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笑著點點頭,轉頭對服務員說道,“我們要兩份羊雜湯,多放一點香菜,再加上十串烤羊肉串,辣椒多放一點,越辣越好……對了,再來兩個烤燒餅。”
“好的,你們稍等片刻,羊雜湯馬上就好,羊肉串得等個六七分鐘,現烤的才香。”
服務員麻利地記下訂單,把菜單夾在胳膊底下,轉身朝著后廚的方向喊了一聲“兩份羊雜湯加辣,十串肉串,兩個燒餅”,然后才快步離開。
沒一會兒,服務員就端著兩個粗瓷大碗走了過來。
碗里的羊雜湯冒著熱氣,表面浮著一層淡淡的油花,綠色的香菜和白色的蔥花撒在上面,格外好看。
他把碗輕輕放在桌上,還貼心地遞過兩雙筷子和兩個小碟,說道,“二位的羊雜湯,小心燙。”
林立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吹了吹,“好喝啊!”
蘇月也喝了一小口,溫熱的湯滑進喉嚨,帶著濃郁的香味和恰到好處的辣味,瞬間暖到了胃里,她忍不住瞇起眼睛,點了點頭,“確實不錯。”
兩人一邊喝著熱湯,一邊等著羊肉串。
很快,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也端了上來,簽子上的羊肉塊很大,表面裹著一層焦香的孜然和辣椒面,油滴落在盤子里,發出“滋滋”的輕響。
兩個人邊吃邊聊,等吃完宵夜,肚子都撐得鼓鼓的,從羊湯店里出來時,時間已經十點多了。
街道上的行人比之前少了很多,只有零星的出租車駛過,車燈在夜色里劃出兩道明亮的光帶,又很快消失在街角。
路燈的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緊緊靠在一起。
林立一路將蘇月送回,小區門口的保安室里亮著燈,保安大叔正趴在桌上看報紙。
“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蘇月笑著說道。
林立點點頭,看著她走進小區,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不見,才轉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夜風更涼了,吹在臉上非常寒冷。
等林立自己到家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家里靜悄悄的。
林立換了拖鞋,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隨手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按下開關,電視機屏幕“咔”地一聲亮了起來。
屏幕亮起后,新聞頻道的主持人瞬間出現,她穿著深色的職業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正對著鏡頭播報新聞。
“各位觀眾晚上好,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
昨天隔壁市第一監獄遭遇不明武裝人員襲擊,監獄圍墻被炸毀,五名重刑犯趁亂越獄,目前仍在逃。
據相關部門調查,這五名逃犯均有暴力犯罪前科,手段殘忍,極其危險,現將其照片、姓名及罪名公布如下,希望市民發現線索后,及時向……”
電視屏幕上隨即出現了五名逃犯的清晰照片,都是監獄檔案里的證件照,每個人都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林立靠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扶手,眉頭微微皺起,心里想著,“這些人要是流竄到本市,可得提醒蘇月注意安全。”
他看了一會兒新聞,關掉電視,開始思考明天的行程。
首先是早起去遺跡空間,繼續按部就班地尋找城主府的蹤跡。
在古城內停留了許久,要繼續加快進度,爭取早點找到那件可以破處封印的靈器。
下午早點回來,跟蘇月說好了,明天傍晚要去她家吃晚飯,她要做紅燒河豚和河豚豆腐湯。
以前從來沒吃過蘇月煮的這兩道菜,只聽她說過河豚味道特別鮮。
一想到鮮美的河豚肉裹著濃稠的醬汁,再喝一口乳白色的河豚湯,林立的心里就充滿了期待,連嘴角都不自覺地向上揚。
“洗個澡睡覺了,明天得早點起來,不能耽誤了去遺跡空間,更不能耽誤了吃蘇月做的飯。”
