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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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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兵痞,就是他也可以熱血,他也可以沖鋒,但是他一旦發現局勢好像不對,這一把估計要跪,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你撇了,丟盔棄甲,拔線斷網,頭也不回,逃離戰場。

  “大哥,你說咱們就這么半道逃了,回頭陳大俠不會怪罪我們吧?”

  “靠!不是你說沖不進去了咱們先逃吧陳大俠不會怪罪我們的嗎!?”

  “呃,我只是提個建議。我一直是跟著大哥,馬首是瞻的。”

  “尼瑪!又賴我!”

  “啊,有光耶……”

  “嗯?哇,好大的蘑菇云……”

  “倆傻貨還不快趴下!”

  “轟!”

  三個兵痞并不能理解。

  這一瞬間的現象,其實是梁都上空,在極短時間內釋放出了巨大的能量,導致中心區域的溫度和壓力瞬間飆升至極端水平,遠高于周圍環境。于是超高能量將核心物質瞬間轉化為熾熱的等離子體,形成一個急劇膨脹的、極其明亮的高溫高壓火球。

  這個膨脹的火球像一個超音速運動的活塞,以極高的速度猛烈地壓縮和推擠周圍空氣介質。于是被壓縮的空氣形成一個密度、壓力和溫度都極高的薄層,形成向外傳播的超壓沖擊波。沖擊波前沿的壓強比正常大氣壓高出成百上千倍,于是不可阻擋的摧毀絕大多數建筑和物體。

  而由于火球和沖擊波向外擴張的動量極大。不僅推走了空氣,甚至將大量物質,塵埃,碎片,傻乎乎回頭看的三路人,也一并裹挾著向外高速運動,直轟飛出去。

  而當這大團的物質以如此高的速度向外噴射后,爆炸中心區域幾乎被“掏空”,留下的物質非常稀薄,形成了一個極低氣壓的區域,于是在巨大的壓力差驅動下,外圍的空氣,以及部分被沖擊波吹走的較輕碎片和塵埃,再次開始以極高的速度反向運動,向中心的低氣壓區猛烈地回填。

  而向內的氣流與可能仍在緩慢向外擴散的殘余物質相遇,又產生極其復雜的湍流和漩渦。回填到中心的物質因其動能和可能被再次壓縮加熱,可能導致中心壓力又一次短暫升高,產生一次較弱的新膨脹。

  于是這整個過程,就會像彈簧一樣,經過反復幾次劇烈的振蕩后,壓力差逐漸消失,大氣運動從劇烈的沖擊波轉變為普通的湍流風和氣流,最終恢復平靜。

  此時,空氣中充滿了懸浮的塵埃和碎片,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沉降。而被超壓沖擊波轟飛出去的三個兵痞,被埋在垃圾碎片,粉芥微塵之中。

  即使早已遠離了爆炸中心,即使是經年久經沙場,日夜打熬筋骨的元嬰戰將,此時三人也被轟得骨裂骨折,炸得七葷八素,宛如被幾十重罡拳按著暴打了一頓,癱在地上哎唷嗷唷,哀嚎呻吟,慘叫出聲。

  呼延謨灰頭土臉的扒開廢墟,拖著條斷手爬起來,

  “咳咳,咳咳咳,要死了……這都啥事啊……啊!啊!我的手!我的……呃,不是我的手?那這誰的手?大哥?大哥!你怎么碎成這樣啊!還活著嗎!”

  “嚎個屁的嚎!讓老子靜一靜!瑪德!瑪德!啊啊啊!啊啊啊!”

  結果還不等呼延謨把身旁埋的人扒拉出來,就聽麻秋在不遠處,朝著已經被仙光掃成巨大深坑的都市廢墟怒嚎發泄。

  哦,不是大哥?那這誰啊?平先?

  反正刨也刨了,呼延謨順手把人扯出來,卻見這人碎的和塊排骨似的,簡直一個血肉模糊,體無完膚的人型。

  這倒霉家伙分明是在爆炸的中心,渾身上下都被炸得個稀巴爛,全身沒有一塊好肉,整塊肉團余溫未散,甚至還滋滋作響,周身經脈穴竅如同燃燒似的金光閃爍,蒸騰著大股熱浪,把呼延謨的手都給燙著了。

  呼延謨趕緊甩開斷臂,離得遠些看去,這具人似乎是整個蜷成一團,左手把一團繭子似的東西摟在心口護著。

  不過大約過于接近爆炸中心,終究逃不出高能沖擊波的轟擊,此人道身受損極重,通體更被仙光烤熟,連繭子里裹著的東西,也是血肉模糊,黏成一團,根本辨不清原型了。

  但最詭譎的是,都已經這樣子了,這家伙好像還沒死呢。

  是的,還沒死。才扒拉出來這一會兒功夫,全身焦爛的皮脂下,似雨后春筍般破出大量粉色的肉芽,然后這些肉芽不斷扭動,生發,壯大,竟如同蚯蚓一般伸縮,糾纏,瘋狂搜尋可用的材料自我修補。

  以至于懷里摟在的那團血肉,以及散落一旁的斷臂和碎肉,都被扯回來,吸收殆盡,將不成人型的軀骸,重新補完修復,化成一整塊全新的血肉。

  而且越發越快,越生越多,一時間全身都是蠕動著的粉白的肉芽,好像肉塊上滋養拱動著成千上萬條的蛆……

  嘔,好惡心……

  “大哥,刀!刀!”

