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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回萬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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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謝景升想到這里,心中一緊。

  他突然感覺到喉嚨窒息,結結巴巴的問:

  “武清郡——”

  “說來話長,你有要心理準備。”趙福生意味深長的看了謝景升一眼,隨即說了一聲。

  她的表情令得謝景升心中忐忑,可待他要再追問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疾馳聲,龐知縣嘶啞的喊聲響起:

  “大人,是不是大人回來了?”

  與此同時,縣內傳來陣陣鐘鳴。

  ‘鐺——’

  ‘鐺——’

  ‘鐺——’

  鐘聲響了三次,接著整個萬安縣似是瞬間‘沸騰’。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龐知縣的身影坐在馬車前頭,他目光看到趙福生身影的剎那,眼中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果然是大人回來了。”龐知縣老淚縱橫,當即竟要不顧一切跳車下來,幸虧趕車的馬車及時將他抓住,才沒使這位老知縣出事。

  謝景升忍住心中忐忑,強擠出笑意,說道:

  “你離縣快一年的時間了吧?”

  趙福生點頭:

  “差不多,去年這個時候出行,今年也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的。”

  謝景升道:

  “這位老知縣對你倒是擔憂得很。”說完,又道:“我們早前帝京分頭行動后,我與陶立方幾人也是走水路送朱家人入萬安縣,來時也是這老知縣接待的。”

  龐知縣對謝景升真正的實力、背景并不清楚,但看得出來與他同行的幾位馭鬼者對他畢恭畢敬。

  因趙福生不在萬安縣,謝景升暫時留在此處替她坐鎮,如此一來也讓鄭河等人頗松了口氣。

  正寒暄之際,龐知縣的馬車已至近前。

  老知縣率先動作靈敏的下車,待走到趙福生面前時,定定看了她半晌,才終于眼眶一濕,接著整理了衣裳長揖一禮:

  “大人可算回來了,我這一年可不算負大人所托,也辦了一些事。”

  此時不是詳細說話的地方。

  龐知縣又看了船一眼,見到趙福生身邊只有蒯滿周一人時,他心中一個‘咯噔’,臉色一變:

  “大人,縣里其他位令使大人們——”

  “此事說來話長,回頭再跟你們細說。”

  說完,趙福生又對謝景升道:

  “謝大人,我這次從帝京回來,收了些帝京禮贈,其他人抬著我不放心,你那不是有五鬼嗎?借我使使。”

  這幾箱子全是金銀,厲鬼不會對錢財動心,辦事最是沉穩。

  謝景升不由咧嘴一笑:

  “你倒是好算計,竟讓我的鬼來替你免費出力,干完這一趟我可要收錢的。”

  話雖是這樣說著,他仍是召出五鬼,又一面喝令跟自己同行來的人將船上箱子搬下船,套上繩索、扁擔等物,隨后五鬼挑起擔子。

  說話的功夫間,鄭河等人也一一到來。

  眾人簡單說了兩句,這才往萬安縣鎮魔司府衙行去。

  僅僅分別了一年的時間,萬安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碼頭至鎮魔司的這一條通道,幾乎是被全部翻新。

  街道上竟清掃得十分干凈,兩側新修了店鋪,已經有商戶入駐的樣子。

  鎮魔司的車輛歸來時,兩旁店鋪中人好奇的躲在后頭看。

  龐知縣隨同趙福生同乘一車,借此機會解釋:

  “大人,這一年以來,我按照大人當日的吩咐,先建碼頭、后扶持商戶入駐,修建屋舍、道路,以鎮魔司為中心,如今幾乎將鎮魔司方圓五里的屋舍、店鋪改頭換面。”

  他說道:

  “其中除了大人當日留下的錢財花銷之外,徐雅臣及于維德等俱都出力不少,許多地方都離不了他們出錢、出人及找人脈,如今碼頭每月有貨船約十來艘,逐漸有了貿易。”

  說到這里,龐知縣猶豫了片刻:

  “就是大人的家底——”

  趙福生聽聞這話就笑了:

  “錢就是拿來花的,這些銀子交到你手上,能辦成這么多事,可見老縣令這一年確實辛苦了。錢的事不用擔憂,若是不夠,這一趟我入京之行又帶了一些回來,有一批還在路上,回頭一并入庫,交給龐清整理,仍由你們去計劃、支配。”

