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句話，方徹是真的點頭。
有道理。
只用人品好的，天下有幾人？
而這幾人，有能力的才多少？
“你又不是與他推心置腹，又不是與他生死相交，只是用他的能力，怕什么？你要知道，你用了封暖，在別人眼中，無形中就是與封家的割裂。”
雁隨云道：“在外人眼中，也是與封云的割裂。這一節的好處，你要能看到。”
“以封云的格局，不會在意這些。”
“但在外人眼中，卻分明就是你夜魔收容了封家叛徒！”
“而至高層老祖宗這里，對你卻還是喜歡的，還想要嫁給你一個封家公主……”
說到這里雁隨云火氣又起來了，啪的一聲就在方徹后腦勺上扇了一巴掌，將頭發都打散了，怒喝道：“還嫁給你封家公主！公主！！”
方徹一臉懵逼。
正在上課呢……怎地，這么虛心聽講也能迎來一巴掌？
您這聯想力也太豐富了吧。
雁隨云卻是若無其事，仿佛剛才打人的不是他一般，道：“如此，則對你將來在各大家族之間左右逢源……大有用處。”
“如此，則可以讓你在短時間里，得到發展壯大的機會，人，都是價值動物。只要你價值巨大，那么對付你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毀滅你，一條是拉攏你。他們發現可以拉攏你的時候，就不會毀滅你。”
雁隨云臉上露出來譏誚之色：“其實說白了，整個天下所有人都說在內……都是一幫自私自利的賤皮子！區別只在于他們看到的利益價值在哪一方面而已。”
“岳父大人說的是，但，也有些偏頗了……”
方徹小心翼翼道。
“或許吧。”
雁隨云無所謂的道：“站位太高了吧，如云端觀螻蟻，毫無是處。”
方徹唯唯諾諾，心中思索。
剛才欲言又止的，是不是這個？
擔心我站位太高，跟他一樣沒人味兒了？
“所以，封暖可用！”
雁隨云鄭重地對方徹說道：“若是用好了……就是你手里一個最得力的助手！”
“我會考慮。”
方徹回答。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陰森森地說道：“我到處找你，你居然躲到了我家來了！”
翁婿兩人一愣，然后就看到雁南一臉寒霜的走了進來。
龍行虎步，眼中冒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暗光澤。
方徹心中一突：這老貨不是要開會，還要喝酒？怎地現在卻……這，這特么讓我很是措手不及啊。
急忙站起來行禮：“參見……”
一個大耳瓜子兜頭蓋簾的就砸了下來。
雁南進門之后，幾乎就是用一種迫不及待的態勢，大踏步的走到了方徹面前，一巴掌蓄謀已久的就落了下去。
又響又脆。
方徹被一巴掌打倒在地，眼前金星亂冒，捂著臉一臉懵逼：我咋了？
隨即……
轟的一聲，就被踢得飛了出去撞在墻上又落下來。
然后就是一頓慘無人道的毆打。
雁南憋了整整一天的火氣，如今終于發泄了出來。
一言不發的狂揍，還配合著咬牙切齒！
“你干啥！”
雁隨云都驚呆了，趕緊上來想要攔住。
“你先一邊看著……”
雁南道：“我憋了一天了，先爽爽再說。”
轟轟轟！
轟轟轟！
雁南酣暢淋漓的揍了一頓！
將方徹差點打成了一灘爛泥巴。
打完了，雁隨云才勸道：“這事兒吧，我知道你是為啥生氣，但是這事兒真怪不得他，畢竟三伯做主，他能做什么？”
雁南皺眉，神清氣爽地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方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你們這么通情達理，但……早干嘛去了？
看到雁南似乎是消了氣，雁隨云于是拿出來一顆丹藥給女婿恢復了。
剛回復完畢，方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居然又被雁南兇神惡煞的打了一頓！
這一頓打的雁隨云都徹底的無語了。
“我說……你這是受了多大刺激？”
雁隨云心疼女婿，不滿的道：“打東方三三都沒見你這么用力過！”
雁南怒道：“我就沒機會打過！”
“你倒是想要有機會，人家也不會給你機會啊。”
雁隨云呵呵道：“打不還手的孫女婿，你是挺有勁！”
