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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收集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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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說法未免就有點……”藍恩的嘴角抽搐,搖了搖頭,“太極端了吧?”

  “你并不是同理心缺失,或者情感缺失的病人,瑪蓮妮亞。你的心足夠放下更多人。何必在這之前,先自己把內心封閉起來呢?”

  在羅德爾宏偉城墻的陰影下,瑪蓮妮亞許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站著。

  而就在藍恩搖搖頭,以為自己得不到對方回應的時候,女武神那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是個殘缺的人,”瑪蓮妮亞又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殘缺的人,就只有殘缺的能力。”

  她抬起義手,在藍恩面前緩緩合攏黃金手掌,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我只能做有限的事,顧及到有限的人。這是我從幼年時就領會到的現實。所以,從現實角度進行考慮,我必須進行取舍。”

  “而這份取舍,也早就在我的幼年時期,就已經做好了。米凱拉,我的哥哥。我在乎的,我能在乎的,就只有他而已。不再會多任何一個。”

  瑪蓮妮亞的話語淡漠卻堅決,像是不容任何人動搖,已經在她心里扎根、屹立起來的豐碑一樣。

  覆蓋著上半張臉的黃金飛翼頭盔,讓人無法看見女武神的眼神和表情。

  但是藍恩能想象得到,瑪蓮妮亞的雙眼之中,恐怕現在正閃爍著理所當然、不容置疑的光芒。

  所以獵魔人就只是張了張嘴,沒再多說什么。

  瑪蓮妮亞的話,藍恩乍一聽的時候感覺還不算什么。

  畢竟精致利己主義者他見得多了嘛。在他的故鄉世界,這種人壓根也不算是什么少數派,屬于是正經說出來都不會有什么非議的人群。

  但是后續,瑪蓮妮亞的問題就顯露出來了。

  人家精致利己主義者,就算是程度很嚴重了,怎么著也只會把自己的關心、愛護范圍,縮小到自己的家庭層面。除了家人跟自己之外,其余什么都不關心。

  但這好歹也還算是有一家人放在心里啊。

  人是社會性動物,脫離了人與人之間所構筑的社會關系牽絆的人,那就只剩動物性了。

  而在瑪蓮妮亞身上,她所在意的甚至都不是家庭,而只是米凱拉這么單一的一個人。

  她明明還有值得在意的親人,但卻就是要把自己的感情極端狹小化,讓其容不下哪怕第二個人。

  她在談論葛德文的時候……真的仿佛就只是按照米凱拉的囑托,過來完成任務一樣。

  著重愛護家人,愛護自己身邊關系較近的人,這并沒有什么錯。但是像瑪蓮妮亞這樣,甚至要從家人的范疇里再挑出來一個,其余什么都不在乎……無論怎么說,這有點太極端了。

  但是藍恩再隱晦的看看瑪蓮妮亞本身。

  女武神的身材高挑,并且能看出來不乏力量。但是她身體上的殘缺……跟這半神的身份、血脈的力量,簡直是專門作對照一般的反差巨大。

  由身體殘缺引申而來的心理缺陷,這種情況也算是很常見了。

  虛幻的靈旗在羅德爾外一片狼藉的戰場上飄動著,在巨大的月亮和黃金樹的光輝下,顯得縹緲又奇詭瑰麗。

  夜風吹過亞壇高原,讓那些金黃色的植物們被吹得嘩嘩作響。

  “不,我不該跟你說這些。”

  又沉默了一會兒之后,瑪蓮妮亞的義手按住了她頭上的飛翼頭盔,輕聲說著。

  她的語氣里,似乎自己都感覺有些奇怪。

  “我從前沒跟別人說過這么多話,也沒有興趣給別人展示自己的內心。但或許,是你確實跟我合得來吧?這感覺……”

  說到最后,瑪蓮妮亞自覺有些難以形容。

  “真是奇怪。”

  她最后只能這么總結著,自己此前從未有過的感受。

  藍恩剛張開嘴想說點什么。

  但是沒等他出聲,瑪蓮妮亞就率先轉身離開了。

  她那全是精密義肢的兩只腳,踩踏在地上的聲音精確而靜謐。

  “我會將黑刀帶走,采納你的建議。現在的羅德爾,確實局勢太過混亂。”

  “但是半神聯軍里面依舊有兩個半神,還有他們的軍團。拉塔恩肯定也在趕來。”

  瑪蓮妮亞的背影一邊走著,一邊微微轉過頭來,飛翼頭盔輕輕一點。

  “祝你好運,褪色者。”

  眼見瑪蓮妮亞已經主動告別,于是藍恩也只能是對著她的背影揮了揮手:“也祝你好運,瑪蓮妮亞。”

  藍恩看著瑪蓮妮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這才轉身,從升降機回到羅德爾的城墻上。

  城墻高聳而寬闊,這導致高處的風也比平地上大得多,冷得多。

  那些風穿過城墻上的武器架、火盆、箭筒,發出呼呼的聲響。

  而在風聲之中,百智爵士老早就等在了升降機口,身體還扒著城墻垛子,伸出去上半身往下看。

  藍恩才剛隨著升降機露個頭,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問起來:“事情辦的怎么樣?”