林立嘴里喃喃自語,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
他關掉客廳的電燈,起身往臥室走去。
打開衣柜,拿出一套淺藍色的棉質睡衣,然后拿著睡衣走進浴室。
“嘩啦啦……”
擰開熱水閥,溫熱的水流從花灑里噴出來,很快就彌漫了整個衛生間,霧氣在鏡子上凝結成水珠。
片刻后,衛生間的燈暗了下來,洗完澡的林立穿著舒適的睡衣走進臥室。
掀開被子躺了下去,柔軟的被褥裹著身體,格外舒服。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還在想象著明天河豚的大餐,嘴角帶著笑意,沒多久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呼吸漸漸變得平穩。
另一邊,回到家里的蘇月比林立更早地上床休息。
蘇月穿著粉色的睡裙,裙擺上繡著小小的蘭花圖案。
烏黑的長發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像一匹黑色的綢緞。
她身邊放著一個之前和林立在公園比賽時贏得的獎品……一只毛絨絨的白色小熊玩偶,小熊的眼睛是黑色的紐扣,鼻子是粉色的絨球,看起來格外乖巧。
蘇月的手還輕輕搭在玩偶的身上,像是在抱著它睡覺。
夜深人靜,整個小區都靜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風聲時不時地響起,呼呼地吹著。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灑下一道銀色的光帶。
蘇月家的書房內,深色書架上擺滿了各種舊書,有的書皮已經泛黃,邊角卷起。
書架的中層,放著一面非常古樸的銅鏡。
此刻,這面銅鏡忽然輕微震顫了一下,一道細微的淡金色光芒從鏡面閃過,像一顆流星劃過。
緊接著,一個細小的、像蚊子嗡嗡似的喃喃自語聲在空曠的書房中響起,帶著一絲期盼。
“不知道主人今晚出不出門,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門了,我待在書架上都快憋得發霉了。
主人要是今晚出門,一定要帶我一起啊,我想跟著主人四處溜散步,透透氣,看看晚上的夜景。”
銅鏡從睡夢中醒來后,就一直呢喃自語。
鏡面的光紋輕輕波動著,耐心地等待著蘇月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等了足足半個小時,此刻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凌晨。
而蘇月的臥室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連她平穩的呼吸聲都能透過門縫傳過來。
銅鏡漸漸變得暗淡,它不禁發出一聲輕微的唉聲嘆氣,聲音里滿是失落。
“唉,看來今晚又沒機會了,主人肯定是睡熟了,不打算出門……”
就在它覺得今晚徹底沒戲,準備重新陷入沉睡的時候,一絲極其微弱的靈能波動忽然在蘇月的臥室中憑空出現。
一縷縷白色的霧氣憑空出現,輕輕的飄散開來,帶著淡淡的涼意,飄進了客廳,不斷往四周蔓延。
銅鏡瞬間捕捉到這絲微弱的靈能波動,然后就看到許多彌漫開來的白色霧氣。
它原本低落的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鏡面輕輕晃動著,滿是期待地聚焦注意力,緊緊觀察著蘇月臥室的方向,連一絲細微的動靜都不愿錯過。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月臥室中出現的微弱靈能波動也在快速地增強。
白霧越來越濃郁,甚至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
很快,一道銅鏡無比熟悉的婀娜身影緩緩出現在客廳中……正是穿著粉色睡裙的蘇月。
她的雙腳離地,漂浮在半空中,距離地面大約有半米高,粉色的裙擺隨著身體的浮動輕輕飄蕩,像一朵盛開的花。
她的周身縈繞著一層濃濃的白色霧氣,霧氣在她身邊旋轉著。
還沒等蘇月主動招手,銅鏡就迫不及待地從書架上飛了起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快速地往蘇月身邊靠近。
等來到蘇月跟前,銅鏡閃爍著興奮的光,語氣無比諂媚地問候。
“親愛的主人,晚上好呀,你終于要出門了,我都等你好久了,還以為你今晚不出去了呢!”