雁南翻個白眼道：“放心吧，封老三說過，這混蛋，突破圣尊就有圣光環了，打不壞的！”
雁隨云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圣尊就有圣光環？”
“這還能有假？”雁南道：“封獨總不會幫他吹牛逼吧？”
雁隨云驚喜至極，跌足道：“你這孩子，圣尊就有了圣光環，怎地不說？你要是早說了，我怎么會讓這老不死打你？！”
方徹冤枉的：“我……”
他是真沒把那件事當回事兒，畢竟是虛環，不明顯，又不是真正突破圣君，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雁南勃然大怒：“在小輩面前，你說話要注意！混賬東西！”
雁隨云想起來這是在女婿面前，于是道歉：“我的錯！”
雁南頓時心中一爽。
好多年了，兒子居然在自己面前認個錯。
雁隨云道：“不過這小子，突破圣尊居然有了圣環……老爺子，這種情況叫什么你知道不？”
看著兒子洋洋得意的樣子，雁南哼了一聲，打擊道：“有什么用？不還是個花心鬼？”
雁隨云反而道：“您老這話就有失偏頗了，強者就應該多吃多占！這才是任何世界的源動力！”
他理所當然道：“若是強者也只能接受平均分配，不能欺壓，不能高人一等，不能裝逼，那么那么拼命的變強，還有何用？”
“經濟社會是用錢的多少論強弱，武道社會自然就是武力高低！”
雁隨云嘿嘿一笑，道：“老爺子，有些規則之所以制定，就是為了讓強者去打破，然后享受那份打破的快感的！”
“什么是規則？弱者的桎梏，強者的游戲，僅此而已。打不破，證明你不夠強！！有了價值，公主都有人上趕著送來！就這么簡單！”
雁隨云的話帶著一種莫名的高傲與離經叛道的偏激。
但不得不說，歪理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歪理之中也有個理字。
雁隨云這番話，或者在一定的群體中會有市場，但是在普羅大眾中，必然不被接受也是一定的。
雁南也是屬于強者階層，自然知道這是雁隨云在用一切機會給女婿上課，灌輸他自己的理論。
冷笑一聲道：“別人給你女婿送女人，瞧把你這個老丈人驕傲的，下巴都翹到后腦勺了！”
一句話，就讓雁隨云的臉黑了。
黢黑黢黑的咬牙切齒道：“你擋得住啊？”
雁南苦笑：“你說呢？”
雁隨云嘆口氣：“擋得住，但夜魔就死定了！”
“死倒是未必，你三伯還不至于做出來那么絕的事情。但是……他既然知道了……并且做出來決定……”
雁南嘆口氣。
“呵呵……”
雁隨云冷笑一聲，道：“反正這事兒吧，你自己去和小寒說，我不管！”
雁南臉就扭曲了。
匆忙回家就是想要將這個鍋甩給兒子的，結果還沒開口，兒子就手持大錘在自己頭頂上照著大黑鍋的位置狂砸了一萬錘！
扣自己頭上甩不出去了。
嘆口氣，對方徹道：“夜魔，此番去龍神島，收了不少好東西吧？就不知道給我帶點？”
雁隨云吹了一聲口哨：“嘖嘖，副總教主公然索賄！嘖嘖，嘴臉。”
雁南理直氣壯：“孫女婿來家里，哪有空手上門的道理？”
方徹很想說我沒空手上門，我已經送了一堆禮物給老丈人了。
但雁隨云在一邊居然沒說話。
活像剛才收禮物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方徹道：“是，只恐……只恐雁副總教主看不上……”
兩個‘只恐’之間頓了頓，若是可以叫‘爺爺’的話，雁隨云自然就會在這個檔口說‘叫爺爺就成’這句話。
但雁隨云沒說。
那就證明還是要叫‘雁副總教主’。
這是一種姿態：沒成婚之前，岳父可以說‘你爺爺’，但是你不能叫爺爺。
到時候新婚改口，此乃是最后一環。
這其中的學問與人情世故，是挺復雜的。
說著就從戒指里面開始往外拿。
臉盆那么大滴流圓的超級大靈氣珍珠，一口氣拿出來十八顆。
剛才送給雁隨云的靈氣珊瑚屏風，直接拿出來六組！
連同剛才送岳父的，加起來可就是十二組了，三十六顆珍珠了！
雁隨云都臉上抽搐。
這混蛋是把海龍王給打劫了吧？怎么這么多好東西？
這下子雁家莊園簡直要變得五光十色了！
雁南聲色不動，淡淡道：“我不是很滿意！”
方徹撓撓頭，于是再次開始往外拿……
雁南道：“珍珠和珊瑚都已經夠了。拿別的！”
