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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1章天師背黑鍋,再送大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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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小帥被軟禁之后,他麾下的軍隊也被瓦解,劃歸于中路軍直接指揮。

  但同時,委座也踐行了自己的承諾,在第五屆大會召開的時候,把聯合抗倭寫進了文件里,這件事也算是塵埃落地了。

  而在這期間,“張麻子”被剿滅一事,也終于在川渝之地徹底酦酵,掀起了軒然大波。

  各種說法層出不窮,在茶館酒肆、街頭巷尾流傳。

  有說書先生口若懸河,唾沫橫飛,說那“張麻子”乃是梁山好漢轉世,替天行道,最終寡不敵眾,被川渝王劉莽的大軍圍剿于牛頭山,力戰而亡,其狀慘烈。

  也有傳言,說“張麻子”本是天上的魔星降世,凡間兵馬刀槍難傷,是劉大帥親自奔赴龍虎山,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這才請動了老天師張靜清下山,以無上雷法,才將那伙魔頭收服鎮壓。

  也有人說剿滅張麻子的是天通教會的天通教主。

  總之,說法五花八門,其中也有人提及是龍虎山小天師出手,但這個說法很快就被淹沒在各種更具傳奇色彩的版本之中,并未成為主流。

  主流說法還是前兩個,人們也只愿意相信前兩個。

  畢竟天通教會在川渝地區的名聲不錯,大辦工廠,給了很多人工作,還在川渝全境全年開設粥棚,布施災民。

  雖然那粥不好喝,里面還有很多糠,喇嗓子的很,幾乎是難以下咽,但粥非常的濃稠,在關鍵時候,是真能吃飽肚子,也是能救命的好東西,很多人都是靠著這粗粥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日子。

  所以,天通教主在川地非常受人敬仰,在之前的一段時間內,甚至有很多人都在說,張麻子就是天通教主下凡的化身。

  讓他們相信這位“活菩薩”會去剿滅另一位“活菩薩”,這在情感上無論如何也說不通。

  所以,廣大民眾更相信劉喪子派大軍剿滅的張麻子,和張天師剿滅的張麻子這兩種說法。

  畢竟報紙上刊登的就是劉莽子派兵剿滅的張麻子。

  但隨著流言發酵,又出現了一個流傳最廣、也最深入人心的版本。

  那就是劉喪子去請了龍虎山的張天師下山,官道聯手,才最終剿滅了這伙神出鬼沒的“張麻子”。

  這直接讓天師張靜清在川渝地區的名聲掃地,無數的百姓說他沒長眼,在助紂為虐,竟然把打地主,為百姓的張麻子殺了。

  而且,這個流言愈演愈烈,涉及很廣,甚至都傳出了川渝地區,傳到了龍虎山。

  張靜清聽聞此事時,正在大上清宮批閱道教事務,當場就愣了好一會兒,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落,他好好的待在龍虎山,處理著道教事務,什么都沒干,怎么就名譽掃地,成了殘害英雄,助紂為虐的惡人了呢?!

  “孽畜!孽畜啊!”

  張靜清氣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罵。但他卻沒有第一時間把張之維叫來訓斥,因為……他已經教訓過了。

  張之維回龍虎山已經有段時日了。

  他回憶起張之維剛回山時,來給他匯報自己下山去渝城都干了些什么事的情形。

  當時,聽說張之維搞了很多在戰爭中能保全百姓的防空洞,以及把天通煉鋼廠升級搬遷到防空洞里,他這個做師父的很欣慰。

  但對于張之維假扮張麻子去對地主們燒殺劫掠,他是持反對意見的,他告訴張之維:

  “世俗上的事,終究只能用世俗去解決,你的這種做法無疑是以暴制暴,這是不可取的,地主們再惡,也是規則之下的惡,是小惡,大惡是這套規則。”

  “誠然,你可以用暴力去打破這套規則,但這有什么用呢?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只要這套規則不變,要不了多久,新的地主就又會形成了,難道你又要去收割嗎?”

