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局長認為藍斯和佩雷斯家族之間存在一些利益沖突,一直都有他們在為某些事情火拼的傳聞。”
“但因為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或許羅蘭局長希望能夠通過觀察這場襲擊,從中獲得一些重要的線索或者證據。”
“作為相同的執法機構,我選擇了配合聯邦調查局的行動,這就是原告律師一直想要知道的原因。”
他很坦然的說出了這些,他個人在這個案子里的問題就一下子都解決了,配合其他執法部門執法,這個理由說得通。
那么一切也就能解釋了,這就像是聯邦有一本很有名的雜志,叫做《通靈》,里面介紹了很多的靈媒和他們所謂的真實發生的故事。
早些年里有不少人上當,這本雜志也變成了一種變相的和平臺。
后來因為它的影響力稍微有點大,根據小道消息稱,是有某個大人物的妻子也相信了這些靈媒,并且在靈媒的要求下做出了一些有損于家族利益的事情。
于是這位大人物很生氣,但又不能直接封停雜志,以及抓住這些靈媒。
聯邦的官員都是通過選舉產生,先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總之民意率很重要。
任何一個想要在政壇上走得更遠的官員都必須掌握這一點。
聯邦人是迷信的,有信仰的,他們相信自己死去的家人,朋友,會去天國或者地獄,而這些可以溝通亡靈的靈媒,顯然是真實世界的一環。
很多人相信他們,強硬的扳倒這些人,只會引發民眾的不滿,所以很快一篇州級的重量級報紙,就開始刊登一些揭穿靈媒騙局的文章。
當人們意識到原來他們認為神乎其神的神跡,只是一些科學的手段之后,頓時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就像是此時旁聽的人們,還有所有關注這件事又不明真相的人們。
沒有什么陰謀,仇恨,至少在警察局局長這邊沒有。
案件到這一步,就已經不需要繼續審理了,只需要他提供一些證據,然后剩下的,就是圍繞羅蘭的調查。
因為他是一名政府雇員,所以圍繞他的調查會由專業的人接手。
在庭審結束的那一刻,這則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幾乎所有的媒體報紙都在報道這件事。
他們討論不是警察局局長是否濫用職權的問題,而是在討論聯邦調查局,以及所有執法部門的執法尺度問題。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失敗的執法,而主要的負責人,直指聯邦調查局的羅蘭局長。
這位羅蘭局長前段時間還被一些媒體稱作為“除惡英雄”之類的榮譽稱號,現在又爆出他這些非常不合理的行為,這種巨大的反差不僅引爆了輿論的討論和關注,也引發了一些人對他更多的探究與好奇。
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才會表現出如此多的多面性。
在民眾之中很快人們就分成了兩批,有人羅蘭局長的舉措,他們也認為雖然沒有證據證明藍斯是犯罪集團首腦,但大家都聽說他是黑幫首領,為了鏟除邪惡,這么做是可以的,也是有必要的。
而另外一部分人則在一些文章的引導下,產生了一種擔憂的情緒。
權力如果能夠被如此的放縱,濫用,那么它最終傷害到的人會是誰?
一些文章報道了那天火拼中造成的無辜人員受傷事件,有七八個路人在路過的時候遭遇了流彈的襲擊,有人傷勢比較重,現在還無法獨立生活。
有人傷勢比較輕,已經回歸生活和工作。
但是他們的治療費用,還有各種其他的開支,還在困擾著他們。
另外還有一些汽車受損,一些房屋,店鋪受損,這些都沒有人來補償他們的損失。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就是縱容黑幫火拼。
這也延伸出了另外一個討論,在掌握犯罪情報的情況下,執法部門應該提前阻止犯罪發生,還是放任犯罪發生,然后去補救?
總之,羅蘭局長出名了,盡管他其實并不怎么想出名。
聯邦調查局不是一個能被聚光燈聚光的地方,這里藏著太多的陰暗的東西,一旦被人發現,難免會成為新的新聞熱點。
但他還是被關注了,連帶著他的家庭也被關注。
包括了長年沒有孩子的婚姻,還有各種事情。
羅蘭即便在舊城市,也被人騷擾了。
他知道藍斯肯定會有反制手段,但是他沒有想到來的這么快,以及以這種方式,一種全民關注的方式。
“局長,外面有很多記者說要采訪你……”,他的手下站在辦公室的門邊看著他,結果被他瞪了一眼。
這明顯是帶著脾氣的,“把他們趕走,不要讓他們破壞我們的工作,找個什么律師來警告他們,給他們發律師函。”
他有些煩躁的走到了窗戶邊上,分局的大門外聚集了不少的記者,他們很顯然非常迫切的想要見到他。
就在這個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走過去接起,“這里是羅蘭。”
“是我……”
聽筒中傳出的熟悉的聲音讓羅蘭皺起了眉頭,“我說過,我工作的時候不要給我打電話。”
“有什么事情,等晚上我們再說!”