說著，雙手在一起扭了扭骨節，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威脅意味十足！
方徹嘴角抽了抽，額頭上滲出來一顆蠶豆大的汗珠。
于是開始往外掏內丹。
大大小小堆出來十顆。
書房里的靈氣簡直如同要爆炸一般。
雁南哼了一聲，不說話。
只是再次扭骨節：咔嚓！咔嚓！
方徹撓撓頭，最終咬牙又拿出來一個空間戒指，干脆遞了過去，垂頭喪氣：“……都在里面了。”
雁南接過來一看，終于哼哼一聲，道：“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實！”
扔給雁隨云，道：“看看吧，給你點兒雞毛蒜皮就把你樂那樣，你自己看看你女婿自己藏了多少！”
雁隨云神識一看，只見戒指里面偌大的空間堆得九成滿，都是天才地寶，海底的！
內丹，珍珠，靈珠，珊瑚……比拿出來的還大！
眼珠子都瞪圓了：“我草……藏了這么多！”
雁南得意洋洋道：“你這女婿，就是一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他連我的東西都敢貪污……更何況他自己搜刮的？我早就知道他這個臭脾氣，要不然我能逼他？”
雁南極其有把握的道：“你別看這個戒指里面不少，而且堆了九成滿，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就這些了，連戒指都沒有填滿一般，但是我敢打賭，他還有私藏！其他的最少分散藏了三四個戒指……你信不？”
轉頭看著方徹：“賢婿，真有？”
方徹垂頭喪氣：“沒那么多了……時間短，大的太少，剩下的還有兩個戒指都是滿滿的小珠子小珊瑚小內丹啥的……”
說著又拿出來兩個戒指。
簡直是無語了。
接過來一看，果然都是不如之前拿出來的那個戒指的。
雁南哼了哼道：“還有！”
于是方徹又拿出來兩個戒指，岳父大人在旁邊看著已經是一頭黑線。
接過來一看，這倆就比較普通了，海底的寶貝只是一層，但都是超級大的，其他的都屬于是靈玉什么的，大陸就有的天才地寶了，還有一堆堆的兵器……
“人才！”
雁隨云嘆口氣。
將四個戒指都扔回去給方徹，然后將那個裝了九成的也扔回去：“自己留著吧。”
“多謝岳父賞賜……”
方徹急忙接過來，一臉訕訕。
雁南哈哈哈大笑：“隨云，看到了沒！？這就是你好女婿！凡事兒到了他手里，若是不貪污……那就不是他了！”
“他連天蜈珠都貪污！”
雁南繪聲繪色的將當初的事兒說了一遍，說的聲情并茂。雁隨云聽得目瞪口呆。
“現在知道你女婿啥人了吧？”
雁南大笑：“這也就是咱家底厚，若只是個小財主，他和小寒成親后能把咱家搬空讓咱爺倆去要飯你信不！？”
雁隨云神情精彩：“……小寒以后應該是餓不著了……”
雁南哼了一聲，道：“先前拿出來這十八個大珠子，六組大珊瑚，這些我就收了，一會放雁家莊園搞個靈氣陣。”
隨后道：“一起吃頓飯吧。隨云你去安排！”
雁隨云搖搖頭站起身來，正要往外走又回頭，一指頭點在方徹額頭上：“你個沒出息的……誰會搶你的東西一般。”
方徹一骨碌摔在地上，一臉訕訕。
雁南大笑：“哈哈哈哈……特么的！真是人才！”
歷盡千辛萬苦，經過了幾乎是九九八十一難，方徹終于坐在了雁家的宴席上。
就三個人。
老中青。
雁南，雁隨云，方徹。
雁北寒的母親鳳展翎自始至終沒有現身。
“你岳母，并不知情。所以……暫時不必拜見了。”雁隨云道。
“是。小婿一切聽岳父的。”
方徹很乖巧，雖然是客，但是斟酒倒茶，伺候兩位老大人。
“這次我是撂挑子了，讓封老三干一段時間吧。”
雁南喝了幾杯酒，才恨恨的道：“我等著他上門來求我的！正好趁這段時間休息休息。”
方徹關切道：“現在這么多事情，蛇神要降臨，還有各家叛徒這些……封獨副總教主初來乍到，恐怕……”
雁南哼了一聲，道：“你還為他操心？你還挺孝順呢。人家許了你一個公主，你連公主屁股都還沒摸一下，自己屁股就先坐歪了？”
方徹吶吶，只好閉嘴。
“再說了，就是這等千頭萬緒，才能逼得他來找我。”
雁南終于還是解釋了一下。隨即笑道：“至于其他的，開戰，叛徒，蛇神等等……這些事，唯我正教這么多年早已經經驗豐富，就算我和封獨都不在，也無妨。”
“耽誤不了什么事情。倒是你。”
