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
洗漱。吃早飯。然后上車。
“走!”
“是!”
帶著五輛卡車浩浩蕩蕩的出發。
卡車的上面,全部都是全副武裝的國軍。
在日寇到來之前,張庸有個特殊的任務。
就是去中央黨部轉一圈。
光頭吩咐的。
做什么?沒有明說。
但是張庸完全明白對方的意思。
露一下面。
鎮壓一些不太聽話的家伙。
自從汪漢奸叛逃以后,黨部逐漸被陳家兄弟控制。
但是,總有一些不太聽話的。明面上不說,背后還是不太服氣的。需要他去處理一下。
拿人手短。
吃人嘴軟。
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吃了光頭做的菜,就得幫他做壞事。
沒有名單。一切都是張庸自由心證。
到達中央黨部。
大佬們還沒有來上班。
其實,現在的黨部,就那么幾個人。
主要是孫科、戴季陶、丁淮汾、張群、熊式輝他們。
都是老家伙。也算是光頭的鐵桿支持者。但是相互間的關系也很復雜。
派系不同。時有傾軋。
之前楊永泰被刺殺,就是他們之間相互殘殺。
嫌疑對象就是陳家兄弟。
但是后來漸漸的沒下文。
光頭估計是知道答案了。所以沒有追下去。
張庸察言觀色。沒有繼續調查。
否則,如果將黑暗面全部翻出來。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可能會同歸于盡。
從宋教仁的時候開始,果黨內部就有太多見不得人的東西。
包括光頭自己,也有把柄握在別人的手里。
停車。
下車。
全副武裝的士兵開始列隊。
黨部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張庸……”
“煞星……”
很多人都是經歷過上次黑暗清洗的,記憶猶新。
誰知道張庸這個時候到來,會不會又大開殺戒?
惴惴不安。
度日如年。
偏偏是張庸沒有進入黨部大樓。
而是讓人搬了三張桌子,三張椅子。擺在門口外面。然后坐下來。
往后一躺。將雙腿搭在桌面上。
很沒素質。
但是沒關系,習慣了。
就差嘴里叼根雪茄。然后戴個墨鏡。
那是諜戰劇標配啊!
可惜他自己不習慣。
就現在這樣挺好的。
差不多是上班時間,一個個陸陸續續到來。
大部分人都已經直接或者間接的得知消息。知道張庸又來了。
要說內心沒有一點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大部分人都很坦然。雖然緊張。并沒有驚恐畏懼。
專員大人的確是煞星。但是從來都不冤枉人。
所以,只要心里沒鬼,大可放心。
最先到來的是行政院長孫科。心情感覺就挺不錯。
“張專員!”
“孫院長!”
張庸站起來。規規矩矩的行禮。
孫科好奇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抓幾個小蝦米。”張庸笑著回答,“都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需要我配合嗎?”孫科對他也是有點好奇的。
外界傳言,什么樣的都有。
十惡不赦。
戰功卓著。
貪財好色。
勇猛無比。
完全是各種矛盾的綜合體。
“不用。”
張庸笑著將孫科送進去。
我要抓的是漢奸、二五仔。你有什么用。
在一旁看熱鬧就好。
“好!”
孫科進去了。
一會兒,戴季陶來了。
黑沉著臉。不知道是被誰給收拾了。
但是習慣就好。這個家伙經常這樣子的。見誰都是一副臭臉。
只有在光頭的面前,才會卑顏屈膝。
他無視張庸。張庸也無視他。禮尚往來。你算老幾。
“張專員。”
熊式輝來了。熱情的打招呼。
他是剛剛到黨部來上任的。估計是不太習慣的。
黨部這邊,都是務虛的工作居多。他是唯一一個穿軍裝的。不倫不類。
但是他和光頭的關系,若即若離的。好差事都輪不到他。
“戴部長最近家里不太平。”
“哦……”
張庸明白了。
為什么戴季陶一直黑著臉。
敢情是家里的葡萄架倒了。
倒也正常。
如果是光頭家里的葡萄架倒了,光頭也會一直黑著臉的。
人之常情。
“熊主任,你等等。我先抓個人。”
“什么?”
