了工會的很多功能,資本家很喜歡和他們打交道,因為他們不像工會那樣喜歡制造勞資沖突,然后兩邊撈好處。

  最關鍵一點,勞務介紹所這邊的信息很透明,他們不僅能保障資本家的用工順利,也能保證勞動者和資本家談好的福利待遇不會被剝削。

  總之,他們就像是這個城市上空的太陽,無法被人忽略,但又不會帶來寒冷,只有溫暖。

  面對這樣一個“黑幫”,德里克的一些思想也在轉變。

  他答應羅蘭的邀請成為金港城的聯邦調查局局長,是為了來調查藍斯家族犯罪事實,而不是……來阻止這樣一個有人情味的,效率很高的活力組織做他們該做的事情。

  當一個黑幫已經不是黑幫了,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它已經不在正義的打擊范圍內了?

  這兩年德里克的精神,思想,也經過了好幾次的蛻變。

  藍斯可能有些問題處理得不太好,有些歷史問題說不清楚,但至少現在他們還不錯。

  德里克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反映在了和羅蘭的通話中,在短暫的停頓之后,羅蘭局長突然問道,“你是不是被收買了?”

  這句話把德里克都氣笑了,“那你解雇我吧!”

  羅蘭局長嘆了一口氣,“我最近壓力很大,你知道,我和藍斯之間確實存在一些問題。”

  德里克插了一句嘴,“你們隸屬于兩個不同的陣營,玩明白。”

  這句話其實已經擊中要害了,這也是羅蘭局長追著藍斯咬最大的核心所在,咬人是現在這個階段他的價值所在。

  波特先生,國會里的那些大人物們,他們養一條獵犬的目的不是為了觀賞,不是為了讓這條獵犬看起來很威武,他們需要的是這條獵犬能捕捉獵物,能咬人。

  你不咬人,也不能捕捉獵物,那要你做什么?

  與其說是羅蘭局長和藍斯有無法化解的矛盾,倒不如說是他正在被逼著去和藍斯有矛盾。

  “不說這些了,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有了一些什么改變,但是你要明白,德里克,無論是什么驅使我這么做,和藍斯徹底的戰斗到底,都改變不了他們曾經有過大量犯罪的事實。”

  “難道他們現在變好了,開始做慈善了,就能忽略掉以前他們殺人的罪惡嗎?”

  “不,任何人,不管是誰,總統,大法官還是上帝,都無法代表任何人寬恕他們曾經的罪孽!”

  “他們需要為這些付出代價,任何時候!”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德里克還是認為羅蘭局長在這件事上帶入了太多的主觀情緒。

  或許是他和藍斯之間的矛盾隨著不斷的升級,到了雙方都已經無法退讓的地步了。

  在經過漫長的思考之后,德里克最終還是妥協了下來,“就當我回報你把我提拔到這個位置的情誼!”

  “我會去詢問那些臥底,如果他們愿意配合你的工作,那么好,我會讓那個人去做。”

  “但如果沒有人愿意配合你,我也無法讓我的小伙子們為了你的這些事情去送死!”

  他說得非常的堅決,這件事的風險太大了,藍斯家族現在越表現得無害,也就越會在某個時間體現出他們的酷烈來!

  作為研究犯罪,研究黑幫組織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德里克很清楚這一點。

  那些懶洋洋趴在大草原上,看上去就像是加大號貓咪的獅群在填飽肚子之后,能看到它們有趣無害的一面。

  可一旦它們需要露出獠牙,那就是一場殘酷的獵殺!

  它們會撕碎它們的獵物,在大草原上,當著其他動物的面,直接生吞活剝。

  他之前打聽過,“波頓先生”的兒子,就是被藍斯下令處死的,以一種很酷烈的方式。

  他無法想象,也不想他的小伙子們遇到麻煩。

  羅蘭局長松了一口氣,他的情緒直接在稍顯輕快的語氣中表現了出來,“這件事是我欠你的,而且我保證,絕對不是讓他們去送死,一切都會安排得非常妥當。”

  “只要他們動手,我們就抓人!”

  “我等你的好消息。”

  放下電話之后德里克忍不住給自己點了一支煙,這操蛋的工作!

  這次安排到藍斯家族中臥底的人一共有四個,實際上他并沒有要求這些人做任何主動性的工作,這就像是一種……給正義感強烈的探員一些嘗試的機會。

  這幾個人和羅蘭局長一樣,都有一種可以說是“扭曲”的對犯罪的憎恨,把他們放在調查局中只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讓他們去臥底,給他們一些限制,反而可以讓他們不惹出大麻煩來。

  實際上他沒有想過這些人能做出什么,而且就算他們被發現了,德里克也會想辦法說服藍斯放過他們,但這里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不能對藍斯家族產生威脅。

  被他們發現,和背叛家族,這是兩回事。

  一整天的時間他都在聯系這些人,稍晚一些的時候,有兩名臥底明確的表示對這份工作非常感興趣,而另外兩人很明顯并不感興趣。

  并且其中有一個人,表現得最為激烈,還主動要求見德里克一面。

  不得已,德里克只能經過簡單的一些化妝,讓自己在黑夜中看起來像是另外一個人那樣,來到了一個酒吧中。

  在酒吧的角落里,他碰到了想要見他的人。

  兩個人背對背坐著,周圍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人,酒吧內有些噪雜的聲音能掩蓋住他們之間的交流。

  “這件事讓我來做。”

  年輕的聲音從腦后傳來,德里克一邊品嘗著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邊問道,“你知不知道這里面有很大的風險?”