雁南道：“你那邊天下鏢局的事情，要抓緊了，再擴大！繼續擴大！走正規的道路，在守護者地盤上扎根。下一步，會給你派遣九大家族的子弟了。”
方徹皺眉道：“若是夜魔在那邊坐鎮，當是問題不大。但是星芒……威勢太小。而九大家族子弟過去之后，不服管，星芒的權勢和底蘊名聲都不夠。”
“以殺立威！”
雁南道：“這點，你比我明白。人在江湖，怎么吹牛都是虛的，殺出來的名聲，才是真正的名聲。”
“而且，還要著手開辟幾個秘密基地。一些家眷，從現在開始，就要開始轉移了。”
雁南神色凝重:“蛇神到來，神戰還不會全面爆發，頂多算是前哨戰！但其中兇險，依然不少。所以，提前準備，未雨綢繆才能勉強展望一個穩妥。”
“蛇神到來了，神戰還不會爆發？”
方徹都詫異了。
“我和大哥聯系過。”
雁南道：“他很明白的告訴我，這次他依然不會出現。既然大哥不出，那就一定不是最終決戰！”
他笑著，瞪了方徹一眼，道：“要不然，我能放心在這個時候撂挑子？若是神戰全面到來，我那個位置，空缺一個時辰都是難以估量的。”
“原來如此！”
方徹恍然大悟。
忍不住問道：“總教主……現在究竟在哪里啊？”
雁南道：“他現在在研究破解五靈蠱，復活風霜大人；在好多年里，尋找了許多地方。目前，還真難說在什么地方，不過……一般有他聯系都聯系不到。上次和他聯系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三個字：剛上來。”
雁南皺眉道：“從這三個字就可以推測出來，大哥現在要么在大海深處，要么在地心深處。”
雁隨云笑了笑，道：“我原本以為大伯乃是在禁忌之地的，但是后來也沒有了那個猜測。”
“禁忌之地是你三伯。”
雁南笑了笑：“現在也出來了。”
方徹皺皺眉。
壯著膽子猜測道：“海底深處……或者地心深處，難道是有什么……不知道的所在？”
雁南笑了笑，道：“今日咱們一家人說話，我也說說我自己的猜測。”
雁隨云和方徹都提起了精神，豎起了耳朵。
“自從天蜈神和飛熊神的戰斗之后，這么多年里，一直到如今，我們都不明白，神戰到底是為什么？只是根據當初留下的只言片語和遠古傳承的片鱗半爪各種猜測。”
“一個是神的利益，另一個，就是隱約的生機之心。”
“飛熊神既然已經滅亡，那么天蜈神就已經大獲全勝了，但為何還要在這片大陸傳教？還對這片大陸念念不忘？”
“如果是貪圖這個大陸的某個東西，那么在當初戰勝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即刻拿走？反而后來又如此的彎彎繞？”
“飛熊神已經滅亡了，但為何又能復蘇？”
“這其中，兩個神祇戰斗，圍繞的究竟是什么？爭奪的究竟是什么？”
“大哥從萬年前就開始尋找通往地下之路途。他始終懷疑，兩位神所爭奪的，一定就在這片大陸上。但地表顯然沒有，如果有，那么就一定在這大地深處！”
“而飛熊神的復蘇，讓大哥更加的堅定了這個猜測。也堅定了風霜能復活的信心。”
“所以我猜……”
雁南神色凝重，道：“就是這生機之心，也就是大哥一直在尋找的地心！”
“而大哥一直沒出現，他現在應該就是在地心深處！”
“或許就在天蜈神想要的東西旁邊！”
“他從那上面感覺，才能大略的知道，神戰所到來的時間。咱們唯我正教向來將這一切當做大哥本身的能量，以彰顯大哥通天徹地的實力，但實際上……應該不是。”
雁南道：“但這些事情，還遠遠沒有到可以公諸于眾的地步。你倆要知道這點。”
“是。”
兩人同時點頭。
“我們現在猜測的是，若是天蜈神得到了祂想要的東西之后，這片大陸還能不能存在？如果天蜈神拿走之后，整個大陸隨之分崩離析，那么……”
雁南神色凝重：“在這片大陸上的人，將會如何？”
“所以在這個最終設想下，是沒有正邪之分的。”
“相反，飛熊神原本就是這東西的主人，所以，這個東西在飛熊神手里，大陸才是最安全的。”
雁南端起酒杯，嘆口氣：“我們這么多年來，為了這件事商討過不下幾萬次，卻也只能猜出這一點點表象淺顯的東西。至于更深層次……不知。”
方徹道：“我在守護者總部養傷的時候，也曾經聽東方軍師和風云棋前輩商討過關于神的問題。”
雁南和雁隨云頓時來了興趣，雁南尤其目光發亮：“東方三三說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