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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寫生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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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萬安縣鎮魔司內廂房之中,此時趙福生已經做好了準備。

  府衙內的雜役將筆墨紙硯準備俱全。

  磨墨的水也備好了,趙福生自己磨墨的同時,示意蒯滿周也幫自己的忙,一同研墨。

  待做好了準備,趙福生坐在桌前,心念一動間,已經啟動了封神榜,借用了劉化成的厲鬼力量。

  屋內光影似是被某種邪異至極的力量逼退,陰霾瞬間降臨,將她籠罩其中。

  本來正趴在桌邊的小孩似是感應到了什么,本能的停手轉頭看向趙福生這一邊。

  只見趙福生端坐桌前,在她身后的墻壁處,映照出一尊頭戴冠冕的厲鬼陰影。

  那陰影森然可怖,試圖將她陰影籠罩其中。

  但趙福生的影子卻穩坐原處,并不受這鬼影覆蓋,反倒有她的影子在,那鬼影顯得淡了許多。

  半晌后,一本帶血的鬼冊出現在趙福生手中。

  一名冊!

  也可以說是生死冊。

  這鬼冊陰涼透心,碰到手指的剎那,似是略有些潮濕粘手,透出淡淡血腥味兒,給人以極為不詳的大兇之感。

  可這種兇煞之氣并不能傷害到她。

  她一手壓制鬼冊,另一只手則翻開戶籍簿,戶籍上第一個人名映入她的眼睛里頭。

  龐大山,生于大漢朝212年7月初5,時年35歲,男,祖籍……

  現居住于萬安縣城東節義路彎子胡同……

  趙福生看了一眼,提筆往鬼冊之上寫道:龐大山。

  ‘龐大山’三個字一記入鬼冊之中,趙福生識海內便聽到了‘滴答’一聲脆響。

  仿佛一滴水落入平靜的湖面。

  她眼前一花,仿佛那落筆的墨汁頃刻間變了顏色,化為一灘濃得發黑的血液,迅速被鬼冊上的煞氣吞沒。

  而此時被她影子鎮壓的劉化成陰影再度開始晃動,陰影的手動彈間,屋內開始刮起陰風。

  屋頂上方的光影被一點點抹除。

  就在這時,趙福生重重一拍鬼名冊。

  ‘啪!’

  重響聲里,風停陰影散。

  鬼名冊受到震懾,那身穿官袍的鬼影老實重新映照在墻壁上,一動不動。

  封神榜提示:生人名一入鬼名冊,便受厲鬼標記掌控。

  宿主身負大功德,可掌眾生生死。

  請宿主牢記鎮魔司馭鬼令司之責:庇佑蒼生,保百姓安寧,不受厲鬼所侵,匡扶正義。

  警告宿主,不可妄斷人命。

  趙福生并不受封神榜提示干擾,她在寫下‘龐大山’名字的時候,識海受這股動蕩沖擊,半晌才適應了這種感覺。

  她目光再落向鬼名冊時,看到那鬼名冊上已經記錄上了龐大山的名字。

  只要此時趙福生松開名冊,且放出劉化成,劉化成便能立即順名冊定位,尋赴城東,收割龐大山性命。

  頓了半晌,趙福生再度提筆將龐大山的生辰八字記錄于名冊之后,同時寫完這些,猶豫了半晌,再補了一句:龐大山卒于65。

  這話一寫下,隨即化為絕對法則。

  封神榜的鬼碑無聲浮現,與此同時,趙福生識海內響起警告聲:提醒宿主,不沾因果。

  你只是紅塵一過客,你身系大法則、大因果,世間生靈自有其生老病死規則。

  花開、花落自有定數,不可仗力量干擾、插手。

  當你落筆決定生靈壽數,他的生死與你有關,你便無法逃脫法則束縛。

  提醒宿主,慎重使用厲鬼的力量。

  趙福生提筆的手頓了頓,并沒有因封神榜的提示而停止書寫。

  將人名記入鬼名冊的后果她能想像得到。

  從劉化成、戲班的因果看來,她已經預料得到這個世界自有其運行法則,自己擅沾因果,決定人的生死極有可能帶來某種不知名的效應。

  可此時情況特殊,她顧不得這么多。

  紙人張極有可能會在3月初5卷土而來,此人行事陰毒,從上陽郡、武清郡一事便能看出,他做事不擇手段,不惜將百姓生死卷入這些大事件中。

  她想將萬安縣百姓性命保住,僅靠一人之力獨木難支,唯有借助鬼神的力量了。

  劉化成的鬼名冊對不明就里的百姓來說屬于要命的生死冊,但如果加上壽數,情況就不同了。

  厲鬼行事只會根據準則來。

  當法則記錄在鬼冊上,縱使龐大山被登記在劉化成的鬼冊上,可他現年才35歲,縱使他名字記錄在厲鬼的名冊上,按照法則規定,趙福生定他死期為65,這就意味著從今日至未來的三十年時間中,劉化成對他無可奈何。

