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伊利諾伊共和國首府斯普林菲爾德的一間寬闊辦公室里。
布拉莫嘴里叼著一支燃燒過半的香煙,眼神有些疲倦。
他本來是不抽煙的…
可實在是壓力大。
但人人都說皇帝好,又有誰知道皇帝的壓力大呢?一睜開眼,就怕被人突突突了。
布拉莫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視,屏幕里,正是小布殊在議會山發表完演講后,在國會大廈臺階前接受記者采訪的畫面:
“我的使命,正如我父親以及無數先輩所追求的那樣,是重建美利堅的榮光與統一!!!這不僅是我的職責,更是這個時代賦予我們的歷史責任!”
小布殊對著鏡頭,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四方,“阿肯色、密西西比、南達科他的回歸,證明了聯邦的生命力,也證明了大多數美國人心中對團結的渴望并未熄滅!我希望,那些仍在歧路上徘徊的州,能夠迷途知返,看清真正的利益所在,重新回到美利堅合眾國的大家庭懷抱中來,這不是威脅,這是呼吁,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
他說著對著鏡頭張開手臂,“來吧,兄弟們,我們應該在一起。”
“啪!”
布拉莫抓起桌上的遙控器,狠狠按下了關閉鍵,屏幕瞬間變黑,映出他陰沉扭曲的臉,他重重地啐了一口,將嘴里的煙頭吐在地毯上,用腳碾滅,仿佛碾死的是屏幕里那個夸夸其談的總統。
“操他x的!”
布拉莫低聲咒罵著,“重建榮光?迷途知返?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這小兔崽子,跟他爹一樣,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算計!”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煩躁地在辦公室里踱步,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和別扭。
是的,別扭!
看著小布殊在那里以美國拯救者的姿態揮斥方遒,號召“迷途的羔羊”回歸,而自己如今卻成了對方口中需要被“糾正”的分裂者,這種身份的對調讓他渾身不適,如同穿了件不合身的緊身衣。
他停下腳步,目光投向辦公室里一直安靜坐在沙發上的另一個人——盧德維格·貝克!
“貝克將軍!”
布拉莫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焦躁,“你看到了?聽到了?小布殊這不是在試探,他他媽的是在動手了,用錢砸,用口號喊,軟硬兼施!阿肯色那幾個軟骨頭就這么跪了,如果我們再沒有任何行動,坐視他這樣一個個把分裂的州重新拉回去,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被重新整合起來的聯邦力量四面圍攻,到那時候,我們還有活路嗎?!”
他眼睛死死盯著貝克。
盧德維格·貝克緩緩抬起頭,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開口回答道:“布拉莫,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小布殊的行動確實比預想的要迅速和果斷。但是,請你保持冷靜。”
“就我目前接到的消息,墨西哥方面對此尚未有最新的明確指令。不過,請你放心,墨西哥以及維克托領袖不會放棄我們在伊利諾伊的合作伙伴。我們對你的支持是堅定不移的。”
“墨西哥不能失去伊利諾伊,就像美國不能失去德州。”
布拉莫一下就看著他。
因為德州現在正牢牢控制在墨西哥手里,是維克托麾下的一個行省!!!
盧德維格·貝克是說禿嚕皮了,不好意思,說習慣了。
他迅速略過,直接強調:“總之,請你相信,我們面對的壓力,也是維克托領袖所關注的壓力,必要的支持和應對,一定會到來,我們需要的是耐心和準備。”
布拉莫將貝克那一瞬間的卡殼和尷尬盡收眼底,心里更是窩火。
“耐心?準備?”
布拉莫氣得發笑,指著已經黑屏的電視,“貝克,小布殊可沒打算給我們太多時間耐心準備!他現在是拿著鈔票和槍,一邊安撫,一邊恐嚇,我們必須有所行動,哪怕是象征性的反擊,也必須立刻做出姿態,否則,人心就散了,伊利諾伊不能,也絕不會是下一個被“招安”的對象!”