他也不等對面的人說些什么,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門口的手下縮了縮脖子,很快就離開了。
是他的妻子打來的。
他對這個女人有一種很復雜的情緒,談不上愛,還有一些怨憤,以及煩躁。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總是想要勾引他的那些舉動,盡管他也知道,他幾乎耽誤了這個女人最美好的時光,可這畢竟是她自己愿意的。
倒不是說羅蘭局長是一個圣人,他和絕大多數男人一樣,需要時不時的釋放一下自己的性沖動,但即便他出去找應召女郎,也不會和那個女人上床!
此時,在電話的另外一頭,這個比羅蘭小了不少歲的女人抓著電話的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她有些驚恐的朝著外面看過去,那里有大量的記者。
他們正在不斷的拍打著窗戶,門,并且發出吵鬧的聲音,想要讓她接受他們的采訪。
她已經撥打了報警電話,但是這個案子因為和羅蘭局長有關系,警察局這邊也非常的謹慎,只是派了兩名警察過來維持秩序,不至于讓他們沖進羅蘭局長的家里。
但是要他們更進一步做點什么,他們不太敢做。
這幾天新金市已經流傳出一則類似“警察都是聯邦調查局的狗”的傳聞,一些狂熱又極端的新聞愛好者甚至在警察局門口高舉著一些極具羞辱性的畫幅來諷刺他們。
還有人給自己的狗定做了一套警裝,然后牽著那條狗在警察局門口走來走去,還不斷讓那條狗和它的“同事”打招呼。
實際上,這個時代人們渴望娛樂,渴望情緒發泄的欲望,比以前,以及以后,都要更強烈。
這是一個開放又先進的社會,人們的思想因為各種各樣的改變開始變得活躍,開放,渴求個性化和社會影響力。
但這個社會又缺少這樣一個渠道,缺少更多的娛樂方式,當輿論中出現了一個爆點,并且很多人都開始參與其中的時候,一場輿論的狂歡就開始了。
其實更多的,這還是一場有組織的“社暴”,整體社會對某個體的各方面暴力行為。
人們對羅蘭局長的個人情況,隱私之類的渴望,讓媒體看到了變現的力量,每一個環節都在充分的發揮作用,在一些看不見的力量的干涉下。
現在他們已經不滿足只是找羅蘭局長的麻煩,還找到了他的家里來,他的妻子也成為了人們關注的對象。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被人們歌頌的故事,被救的女孩嫁給了曾經救她的英雄,但是人們卻發現這個女孩似乎過得并不愉快!
她顯得很沉悶,死氣沉沉,很少社交,而且他們沒有孩子。
沒有孩子對聯邦人來說也是一個難以接受的事情,如果說他們中的某一方因為某些原因,不能生下孩子,那么這些還能原諒。
但是一個小報報紙最先捅出來了一個新聞,說是羅蘭局長的妻子在結婚后,曾經打過一次胎。
打胎在聯邦是非常嚴重的一種“罪行”,因為上帝告訴人們,人們沒有資格去處理掉他送到人世間的小天使,所以墮胎是違法的,在很多州墮胎甚至演變成為了一種非常賺錢的違法生意。
不過也有一些地區是墮胎的,但他們會對每一個墮胎的家庭進行嚴格的登記造冊,確保墮胎最后不會影響到他們。
這個小報記者拿到了當時的記錄,羅蘭局長帶著他的妻子,去墮胎。
這個消息再次引爆了社會,在這個保守派還是居多的社會中,這簡直是在褻瀆信仰!
更別說羅蘭局長和他妻子的原生家庭,都是虔誠的信徒,包括羅蘭局長自己在年輕的時候,也表示過自己是虔誠的信徒。
這些他過去所說過的事情,做過的事,被人一件件的挖出來,形成了更大的社會集體參與現象。
有人跑到這邊來,用磚頭砸碎房子里的玻璃,在外面罵羅蘭局長的妻子是一個“下賤的違抗上帝命令的臭婊子”,他們所做的一切都讓這個女人有些受不了了。
警察不管,她又不知道能打給誰電話,自從她上一次想盡辦法讓自己懷上孕,被發現,然后大吵一架之后,她和羅蘭局長的關系就出現了一條明顯的裂痕,修補不了的那種。
她對羅蘭局長的下屬一個都不認識,更別說主動聯系他們幫忙,她現在非常的無助。
其實她是知道的,羅蘭局長應該是有真正的妻子和孩子的,否則他就不會對自己那么的排斥。
這些年里她想盡辦法改變這些,努力的成為對方合格的妻子,但始終都沒有成功,并且還讓兩人走得越來越遠。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已經成為了她的一個心魔,一個執念,她正不斷陷入以報恩開頭的地獄之中!
