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楊小濤的私心陳老跟黃老都看在眼里，卻又都沒有辦法。
甚至，就是其他機部聽說這事后，也只會在心里發點牢騷，卻不敢來九部抱怨不公。
因為他們知道，沒有夏老就沒有當初的機械廠，自然也就沒了現在的九部。
往更遠了說，沒有夏老的鼎力支持，就沒有楊小濤的今天。
最起碼，在外人看來，夏老就是楊小濤沒成長起來前的保護傘。
為其遮風擋雨，從未退縮過。
而楊小濤現在已經長大了，以他對人對事的風格來說，那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主，絕不會忘本。
所以，每當夏老提出需求的時候，楊小濤都會滿足，甚至還會加倍滿足。
對這點，九部沒人敢反對，也不會有人來觸這個眉頭。
當然，不是沒有人想要走曲線道路，就比如說五機部的徐老想要將夏老挖過去，而且還是退休后的夏老，其目的不言而喻。
可夏老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知道自己最好的歸宿就是在一機部退休，然后過自己的小日子。
當然，若是九部還讓他來的話，那他倒是樂意在九部待著。
因為在這里，生活會變得很有趣。
比在街頭下棋打撲克還有趣。
“領導，您最近有啥事不？”
楊小濤將煙灰打落，隨意問道。
夏老也沒明白楊小濤的意思，陳老跟黃老更是看著楊小濤，不知道楊小濤在搞啥。
夏老隨意的說道，“最近沒啥事情，咋了？”
卻聽楊小濤繼續說道，“這不是我們承接了西氣東輸這個工廠項目嘛，現在看來這項目太大了，我這里又有些忙不開，就想找您過來幫個忙。”
夏老眼睛瞪大，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是一旁的陳老也捂著頭不知道說啥。
這是幫個忙嗎？
這是純純的送功績給老夏啊。
要知道這西氣東輸的工程有多難大家門清，可這背后的好處同樣門清啊。
尤其是這件事有九部在前面沖鋒陷陣，以九部的人力物力，這項工程十有八九能做出來。
就跟先前的航母一樣。
那只要搭上這條車的，就能有無窮的好處。
哪怕是掛個名，也有不盡的好處。
甚至可以‘留名’了。
如今楊小濤就將這個機會送到了夏老跟前，這是陳老也有些無語。
這有沒有問過他這個領導啊。
太不尊重人了。
而相比起夏老的懵，黃老率先反應過來，抬腳就踢了下還在發懵的夏老，然后使眼色讓他答應。
可夏老明白這里面的意思，又有些猶豫起來。
見此楊小濤繼續說道，“這工程暫時只有北線，就是從西北油氣田到四九城、津門。”
“整合工程分成三段，第一段西北到黃土高原，第二段到太行山下，第三段就是平原地區。”
“三段同時進行，西段那里已經有人了，剩下的兩段暫時還沒有合適的，就想著讓您幫幫忙。”
說到這，楊小濤又說道，“這里面涉及到各個省份、地方，資格資歷的，比較麻煩。”
“您知道的，有些事當面說了，背后還不知道怎么做呢。”
“沒個有份量的人坐鎮，我是真怕推動不下去。”
“所以想了下，還是覺得您比較合適。”
原本夏老還想著推脫的，可聽楊小濤這樣說立馬明白話里的意思。
有些人想要耍老資格，想要擺資歷欺負人。
這怎么能行。
這絕對不行。
當下，夏老直接點頭，“這種利國利民的事，每個革命同志都應該熱切響應，誰敢扯后腿你告訴我，我去跟他講講道理。”
聞言楊小濤就笑起來，“那可太好了，正好領導也在這，咱們說定了啊。”
說著楊小濤看向陳老。
陳老跟黃老兩人徹底無語。
要不是知道夏老不是那種能裝的人，還真以為這是兩人在這唱雙簧呢。
不過話都說到這里了，陳老也沒別的辦法。
畢竟楊小濤說的沒錯，這地方上的事情說不清，甚至有些老家伙連他的帳都不買。
這時候就得有人出面了。
老夏這人吧.
