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琳娜看向維德,緊繃的神情微微緩和了一些,說:
“評委會主席由伊法魔尼魔法學校的校長艾吉爾伯特馮塔納先生擔任,他在古代魔文和魔法理論方面享有盛譽。”
“評委有來自霍格沃茨的煉金術教授特倫斯摩瑞,和來自瓦加度的煉金術教授巴斯蒂安、阿卜杜拉。前者你應該很熟悉,后者可以代表非洲煉金術學派的最高水平。”
“另外還有曾經擔任美國魔法國會主席的瑟拉菲娜皮奎利女士,她在北美魔法植物特性及其在煉金術中的應用方面,有深厚的私人研究功底,并且擁有多項專利。”
“最后就是國會魔法建筑保護司的主任,西拉斯霍桑先生,他擅長的是空間魔法擴展技術,想必跟你之間會更有共同語言。”
當薩琳娜介紹完最后一位評委的時候,轎車恰好發出輕微的剎車聲,眾人身體跟著一晃。
“我們到了。”
薩琳娜拉開車門,站在門邊,等維德三人依次走出來以后,她客氣地說:“白橋旅館,巫師專營,希望諸位接下來的行程一切順利。”
她沒有多余的寒暄,甚至沒有等待完整的回應,當維德等人還在仰頭觀察這家旅館的時候,薩琳娜就已經回到車里,汽車迅速地消失在街角,只給眾人留下一道尾氣。
“感覺像跑慢點我們會吃人一樣…….……”維德咕噥道:“美國魔法國會的作風,一直是這樣嗎”
“我想應該是這位女士比較特別吧”萊姆斯溫和地說:“我以前也跟一些美國巫師合作過,他們大部分人都更熱情一些。”
“熱情應該說無禮才對。”
在別人眼里也跟“禮貌”無緣的穆迪哼哼著說:“一群自以為是的家伙,但不得不說,比我們那幫軟弱的魔法部官員要強點。”
“走吧,先住下來再說。”盧平率先走向那個白橋旅館:“我以前聽說過這個旅館,它跟破釜酒吧一樣出名。”
所謂的白橋旅館,從外表上看已經完全倒閉了,窗戶上的玻璃破破爛爛,金屬門上的鎖扣都已經被完全銹蝕了,門框上面寫著“白橋”的牌子只剩下一個螺絲,風一吹就嘎吱嘎吱地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
維德三人沒有對此露出異樣的神色,他們都習慣了魔法界用來隱藏自己的手段,霍格沃茨在別人眼里還是一片什么也沒有的廢墟呢!
盧平用魔杖敲了敲那扇金屬門,隨后伸手一推,幾人就走了進去。
旅館內部不像破釜酒吧那樣破破爛爛的,也沒有三把掃帚的溫馨氛圍,反而寬闊、明亮,大堂內的天花板很高,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壓抑。
這里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人的那種高檔酒店,區別是坐在里面吃飯的客人很少做麻瓜打扮,有著鮮明的,來自魔法世界的特征。
一個披著深灰色斗篷的老年女巫坐在扶手椅中,面前的茶杯冒著熱氣,桌子上的書本每隔一會兒就自動翻過一頁;
靠近窗戶的小桌旁,坐在兩個打扮十分體面的男巫,一個臉上帶著疤痕,正瞇著眼睛抽煙;另一個則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手心中一個非常可愛的松鼠魔偶寵物。
正在大口大口吃飯的,是一個看上去風塵仆仆的商人,他的身上帶著濃郁的魔藥氣味,放在身旁的箱子下面沾滿了泥土。
在樹干筆直的琴葉榕旁邊,縮著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巫師,他幾乎用斗篷把自己完全裹起來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坐在柜臺后面的是一個瘦高的男巫,他穿著一件略顯過時的咖啡色長袍,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當維德三人進來后,他從高高的柜臺后面抬起頭。
“下午好,先生們。”旅館老板聲音平淡,帶著一點慢吞吞的腔調:“有預訂嗎”
“沒有,給我們訂一個三人間。”
盧平上前一步,將三人的證件放在桌子上,看似無意地將維德稍稍擋在身后,隔絕了老板那過于直接的打量。
老板慢條斯理地掃了一眼那些證件,目光微微一頓,再次抬起眼睛,扭轉身體,看了盧平后面的維德一眼。
“啊預訂……………你們其實是有的。”
老板慢條斯理地翻著一本厚重的登記簿,羽毛筆在上面劃了一下。
“沒錯,傲羅辦公室安排的長租客房。”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三人,尤其在穆迪那布滿疤痕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看了看他戴在臉上的眼罩,但并未多問什么,只是拿出三把黃銅色的長柄鑰匙。
“三樓,走廊盡頭,安靜,視野也好需要提供晚餐嗎你們預交的費用中已經包含了這一部分。”
“謝謝,不用了。”
盧平接過鑰匙,道了聲謝,三人沿著那鋪著厚地毯的樓梯向上走去。
在邁上臺階時,維德的腳步微微一頓,扭頭看了一眼。
他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那道視線的存在感格外鮮明,讓人難以忽視。
但是轉過頭以后,抽煙的還在抽煙,吃飯的仍然在大口吃飯,看書、睡覺、玩游戲所有人的狀態似乎都跟之前沒什么差別。
后面的穆迪沒有催促,而是瞇著眼睛,順著維德注視的方向看了過去。
片刻后,三人不再停頓,直接上樓進入房間。
所有旅館的房間幾乎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區分只在于干凈與否。而在清潔咒的作用下,巫師的旅館任何時候都可以做到干凈如新。
盧平一推開門,就看到他們的行李箱已經被放在房間地板中央,上面還帶著機場的行李牌。
穆迪立刻上前,魔眼掃視了一圈箱體表面,手指摸索了一圈,說:“沒有追蹤魔法或者惡咒的跡象至少表面是干凈的。”
“我想他們即使要做什么,也不會流于表面。”
維德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內部空間井然有序,所有物品都還是菲奧娜整理出來的模樣,看不出任何被翻動或者缺失的痕跡,甚至內部輕微的固定咒都像是維德本人施展的一樣。
然而維德所注意的,不是表面的這些痕跡,也不是上面的魔法,而是更麻瓜的方式 每一樣物品上面,一些只有維德自己清楚的標志細微的劃痕,衣服上的紐扣、縫線痕跡、漱口杯底部的圖案等等,它們所對應的位置。
為了方便記憶,他所記住的各種標志,連起來以后還剛好可以組成一個大寫的“G”。
盡管維德施加在行李箱上的固定咒并不算強大,但如果沒有人破壞他的咒語,把手伸進去翻動,那么僅僅是機場運送行李的顛簸,是不會改變這些位置的。
而此刻,所有維德記住的標志,幾乎全都發生了明顯的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