  龐知縣與她相處了一年時間,對她性情也有些了解,此時她不怪罪的態度雖說在他意料之中,但在沒得到她明確態度之前,心中始終有些忐忑。

  這會兒聽她這樣一說,便道:

  “得了大人這話,我可算放心了。”

  “另外我倒有一個事情要交給你去辦。”趙福生道。

  龐知縣聽聞這話,精神一振:

  “大人請講。”

  “我在帝京時,打算整體戶籍名冊——”

  隨即趙福生便將在帝京期間,她拜托賈宜重新登錄戶籍一事的前因后果說了,也將賈宜提醒及自己擔憂一并說出。

  “我在離開萬安縣前往昌平郡前不是也請你整理過萬安縣戶籍嗎?我想當時是不是也有錯漏之處?你在之后這一個月的時間分出人手將戶籍核對一番,確認無誤,后續我有大用的。”

  “原來如此。”龐知縣略一沉吟,接著計上心頭:

  “我倒有一個妙計,興許對核對戶籍有幫助的。”

  “哦?”趙福生一聽這話,倒來了興致。

  龐知縣道:“大人可記得封門村的張老頭?”

  “記得。”趙福生點頭:“你打算用他辦事?”

  龐知縣道:“是,這老頭兒嘴皮子利索,上山入鄉很有能耐,東家長西家短,此事我倒覺得可以從長條鎮開始辦起。”

  他想了想,滿懷信心:

  “此事大人交給我,我定給大人辦得妥妥當當的。”

  趙福生看他信心滿滿,心中大石才算落地。

  這位龐知縣這兩年的變化不小,興許是萬安縣這兩年相對太平,且他沒有受到鎮魔司轄制,也不再成天誠惶誠恐的過日子,他竟展現出其并不庸俗的才干,倒讓趙福生很是滿意。

  “那就有勞你了。”趙福生道。

  龐知縣感慨:“大人這是說的哪里話?我還要多謝大人,能給我這個機會,否則——”

  后頭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

  講完了萬安縣這一年的變化,龐知縣又提了幾句如今縣里百姓詳情,說話功夫間,馬車重回寶鼎巷,鎮魔司的大門已經不遠了。

  寶鼎巷在趙福生離開的這一年變化更大,兩旁店鋪林立,街道竟有了不少貨商、行人,十分熱鬧的樣子。

  只是馬車回來時,所有人往兩側回避。

  鎮魔司的變化讓趙福生滿意。

  當日她才重生時,此地荒涼破敗,杳無人煙,短短兩年時間,竟有了這樣天差地別的變化。

  街道上的人雖說仍有許多面色臘黃,可眼睛里卻多了幾分好奇,不再是麻木恐懼。

  這是萬安縣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鄭河等人收到消息已經晚了,怕中途錯過與趙福生相遇,便在萬安縣鎮魔司府衙門口接應。

  待馬車一回來,鄭河及等候在萬安縣中的陶立方等人恭迎上前,又是一番寒暄。

  鄭河百感交集。

  “大人——”他與趙福生分別的時間不短,此時再度相逢,趙福生身上的煞氣雖收斂得好,可卻透露出讓鄭河本能害怕的氣息,這證明在這一年時間中,趙福生的實力恐怕比當日在寶知縣馭使門神二鬼時更強悍了幾分。

  他馭使的吐錢鬼此時被徹底鎮壓,竟不敢有半點異動的樣子。

  但趙福生力量雖說強大了,可她眼神平靜,似是狀態極穩,這不由得讓鄭河更加欽佩。

  “這一年辛苦你們了。”

  趙福生道:

  “回程的路上,我聽老知縣提及你們這一年做的事,萬安縣被管理得非常好。”

  得到了她的肯定,鄭河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

  他正要說話,卻見車上只有蒯滿周下來,其他人則不見身影,當即笑容一滯:

  “大人,大小范兩位令使,及義真他們——”

  “他們——”

