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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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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之維對師兄弟們的訓練,可謂是用心良苦。

  而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四家里陸家的家主陸宣也聯系上了張之維,懇請他幫忙設立歸元陣法,陸宣是從陸瑾得知的。

  對于這個請求,張之維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當即便動身,前往了陸家。

  輕車熟路的為陸家也安排好一切后,張之維看著前來道謝的陸宣,隨口問了一句:“陸家主,這次陸瑾出山抗倭,是代表陸家,還是代表三一門?”

  陸宣笑道:“小天師,此事關乎家國大義,存亡之道,無論是代表哪一門,都是我神州子弟,都是一樣的。”

  張之維點了點頭,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隨后,他同樣為陸家的歸元陣,安排好了那如同監控畫面一般的光幕投影。

  陸家素有風骨,此次抗倭,可以說是傾巢而出,家里的青壯年幾乎都有奔赴戰場的心思,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留守家中。

  這些老弱婦孺透過歸元陣上的光幕,看到了內景中的情形,她們看著自己的親人在那種慘烈的戰場里拼殺,用脆弱的血肉之軀去硬抗那些鬼佬的鋼鐵大炮,頓時泣不成聲,有些甚至當場跪下,懇求陸宣不要把自家的男人送上這種地獄般的戰場。

  面對這種懇求,陸宣心中縱有萬般不忍,也只能無奈的一遍遍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解釋。

  然而,坐在一旁的陸老太爺,看著光幕里的一切,卻是面色平靜的開口,道:“哭什么,咱們陸家都是好樣的,老夫是經歷過洪楊之亂的,最是了解戰爭的殘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整個神州,都是你們這般的婦人之仁,那國,早就完了!”

  “更何況這只是內景中的幻境訓練。訓練時多流汗,上了戰場才能少流血。若這些陸家子弟,可以通關小天師安排的如此殘酷的試煉,想必在接下來與倭寇的戰斗中,性命也會多幾分保障。”

  說到這,他看向旁邊的張之維,不顧周圍人的攙扶和勸阻,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對著張之維,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天師,老朽代我陸家上下,謝過您的大恩!能認識您,是瑾兒那小子的福氣,也是我陸家之福啊!”

  “老太爺言重了……”張之維連忙將他扶起,兩人客套一番后,張之維又詢問了一下陸老太爺的近況。

  陸老太爺擺了擺手,嘆道:“一切安好,無病無災。就是年齡大了,這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張之維知道,這是老太爺先天一炁將盡,天人五衰將至的征兆,這也是自然之理,畢竟陸老太爺已經接近百歲高齡,快到凡人壽命的極限了。

  不過,他還是從袖中取出了一張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符箓,遞了過去。這張符箓不能延年益壽,逆天改命,但能滋養他的身體,讓他能安詳地、有尊嚴地走完最后一程,避免天人五衰過程中種種體衰之苦。

  陸老太爺沒有客氣,大方地接了過來,感慨道:“這輩子,其實已經活夠本了。只是……可能看不到神州復興的那一天,略有可惜啊。”

  即便不曾知曉未來,但老爺子依舊認為神州會進行偉大復興。

  張之維則笑著說道:“老太爺即便看不到大火熊熊燃燒的那一天,卻也能看到一點那在未來足以獠牙的星星之火。”

  張之維在陸家沒有多待,吃了頓便飯便離開了。

  而得知了他在布置這歸元陣,以及歸元陣的神奇效果后,不少與龍虎山關系親近的門派,都紛紛前來請求他出手相助。

  對于這些決意出山抗倭的同道,張之維自然是愿意伸出援手的,首先是符箓三宗的另外兩家,閣皂山的靈寶派和茅山的上清派,張之維都過去給他們布置了歸元陣,魏文章道長和葛溫道長都是千恩萬謝。