能講理，也能不講理。
講理的時候最好比他有理，別讓他不講理。
若是讓他不講理的話，最好比他更不講理。
否則，別玩了。
“可以，老夏就負責到四九城、津門這一段吧。”
陳老直接將最難搞的一段交給了夏老。
而這也是楊小濤的心中所想的。
旁邊的黃老是既替老兄弟高興又有些發酸。
這種事，他也可以做的啊。
陳老搖搖頭，隨后說起這次來的正事。
“這次來是為工程用的機械做好準備。”
陳老說著看向黃老兩人，“這次一機部將要負責盾構機和相關掘進機的生產，有什么問題提前溝通好。”
楊小濤點頭，“這個沒問題，一機部的盾構機，只需要將尺寸稍稍修改一下就行。”
“咱們是埋管道，又不是挖鐵路，小一點，速度還快，也能簡單些。”
黃老點頭，“這件事我們已經在開展了，但需要做多少，還需要進一步確定。”
楊小濤點頭人，然后又露出苦笑，“現在還處于準備工作，具體如何做，還需要經過考察才行。”
“不過這些機器設備肯定需要不少，這個可以提前準備著，到時候會有專項資金補貼。”
楊小濤說完，一旁的陳老手指頭搓了搓，突然間就覺得自己準備的錢袋子有點不夠用啊。
“那行，我們回去就再開個車間，專門生產挖掘設備。”
楊小濤點頭，“多準備些，到時候多線開工，還能干的快一些。”
“對了，你們選定好了材料了？”
黃老在一旁詢問道，想要問下一機部能不能在這方面幫個忙。
畢竟這需要的材料可不是小數目。
說起這個，楊小濤跟陳老兩人都是搖頭嘆息。
見此黃老和夏老對視一眼，意識到這件事貌似有些困難。
“還沒選好。”
“這材料有些備選的，但都不是最合適的。”
“咱們要用就要用最好的，不可能過個十年八年的再拔出來重新換一遍，那樣勞民傷財不說，還存在巨大的安全隱患。”
“眼下我們正在尋找合適的材料。”
楊小濤說完，陳老在一旁補充道，“國外用的是低合金鋼，聯盟就是用的這種。”
“只是到現在為止，聯盟已經出了不下于五次安全事故，這還是報道出來的，而且他們的管道不算長。”
“咱們若是用了難保不會出什么問題。”
陳老說完，黃老跟夏老也不知道說啥，畢竟在這方面，他們還不如楊小濤呢。
四人在辦公室里坐了會兒，楊小濤邀請三人去食堂吃飯，結果陳老拒絕，說下午還有會議，要回去準備一番。
夏老到是想要留下跟楊小濤說說，可黃老那里還有事情，他也不好在這里多待，就跟著一起回去。
楊小濤送走四人便走向研究所。
隨后幾天楊小濤不時就能接到來訪的客人，這些有的是陳老帶著來的，有些是外貿李容帶人來的，更有主動上門的。
其中大部分都是聽說夏老的事情后心中多了點小九九的人。
西氣東輸啊。
看看九部在造船方面的投入就知道，凡是九部答應下來的事，就是下血本也要干成啊。
而有了九部在前面披荊斬棘，他們還怕啥？
對此，楊小濤起初還是客氣的接見，后來見的多了，就把這活交給了楊佑寧，這家伙對這種場合最合適。
楊小濤反而拿出更多時間來研究天然氣的管道材料。
既然系統獎勵不合胃口，那就只能繼續卡系統的BUG了。
而就在楊小濤趴在桌上忙著跟數字較勁的時候，遠在登州核電站的錢老也接到了一份報告。
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錢老整個人都驚的站起來了。
三天后。
九部里，楊小濤正在忙著跟數字較勁，劉麗雪跟婁曉娥兩人一臉的無語。
每次楊小濤這樣的時候，她們就非常的不明白，為啥要在演草紙上寫這些亂七八糟的數字？
難道真的這樣寫就能做出來？
這不正常啊！
可，這種不正常的事經歷多了，她們也都習慣了。
就是每次這樣做的時候，都讓她們有種兒戲的感覺。
明明這些數字她們都能看懂，明明都清楚清楚數字的含義。
可一個個擺放起來，她們就有些麻爪了。
而且到現在為止，不僅是她們，就是九部的所有人都不明白楊部是怎么做出來的。
就是有人想要學習，都沒法學，因為壓根不知道怎么學，楊小濤也沒有教的意思。
對此，這項獨屬于楊小濤的技能，目前也就楊小濤一個人會用。
而且也就楊小濤一個人能用。
當然，她們兩個對這件事最大的無語就是，每當楊小濤這時候的時候，都是她們工作量劇增的時候。
因為楊小濤根本沒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