他全家都死絕了,打著就是反對暴政的旗幟,誰都能投降,他不行。
他要是投降了,可沒有輸一半。
小布殊能直接給你劈成一半。
盧德維格·貝克安靜地看了布拉莫幾秒,臉上那的平靜似乎融化了一絲,他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兩杯威士忌,將其中一杯遞給布拉莫。
“布拉莫冷靜點,把酒喝了。”
貝克的聲音緩和了許多,“我說了,墨西哥不會放棄伊利諾伊。”
他抿了一口自己的酒,繼續說道:“你過于擔憂小布殊的所謂“統一攻勢”了。是,他花錢買回了幾個窮困潦倒、內部矛盾重重的州,這看起來很漂亮,像是在棋盤上擺回了幾個棋子。但棋盤本身呢?美利堅這臺戰爭機器,早已銹跡斑斑,零件散落一地了。”
布拉莫接過酒杯,但沒有喝,只是死死盯著貝克。
貝克迎著他的目光,語氣篤定:“別的不說,就我們伊利諾伊共和國目前所掌握的武裝力量,國民警衛隊加上我們協助整編訓練的軍團,滿打滿算,也有差不多2個師的架子,大約2萬余人,而且,他們的裝備,是清一色的墨西哥同款制式,從步槍到裝甲車,再到后勤補給體系。彈藥充足,士氣高昂,就算小布殊真的不顧一切,現在就發動進攻,想在短期內吃掉我們,他也要崩掉滿嘴的牙!”
“至于小布殊有沒有那么大的魄力……”
貝克搖搖頭,“我對此深表懷疑,你知道嗎?根據我們墨西哥情報部門最可靠的情報,美國聯邦軍隊已經差不多有四個月沒有按時、足額地發放軍餉了!”
布拉莫聞言,眉頭一挑,“四個月?”
貝克肯定地點點頭,“不給錢,誰給你賣命?軍隊不是靠愛國口號就能填飽肚子的。一支連薪水都發不出的軍隊,還有什么凝聚力和戰斗力可言?軍心早已渙散!更可怕的是,由于長期的欠薪和中央權威的崩塌,全美范圍內的有組織暴力犯罪集團,我們姑且還稱之為“土匪”吧,已經從過去fbi統計的200余個,爆炸性增長到了現在的2000多個,秩序在瓦解,暴力在基層泛濫,而軍隊內部呢?”
貝克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同樣是軍頭林立,各自為政。小布殊或許有雄心,但他接手的是一支幾乎失控的軍隊。他確實嘗試過重整軍備,恢復秩序,就在上個月,他通過國防部,試圖對幾個關鍵的戰略司令部進行人事調整,希望將一些他認為‘可靠’的將領安插進去。”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負責美國本土核心區域防務,并且理論上對我們伊利諾伊擁有直接威懾能力的美國陸軍部隊司令部(for)。”
貝克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他看中了在波斯尼亞輪駐期間以“紀律嚴明”著稱的威廉·f·威爾·加里森少將,希望他能接任司令,整頓部隊。”
“那人也是他的嫡系。”
“結果呢?”布拉莫忍不住追問。
“結果?”貝克冷笑一聲,“時任司令,四星上將小約翰·m·杰克·基恩,直接在電話里直接拒絕了這個命令,并且讓白宮幕僚長轉達——“告訴那個德州來的小子,管好他的預算和演講稿,部隊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如果他不想讓五角大樓也像國會山那樣再挨上一輪火箭彈,就最好別再打for的主意。”
盧德維格·貝克攤開手,做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所以,你看,布拉莫先生,事情就是這么荒謬,當權力依靠野蠻生長和暴力平衡來維系時,再想重新套上秩序的韁繩,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遠不是幾句口號和些許金錢所能涵蓋的了。小布殊連自己軍隊的大門都還沒完全敲開,他拿什么來對我們發動一場滅國之戰?靠那些連工資都拿不到的士兵嗎?還是靠那些已經不聽調遣的將軍們?”
布拉莫靜靜地聽著,臉上的陰霾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表情。
他確實沒想到,看似聲勢浩大的小布殊,背后竟是這樣一副千瘡百孔、令不出白宮的窘境。
他仰頭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讓他精神一振。
“想不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門道。”布拉莫長舒一口氣,“是我太急躁了,被小布殊在電視上那副樣子給唬住了。”
他放下酒杯,“不過,我認為我還是應該親自跟維克托通個電話。”
貝克也點頭,畢竟是對方的大舅子,找自己的妹夫聊聊天也是情理之中。
“不用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而此時白宮,橢圓形辦公室。
窗外是華盛頓特區的黃昏,小布殊總統坐在那張著名的“堅毅桌”后,雙手交叉抵著下巴,臉上早已沒了在國會山和電視鏡頭前那份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和難以化開的愁容。
他剛剛提拔上來的國防部長,前海軍作戰部長出身的喬納森·w·格林上將,以及他最信任的幕僚長卡爾·羅夫,兩人并排坐在他對面的高背扶手椅上,同樣是一臉的垂頭喪氣。
“情況就是這樣,總統先生。”格林防長聲音干澀,他手中捏著一份剛收到的電文副本,“我們試圖調動駐扎在肯塔基州坎貝爾堡的第101空中突擊師一部,向伊利諾伊方向進行威懾性部署,命令下達了,該師師長,詹姆斯·c·史密斯少將直接回復他希望政府能先撥付1000萬美元的‘特別行動與拔營費用’,否則部隊‘難以維持基本的機動能力’。”
“1000萬?美金?!”