  甚至就連佛門那邊的佛門普陀山三大寺,都通過張靜清的關系找上門,希望他出手布陣。

  對于這些,張之維都沒有拒絕,直接答應了下來,雖然張之維和佛門之間頗有矛盾,但那并非是他看不慣佛門,而是很多佛門中人看不慣他。

  天臺宗那件事,一直被很多人認為是佛門之恥。這個恥,既是天臺宗方丈被倭寇收買之恥,也是被張之維以雷霆手段強勢鎮壓之恥。

  所以,之前江湖小棧談論異人界抗倭聯盟的盟主人選時,很多佛門弟子才不同意張靜清和張之維去做這個帶頭人。

  不過,張之維個人對佛門并無偏見,所以此次普陀三寺請他出手,他很樂意幫忙。

  此事被普陀三寺的方丈傳了出去,一時間,江湖上不少人都在稱贊小天師心胸開闊,不計前嫌。這也讓不少佛門中人,對張之維的觀感有所改變,不再像之前那般敵視。

  而在異人界一部分先行者已經出發,另一部份也在積極備戰的時候,外面的風波無一刻不在變化。

  北方戰場上,戰局節節潰敗。撤退下來的守軍們,個個情緒低落。雖然暫時遠離了炮火,性命無憂,但他們的腳步卻無比沉重。

  一個稚氣未脫的新兵,一邊跟著大部隊撤退,一邊忍不住哭著呢喃道:“北平沒了,津衛沒了……要是北方盡失,咱們的脊梁骨……就斷了啊!”

  可脊梁,在鋪天蓋地的炮火面前,是如此脆弱。

  他回頭望去,只見遠處,倭寇的太陽旗像一塊塊骯臟的血膏藥,正在華北平原這片巨大的傷口上不斷蔓延。每蔓延一寸,都有無數的弟兄倒下,用生命詮釋著什么叫一寸山河一寸血。

  金陵,軍事大會。

  夏夜的蟬鳴被厚重的墻壁隔絕在外,作戰室里只有風扇徒勞的轉動聲和壓抑的呼吸聲。

  一盞巨大的吊燈下,委座的目光死死釘在墻上的巨幅地圖上。

  地圖上,代表倭寇的紅色箭頭從平津地區出發,勢如破竹,直指晉魯兩地,而整個華北平原,無險可守。

  “委座,”

  一位參謀指著地圖,聲音沉重,“平津失陷,倭寇主力正沿平漢、津浦兩線南下,他們的兵力已超過十萬,全是甲等師團。我們在那里……是在用人命填。”

  委座沒有說話,只是用指關節敲擊著桌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黃淮海平原上和倭寇進行主力決戰,無異于自殺,他們經不起這樣的消耗,真去了那里,就是中了倭寇速戰速決的計,可若是不去的話,那里的倭寇就好像一把鋒利的刀,正準備沿著華北這條最便捷的路徑,直插神州的心臟。

  “不能跟著他們的節奏走。”委座沉重的說道:“他們想在北方打,我們就偏不在北方和他們決戰。他們想由北向南,我們就逼他們由東向西!”

  他的手指,猛地從北方移開,重重地戳在了地圖的另一個點上。

  作戰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動作意味著什么。

  “在那里開辟新戰場?”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那里是遠東金融中心,是列強的利益所在,一旦開戰,就是一場國際風暴!”

  “我就是要這場風暴!把戰爭拖入那里,把戰爭拖到全世界的眼前,讓他們看看,誰才是侵略者!我要用這個遠東最繁華的城市,作為祭品,來為我們爭取‘以空間換時間’的戰略縱深!”

  他轉過身,看著在座的將領們,一字一頓地說道:“命令,第87師、88師、以及教導總隊開始集結。我們要主動出擊,把倭寇的主力,從北方拖這里來。”

  這是一個瘋狂的、破釜沉舟的賭局。

  他要用最精銳的部隊,在最繁華的都市,打一場注定血流成河的仗,只為了打亂敵人的部署,也為北方的殘兵和后方的動員爭取哪怕一兩個月的時間。

  魔都的暗流,順著長江逆流而上,抵達渝城時,化作了街頭巷尾激昂的吶喊。

  渝城的告示欄前圍滿了人,“川軍出川抗日”的黑體大字墨跡未干,就被百姓們的歡呼聲和鞭炮聲所淹沒。

  嘉陵江畔的碼頭上,王藹正指揮著手下,將成箱成箱的藥材和物資裝船,運往魔都。在他的不遠處,一隊隊穿著灰色軍裝、打著草鞋的年輕士兵,正沉默地登上輪船,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只有奔赴國難的決絕。