熊式輝愕然。抓誰呢?
就看到張庸朝一個中年人勾勾手指。
那個中年人的臉色頓時就變幻不定。
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熊式輝于是就知道,對方絕對是有問題了。
但是又很意外。對方是戴季陶的秘書啊!張庸要抓的,居然是戴季陶的秘書?
“我,我,我無罪,你,你憑什么抓我?”
“來,過來。”
張庸優哉游哉的坐下來。
同時打手勢請熊式輝進去。結果熊式輝沒走。
反正又沒什么事。就看看張庸是怎么抓人的。
聽說得多了。但是沒親眼見過。
都說這個家伙是日寇克星。難道戴季陶的秘書居然是日寇?
哎,這個如果是真的,那就熱鬧了。
戴季陶的秘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猶豫不決。
他其實想要轉身逃跑。可是,背后已經被國軍拿槍靜悄悄攔截。
無奈,只好一步一步的挪上前來。
他這個樣子,白癡都看得出,他是內心有鬼了。
于是,孫科也從辦公室里面走出來,站在回廊那里悄悄看熱鬧。
只有戴季陶毫無動靜。進入辦公室就沒聲息。
“名字。”
“劉思淼……”
“不用那么緊張。”
“我沒犯罪,我什么都沒干……”
“那你怎么尿褲子了?”
“我,我……”
劉思淼低頭看著自己的胯下。
糟糕……
果然濕透了。
剛撒的。
熱乎乎,濕漉漉的。
他剛才居然都沒有察覺到。
還是太緊張了。
真是……
“我趕時間。你一五一十交代吧!”
“我,我什么都沒做……”
“你覺得我來找你是閑的蛋疼?”
“我……”
劉思淼支支吾吾的。
張庸打個哈欠。擺擺手。立刻有人上來。
二話不說,將他的衣服扒了。拿出一個好像搓玉米的東西。準備上刑。
這個東西,不知道叫啥名字。篦子?反正就是專門扒皮用的。
往身上一搓,就能搓掉一層皮肉。反復搓,皮肉就會被一層一層的搓下來。
很冷酷。很殘忍。但是用來對付漢奸剛剛好。
“我說……”
果然,此物一處,劉思淼立刻崩潰。
一個背叛國家和民族,去做漢奸的人,能有多堅強的意志?
真正堅貞不屈的人,又怎么可能背叛?
兩下就招了。
還是熟悉的套路。
都是被錢財誘惑。
逐漸陷入對方設置的圈套。
最終發現不對,已經被對方徹底掌控。
可悲嗎?
當然不。
“它們給我的錢,我一分都不敢花啊!”
“真的,我發誓,它們給我的錢財,我全部都埋藏起來了。一個子兒都不敢動。”
劉思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癱瘓在地上。狼狽不堪。
嚎啕大哭。希望戴季陶出面。
但是并沒有。
張庸于是擺擺手。下令將他帶走。去將所有的錢財挖出來。
趕時間。需要速戰速決。
空指部地圖顯示,漢口機場和安慶機場,日寇飛機有動靜。
雖然還沒有起飛。但是已經在機場里面調整頻繁。
一部分零式戰斗機已經進入跑道位置,隨時起飛。
“你!”
張庸又朝一個中年人勾手指。
那個中年人臉色如常。緩緩來到張庸的面前。沉默。
“交代。”
“我……”
“別浪費我的時間啊!”
“我……”
“我數到三……”
“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就是收了一點錢……”
“多少?”
“三千大洋。”
“所以,這是一點錢?”