與以往每次出門一樣,蘇月依舊一言不發,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雙像深潭一樣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雙眸,從銅鏡身上淡淡掠過,沒有停留,仿佛只是在看一件普通的物品。
下一秒,她周身的白色霧氣開始涌動,像潮水般朝著銅鏡涌去,瞬間將銅鏡包裹其中。
霧氣有些涼,卻帶著一股溫和的力量,將銅鏡穩穩地托在半空。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室內的白色霧氣漸漸消散,像被風吹散的煙,蘇月和銅鏡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客廳里只剩下被風吹得輕輕晃動的窗簾,還有透進室內的月光灑在地板上的銀色光帶,安靜得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市中心的一棟數百米高樓頂端,風勢比地面凌厲數倍,吹動著圍欄上的金屬廣告牌發出“嗚嗚”的輕響。
一個穿著粉色睡裙的婀娜身影靜靜站在最高處的天臺邊緣,裙擺上繡著的蘭花在夜風中微微翻飛。
她的身邊,一面古樸的銅鏡懸浮在半空中,鏡面泛著暗青色的光澤,鏡身隨著風勢輕輕晃動,卻始終穩穩停在蘇月身側半米處。
天上高懸的皎月如同一輪銀盤,澄澈的銀白色月光傾瀉而下,均勻地灑在蘇月身上。
她烏黑的長發被風吹得微微揚起,發絲掠過白皙的臉頰,月光讓她本就細膩的皮膚更添一層瑩潤光澤,仿佛上好的羊脂玉般溫潤透亮。
銅鏡的目光往樓底下緩緩掃去……這個時間點已近很晚了,街上的車輛和行人早已稀疏,只有零星的出租車駛過。
不過他們所在的這片區域是市中心的夜生活區,周圍分布著好幾家裝修奢華的夜店,霓虹閃爍的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紅的、藍的、紫的燈光交替閃爍,將附近的街道染成了彩色。
路邊的停車位上,停著不少價格不菲的跑車,流線型的車身反射著霓虹燈光,每一輛都透著張揚的貴氣。
穿著各種時髦衣服的男男女女正陸續進出酒吧。
男士們大多身著剪裁合體的西裝或潮牌衛衣,女士們則穿著短裙、吊帶裙,踩著精致的高跟鞋,臉上帶著醉意或興奮的笑容,說說笑笑地擦肩而過。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噠噠”聲在安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街角的陰影處,有幾個年輕人酒喝得太多,雙手撐著墻壁,彎著腰“哇哇”狂吐,嘔吐物的酸臭味混合著酒精的刺鼻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隨風飄出老遠。
路過的幾個清醒的行人聞到味道,紛紛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捂住口鼻,腳步匆匆地繞開,臉上滿是嫌惡的神色,有人還忍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真惡心”。
銅鏡看著樓底下的眾生百態,鏡面輕輕震顫了一下,像是在搖頭,嘖嘖說道。
“這些人類怎么這么喜歡喝酒啊?喝得酩酊大醉,吐得狼狽不堪,丑態百出,難道就不覺得尷尬嗎?”
這話剛一說完,銅鏡忽然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似的,鏡身猛地晃了晃,它連忙轉過頭看向蘇月,著急地解釋。
“主人,你是例外,我絕對沒有說你壞話的意思,你喝酒的時候優雅得很,跟他們完全不一樣。”
是的,銅鏡剛才說完那番話,突然想起蘇月偶爾也會小酌幾杯,她喝酒時姿態優雅,跟樓下這些醉漢截然不同。
它生怕剛才的話被蘇月誤以為是在當面笑話她,畢竟主人的脾氣向來清冷,萬一惹得她不高興,自己怕是要被丟回書房的書架上“面壁思過”好幾天。
神色清冷的蘇月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銅鏡,那雙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眸子像寒潭般平靜,仿佛根本沒把它的話放在心上。
她收回目光,視線投向遠處的城市夜景,足尖輕輕一點,就好像腳下有一層無形的臺階給她借力似的,身體瞬間輕盈地飄了起來,婀娜的身姿如同一片羽毛,順著風勢往前飛去。
睡裙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長發在身后飄成一條黑色的絲帶。
銅鏡見蘇月是這種態度,知道她并沒有在意自己剛才的失言,懸著的心頓時松了一口氣,鏡身的泛起度微光漸漸褪去。