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想知道!”
蔣南孫的媽媽也終于決定不再拖了,順勢要問出這個讓她揪心糾結了很多天的關鍵問題。
換成一般情況,她沒這個擔心。
可現在先有妹妹的提醒讓她寢食難安,現在又有女兒先開炮問出來了,再加上剛才被陰陽怪氣的憤怒,她覺得該攤牌了。
剛才女兒說十六個菜和一家人沒有任何關系,其實是女兒天真懵懂,不懂個中真意了。
作為兒媳婦,這二三十年來早就習慣了聽婆婆各種所謂彼此體面的內涵提點了。
因此她聽懂了老太太的話,感覺老太太是在點她呢。
沒有這十六道菜說明蔣家徹底不行了,她這個本來貪圖蔣家富貴的媳婦就會待不住,要走人了。
她這一走,甚至還想帶走女兒,這一家子自然是轉眼就破碎了。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不得不說看人真準。
“你跟著搗什么亂嘛!”蔣鵬飛很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生日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來,給媽,給你奶奶好好慶祝生日!”
“話不說清楚,總是拖,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哪里有心情過生日!”蔣南孫媽媽既然說出口了,就決定將問題搞清楚。
“媽,您不要怪我攪了你的生日宴,實在是我和南孫都太擔心這個家了。
鵬飛他現在到處借錢,找我要,找您要,這也就算了!
他現在都開始找我妹妹伸手,甚至還找到小章家里去要了。
您一直都說蔣家的體面!
他都這樣了,蔣家哪還有什么體面?
我們現在只想知道,他在外面到底欠了多少債,急得他完全不顧體面了?
這過分嗎?”
蔣家老太太被氣的不行,但還是努力保持自己的體面,不咸不淡道:“他再不爭氣,也是你丈夫,是南孫的爸,不是你們能這么對待的!
再說你現在說這個了,他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當初你怎么不說?
我們蔣家的體面,不管什么時候都是要維護的!
只要我在,蔣家就倒不了!
蔣家的體面就永遠在!
你們記住了!”
“是,媽。”蔣鵬飛心中松了口氣,趕緊附和。
換成以往,蔣家老太太這個‘老祖宗’發話了,就沒人敢開口了,可今時不同以往。
因為賀晨的緣故,蔣南孫和蔣南孫媽媽都對現在的困境有更深的了解,以及更深更急迫的擔憂,根本不是蔣家老太太幾句淡定自若的霸氣話語就能撫平的。
“奶奶!”蔣南孫一副望著說大話的老小孩的無奈表情:“很多事情不是您能控制的,也不是您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
這是客觀事實!
蔣家的體面也不是在這個上面。
現在也沒有外人在。
是我們一家人關起門來說家事,怎么就說起體面不體面的事了?
難道家人之間說幾句真心話就不體面了?
既然已經說到這里了,為什么就不能正視家里愈演愈烈的危機,一家人攤開了說,一起共同面對,解決問題,然后讓我們蔣家真正有體面。
否則還像現在掩耳盜鈴,只和家人說體面,外人看著,別說體面了,不把我們當笑話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放肆!”蔣家老太太難繃的呵斥出聲,再也繃不住一貫的體面從容淡定了。
這個一向不被她重視的孫女,如今竟然敢三番兩次嘲諷她,戳破她心中最痛的傷疤,掀翻在乎‘一輩子’了的體面,簡直是要欺天啦!
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孫女這么放肆的說開后,她再想自欺欺人的當蔣家什么事也沒有,依舊永遠還富貴體面的假象,就徹底破滅了。
再裝下去,別說體面了,就真的是笑話了。
“媽,我知道您有錢,而且房產也登記在您名下,這是您最大的底氣!”蔣南孫的媽媽用出了王炸。
“但是我現在擔心的是,鵬飛在外面到底欠了多少債,以至于他急得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管不顧。
而這樣的他,難道就沒有打過家里房產的主意嗎?
這可是家里最大的資產了!
您也許不擔心。
可是我不放心。
因為他早就開始偷我的首飾了。
您藏的再好,不也是放在家里嗎?
他真想偷,您覺得藏得住嗎?”
這話一出,蔣家所有人變色。
蔣鵬飛臉色大變。
而蔣家老太太再也沒有了憤怒,和努力維持的淡定從容,一下子就面色慘白了。
因為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一種可能,也是她萬萬無法接受的一種可能。
價值小一個億的老洋房的房產,的確就是她最大的億點底氣。
“你胡說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去碰房產,那是媽的……”蔣鵬飛面對家里三個女人齊刷刷盯著看的眼神,立刻試圖掩飾。
然而家里三個女人,知子莫若母,知夫莫若妻,知父莫若女,全都有女人的第六感。
根本不用他承認,大家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了。
蔣家老太太氣的差點眩暈過去,被五官越來越敏銳,動作越來越敏捷的蔣南孫及時發現扶住,一番雞飛狗跳后,16道菜的生日宴也徹底沒心情過了。
蔣家老太太擺駕回宮,直接去翻自己壓箱底的房產證,哪里還有,顫巍巍的問兒子,蔣鵬飛這才吞吞吐吐說抵押給銀行了。
蔣南孫媽媽徹底確定實錘后,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這個有億點價值的老洋房,才是她一直忍氣吞聲,遲遲不愿意跟著妹妹去國外‘享福’的鎮家之寶。
現在卻發現早就被丈夫抵押了,連這都抵押了,還到處借錢,可想而知丈夫到底虧了多少錢,只怕真的一點不剩,還有外債。
一想到是老洋房這個級別的億點外債,這一刻,她冷靜理智的可怕!
要是一向被視為女強人,以冷靜睿智強大著稱的妹妹戴茜看到了,絕對都要感嘆姐姐到底是她姐姐!
在蔣鵬飛扶著老娘回屋,跪地撒嬌求饒時,蔣南孫媽媽也拉著女兒回屋,直接說要帶她去國外。
蔣南孫自然不愿意。
蔣南孫媽媽見此,也只能隨女兒去了。
當晚蔣鵬飛哄好老娘,回來又要哄妻子,表示只是被套牢了,大不了割肉出來就是了,只是虧一點,沒那么夸張,特意當著老娘和女兒的面,敬了妻子一杯酒,并且還非要和她喝一個交杯酒。
蔣南孫的媽媽很勉強,但在婆婆和女兒的注視下,還是和他喝了。
就在蔣鵬飛大喜,覺得這件事終于過去后,次日,蔣南孫的媽媽坐上了直飛意呆利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