  藍斯家族的威士忌工藝越來越好,比起那些只是打算在禁酒令期間狠狠撈一筆的黑幫,藍斯顯然是想要把它做成一個品牌,一個名牌,甚至以后有可能會推動金獅酒業上市!

  所以酒廠的配方一直在改良,而且隨著窖藏可以轉動過來,現在的威士忌陳化產生的風味和口感,已經完全不需要增稠劑以及香料來調制了。

  當然適當的增加一些添加劑,還是有利于人們品嘗它的美好,并且這些添加劑基本上都是無害的。

  這就讓金獅廠的威士忌都有很多風味,有那些老舊的堅果草木味的,也有一些大膽的,比如說加了薄荷以及一些水果味的特色威士忌。

  這些很受年輕人的歡迎,金港城,乃至整個利卡萊州的酒水市場,基本上已經被吃干凈了。

  他正在感受著手中威士忌的美好,身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還帶著明顯的,咬牙切齒的恨意,“我等這天等了很久,讓我來做,我想要親自去做那個推倒第一根柱子的人!”

  這是一個類似古老智慧凝結的短語,在類似那些傳說的故事中,一個人類王國遭受了一個“惡神”的控制,這個惡神在王國后面的山上建立了一個輝煌的宮殿,陰影永遠籠罩在王國的上空。

  后來經過一些事情,一名年輕的人類英雄推倒了宮殿里的一根柱子,接著這個恢弘的宮殿居然在很短的時間里完全的崩塌。

  帶有神力的宮殿廢墟,徹底掩埋了不可一世的惡神。

  所以人們就有了這樣一句短語——

  推倒第一根柱子的人。

  用這句話來形容作為連鎖反應的發動者。

  德里克有些沉默,推倒柱子是很簡單,但是付出的代價,卻很沉重。

  他沒有說話,他身后的年輕人繼續說道,“藍斯殺害了我的父母,我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報仇,現在這樣的機會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沒辦法接受不是由我來作為推翻藍斯家族的那個關鍵人!”

  “無論如何,什么樣的后果,我都會自己承擔!”

  他的話里透著一股子血腥味,德里克怔了一下,他想問這個年輕人是不是見血了,但最后這句話沒有問出來。

  “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么我就不勸你了,明天還在這里,我會告訴你整個方案。”

  說著德里克喝完了杯子中的酒,放下杯子后離開了酒吧。

  這種人很多,進來喝一杯,喝完就走了,這也是酒吧最喜歡的客人,他們不鬧事,積極給錢,喝完就滾蛋,絕對不占用座位,他們都是酒吧的優質客戶!

  晚上的時候他聯系了一直在等消息的羅蘭,羅蘭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明顯很欣喜。

  “我知道那個年輕人,他父親好像是新金市的一名警員,因為什么事情和藍斯發生了矛盾,然后……”

  “總之,這個人選很好。”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羅蘭局長也不是在干等,他計劃了一個方案,德里克聽完之后眉頭一直緊緊擰著沒有放松。

  計劃的人愿意,執行的人也不反對,他在中間說什么,就顯得有些多余了。

  “風險很大,希望你能做到你說的,不會有人出意外!”

  羅蘭局長在電話中拍著胸口保證道,“他絕對會很安全。”

  當天半夜,羅蘭局長的人,就從新金市朝著金港城出發,他們都是穿著便裝。

  有人開車,有人乘坐火車,看起來就像是要去金港城旅游的游客一樣。

  三天時間里,負責執行這個計劃的年輕人,也把整個計劃反復的推敲了一遍。

  早上他從床上醒來之后,就去了陽臺澆花,這實際上是一種聯系的手段。

  他這里有四種不同的植物,分別代表了“是”、“否”、“見面”、“危險”這幾個意思,也可以延伸出“行”或者“不行”之類的。

  他會把其中一盆花放進房間里,那么窗臺上少了那一盆花,就代表他對傳達信息的某些看法。

  在他對面的那棟樓,也有這樣一個窗臺。

  當他看到那個他每天都會留意的窗臺上擺放了一盆郁金香之后,他愣了一下,緊接著開始做起每天都會做的事情。

  他把所有的花盆都收回到了窗臺里,澆了水,然后洗個澡,給自己做了豐盛的早餐。

  他把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讓整個房子看起來很整潔。

  因為他知道,他很大概率,這輩子都不會回到這里了。

  作為臥底,哪怕是外圍的,他都很清楚,只要今天的事情做了之后,只要他出現在金港城,甚至是利卡萊州,他都會被很快發現。

  所以,這是他在這里的最后一天。

  他把香煙裝進了口袋里,檢查了一下武器,隨后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公寓的門。

  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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