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門前，看著楊小濤上車離開，眾人久久佇立。
“師傅，這，這位楊部，真是豪爽啊。”
青年面色發紅，說話有些大舌頭，但心里是火熱的。
記長順也喝了不少酒，目光卻是一片澄澈，“這還用你說啊。”
王寒這時候感慨著，“我聽說，當初楊部在軋鋼廠時候，就經常幫扶需要的人。”
“我還聽說他住的四合院里，大部分人都幫襯著過好了日子呢，我要是也在那四合院就好了。”
“對對，我聽說他們村里還建了學校呢。”
“你這就少見多怪了，咱們地里種的玉米，那啥楊村一號就是楊部做出來的呢。”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咱們這楊部各個方面的都是拔尖的呢。”
突然間眾人不自主的吹捧起來，而且還都是不重樣的。
關鍵是其他人聽了都覺得正常。
“楊部，厲害啊。”
最終，眾人在一聲總結中感慨交談，目送著車子消失在盡頭。
青年深吸一口氣，然后看向自家師傅，“師傅，您，要不要去？”
這話說完，眾人都看過來，眼中隱隱透著熱切。
因為在酒桌上，楊小濤隱晦的提了一句，將來九部可能會成立直升飛機的研究項目，雖然直接問眾人的意見，卻也表露出這方面的意思。
這說明什么，說明只要九部將這個項目成立起來，他們只要點點頭就能成為其中一員啊。
那可是九部啊。
物質一點的，人家九部過年福利是最好的，他們心里只有羨慕的份。
精神一點的，人家九部是真的干實事，建設革命也是真的厲害。
所以不論是從物質上還是從精神上，大家的心里都有了傾向。
然而，他們畢竟都是有‘主’的人，想要離開加入九部，就得有個領頭的。
如今這人，最適合的就是記工。
記長順深吸一口氣，雖然他在現在的工廠待了半輩子，要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但在酒桌上楊小濤輕聲的一句，革命需要你。
就讓他感覺那顆心突然激蕩起來了。
看著眾人目光，記長順神色嚴肅，“同志們，我這半輩子，說是庸庸碌碌也不為過。”
“現在，若是有機會為革命盡一份微薄之力，我，還需要猶豫嗎？”
眾人聞言，各個眼中透著光芒。
機械廠的人這時候將目光放在王寒身上。
只是眾人都覺得，王寒作為一個主任，還真不好說。
“看我干啥，我臉上又沒花！”
王寒冷哼一聲，機械廠的人臉上一黯，可緊接著就聽王寒說道，“我可說好了，我是為了建設革命。”
“可不是為了什么錢啊，票啊。”
說著還抬起頭，一臉的驕傲。
而在心底里卻是明白著，自己這主任啥情況別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
真不如去九部當個技術員呢。
最起碼，那也是自己喜歡的工作。
身后眾人反應過來立馬笑著，青年更是熱血沸騰，在酒精的刺激下舉起手臂高聲喊道，“建設革命，人人有責！”
“建設革命，人人有責！”
飯館前一群人舉著手臂高聲呼喊著，很快就引來周圍人的目光，然后更多的人露出興奮的神色，漸漸的更多人跟著喊起來。
記長順卻是暢快的笑起來，然后踢了一腳身邊的青年，“你小子回頭好好練練，否則別怪老子不帶你去。”
“啊！師傅”
哈哈哈 回到招待所后，楊小濤見到了道森。
看到楊小濤一身酒氣的出現在眼前，道森眼前一亮。
“楊，你這身體要多鍛煉啊，有個前往的身體才能快速分解酒精，你看看我！”
說著道森擼起胳膊上的袖子露出自以為強壯的肱二頭肌。
楊小濤看了眼，隨即明白，對方這是將自己這身酒氣當成昨晚的了。
顯然這家伙忘了昨晚上誰先倒下了。
不過楊小濤也沒說破，只是哈哈笑笑，然后說道，“下午車隊就來了，到時候可以裝車，我這也要回四九城了。”
道森點了點頭，對方能夠陪他在這三四天已經不容易了。
要知道上次在四九城的時候，見一面都難。
“行，不過我的那啥電影放映機，你可以考慮下。”
道森這次說的很是認真。
楊小濤也認真說道，“可以，前提是你便宜點。”
“哦，天呢，這還不便宜嗎？”
道森立馬驚呼起來，談起價格，那就是在探索商人的底線。
楊小濤聳聳肩，“反正現在的價格，對我們來說很不友好。”
“你知道的，我們現在全國各處都在放電影，這可不是幾百幾千臺啊，這里面最少是上萬乃至十多萬臺，這數量，你能吃下得掙多少錢？”
“還有，這新型35毫米的放映機，就需要35毫米的膠卷，這又是一筆錢。”
楊小濤說完，道森露出苦笑，“楊，我發現跟你談價格，根本就是在找罪受。”
楊小濤笑笑，“所以我們需要真誠。”
“好吧，真誠，我可以打九折。”
“道森，這就沒意思了。七折，看在咱們的友情上，我可以讓部門采購一批，嗯，一千臺起步。”
如今九部下轄的工廠規模已經超過了一千家，這還不包括有合作關系的。
而這些工廠就像當初的軋鋼廠一樣，放映員還需要定期去鄉下負責電影放映。
這其中很多放映機都是8.75毫米的小型放映機，放映出來的片子形象模糊，至于16毫米的放映機，大部分都在四九城、滬上、粵府等大城市的電影院里，少部分也用于農村放映。
如今要換成35毫米的放映機，不僅能提高觀賞品質，也能促進國內電影事業的發展。