幕僚長卡爾·羅夫失聲叫了出來,臉上滿是荒謬和憤怒,“他們這是在勒索!什么時候開始,美利堅的軍隊調動需要向政府討要“開拔費”了?!”
小布殊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這樣能壓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無力感。
他看向格林防長:“喬納森,你告訴我,直接告訴我,在我們偉大的美國陸軍里,像史密斯少將這樣的將領,還有多少?到底還有沒有將領,是依然忠誠于美利堅合眾國這個整體,而不僅僅是他們自己防區和錢包的?”
格林防長迎著小布殊的目光,略微沉默了一下。他是海軍出身,雖然如今身居國防部長之位,需要對全軍負責,但潛意識里,對陸軍系統內部長期存在的“山頭主義”和如今愈演愈烈的“軍閥化”傾向,既有不滿,也帶著一絲海軍固有的審視。
他點了點頭,“總統先生,當然有,忠誠于憲法和國家的將領依然是大多數。但我們必須認識到,長期的欠餉和中央權威的削弱,確實嚴重侵蝕了部分陸軍單位的紀律性,相比之下……”
他話鋒不經意地一轉,“海軍和空軍,由于技術兵種的特性和全球部署的需求,其指揮系統和后勤保障體系保持了更高的完整性,對聯邦的向心力也更強。還有,國民警衛隊系統中,也有大量忠于職守的單位……”
他話沒說完,但一旁的卡爾·羅夫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格林,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這位防長是海軍上將出身,海陸之間為了軍費和地位明爭暗斗了多少年?就連那個號稱“四等人”的海軍陸戰隊,不也天天跟陸軍搶資源?格林這話里,難免有點給海軍和空軍表功,同時踩一腳此刻問題最多的陸軍的意味。
小布殊是當過兵的,在德州國民警衛隊空軍開過f102,整整六年。他當然明白軍隊里的這些門道和軍種間的齟齬。他沒有點破格林那點小心思,現在不是搞內部平衡的時候。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他打斷了格林可能還要繼續的“分析”,問出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
“錢……不管怎么樣,先把欠的軍餉發下去一部分,哪怕只發一個月的,也能穩定一下局面,財政部那邊,還能擠出多少錢?還有幾天,就又到新的一個月的發薪日了,我不敢想象,如果聯邦軍隊連續第五個月拿不到薪水,會發生什么。”
這話一出,橢圓形辦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格林防長和卡爾·羅夫都閉上了嘴,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財政部早已空空如也,幾個富裕州的稅收要么中斷,要么被截留,印鈔?那只會讓已經失控的通貨膨脹變得更加恐怖。
發薪?
拿什么發?
幕僚長卡爾·羅夫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總統先生,關于軍餉我們并非完全沒有一點點希望。國內幾個與我們關系密切的財團,在您發表了國會演講后,表示愿意提供一筆短期低息的過渡性貸款。”
小布殊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多少?”
“大約30億美元。”
“加上我們財政部剛剛緊急批準的一筆特別國債勉強能湊出45億左右,但這對于補發全軍四五個月的欠餉,以及維持后續開銷來說,仍然是杯水車薪,我們至少還需要150到200億,才能穩住基本盤,讓軍隊這臺機器至少能潤滑著轉動起來。”
“150到200億……”
小布殊他雙手撐著桌面,身體前傾,目光在格林防長和卡爾·羅夫臉上掃過:“借!只能借,歐洲?亞洲?總有地方能借到錢!美利堅合眾國還沒倒下!”
“總統先生!”卡爾·羅夫急切地提醒,“我們的國際債務已經高到許多經濟學家認為隨時可能引爆全球金融危機的程度了!如果再大規模舉債,我擔心信用評級會徹底崩盤,到時候……”
“崩盤?!”