鈴鈴鈴 桌上電話突然響起。
婁曉娥快步上前接起電話，卻是驚訝問道，“香香？”
說著看了眼楊小濤隨后低聲問道，“季院長，你有啥事？”
卻是將私下里的稱呼說出來，好在婁曉娥反應快，而且楊小濤也沒注意到這邊。
“楊部？在這，好，你等會！”
電話那頭季香明顯有要事，并沒有跟婁曉娥寒暄，直接找楊小濤。
“楊部，季香季院長的電話！”
楊小濤放下筆，看了眼婁曉娥，又看了眼劉麗雪，見兩人都是平常模樣這才起身走到電話旁，“喂，我是楊小濤！”
“楊部，我有件事要跟您匯報。”
“你說！”
“我們今天接到二機部的通知，他們想要讓咱們幫忙給一批病人做進一步的檢查。”
“二機部？什么意思？”
楊小濤有些搞不明白，這二機部的人為啥找到九部的醫院？
他們又不是沒有醫院。
除非…
“他們病人什么情況？”
電話里沉默片刻，這才回道，“楊部，電話里沒說，不過二機部的人說需要用到咱們的隔離室。”
“防輻射的那種！”
瞬間，楊小濤不淡定了。
當初在建造醫院的時候，楊小濤就將重癥隔離室，防輻射隔離室，生化隔離室等等都給安排上。
如今在這四九城里，能夠有這種配置的醫院不超過五個。
而恰恰二機部沒有。
“你先按照流程來，我等會兒問問。”
“好！”
掛斷電話，楊小濤想看片刻隨后對劉麗雪說道，“小雪，你去將衛星電話拿來。”
劉麗雪不敢耽擱立馬往外走去。
楊小濤在屋里坐了會兒，想到二機部的情況，能夠用到防輻射的可能跟核電站有關。
可登州那里一直有聯系，也沒有聽說出什么事啊。
何況現在核反應堆還沒安放呢，能有什么事？
就在楊小濤沉思的時候，桌上電話再次響起。
這次不用婁曉娥去接楊小濤就自己接起來。
只是讓楊小濤沒想到的是，打電話的竟然是張武。
“小濤，出事情了！”
還不等楊小濤開口，張武就開口說道，而且語氣很是焦急。
“姨夫，發生什么事了？”
楊小濤聽出聲音不對勁，立馬問道。
“小濤，我聽到消息，蛟龍號里出現了泄露！”
張武的一句話讓楊小濤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同時也明白二機部的病人是怎么回事。
“仔細說一下。”
楊小濤急切問道，張武立馬說道，“這次蛟龍號出海回來，艇員按照慣例要進行身體檢查。”
“可檢查結果發現有十三人身體狀態比往常數值降低太多，后來又進行了檢查，這才發現…”
“發現他們都是，都是靠近動力艙的位置！”
張武沒有明說，卻是什么都說明白了。
“我擔心，這次事情會影響到你們，尤其是核電站…”
張武再次說出自己的目的，這也讓楊小濤心里一沉。
如果，真的存在安全隱患，那事情可就大了。
遠的有小坂城的教訓，近的有蛟龍號的現實案例。
若是真的存在這問題，那核電站還建不建了？
那九部做的這一切不都是打水漂了？
只是這念頭剛剛冒出來，楊小濤立馬將其甩到一旁。
核電站不會有問題，若是有的話那只能說明某些地方沒有做到位？
而不是核電站有問題。
所以，只需要找出問題所在，解決問題就行。
想到這里，楊小濤也明白張武打電話的意思。
預防某些事情發生。
畢竟現在的九部有些‘秀于林’，有些招人眼。
“姨夫，這事兒我知道，沒關系，我能處理好。”
楊小濤給張武吃了顆定心丸。
“好，有什么事情，盡管打電話。”
“你放心，我們這里是支持你們的。”
張武也沒說‘我們’是哪一部分，楊小濤也不在意。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這么多年了楊小濤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不會輕易下結論。
掛斷電話，楊小濤走回椅子上坐下。
隨后快速在腦海中進行復盤。
等劉麗雪拿回衛星電話后，楊小濤才回過神來。
不過看著桌上的衛星電話，楊小濤并沒有撥打出去，而是將電話放在一旁，手指敲打著桌子，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不會真有人記吃不記打，不長記性吧。
心里想著，小薇是時從桌子里冒出來，看看主人的心情，然后又縮進桌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