楊小濤雖然現在沒有拍電影的意向，卻也清楚文娛這方面在將來會占據重要地位。
如今有九部這個優勢平臺，楊小濤也想提前布局。
“八成！”
道森已經摸頭了楊小濤‘殺價’的技巧，索性直接取了中間值。
而且剛才算了下，八成，也有的賺。
“成交。”
兩人一拍即合，隨后都笑了起來。
下午，車隊到達登州，一起來的除了楊智的C組成員，還有陳宮也跟著過來。
見到楊小濤，陳宮就像是碰到救星似的，“你趕緊回去吧，咱們那里快吵翻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還不是計算機鬧的。”
陳宮唏噓著，然后將情況說了下。
就在昨天，總部送回去的十臺計算機，因為有楊小濤的指示，二機部當即提走了三臺。
其他的因為楊小濤沒開口，暫時放在總部里。
可就是這三臺，直接捅了馬蜂窩。
首先，這計算機的運算速度超出楊小濤的預測。
當初楊小濤跟鵬總說這合眾國給的計算機頂多一秒鐘一萬次運算，但在二機部初步測算中，直接蹦到了二十萬。
而據二機部傳來的消息，最終速度最少也有二十五萬。
二十五萬，什么概念？
九部的大型計算機都沒有達到這標準。
更不用說中科院了。
這一下直接在九部爆了雷。
最先去九部的還是鵬總，這次更是帶著什么701所的所長，上來就要帶走五臺計算機。
這鵬總出面，就是老洪都不好使。
最后還是劉麗雪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鵬總這才算完。
當然，最后還得等楊小濤去解決。
而且陳老已經答應了鵬總，最少有一臺給他。
鵬總走后，七機部的王老每天兩趟去九部，那是雷打不動。
而且一去就在放計算機的地方待著，啥都不說，但啥都說了。
然后是中科院的宋老，也去喝茶。
最后后勤處的秦老也加入了隊伍，走的時候，還有兩個人也去了九部。
這樣一來，一群老頭看著呢，計算機研究所想要要拆一臺研究下都不行。
現在九部，可是熱鬧的很。
而楊小濤確實沒想到，這次購買的PDP8型迷你機竟然這么快。
再想到這還是合眾國淘汰下來的產品，心中的壓力驟增。
同時盡快發展計算機的信念也更加強烈。
聽陳宮說完，楊小濤目光在陳宮身上打量著，“老陳，你這么快跑出來，不會是避禍吧。”
陳宮聽了老臉一紅，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怎么可能，我這是來盤點入庫，為了更好的接收物資。”
“我信你個鬼。”
陳宮哈哈笑笑，然后說道，“我來之前老李讓我問一句，這啥計算機，能不能再買一些？”
楊小濤聽了深吸口氣，然后搖頭，“估計夠嗆。”
“為啥？”
“因為對方也不傻。”
陳宮默然。
“行了，既然你來了，這里就交給你了，到時候跟郭亮了解下情況，還有汪大海他們。”
“至于計算機的事，你跟對方談談，能買最好。”
“我看下先回四九城。”
楊小濤也沒心思繼續待在這，九部的事情，還需要他盡快拿主意。
“好！”
陳宮痛快答應，楊小濤順便將放映機的事情也說了下，讓陳宮留心。
陳宮滿口答應。
傍晚時候，楊小濤就帶著楊智的C組乘坐火車前往四九城。
之所以乘坐火車，楊小濤也是想要留出思考的時間。
火車上，轟隆的聲音不斷響起，將夜色甩在后面。
車廂里，微弱的白熾燈在頭頂上照亮下面的景色。
這是一節專門為高級領導干部準備的臥鋪車廂，一般的干部根本買不到的軟臥。
而楊小濤明顯符合購買的條件。
于是，整個車廂里只有楊小濤及楊智等人。
此時，楊小濤并沒有躺在臥鋪上，而是在一旁辦公桌前，手里拿著紙筆，神色嚴肅。
這一趟到四九城要坐十五個小時，到達四九城正好是中午時候，楊小濤需要拿出一個章程，回去將麻煩擺平。
“楊部，喝點水嗎？”
楊智看著楊小濤上車后就拿著一個紅皮本子不停的寫寫畫畫，滿是好奇。
楊小濤放下鋼筆，將本子合上。
接過搪瓷缸子喝了口放在一旁，“楊大哥，坐會兒。”
楊智依言坐下。
“看你上車就愁眉不展的，為了總部的事？”
楊小濤點點頭，拿出煙盒拍打兩下，兩支煙彈出來，兩人一人一支。
楊智拿出打火機，這還是楊小濤在波斯送他的。
“對，就是這件事。”
楊智聽了笑笑，“這有什么好愁的，直接分一分，沒了就完事。”
“再不行，就直接交給上級，讓上面頭疼就是了。”
楊小濤也跟著笑起來，然后輕輕搖頭。
良久，將煙吸了大半，楊小濤才說道，“楊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個辦法？”
楊智好奇問道，“什么辦法？”
楊小濤神色淡定，“既然不夠分，那為什么不多做一些呢？”
聞言楊智愣住，良久才反應過來，這才問道，“你有辦法做出這個，計算機？”
楊小濤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吸著煙，直到最后煙火快燒到手指，這才看向筆記本，隨后翻開，第一頁上寫著四個字。
晨曦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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