小布殊突然打斷他,“卡爾,你覺得我們現在離崩盤還有多遠?一步?還是半步?如果我們連軍隊都控制不住,明天就可能崩盤!如果我們借了錢,還能喘口氣,還能搏一把!債務?一萬塊錢和一千萬億,對一個可能活不過明天的國家來說,有什么區別嗎?!”
“還不起,就不還了。”
卡爾·羅夫被這番話噎住了,張著嘴,愣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好像覺得總統先生想要當老賴?!
小布殊沒再理會幕僚長的震驚,他轉向格林防長,“喬納森,你剛才提到海軍和空軍的體系更完整?好,那我問你,我們現在手里,還有什么能立刻變現的硬通貨?我是說,除了國債和承諾之外,實實在在的,別人看得見摸得著,愿意立刻掏錢買的東西?”
格林防長被問得一怔,皺著眉思索起來:“變現?硬通貨?我們的黃金儲備大部分在諾克斯堡,那是最后的基石,絕對不能動。戰略石油儲備也除了這些,軍隊的現役裝備是戰斗力基礎,更不能賣……”
他苦笑著搖頭,“總統先生,我們不是軍火商,我們是軍隊……”
“等等!”小布殊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他猛地直起身,眼神灼灼地盯著格林,“現役裝備不能賣,那損壞的呢?退役封存的呢?或者那些暫時用不上,維修起來又極其昂貴的呢?”
“我記得在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的那幾場沖突中,我們有幾艘軍艦受損嚴重,拖回本土后,因為缺乏資金和船塢,一直停在港口等待維修,是不是?”
格林防長似乎明白了小布殊的意圖,“是的,總統先生。比如,‘阿利·伯克’級驅逐艦艦體嚴重受損,動力系統近乎報廢,初步評估維修費用高達8億美金,超過建造成本的一半,還有一艘‘提康德羅加’級巡洋艦,上層建筑和雷達系統被摧毀,另外還有幾艘佩里級護衛艦,損傷程度不一,但維修價值都很低……”
“維修價值低,但作為二手貨,或者……作為“零件”,價值呢?”
小布殊轉過身,臉上帶著興奮紅光,“喬納森,你立刻聯系印度人!問問他們,對這些二手軍艦有沒有興趣,告訴他們,我們可以提供圖紙和技術資料,甚至可以在我們的船廠幫他們維修升級,只要他們支付鈔票。”
“印度?”格林防長愣住了,下意識地說,“他們他們會要嗎?這些都是受損艦艇,而且我們的國會和盟友那邊……”
“國會?讓他們見鬼去吧!現在是緊急狀態!”小布殊一揮手,語氣不容置疑,“印度一直在謀求海軍現代化,他們渴望獲得先進技術,尤其是美制艦艇的技術!這些船雖然壞了,但底子還在,對他們來說,這是天上掉餡餅的機會!他們可以用比建造新艦低得多的價格,獲得一支瞬間提升實力的艦隊!快去問!”
“好,先生!”
這時,卡爾·羅夫補充道:“總統,即便加上賣軍艦的錢,以及財團的貸款,可能還是不夠,我們依然需要從國際市場上借入巨額資金。這風險太大了。歐洲和日本的銀行家們不是傻子,他們很可能要求極高的利息,甚至附加政治條件。”
小布殊走回辦公桌后,重新坐下,他拿起桌上那支刻著他名字的鋼筆,在指間緩慢地轉動著,眼神深邃。
他緩緩開口,“你說得對,他們不是傻子,但我們,也別無選擇。”
他停下轉筆的動作,將筆尖輕輕點在桌面上。
“去談吧,告訴那些歐洲人,還有日本人,當然,也可以悄悄問問其他人,美利堅合眾國需要借錢,很多錢。”
“我們可以賣任何東西,如果他們需要。”
“告訴他們,如果美利堅這艘船沉了,船上所有的貨物,包括他們持有的巨額美債和在美國的投資,都會一起沉入海底。”
卡爾·羅夫怔怔地看著總統,看著那張年輕卻已爬上疲憊紋路的臉。
他明白了。
總統不是在尋求解決方案,他是在進行一場豪賭。
而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我明白了,總統先生。”卡爾·羅夫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立刻去安排與各方的接觸。”
小布殊點了點頭,疲憊地靠回椅背,揮了揮手。
格林防長和卡爾·羅夫無聲地退出了辦公室。
門被輕輕關上。
他獨自坐在那片象征著最高權力的辦公桌后,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有些孤獨。
他低聲自語,仿佛在說服自己,又仿佛在質問命運:“沒有退路了一點都沒有了。”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愿上帝與我同在,與美利堅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