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誰？”
“我哪知道，都說了是在房間里了。”佐伊道，“后面五點多的時候，西莫婭困得不行，我們就去城堡頂上一個角樓里休息了一會兒。她睡到快七點，我們聽到樓下有人搖鈴，就下去了——那是布朗博夫人在邀請我們下去吃早點，她說游戲結束了，大家可以盡情享用。”
說到這里，佐伊突然一改緊靠椅背的坐姿，身體猛地前傾，兩肘同時落在赫斯塔的桌面：“然后，重點來了！”
赫斯塔微微抬眸：“嗯？”
“那個名單上叫湯安的男人是西莫婭的朋友，他早餐的時候跟我們坐在一塊兒吃東西，順便聊天，聊著聊著，他突然壓低聲音問西莫婭昨晚拿到了什么角色——我和西莫婭都愣住了，我倆都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我以為西莫婭要實話實說呢，結果她冷笑兩聲，說‘我可不是什么好角色’，那男的也笑，說他也是——他的身份是特里昂。”
“特里昂？”赫斯塔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你說特里昂嗎？”
“對，就是現在也在行宮里的那個男爵。”佐伊道，“湯安說他拿到身份的時候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公爵遇害當天，特里昂也在現場。”
“然后他問我和西莫婭是什么身份，西莫婭說，她跟我都是盜賊，那男的又問‘盜賊？盜賊的任務是什么？’——我聽到這里才意識到不同的身份可能會有對應的具體任務，比如，守衛——假設有這么個角色——的任務可能是不能讓任何可疑物品進入公爵的房間之類。
“西莫婭告訴他，盜賊就是拿著地圖按圖索驥，須得在不被任何人識破的情況下找到標記的財寶，”佐伊笑道，“那男的很驚訝，說‘還會被識破啊，識破了怎么辦？’西莫婭說，‘要是被識破了，人數不占優可以逃，要是人數占優嘛——我們也可以殺人越貨的。’”
“編得還挺像那么回事。”赫斯塔道，“對方有懷疑嗎。”
“那當然沒有了。”佐伊道，“這個人后來還告訴我，她知道有人拿到的身份是老艾琳，還有一個年輕人是總督。剩下的客人他都不太熟悉，所以也沒有去打聽，總之，昨晚城堡里不止是酒水、陳設，就連客人們的身份也是參考了當年的清醒分配的。”
“那你們為什么沒有身份？”
“不知道啊。”佐伊道，“西莫婭猜，可能只有那些必須有所行動的人才會被告知要扮演誰，具體做點兒什么，而我們倆可能是相當于這類游戲里的‘平民’，所以看不到什么場外信息，但也不需要我們做什么。”
“那一晚的游戲，最后誰勝利了？”赫斯塔問。
“沒有人勝利，但也沒有誰失敗或者出局，一切都不清不楚的，非常無聊。”佐伊道，“但在我們吃完早餐，準備離開的時候，布朗博夫人忽然說，這個游戲往后每周六都將舉行一次，直到游戲結束為止。我正想著誰會每個禮拜專門跑這兒來餓自己一晚上啊，就聽到她說，她準備了一份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大禮，只有那些直到最后仍然在場的客人能夠平分。
“‘平分’！”佐伊再次強調了這個詞，“我一說‘可以平分’，你會想到什么？”
“……財產。”
“對！西莫婭也是這么想的！”佐伊擊掌，“回來路上她跟我說，最近有好些人向布朗博夫人主導的基金會與非營利組織捐贈財產，數額非常巨大。再加上前段時間，布朗博夫人也收到了刺殺者的殺人預告——巨額財富，刺殺預告，夜宴游戲，西莫婭覺得這三者之間肯定有關聯。”
赫斯塔陷入深思，半晌，她看了眼桌面：“每周六都舉辦一次……那就是后天晚上又有一次？”
“對，她說她還會持續邀請新的客人加入，因為‘屬于客人們的桌子還沒有坐滿’——也就是說，她老公死的那天晚上，她們家有過一個非常熱鬧的聚會，可能有十幾個人一起在那兒尋歡作樂呢。”
“這樣。”赫斯塔略一思忖，“一會兒你去找下司雷，把所有這些事情都跟她再說一遍——”
“還要我再說一遍……”佐伊不快，“那你為什么不直接一開始就把司雷喊過來？”
“我不聽你說一遍，怎么知道這事兒得把司雷找來，”赫斯塔說得理所當然，“她應該能調到這個案子的卷宗——就算調不到，她跟農場那邊的警察比較熟，應該也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赫斯塔望著佐伊：“什么時候司雷找來了卷宗，你跟西莫婭一起去讀一讀，也許會有什么新的發現。”
“那這周六我和西莫婭還得再去一趟？”
“你想去嗎？”
佐伊沒有立刻回答——她對這個案子和游戲有點兒興趣，但是不多。一周一周地往城里跑顯然是個苦差事，但要真的因為不去而錯過了什么，又好像稍微有點可惜。
“你也可以去問問西莫婭，看她還想不想去，”赫斯塔道，“如果你們之中誰不愿去，就換司雷——這件事也麻煩你幫我通知她一下。”
“行。”佐伊站起身，“我晚點兒回你消息。”
“辛苦了。”
佐伊幾乎快要走到了門口，忽然又停下了腳步：“對了，簡，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赫斯塔抬起頭，“什么問題？”
“為什么你要建一個‘阿斯基亞自由陣線’？”佐伊問，“這個組織建來有什么用，我們幾個人——我是說我、恩黛、特里莎……是必須加入的嗎？”
“不必須，為什么這么問？”
“我確實是問了下大家，我們幾個人里，誰都沒有去找你指定的負責人報名……”佐伊停頓了片刻，“那你這個自由陣線，一共才幾個水銀針？三個？”
赫斯塔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我還沒有問過黎各和圖蘭，如果你想確認現在的黨內水銀針數量——目前就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