  這種法則有好有壞。

  好處在于龐大山若在此期間遇鬼,那么因鬼禍法則優先等階的緣故,劉化成為了保證這個人會死于自己之手,那么在他遇鬼之時,劉化成會出手相‘救’。

  這種‘救援’非是出自厲鬼本心,但法則遠比‘心意’更可靠許多。

  但壞處也有。

  興許龐大山此人天生幸運,這一生極有可能無災無病且身體極好,本該活到70歲壽終。

  可因趙福生這樣一擅自插手,在他65歲這一年,劉化成定會取他性命。

  這便是判官要他三更死,他無法活到五更天。

  趙福生在寫下壽數的剎那,便明白自己做出選擇,便該當要承受良心的折磨。

  她無法預判未來。

  乾坤筆也無法真正的預言未來,它只是一種不詳的詛咒。

  她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給龐大山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可趙福生卻清楚,至少這份特殊的鬼名冊能保龐大山度過接下來3月初5的萬安縣之劫。

  “算了,落筆無悔。”半晌后,趙福生苦笑了一聲:“做都做了,又何必優柔寡斷,瞻前顧后?”

  她的時間本身就緊迫,沒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浪費功夫。

  若她有錯,將來熬過這一關節,令大法則審判她!

  趙福生的眼神變得堅毅,她毫不猶豫順手寫了一個龐大山的死期,接著又開始抄錄下一個人名。

  與此同時,在城東節義路彎子胡同一間破舊的院落之中,一個穿戴好了衣裳,手提工具,準備出門干活的中年男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他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引起了院內其他人的關注。

  一個抱柴的大嬸轉過頭看他:

  “大山,你咋了?”

  龐大山眼前一黑,他沒有聽到大嬸的問話,這一刻他腦海里變得極致的靜謐,在這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出現。

  那是一種格外壓抑之感,那出現在他面前的陰影仿佛長了一雙眼睛,在不懷好意的看他,直看得他毛骨悚然。

  這種感覺轉瞬極逝,好似他身體打了個抖,下一刻回過神來時,所有黑影消失了。

  沒有風聲、沒有詭異的注視,也沒有不懷好意的窺探。

  他身處自家破院之中,先前的一幕好像是幻覺。

  “大山——”

  有人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嚇得龐大山慘叫一聲:

  “啊!娘嘞,周大嫂。”

  “啊——”

  他的反應將周大嫂也嚇了一跳,兩人同時發出慘叫。

  周大嫂臉色慘白,怒道:

  “大山,你咋回事——”

  “我——”龐大山一見嚇到了人,立即抓了抓腦袋:

  “我剛剛恍了下神,興許、興許是——”

  “莫不是中了邪吧?”周大嫂見他表情慌亂,先前反應也并非有意嚇唬自己,心中的不快消失,接著擔憂的問:

  “你這樣子,是不是哪里撞見了不干凈的東西?”

  龐大山道:

  “興許是,近來事情多,坊間說是要請命查稅,我前頭去排隊登記,回家晚了些,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不干凈的東西。”

  周大嫂聽聞這話,立即就道:

  “聽說城中徐家門口有對縣里大人賜福的門神,能鎮邪祟,許多人去燒柱香便能請神回家,保家安寧,你可是你家頂梁柱,不如花點錢,上柱香將門神請回保家護院,換個安寧。”

  她熱心的道:

  “今年世道好,官府發了好多告示招勞壯力,每日也給工錢,春耕一過,多干幾天,錢不就攢下來了嗎?”