  這時平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呼延謨扭頭看去,正看見這家伙翻越廢墟,手里舉著一把烙印血手的斷刀,立刻認出那險些給自己頭鍘下來的刀鋒來。

  “咦?居然是他么?”

  再回頭時,呼延謨便見那殘軀血塊,居然已白骨生肉,幾乎肉眼可見的就要復原人型。

  而還不等他多看,從一塊人頭似的肉團中,猛得撕開一道血口,咕嚕一下,翻滾出一顆冰藍的獸瞳,冷冷盯來,一時綻放出無可抑制的滔天殺意。

  于是這個瞬間,呼延謨簡直通體冰涼,脊生惡寒,汗毛倒豎,仿佛被激活了什么從遠古先祖那兒繼承下來的大恐懼,噌得一下就倒爬開去,若不是腿腳哆嗦站不起來,恨不得拔腿就跑了。

  “老大,好像是姓陳的刀。”

  “刀都斷成這樣,死球了吧這是……喂你哪兒去啊!”

  麻秋和平先莫名其妙的看著手足并用,正慌不擇路往外倒爬的呼延謨。

  然后他們就遠遠看到一個鮮血淋漓的人形,從廢墟塵埃中緩緩站了起來。

  那血人好像在摸自己懷里的東西,但是什么也沒摸到,然后他低下頭,看看左手攥著的一匹染著血色的絲,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把手中的血絲塞入口中,整個吞下了肚。

  “咦?可是陳大俠?”

  麻秋不由打了個寒戰,趕緊奪過斷刀,捧在手中,舔著臉送上,

  “原來大俠也逃出生天了,真是萬幸,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可惜小的們能力有限,辦事不利,沒能救到……”

  “砰!”

  然后那血人飛身撲來,只一拳就打得麻秋的人頭連著脊椎倒飛出竅,從人體中爆裂噴射出大片的血霧。

  而還不等那人頭落地,呼啦一聲風響,就從血人腹部伸出數十條腸道似的血蛆,就宛如什么肉鞭觸手一般,將麻秋全身一撕一卷,眨眼之間便大卸八塊,撕成萬段,裹入腹中吞噬。

  “噫噫噫——!”

  呼延謨癲狂尖叫,口吐白沫,瘋狂倒爬逃命。

  平先眉一豎,眼一瞪,怒吼一聲,飛身而起,

  “老大!妖魔!受——!”

  “嘭!”

  然后血影一撲,竟在半空就將平先撞成粉碎,暴成一團血花!炸成漫天血霧!而甚至還不等滴血落地,那大團血肉也被赤風一裹,納入血體人型盡吞!

  “哇啊啊啊!”

  呼延謨連滾帶爬,慘叫逃生。

  可惜當掠食者腹中饑渴,那無情的眸子里,映出的景象,便再無慈悲與憐憫,理智與人性。

  它能看到的,只有血,和肉。

  “嘭!”

  一腳踏碎顱腦,瞬間噬血吞肉,沙場上再無悲鳴哀嚎,只有嗚嗚作響的血風。

  一息工夫都不到,盡吞了三名力士,血色的人影終于凝聚了身型,但依然還嫌不夠似的,緩緩扭過頭,望向天空,同正高立云端,俯瞰微塵的一對光眸遙遙對視。

  高居云中之人,是個半大的少年,白衣玄袍,戴五斗冠,云纏霧繞,天息護體,手持一把拂塵,眉心箓一道朱砂印,一頭白發,如瀑如雪,一雙星瞳,銀彩晦明,眸光流轉間好似有霆蛇電走。

  他就這么居高臨下,與地上血人對視,微微翹起唇角,似笑非笑,

  “呵,血魔大道身。”

  血人也抬頭看著他,忽然伸手攝來一旁的斷刀,忽得縱身一撲,飛身而起!直化作一道血影,舉刀就劈!只一刀便劈出巨大的血色月牙!直朝云中道人頭顱砍去!

  然而那少年道士卻不閃不避,不緩不急,似笑非笑,把訣一掐,拂塵一掃,便身化如煙,形散如云。

  “一氣化清,萬法歸寂。乾坤同牢,天地同拘!”

  “轟!”