  “這是不可以的,因為規則是強大的,你去僭越這套規則,也就必將承受這套規則的反噬,而且……我們天師府也是這套規則下的受益者。”

  張靜清并不避諱這個,他繼續道:“所以為師對你這次下山的種種行為,雖然也不至于過多批評,但我并不贊賞,我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次你抽身及時,沒有無休止的進行下去,不然的話,麻煩就大了。”

  而張之維給他的回答是:“師父,您就是太深謀遠慮,想的太多了,我暫時并沒有想去挑戰這套規則的意思。我這次的所作所為,也并不是去打破和重塑規則的,我只是在遵守這個規則。”

  “遵守規則?”張靜清沒好氣道:“你這是歪理,你說說,你遵守了哪門子的規則?”

  張之維說道:“地主們掌握著暴力,所以可以去隨意的壓榨弱者,而我也掌握著暴力,那我去選擇壓榨那些壓榨弱者的地主,又有何不可呢?”

  “我的所作所為并不高尚,也不正義,我只是站在一個更高的程度,對那些地主們,做了他們對其他人做的事,一報還一報罷了。”

  “因為我的初衷并不算正義,我不能堂而皇之的接受我弄出來的這個‘張麻子’身上的贊譽,所以我選擇讓他消失。”

  “師父,我們道家所講的‘承負’,不就是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嗎?”

  “而我這次收拾的那些地主們的所作所為,實在難用積善之家必有余慶來形容,那么……我就是他們那些積不善之家的余殃。”

  張靜清說道:“他們會有余殃,但這不應該由你去。”

  “既然早晚會有,那又為何不能是我?”張之維笑道。

  聞言,張靜清對張之維的這番說辭有些無可奈何,他不太想和徒弟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爭辯下去了。

  畢竟張之維都明說了,他的所作所為并不高尚,也沒有那么多崇高的想法,他就是單純的用地主們對付農戶們的方法,去對付地主而已。

  地主們是卑鄙無恥的,效仿地主所作所為的他,也是卑鄙無恥的。

  所以,他在最后才要把張麻子這個卑鄙無恥的形象給干掉,甚至是背負罵名也在所不惜。

  可現在……

  張靜清回想起那番對話,捂著隱隱作痛的額頭,長嘆一聲:“說是你背負罵名也在所不惜,但現在的問題是……你沒背上,全扣在你師父我頭上了啊!”

  他有些無奈,卻也沒打算去澄清什么,俗話說得好,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他是師父,又是師又是父的,張之維身上的罵名,罵到他身上,沒什么可說的。

  但……但怎么就有些心里不暢快,念頭不通達呢。

  一想到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川渝的那些老百姓罵了個遍,張靜清就難以清靜。

  “這龍虎山,有人克我啊!”

  “本想退一步海闊天空,但卻越想越氣了,今天不收拾這孽畜一頓,念頭實在難通達的很。”

  一念至此,張靜清喚來一位小道士,讓他去叫張之維過來見他。

  “得令嘞!”

  小道士連忙出門,很快就在天師府門口的校場上找到張之維。

  張之維正在代師授藝,前段時間,因為天通煉鋼廠的事,他下山了很久,現在回山了,自然要把師兄弟們落下的功課都補回來。

  聽聞師父召見,張之維不敢怠慢,立刻趕往大上清宮。

  結果剛一踏入大殿,迎面而來的便是師父須發怒張的臉,以及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喝:

  “孽畜!你難道不知,從左側進門,需先邁左腿嗎?!如此藐視規矩,今日必給你一點教訓!”

  張靜清剛才這話,還真不算隨便找個借口胡說,在道教中,進大殿確實有一定的規矩和禮儀。

  通常情況下,進入大殿應從左右兩側而入,不可行走正中央,因為中間是神明出入的通道,走兩邊是以示對神靈的恭敬。

  而在走兩邊的時候,如果從左側門進入,則需先邁左腳;從右側門進入,則先邁右腳。同時,切忌踩踏門檻,因為門檻被視為道觀的脊梁,象征著不可侵犯的信仰根基,應直接跨過。

  這些都是規矩,當然了,一般沒人去刻意遵守,也沒人去刻意追究。

  但那是一般情況。

  現在,張靜清就想好好追究一下張之維。

  師父這是在抽什么風?張之維有些不解的看著張靜清。

  旋即,便看到張靜清拔出了殿中柱子上懸掛的七星法劍,并指掃過劍鋒,法劍綻放出化熾烈的神光。

  他貼上一張“飛劍誅魔符”,口中咒語急念,那法劍便“錚”的一聲橫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卷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張之維,直接從大殿的窗戶飛了出去!