  此時的川地,募捐活動隨處可見。富商們捐出成箱的銀元,百姓們則捐出糧食、布匹,甚至是自家做飯用的鐵鍋。

  工廠里,工人們自發地三班倒,夜以繼日地趕造著武器彈藥。

  鄉村里,青壯年紛紛報名參軍,蜀道之艱險,山高路遠,但他們卻用最質樸的行動,用自己的雙腳,丈量著救國的道路;用自己的血汗,支撐著前線的戰局。

  而在遙遠的西北,廣袤的黃土高原上,一支裝備簡陋的軍隊,也在進行著同樣的總動員,他們大多面黃肌瘦,但眼神卻異常明亮。他們沒有精良的武器,很多人手中拿的還是老舊的漢陽造,甚至是紅纓槍、大刀。但他們的紀律嚴明,士氣高昂。

  南方的桂、粵等地,地方軍閥們也紛紛響應號召,整編部隊抗倭,這些平日里素有間隙的軍閥們,在亡國滅種的危機面前,也終于放下了彼此的成見,開始團結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魔都。

  這個時候,空氣濕熱無比,西郊的機場,哨兵們正在放哨,他們是這里的保安總團,名義上是巡捕部隊,但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是穿著巡捕制服的軍人,是拱衛這座城市的第一道防線。

  機場門口的欄桿刷著醒目的紅白條紋,旁邊立著一塊牌子,用多國文字寫著:“軍事禁區,禁止入內”。

  此刻,他們正小聲談論著事情:“班長,我總覺得不對勁。這幾天城里東瀛人的車越來越橫了,昨天還有個弟兄說,在街上被他們的浪人故意撞了一下。”

  班長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山雨欲來風滿樓啊。上頭命令我們死守這里,一步也不能退。這機場,就是咱們的底線,底線不能破啊,眼睛都放亮點,這次,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就在這時,公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黑點迅速變大,是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正以不合常理的高速沖了過來。車頭插著一面小小的、刺眼的膏藥旗。

  保安們見狀,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槍,班長更是來到了路中央,揮舞著手臂:“停車!停車檢查!”

  然而,那輛汽車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透過汽車玻璃,班長能看到駕駛座上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和副駕駛上一個穿著軍服、神情倨傲的倭寇軍官。

  汽車沒停,直直的沖了過來,班長只能閃開,最終汽在距離難路哨卡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老班長快步上前,厲聲喝道:“這里是軍事禁地!立刻掉頭離開!”

  車窗搖下,探出的是一張囂張的臉,他一臉不耐煩道:

  “讓開,大東瀛帝國的海軍,要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要進去視察情況。”

  “不行!”班長斬釘截鐵道:“沒有許可,任何人都不能進入!請你立刻離開!”

  犬山勇夫冷笑一聲,他似乎覺得這是一種莫大的羞辱。在他看來,這些羸弱的支那士兵怎么敢阻他這個帝國的軍官,他對司機說道:

  “他們不敢怎么樣,沖過去!”

  他的司機沒有絲毫的猶豫,猛地踩下了油門。

  “攔住他!”班長怒吼著撲了上去。

  “隆!”

  汽車吃足馬力,徑直撞向關卡前的路障,木質欄桿瞬間被撞得粉碎,木屑飛濺。

  而撲上去一把抓住車門的班長,則被車輛的慣性帶得一個趔趄,但他沒松手,他抓著車窗站了起來。

  但迎接他的是犬山勇夫黑洞洞的槍口,槍口對準了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了。

  “八嘎!”

  “砰!”

  槍聲驟然響起,班長一臉的難以置信,身體緩緩向后倒去。

  周圍的衛兵們驚呼出聲,憤怒與震驚像野火般蔓延開來。

  “啊啊啊,班長!!”

  “艸他嗎的!”

  “打死他,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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