  于是之前被那仙法劫光轟碎碎滅,散落天地之間的劫芥微塵,竟一時沸騰起來,如瀑如卷,如云如霧,翻騰如風!只在瞬息間道化聚合,化作百丈長龍,炁塵凝華,神通法相,張牙舞爪,一口朝血月刀光咬來!

  “唰!”

  而血光也瞬時爆閃!刀罡血炁猛發出四十丈的血刃巨刀!一刀橫斷!將飛龍斬首,一劈兩斷!

  然而那微塵巨龍被斬碎的瞬間,竟又再次凝聚,匯聚如風,法相龍形!

  竟是無損無傷,回身一卷!又擺首掃尾,裹挾驚天道炁,直朝血刀迎來!

  “嘩!”

  “轟!”

  “嘭!”

  于是那血人也只把刀光一轉,人刀合一,直化作血刃颶風!旋風飛砍,亂刀連斬!把四面八方絞殺而來的微塵天龍,劈殺粉芥!

  一時血刀飛龍,在天穹對拼,道力猛撞!直激斗數十回合,驚天動地,音爆怒嘯!一時竟不能分勝負!

  忽然云卷云舒,風云變色,那百丈巨龍卻不戀戰,身形一扭,竟撤身飛空,挪移遁走,落在云端高翔,盤踞天際遨游,口吐人言,電光噴涌,震聲如雷,

  “此獠少數有千年道力,絕不在我之下,大伙小心點。”

  但那血影顯然殺得上頭,不肯放對方逃竄,又是血光一撲,舉刀飛遁,直朝天際飛龍追去!

  “嘩!”

  “乒!”

  “轟!”

  誰知忽然一道星光綻放!竟是天外一劍飛來!正中刀脊!竟然一劍破開血炁,盡破刀光!將那斷刀一擊兩斷,又截大半!

  這一劍委實威力絕倫,直將血人打得螺旋倒飛出去!手中斷刃分明已皸裂開裂,布滿細密碎紋,眼看已支撐不住!

  “嘩!”

  隨即從地下又騰起一只大手!直朝墜落的血影拍來!

  “轟!”

  這一掌更是驚天動地!只一掌打出,浩蕩功力轟到臨頭,竟一擊將那血人轟成漫天血花!一時血崩炁散!爆裂成漫天血雨!連斷刀都被這一掌打得飛旋天邊,不知墜向何處!

  然而還未等那斷刀落地,天際間忽得傳來一聲雷鳴怒吼,

  “詐死!莫給他走了!”

  隨即云卷云舒,天龍四散,同時從云團埃塵之中,忽得立起人形道身三具,竟是微塵所化,遁光如電,直朝散落四處的血肉追殺而去!

  三人劍掌齊出,神光亂掃!只瞬間將那些血泥肉沫轟殺至渣,打滅無形!

  似乎是被識破了遁身之法,那血人也不裝了,散亂四落的血光忽得一卷,直化作流光飛星,血虹合體,在天穹匯聚成一道血袍,將那血人團團裹住,化作一道赤影,飄蕩隨風,雙目閃著赤光,只盯著瞬息圍到身前,三面包夾而來的微塵道身,忽然口吐人言,冷聲罵道。

  “你們別他媽在這找死添亂!老子現在忙著呢!沒功夫和你們糾纏!趕快給爺死開!”

  那少年模樣的道身冷笑,

  “你這魔頭,害了這么多條人命,還想逃么!今日我峨嵋定要替天行道,誅了你這邪魔!”

  “放你娘的狗臭屁!關老子屁事,這些人不全是你們炸死的!不想死快滾啊!”

  那血人咆哮怒吼,忽然呲拉一聲,血袍從額前裂開七八道血口,一時血崩,接著咕嚕咕嚕,竟從袍下長出一大堆狼蛇一般的豎狀獸瞳,仿佛那袍子里裹著的竟是什么怪異妖形!

  而血人竟好似頭痛欲裂般,忽然雙手成爪,一陣撕扯飛舞,把自己額前長出的冰藍妖瞳紛紛戳瞎,連挖帶摳,直在頭上掏出一個又一個血洞。

  可誰知他這邊越挖,那眼珠子長得越快,同時全身血袍分崩離析,忽然從肋下裂開一排排血口,伸出七八對手臂來,有的拽住一對血爪,有的抓住人頭暴打,有的牽腸破腹裂骨,好像自己想把自己一身皮給扯爛似的。

  “……這什么邪法?”

  “血魔道身是這樣的?”

  饒是熟讀道藏,見多識廣,三個峨嵋真傳也沒見過此等怪狀,也不由退開一步,一時疑惑不解。

  不過不解也要誅!

  那少年道人冷哼一聲,

  “兩位師弟,自古正邪不兩立,何況血魔出世,天理難容!今日我們就聯手除魔,替天行道!”

  “好!”“尊法旨!”

  血人被亂拳打得滿面飆血,也是仰天怒號,一把撕開血衣,

  “好好好!你們要打是吧!那老子不管了!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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