  趙福生話沒說完,等候在一旁的徐雅臣等人也迎了上來。

  這些人得知趙福生歸來,急急趕來送禮。

  趙福生的話題被打斷,鄭河便只好目光投向謝景升,見他眼神凝重,便只好強捺下心中忐忑,跟著擠出笑容,與眾人一道簇擁著趙福生入內。

  議事大廳已經被人收拾出來了。

  這廳堂不如帝京鎮魔司總署,可重修之后也算氣派,眾人先是說了一陣話,趙福生又略簡短提及了這一趟入京之行的旅程。

  她提及當日上京途中,在船上遇鬼案,后入黃蟆鎮,及入文興及金二縣的旅程,又提及在金縣遇鬼,后入上陽郡。

  之后的事情謝景升也知道了,偶爾還能笑著應和兩句。

  徐雅臣等人聽得連連驚嘆,但他們不是馭鬼者,只知道鬼禍可怕,九死一生,但聽到鬼禍時,遠不如馭鬼者的感受深。

  鄭河聽到趙福生連破如此多鬼案,也算明白她為何氣息變得如此嚇人。

  這樣的連環大案他簡直想也不敢想,縱使金將經歷,恐怕也要狀態不穩,偏偏趙福生活得好端端的不說,且不像是受過多鬼禍影響的樣子。

  于維德道:

  “萬安縣有大人坐鎮,將來必定成就非凡,如此一來,我倒可以安心在此地安享晚年了。”

  徐雅臣也跟著應附,連聲夸贊。

  如今看來,從寶知縣搬遷至萬安縣,可以說是他當日做得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說了半晌后,趙福生收斂了笑容,又向龐知縣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將士紳鄉賈們引至其他地方歇息。

  龐知縣也明白趙福生這一歸來,鎮魔司內部本身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因此便識趣的起身,將于維德等人一一領走。

  不多時功夫,議事大堂內便空了下來,僅剩鎮魔司人。

  氣氛立時變得嚴肅。

  謝景升從見到趙福生起,便心中焦急,這會兒一旦得了機會,便立時發問:

  “福生,可是武清郡的事影響了帝京?”

  趙福生點頭:

  “武清郡的鬼禍不小,當日我們一進郡,便被困在里頭。”

  說完,她頓了片刻。

  謝景升眼皮疾跳,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深。

  話到嘴邊了,可他卻心生怯懦,不敢發問。

  “那——”

  “封都死了。”趙福生直接道。

  這一句話對謝景升來說如五雷轟頂。

  “什么?!”

  陶立方等人驚呼出聲。

  鄭河原本并不清楚封都是誰——他以前職級太低,雖說曾在帝京呆過,可能接觸到的銀將已經是屬于他眼中的大人物了,像封都這樣的存在不是他可以觸及的。

  但自謝景升與陶立方等人來了之后,不可避免的提及了一些帝京之事,他才對帝京情況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他知道封都是帝京鎮魔司如今實際的掌權人,如今封都死了,是不是意味著鎮魔司的權力要進行更迭?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謝景升終于緩過了神來,慌張的道:

  “怎么會呢?怎么會——”

  封都的狀態這些年不太好,可只要他的厲鬼不復蘇,他馭使的十七層鬼域不出現異變,他便不應該會死才對。

  “當日你和義真寫了匾額,分明、分明鎮住了鬼門關——”

  謝景升飽受這個消失沖擊,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他年幼喪父。

  五十多年前,因為那一場特殊的時光輪回,封都與年幼的謝景升結下不解之緣,一直對他關照有加,對謝景升來說,封都如師似父,二人感情親近,現今聽到封都之死的消息,謝景升才會如此失態。

  待他平息了一陣,趙福生才道:

  “武清郡鬼禍比我們想像的更加嚴重,王之儀、蔣津山及余靈珠都在這一場鬼禍中喪生,當日鬼禍里,紙人張現身攪局。”

  她看著謝景升臉上露出的怔愣神情,眼里流露出幾分同情:

  “紙人張身上本來有當日從劉化成手中弄到的鬼棺材蓋。”

  接著她又將自己為了收服紙人張,借助了鬼母力量來封印他之事說了出來。

  紙人張當時將計就計,最終不止沒受鬼棺封印,反倒將鬼棺拼湊完整。

  接著再借鬼棺強行打開封都的十七層鬼域,最終導致封都厲鬼復蘇。

  這一切仿佛命中注定的結局。

  誰都沒料到,當年為了困無頭鬼而分裂出的一部分鬼域,最終會成為終結封都性命的關鍵契機。

  時也、命也。

  雖說此事與紙人張作祟分不開,可馭鬼者的宿命好像終究就是這樣,最終死于非命,無法壽終正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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