最終還是她的鄰居受不了這里的吵鬧報了警,警察們才來驅散了門口的那些極端人士和記者們。
感受不到周圍的吵鬧,羅蘭的妻子終于松了一口氣。
隨后,他們也把這件事告訴了羅蘭,羅蘭這才知道為什么他的妻子會突然給他打電話(臨走時留下的電話號碼)。
他相信這一切的背后都有藍斯在操作,藍斯的步步緊逼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恐怖的感覺,他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不斷縈繞在他的身邊,讓他感覺到不安。
不能再這么被動的應對下去,在本地的調查中,藍斯幾乎沒有參與到任何犯罪當中,他的酒水也還沒有運輸過來。
就算運輸過來了,其實也沒有什么用。
作為國防提供商之一,他有生產運輸那些酒的權力,他手里還有一個牌照,只要沒有證據能證明,是藍斯把酒水運輸到這里賣給了那些黑幫,而不是那些黑幫搶走了他的酒,那么他依舊不是在犯罪。
想要抓住藍斯的小尾巴,只是跟在他后面跑還是不行的,得主動出擊。
他站在窗戶邊上思考了許久,回到了辦公桌前,撥通了德里克(聯邦調查局金港分局局長)的電話號碼。
“你最近成了大名人!”,德里克和他的關系比較親近,是羅蘭局長選擇起用德里克的,也算是拉了他一把。
兩人以前的關系就不錯,現在雖然離得遠了,反而因為沒有近距離接觸時產生的一些摩擦,沖突,關系反而更好了一些。
“別說這個,真的糟透了,我看到那些記者就頭疼。”
“我這次給你打電話,是想要和你聊聊關于藍斯的問題。”
德里克很快就變得認真起來,“你想聊什么?”
羅蘭局長沒有立刻說話,而他的這種沉默,也讓德里克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什么好事情。
過了大概十秒,羅蘭局長說道,“我這兩天一直在思考,藍斯的攻擊來的很猛烈,也很迅速,我們卻非常的被動。”
“這是因為我們始終處于一種劣勢的位置,我們在被動的防御。”
“戰爭中勇于進攻的一方總是能夠獲得更多的好處,而只會防守的人,終究會丟掉他們腳下每一寸土地!”
“我們就是一直在防守,不斷的防守,不斷的被動反擊,我們全世界追著這群罪犯跑!”
“藍斯的智商很高,他們這個黑幫的紀律性很好,幾乎不會給我們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
有動機,有執行能力,但是沒有尸體,沒有兇器,根本無法立案,這也是面對這些有背景的黑幫,犯罪集團最讓人無法控制情緒的事情。
藍斯家族在處理這方面很有一套,甚至于羅蘭局長都知道他們還專門開了一個“清道夫公司”,以滅鼠滅白蟻滅蟑螂之類的名義,快速的接手善后工作。
因為現在這個階段滅鼠滅蟲主要還是用有毒的毒氣,只要他們在外面拉起警戒線,然后人們看到開始冒白煙,就會走得遠遠的。
他們根本不會靠近觀察,那些人從房子里運走了什么東西。
而且一些化學藥劑,也會破壞現場可能留存下來的痕跡,他們仔細的擦拭每一件可能留下指紋的物體,用化學藥劑擦拭每一處沾染過血跡的地方。
他們總是很小心的處理,讓人現場根本沒有任何的價值!
面對這樣已經成系統,成規模的犯罪集團,以及他們的犯罪,想要跟著他們跑,根本跑不過他們。
羅蘭局長很清楚這些,在藍斯大本營的德里克局長也很清楚。
“你打算怎么做?”,德里克局長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忍不住點了一支煙,他知道,自己很快就需要香煙來安撫自己的情緒。
羅蘭局長又停了幾秒,“你上次說,你們已經有人打入到藍斯家族內部了。”
“是外圍!”,德里克局長強調了一句。
“不管是外圍還是內圍,總之他進去了,對嗎?”
盡管有些不情愿,但德里克局長還是“嗯”了一聲。
“很好,我有一個計劃,需要這些臥底的幫助。”
“與其我們一直找不到他們的犯罪證據,不如直接創造一個犯罪證據來指控他們。”
“我知道每個黑幫對待叛徒的手段都很殘酷,藍斯家族也是這樣,他們喜歡在人的身體上刻字,然后殺死他,掉在路燈上。”
“這很好,我需要至少一個臥底站出來,做出背叛他們的事情,然后逃到我們控制的地方。”
“只要他們出手,我們就抓住他們,抓現場。”
“有了證據,這些人就能被我們帶走去狠狠的審訊,我不相信他們每個人都是硬骨頭,如果真的是,那我就敲碎他們每一根骨頭!”
“總會有人說出我們想知道的,這些人的口供,證詞,將會成為我們解決藍斯家族的關鍵!”
其實到了這一刻,羅蘭局長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他真的對打擊黑幫犯罪行為有執念,還是只是為了向藍斯,或者其他人證明。
邪惡無法戰勝正義!
電話另外一頭在安靜了一會后,發出了爆鳴——
花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