“可是,我真的沒有提供任何情報……”
“自己銬上。回頭再說。”
張庸甩出一副手銬。沒時間和對方聒噪。
因為日寇戰機隨時都會起飛。從漢口到重慶,只要兩個小時。
這還是轟炸機的速度。如果是零戰的話,一個小時多一點就到。他是真的很匆忙。
還好。日寇戰機沒有凌晨就出動。否則,今天會很忙。
那個中年人似乎還有點不服氣。但是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將自己銬上。
熊式輝:……
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
張庸一來,什么牛鬼蛇神全部都現形。
都不需要什么調查報告。就是問你一句,自己就乖乖的承認了。
沒辦法,不承認也沒用。
自己承認,至少還體面一些。痛快一些。
否則,你不愿意體面,張庸就會幫你體面。到時候,就沒那么體面了。
“帶走!”
“是。”
張庸擺擺手。繼續打哈欠。
果然,熬夜是不好的。就連哪吒熬夜都有黑眼圈。
還好,日寇戰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遲遲沒有起飛。眼下還停留在地面上磨磨蹭蹭。
九點。
黨部的人員基本來齊。
張庸安排人清點名單。
發現有三個人沒有出現。也沒有請假。
熊式輝立刻說道:“有問題。”
張庸點點頭。讓人將名字記錄下來。交給憲兵去抓捕。
如果有油水的話,可以給憲兵一點。
以后還要合作的。
果然,憲兵拿到名單,立刻出動。
沒事了。
今天到黨部的工作完成。
抓了五個漢奸。相信其他人都會謹小慎微的。
以后無論是誰,和光頭說話,都會小心翼翼的。讓光頭充分享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
準備走人。
日寇戰機馬上就要出動了。
但是……
很奇怪,還是沒起飛。
熊式輝忽然低聲說道:“張專員,我能問你一個事嗎?”
“你說。”張庸點點頭。
“楊永泰……”
“委座已經知道答案了。”
“難道就這樣讓兇手逍遙法外嗎?”
“別問我。”
張庸搖搖頭。內心毫無波瀾。
楊永泰的死,冤枉嗎?當然。如果是對于政學系來說。
可是,如果是站在CC系的角度,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因為政學系一直壓制CC系的發展壯大。
熊式輝、張群、楊永泰,都是政學系的主力骨干。對于楊永泰的死,當然不甘心。
但是其他派系,就沒有任何感覺。好像黃埔系。都是冷眼旁觀的。
歸根到底,這都是果黨內部的傾軋。暗殺內訌。
“張專員……”
熊式輝還是有些不甘心。
可是,張庸已經不管他。帶領隊伍返回機場。
果黨內部狗咬狗,一嘴毛。他才懶得管。他又不是沒有事做。又沒好處。
這種事,很忌諱。他只聽光頭的。
如果他聽別人的,強行調查,那就真的是要翻天了。
回到機場。
暫時無事。
來查看自己的P38戰斗機。
燃料和彈藥都已經全部加滿。隨時可以投入戰斗。
問題是——
日寇戰機沒有到來。
甚至還沒有起飛。
不知道為什么。
當然,如果日寇戰機從此以后不再來,也是好事。
昨天的轟炸,還是造成了較大的人員傷亡的。如果今天持續轟炸,也會造成傷亡。
希望日寇知難而退。轉而禍害西洋列強。
去休息。
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結果,一覺睡到午后,日寇戰機都沒起飛。
起來吃飯。心想日寇飛機再不來,就是下午了。返航的時候就是夜晚了啊!
然而……
日寇戰機還是沒有動靜。
既然如此——
繼續睡覺。
將自己單獨關在臥室里。吩咐他人勿擾。
然后瞬移到上海。
當然是用和歌山浪蕩子的身份出現了。
駕駛著斯蒂龐克來到鴆機關。然后帶上大隊人馬,前來總領事館。
大搖大擺的闖進去。
雷達地圖顯示,秋山重葵和野村吉三郎都在。
“你……”
秋山重葵看到他,下意識皺眉。
這個家伙,真是神出鬼沒。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野村叔叔,你們海軍到底是誰說了算?”