  張之維:“…………”

  “我哪里惹到師父了?”

  空中,張之維掛在飛劍上,一臉的不解,以他現在的手段,這飛劍他自然是能解的,甚至在師父釋放出來的時候,直接伸手接住都可以。

  但他沒這么做,他看得出來,師父很生氣,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讓師父把氣出來,要是他把這一飛劍給接了,那師父不更氣了,自己麻煩更大?!

  “待會兒去打聽一下師父這時怎么了。”

  他一邊被動地在空中飛馳,一邊還有閑心腹誹:

  “師父還老說龍虎山的風氣是被我帶壞的。我最多不過把人當暗器祭出去,他倒好,直接把親徒弟綁飛劍上寄出去……這能一樣嗎?姜還是老的辣,要我說,風氣的敗壞源頭,應該在他身上才對。”

  在空中盤旋了老大一圈后,張之維伸手抓住了神光大作的飛劍,穩穩地懸停在半空中。

  他拿著師父的七星法劍,隨手挽了一個劍花,看向大上清宮的方向,正想揚臂一揮,把這柄劍扔回師父的劍柄里,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送回去,免得再觸師父的霉頭。

  說起來,張之維還挺喜歡這種氛圍的。

  這些年,隨著他的實力越來越高,周圍人對他的態度也變化了很多,不管是天師府內的前輩,還是天師府外的前輩,對他都多了一分敬畏,不再像以前一樣了,只有師父,始終如一。

  他雙手捧著寶劍,以最符合禮儀的方式,恭恭敬敬地再次走進大上清宮。

  這次,張靜清沒再發難,只是閉著眼睛端坐在主位上。

  “師父,您的法劍!”

  張之維恭敬地將劍奉上。

  張靜清緩緩睜開眼睛,平靜道:“放回去!”

  張之維走到旁邊的柱子前,輕輕把法劍插進掛在上面的劍柄里,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您……為何生氣?”

  “你自己看!”張靜清扔過來一封報紙。

  張之維接過報紙,目光掃過版面。發現這并非市井常見的通俗小報,而是異人情報機構“江湖小棧”刊發的江湖旬報,上面記載的多是異人界的動向秘聞。

  報紙大多版面都在報道些江湖瑣事:某地年輕俊杰切磋勝負,某位新秀行俠仗義,某派宿耆壽誕慶典,乃至某某才俊喜結連理等等。

  這些消息張之維只是一掃而過,他的目光落到其中一個頗為醒目的專欄,上面赫然記載著川渝近日沸沸揚揚的“張麻子”事件。報道寫道:

  “川渝匪患終落幕,‘張麻子’身份成謎,天師令名蒙塵。”

  報道詳細敘述了“張麻子”團伙如何在川渝大地掀起腥風血雨,又如何在小天師雷霆一擊下灰飛煙滅的“全過程”。

  文章寫得繪聲繪色,極盡渲染之能事。

  然而,報道的后半段,話鋒一轉,開始深入分析此事在民間引發的巨大輿論風波:

  “……然則,事與愿違。‘張麻子’雖滅,其‘俠盜’之名卻已深入人心。川渝百姓非但不感念剿匪之功,反倒將矛頭直指龍虎山。”

  “更有甚者,竟以訛傳訛,將剿匪之‘惡名’盡數歸于天師張靜清頭上。”

  “一時間,‘天師助紂為虐’、‘道門不辨善惡’之流言四起,令天師清譽蒙塵……”

  看到這里,張之維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心里頓時明白了師父這通火氣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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