  龐大山聽聞這話,也覺得是個好主意,點頭應答:

  “我回頭就去請神。”

  趙福生并不知道城東這樁小插曲。

  她在將龐大山的生卒年限記入鬼名冊的剎那,又開始提筆抄錄戶籍上的其他人。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后面的事情便好辦許多。

  她借助劉化成的厲鬼之力,本身便與‘劉化成’無異,獲得它的法則神通,當她手持鬼名冊時,目光一掃戶籍,筆尖一動,那戶籍上的人名便一一化為鬼名冊上的人名,厲鬼頃刻便將此人標記。

  接下來,趙福生只需將其生卒年紀記錄上即可。

  如此一來,她便大大省事。

  約一天功夫,萬安縣縣城之中的戶籍名便幾乎被記錄得七七八八。

  萬安縣縣城去年經歷過鬼禍,雖說經過將近兩年的休養生息,人口數量略有回升,但相比起當年縣城繁榮時期仍有極大差距。

  縣中加附近鄉鎮,總共人口數量僅2.7萬余,縣城之中僅萬余人,其余人口分屬附近鄉鎮。

  趙福生已經走出萬安縣,知道這個數字極低。

  可就算如此,也足以令劉化成的鬼名冊升級為萬名冊,威力大幅提升。

  之后的兩天時間中,她躲在廂房一股作氣,將萬安縣所有的戶籍名冊全部抄錄入內。

  而劉化成經過萬名冊滋養,竟品階力量隱隱有所提升。

  做完這一切,已是三月初三的晚上。

  萬安縣所有的人名已經記錄在冊。

  趙福生短暫的長舒了口氣。

  ‘咄咄咄。’

  就在這時,屋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趙福生舒展了一下身體,這才應道:

  “什么事?”

  屋里沒有開燈,她扭頭看向蒯滿周,小孩手指一動,一條鬼繩一閃,接著桌上的燈光點燃,透過門窗縫隙照了出去。

  外頭的人明顯松了口氣。

  “大人,朱家的人、盧家的人都說想見你。”

  趙福生一聽這話,不由想起了一件事。

  她從帝京回來之后一直在忙碌,為了即將到來的3月初5大戰作準備,許多事情便顧不上去處理。

  當日謝景升受她所托,將朱光嶺的家人、陳多子的家人一并送入萬安縣,目前這兩家人已經暫時安寧。

  但自她回來之后,兩家都曾提出想見她一面。

  朱家人是想感謝她照應之情,估計對于未來也感到忐忑,想從她口中探出些風聲。

  而盧家人情況不同。

  他們原籍在昌平郡,如今久留萬安縣肯定心中不解,再加上陳多子遲遲未歸,興許也有許多疑問。

  早前趙福生的時間緊迫,顧不上與這兩家人見面,此時該做的準備已經做完了,這兩家人是該要見上一面的。

  她想了想,說道:

  “你將人引去議事廳,一刻鐘后我便過去。”

  說完,又吩咐:

  “叫上謝大人。”

  外頭應了一聲,接著趙福生又令人送來熱水,她洗漱一番換了身衣物,來到議事廳中時,廳內已經坐滿了人。

  除了一部分生面孔外,盧家中盧育和、陳母母女倆也在。

  趙福生一進來,陳母立即起身,她似是想要說話,但張嘴之前看了謝景升一眼,又立即坐回了原位。

  廳內點了燭火,氣氛有些壓抑。

  趙福生走到主位上坐下,招手讓人送來一些填飽肚子的點心,接著才道:

  “我時間有限,最多留給你們半個時辰的功夫,在此期間,你們有話只管問,我能答的、能做的,皆會一五一十跟你們說清楚。”

  她這話一說完,廳內立即有片刻的騷動。

  謝景升目光一轉,接著道:

  “盧家人你們曾同行,我就不說了,這邊是朱光嶺的親族,那兩位——”他伸手指向左側沾著椅子邊坐下的一對上了年紀的老人,說道:

  “是朱光嶺的嫂子及四叔,也是朱光嶺提及到的,后來將他撫育長大的人。”

  二人看上去已經年過七旬,頭發銀白,可精神卻看著還不錯。

  聽到謝景升的話,那一對本身就坐立不安的老人立即起身,忐忑著向趙福生行禮:

  “早就想見趙大人一面,只是大人忙碌,不敢打擾,今日、今日——”

  “不用見禮。”

  趙福生擺手示意二人坐下。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滿懷心事勉強坐回原位。

  在二人身后,還站了好幾個上了年紀的朱氏族人。

  他們算是朱氏一枝族中嫡系族人,所以有機會參與此次會面,卻又沒有坐下的資格。

  明天家里長輩生日吃飯,請假一天,不更新哈,大家明早不要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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