張庸進來,直接大嗓門嚷嚷。
神情憤憤不平。
“你胡說八道什么?”秋山重葵吆喝。
“損失了那么多的飛機,值得嗎?”張庸悻悻的回應,“太不值得了。”
“你知道損失了多少飛機?”
“戰斗機在十架以上。轟炸機也在十架以上。”
“那么多?”
野村吉三郎愕然。
秋山重葵也意外。
“這還是第一天的轟炸。繼續下去,損失會更大。”
“你的數據準確嗎?”
“只會多,不會少。”
“大角岑生這個家伙,根本沒有如實報告……”
“大角岑生?”
張庸心思一動。
原來是他指揮的轟炸行動嗎?
這個家伙可是現役的海軍大將啊!軍銜是很高的。
難怪日寇海軍馬鹿會出動那么多的零戰。估計是將全部的零戰都搬出來了。
“那么多的飛機,用在南洋方向多好。”
“繼續對華夏用兵,能夠得到什么好處?真是的。都是一群白癡啊!”
張庸滔滔不絕的表示自己的憤慨。
故意的。
要顯得自己觀點分明。
就是主張南下。
必須是激進的南下派。
“那么多的飛機,都可以拿下新加坡了。”
“慎言!慎言!”
秋山重葵沒好氣的吆喝起來。
那是軍部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你充什么大尾巴狼?
還拿下新加坡?
真是無知小兒。
新加坡是英國人重點建設的軍事要塞。
英國人的遠東艦隊司令部就駐扎在那里。軍隊至少有十萬人以上。
你拿頭去攻打新加坡?相隔十萬八千里的。
“我是認真的。”
“現在軍部的策略完全是錯誤的。”
“完全是在變相的消耗海軍的實力啊!大角岑生這是背叛海軍……”
張庸嗓門越來越大。
故意的。
就是讓所有人都聽到。
要讓消息傳遞出去。讓日寇高層都知道。
如果日寇高層不知道,自己怎么進步呢?
單純依靠貢獻錢財是不可能了。因為近衛文磨內閣,很快就會下臺。
近衛下臺以后,就是東條英機組閣。這個家伙是個狂妄的戰爭狂。必須投其所好。才有爬上高處的機會。
鴆機關,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
一切都要看自己在軍部眼里的價值。價值越大,地位越高。
正好,日寇應該比較缺乏對英美情報的了解。而鴆機關,正好提供。就是他張庸負責“提供”。
這樣一來,鴆機關的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可以壓倒梅機關。
說白了,太平洋戰爭一開,華夏戰事就會降級。日寇的重心會轉向南洋,轉向太平洋。
“你別嚷嚷!”
秋山重葵不得不提高語調。
但是,野村吉三郎并沒有說話。也沒表示反對。
顯然,他也覺得大角岑生和陸軍馬鹿的關系太密切了。說是海軍的叛徒也不為過。
二二六兵變的時候,就是大角岑生立場搖擺。導致海軍無法及時出動。
否則,海軍陸戰隊早就上岸,將叛亂分子擊殺。報仇。
“我要向天蝗上書!”
張庸繼續大聲嚷嚷。外面的日寇憲兵都聽到了。
總領事館里面的其他工作人員自然也是聽到了。
“八嘎!”
秋山重葵是真的生氣了。
這個混蛋!
你嚷嚷那么大聲做什么?
是要讓整個東京都知道嗎?你以為你是誰?
誰知道……
“很好!”
野村吉三郎忽然接話。
秋山重葵:???
不是?你倆……
雖然你們是同鄉。但是……
你們也不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沆瀣一氣啊!
“秋山君,令婿是清醒的。”
“他……”
秋山重葵很想否認對方是自己女婿。
可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也沒有辦法。自己女兒的魂都被對方勾走了。
“繼續對華夏動兵,確實不劃算了。”
“這……”
秋山重葵沉默。
這種大事,他不參與討論。
那是軍部的事。
現在軍部控制國內的一切。
除了軍部的人,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蟬。
軍部要做的事,沒有人敢反對。反對的結果就是死。
可是……
南進……
真的那么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