  獵魔人在升降機停穩后走出來,這才點頭回應他:“瑪蓮妮亞和她帶來的圣樹軍團,不會成為半神聯軍的一部分。”

  夜風讓城墻上的火盆搖曳不止,期間夾雜著基甸·奧夫尼爾那松了口氣的低沉笑聲。

  “做得好,幫大忙了。”百智杵著自己的手杖說道,“本來我們只是想將日蔭城毀掉,遲滯圣樹軍團在亞壇高原的登陸。但終歸只要下力氣,他們還是能過來。”

  “可你竟然能反應過來,直接打消瑪蓮妮亞的敵意,這效果可比之前預想的還要好的多了!”

  說著,百智爵士還上前拍了拍藍恩的臂膀。

  “抱歉,我之前的計劃只是在肉眼可見的危局之中求快的反應,難免極端又刻薄。”

  這就是基甸·奧夫尼爾,在為之前安排藍恩去日蔭城時候,那冰冷的說辭道歉了。

  他確實是個聰明人,至少在目睹事實之后能及時承認錯誤。

  雖然他本人可能都完全不在乎日蔭城變成什么樣了,但是他見藍恩在乎,那他就也能在說話時轉換心態,變得在乎。

  百智爵士的動作很誠懇,但是神態誠不誠懇,藍恩就不清楚了。畢竟他那頭盔下面一片黑。

  “我會向雙指和賜福王闡述你的功勞,”基甸·奧夫尼爾沖著藍恩頻頻點頭,“你的努力,一定會得到贊許和嘉獎。”

  獵魔人聳聳肩:“那就先說謝謝了。”

  一來一回的跑了兩趟,此時天色已經漸漸亮起來,碩大的月輪正在隱沒消失。

  藍恩剛剛辦好了一件大事,因此百智直接讓他回圓桌廳堂歇著,放個假,城墻上的攻防戰不用多管。

  獵魔人表示同意,但是在回去羅德爾內城的圓桌廳堂之前,他還是順道往之前路過的,出現了死誕者和死之鳥的那片墓地走去。

  死之鳥在陽光逐漸出現的時候,就立刻飛走了,也不知道是飛到哪去。死誕者們倒是不分白天黑夜都能活動。

  藍恩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死之鳥用它手上的鉤棒,橫掃打碎了一大片死誕者,骨頭碎屑紛飛。

  這種場景頗有點亡靈打亡靈的感覺。

  看起來比較反常,但是實際上死之鳥在傳說中的職責,也只是引領死者、用靈火給死者洗禮、看護灼燒死者的火爐罷了。

  死誕者這種‘因為死亡而誕生’的東西,壓根就跟它沒什么聯系。它還存在的時代里,壓根也沒這種東西出現過。

  死誕者既不是需要被引領的死者,也不是需要在燒盡之后被掏出火爐的殘渣。

  一直在它身邊晃悠,當然得挨個巴掌再走了。

  死亡鉤棒上纏繞著陰沉的藍白色火焰,只是揮舞起來,半空中就能不停的傳來火焰的呼扇聲,還有物體表面結冰的‘卡啦’聲。

  這兩種本不應該同時出現的聲音,在此時完全同步。

  死亡鉤棒掃過一圈,藍白色的陰沉火焰沿著軌跡殘留下來。

  掃出來一大片空地之后,接著死之鳥就在漸漸明亮的天空之下猛地尖嘯一聲。

  “啾!”

  由靈火凝聚而成的翅膀呼扇著,它干瘦扭曲的雙腿也猛蹬地面。

  ‘轟隆’一聲,早就被蹂躪一夜的大地先是被它踩碎,接著又被翅膀掀起來的風壓給壓平。

  死之鳥那扭曲可怖的巨大身影飛上天空,消失在遠方。

  早在旁邊鬼鬼祟祟觀察著的藍恩和麒麟、絨布球,對視一眼后立刻朝著死之鳥起飛的地點小跑過去。

  “看我的!看我的喵!”

  麒麟從那一圈靈火的殘留痕跡旁邊一掠而過,藍恩拽著絨布球的小貓后腿,它自己則向馬鞍外盡量歪著身體,手里則拿著一把從羅德爾城墻上拽下來的尋常長槍。

  ‘噗呲’一聲,槍頭扎進了剛才被死之鳥橫掃打碎的一個死誕者頭骨的眼窩里。

  那頭骨的下頜還在開合不停,腦殼上沾染著藍白色的靈火,不曾熄滅。

  地上,原本被死之鳥的橫掃打碎一片的骨茬子、碎骨頭,都在一股無形的引力之中各自移動起來,并且很快就重新各自組成了人體骨架。

  但是藍恩他們可不想跟死誕者這種麻煩又不重要的敵人浪費時間。

  “溜了溜了!”

  藍恩把絨布球拉上來,招呼著麒麟就一下竄了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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